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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x李承恩]听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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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时候大概触到伤口,李倓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翻身一滚站起来。而后他停住了动作,泛着血光的枪尖近在咫尺。
此时此刻,天策统领的枪尖点在了南诏剑神的胸膛之上。
他随手扔了兵刃,抬手用力地捏着李承恩的枪尖,微微往前拨了拨,血顺着手腕一路淌到地上,渗进沙土里,他却似乎毫无痛觉。纵然是满身黄尘满身血痕,也掩不住他眼里的傲气。
“我与将军打一个赌。”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笑,微微仰起头和马上的李承恩对视,“赌将军不会杀我。”
李承恩低头俯视他,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的建宁王。
他慢慢地问:“王爷是败军之将,尚有赌资?”
“有。”李倓扬眉,“我赌生死。我胜则生,将军胜,则死。”
李承恩长久地凝视他,为了维持紧握着掌中枪的力道似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输了。”他说。
李倓挑了挑眉,明显表达出一个无声的质疑。李承恩知道自己应该并且只需要将手腕往前一送,什么都可以结束了,但是他不自觉地犹豫了很久。
久到他眼前天地开始旋转,风声渐远,一切都已模糊淡化,只剩他和李倓两个。在他快要觉得自己会在这天地玄黄亘古洪荒里化作沙尘的时候,李承恩听见了遥远的呼喊声。
“圣……上……手……谕!”有一队人马从山道上疾驰而来,声音隔得很远,落在李承恩耳中却震耳欲聋,“圣上手谕!”
李承恩猛然回头。那队人里领头的他认识,是神策军中神武将军聂平仲,高力士义子。他手里托着明黄色的绢帛,在离李承恩不远的地方勒住缰绳,高声大喊:“圣上有令,建宁王私结外族一案尚需斟酌,着李承恩即刻押人进京,不得有误。”
他将手中圣旨往李承恩面前递过,着意加一句:“圣上亲口说了,要毫发不伤。”
李承恩看了看面前圣旨,又侧头看了一眼李倓,后者的神色如常,未见惊讶之意,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救急的一出。李承恩忽然觉得一切荒谬极了,他好像在唱一出戏,剧本都被编写好,他一步一步顺着别人的谋划往下走,却毫不自知。
更让他矛盾的是,听到“毫发不伤”这四个字时候,他心里某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真奇怪,”李倓轻轻松开了握着枪尖的手,枪头在他身前微微往下滑了几分,李承恩竟然一时没有拿稳。他看着李承恩,字里含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是本王才对,为何反而是将军瞧着有些腿软?”
他话音未落,忽然斜刺里一声尖锐风响。
李承恩微微一惊,下意识枪尾稍沉,挡开了破空直指李倓的那一击。他心神动荡之下手里有些不稳,长枪脱手飞出。
朝李倓刺了一枪的是杨宁。他一击未中不退更进,脸上写着十二万个不信:“我看旨意有诈。圣上何时正眼看过这位三皇孙?”
聂平仲蔑然瞥他一眼,示威似的展开描金龙纹的黄帛,李承恩认得玄宗的字,也认得末尾的玺印,这不是伪诏。
他下马,按着杨宁的肩膀将他推到身后。
“甲胄在身未能全礼。”他双手奉过圣令,一字一顿,“臣接旨。”
聂平仲挥了挥手,随队的军医急忙跑过去,给李倓肩上的箭伤敷药止血。李承恩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直到李倓被聂平仲请上马,杨宁忍不住踏前了一步,李承恩拉住他,摇头:“抗旨是重罪。”
“我就是不甘心。”杨宁咬牙盯着李倓的背影,“只差一点。若是他们晚来一刻……”
李承恩轻轻闭了闭眼:“怪我。”
“本可以杀了他的。”他有些自嘲地低声笑,眉心微微拧起来,“明知他罪孽深重,中原武林多少人恨不得对他食肉寝皮……”
李承恩忽然仰头,秋日里天高云远,木叶纷卷,连风里也带上萧瑟。
“我下不去手。”
而这句话也只有瑟瑟秋风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没有网的农村老家解脱了!继续滚来更新……王爷是打不死的小强(滚 *顺便悄悄丢个广告本子的预售开了具体可以戳微博http://weibo。/sucangyun
第 45 章
(四十二)
名义上李倓是被押解回京以备发落,实际上,玄宗在这道旨意后头就没有了下文。加上他的长兄、广平王李豫三五不时地过来探望探望,天策府里虽然对李倓心有怨忿者众,也无人敢将他怎样。建宁王好吃好喝地被养在天策大营里,过着还算悠闲的日子,半点儿没有要被发落问罪的迹象。
之所以要添上“还算”两字,是因为李统领说了,王爷此时是待罪之身,不比往日尊贵,天策府里崇尚节俭两字,王爷想要吃自个儿的一份饭,就得做一份饭的事。
于是李倓几乎是欣欣然地去做一份饭的事了。他非常断章取义地认为自己应该从打理伙食做起,所以那一天天策营里的灶房端出来的午餐是糙米稀饭和盐水菜叶,因为别的食材都被勤恳好学的建宁王做成了焦炭。
连着吃了三天的糙米菜叶之后李承恩忍无可忍,扔了李倓去紫薇岗下打野猪回来改善军粮。李倓晃荡一天捉了只带崽的母猪回来,炊事营的兵士对着一窝刚刚睁眼的幼崽面面相觑好半天,最后非但没把它们祭五脏庙,还给野猪一家子垒了个窝,煮起一锅猪食来喂着。
后来李倓就被发配去喂马了。再后来天策府足足有好几天没法上马演习,因为谁也无法说清坐骑们为何统统拉了肚子。
李承恩很头疼。非常地、特别地、极其地头疼。
请神容易送神难,反正李倓指着那张圣旨是赖这儿不走了。朱剑秋摸摸胡子说统领啊,你就当个编外人员养起来么,跟喂头猪的食粮差不多,咱不差这个钱。李承恩一掌拍上桌案,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李倓在天策府里换了无数个职位,在他的任务变成守夜敲更之后,天策将士所受的毒害终于消停了。虽然他们的统领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李倓会在晚上靠在他的窗外值夜,然后逢点的时候就敲着梆子打更,白天则蒙头大睡,很有些乐此不疲的架势。李承恩睡着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隔着窗户看他,半夜偶尔惊醒准备推窗训人的时候,却发现负责打更的某个人其实在墙根儿枕着手臂看星星。
出于某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思,李承恩没有更换掉李倓这份严重干扰他睡眠的工作,虽然后果是看公文的时候老打盹。
好在他失眠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天宝十年,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往击南诏,阁逻凤请和。鲜于仲通自恃兵多,进军至西洱河,中伏兵败,伤亡六万余人。吐蕃弃隶缩赞赞普与南诏结盟,赐为兄弟之国,南诏自立国号为大蒙。
“混账!”
军报传到天策府里时,比李承恩更加愤慨的居然是李倓。素来喜怒不爱形于色的建宁王失手摔了茶盏:“八万兵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李承恩本来初闻消息也是惊怒不已,惊的是虽知大唐军力朽蚀已久,却不料一溃至此,怒的是鲜于仲通是杨国忠心腹,此番战败是杨国忠好大喜功、一味逞胜所致不说,败后连战况也向玄宗瞒下了,且又不顾大局,再度出兵南诏。
他看见李倓难得失态,自己反而平静下来,斜了一眼过去,不无讽刺:“怎么,这莫非不是王爷乐见的?”
“混账。”李倓没有理他,脸色沉得厉害,手指微收,捏得案角咯咯作响,而后爆发似的一把掀起桌案,“混账!”
李承恩不解地皱了皱眉。
李倓从吐蕃归来之后性情不似从前,这样勃然大怒的神态许多年未见了。若说是为唐军惨败生气,断不至于此,他正在犹豫间,李倓忽然铁青着脸低低笑了两声,满是自嘲落索。
“本王多年谋划……多年谋划,”李倓用力一收手,案角在他掌心破裂成细小的碎块,深深嵌入肉里,“被你一毁至此!”
李承恩心里微微一动。李倓很快收拾起了情绪,没有再透露什么,不过李承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若是鲜于仲通此刻站在李倓面前,一定也和那方案角一样下场。
次年二月,玄宗听信了杨国忠的进言,再度发兵南诏。
时烛龙殿一案刚过不久,中原武林对南诏仇视之心尚炽,闻得此事群情激奋,多有自发前来助战者,也逐渐汇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正在大唐和南诏相持不下之际,圣上忽诏曰,太子李亨三子、建宁王李倓,英毅有才略,御外敌有功,赐金帛若干田地若干,封羽林大将军,统领禁军。
“狗屁的御敌有功!”
圣旨是钦使先传到天策府里的,因为被赐统领禁军之权的那人还在补昨晚的觉。李承恩再也按捺不住,听到旨意的时候闯过去把人从被子里倒拖起来:“不追究你的罪就罢了,反而封赏?你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李倓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没睡醒,看着他迷糊了好一会儿。直到传旨的钦使也匆匆赶过来,他才恍然过来李承恩是在生什么气。
于是颇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将军轻些将军慢些,这衣冠不整的,看了还不教钦使误会?”
李承恩气息未平,看他接了圣旨,才眉梢一拧:“你凭什么?”
“瞧将军这话问得,跟撞见相好的另结新欢了的调调一个样。”李倓瞄了一眼钦使,后者是官场里摸爬滚打惯了的,闻着气氛不对立刻知趣地告辞。
“想知道为何?”他故意做出沉吟的样子,不疾不徐地拿着圣旨在李承恩面前一晃,似乎很有几分为难,“这可说来话长。你亲我一下我便说?”
李承恩嘴角一抽,抬手要去夺他手里明黄色的圣旨看个究竟,李倓握着圣旨和他较劲,僵持片刻过后竟然俯身啄了一下他的手背。李承恩触电似的收手,看见李倓朝他得意地笑:“让我亲一下也是一样的。”
李承恩压着的火气腾地被点着了,却被李倓及时制止。
“嘘,”他竖一根手指压着唇上,“别恼。我告诉你为什么。”
李承恩瞪了他好一会儿:“说。”
“真要说,将军可站稳了。”李倓缓缓收起了笑意,“我是奉圣上旨意,挑起南诏与中原武林矛盾。鹬蚌相争,以利渔翁。”
李承恩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李倓所言好似平地惊雷,炸得他耳里几乎是嗡嗡作响,气血直往上涌。
在这样的心神剧变中,他听见李倓从容依旧的声音:“南诏是鹬,中原各派是蚌,而你效忠的那位陛下,才是得利渔翁。至于将军的天策府……”
李倓故意顿了一顿:“不过是握在渔翁手里一杆枪。指哪打哪,听话之极。”
“不可能!”李承恩手心发抖,下意识地截口反驳:“什么时候的事?不可能。必定是你。”他猛地看向李倓,“必是你挑唆。”
“就在光明寺一事之后。”李倓贴近两步,几乎是贴在他耳侧,轻轻说,“那位宝座上的人不愿看到第二个明教,第三个明教,恰好南诏又现不臣之心。我只是上书建言而已,人微言轻,何来挑唆?他用了这个计策,我也乐见其成。不用不相信,莫非你就没有疑惑过,为何我敢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不遮掩行藏?因为我不必。”
李承恩眨了眨眼,窗外斜晖泼洒,火烧云一直燃到天尽头。他又看见了满目的血光。李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侧头望了一眼晚霞:“又在想,死了多少天策将士,多少无辜性命?”
“必须有人要死,”他伸手关上一半窗扇,将面前满目血色隔绝开来,“这是帝王权术。”
李承恩不想接话,也接不了话,满腔愤懑无处安放。以前他认定罪魁祸首是李倓,于是怪罪他怪罪得理所当然,现在他却不知道该归咎于谁了。那卷圣旨还放在桌案上,明黄的色泽分外刺眼。
斜阳渐沉,晖光一点一点地被阴影替代。屋外的草原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卷旌旗,猎猎作响。他极目远望,离离荒草绵延到未可知的远方,天地浩大无边。在这样浩大天地里,李承恩头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得有如一粒沙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希望不会太神展_(:з」∠)_
第 46 章
(四十三)
快入冬了,草原上一片凋敝,风里也尽是肃杀之意。
李倓在树梢上挪了挪位置,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动作之间震得枝头泛黄的枯叶一阵阵如雨下。将军冢是个看夕阳的好地方,地势高,也空旷,放眼四望满目都是辽远壮阔,仿佛连天地都纳入了胸臆间。
他坐在那里颇有点无聊的样子,后来干脆往后一仰,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是醒是睡。直到一片黄叶晃晃悠悠落上肩头。
李倓偏偏头,伸指弹开那枚叶片:“来了?”
“啧,”悄无声息站上树梢的那个人略微表示不满,“别一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腔调。”
李倓耸耸肩,相当知错就改地清清嗓子:“景三大人,您来了?”
“这才像话。”
景三满意地点头,手腕一抖,将藏在手底的一枚物什丢进他怀里:“这东西的来历查到了。”
李倓接住它。是一角纹路古怪的碎片,材质特殊,非金非玉,坚硬异常。当初他一剑砍下它时,裂开的地方已经被稍稍磨平了棱角,足见定是随身日久,且时时把玩。
这并不是什么珍稀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谊在里面。对李倓而言,他其实看都不想多看它一眼。
“什么来历?”李倓问。
“祆教长老以上,有随身小令一枚,以辨明身份。”景三挑挑眉,“我可是花大价钱请动卫栖梧走了一趟,才借来一枚长老令信。”他煞有介事地顿了顿,“材质纹路都和它一样。你那天所遇,多半是祆教长老地位以上的人。”
李倓无声地收紧了手指。那一角碎片嵌在掌中,几乎刺破血肉。
“我该想到。”他低声说,“祆教一向在突厥十分活跃。大唐若和吐蕃长久和睦,最担心的,只怕还是突厥人。”
他手心里的东西,源自天宝二年的一场战乱。
那年大唐与吐蕃再度兵戎相见,李倓的胞姐李沁已嫁于吐蕃重臣达扎路恭,不愿再见两国交兵,来至阵前请与大唐将军见面求和。然而谈判时神策军中生变,混乱中李沁遭人以箭矢射伤,不治身亡。
李倓当时虽觉得那次兵变未免太过凑巧,疑是有人从中挑拨,然而人微言轻,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人听他的。只是事发当时,他曾试图追捕射伤李沁那人,虽被那人逃脱,却被李倓从他身上砍落了这么个碎片下来。
多年来李倓一直在寻查这枚碎片的来历,只是毫无头绪。消息灵通如景三,也费了好些年才终于查清。
“既是与祆教相关……”景三察觉到他的失神,略微犹豫了一刻,“问问卢老爷子?”
“不必。”李倓断然否决。景三自己也点头:“也是,他和你我不是一路人。”
“说到突厥人,”李倓暗自平复了心绪,不愿再去想李沁身死的情状,“那位三镇节度使,最近如何?”
“头疼啊,”景三摇首叹气,“他身边滴水不漏,我几乎安插不进人。护卫也森严,全是祆教中人。我试过杀他没成功,倒折了两个隐元会的好手。不过,他目前还在招兵买马,一时看不出有起事的打算。”
“但愿他能还能再等几年。”李倓沉声说,眼神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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