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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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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一抬足,迈入门槛内,越百川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静默地望着那处,彷佛正等候她从原处出来。但不知为何,他觉着身上越发地寒冷,再这么看下去,只怕自己是会被心底不知名的寒意给冻起来的。他只得作罢,从窗边离开。
越百川轻轻下了楼,没将楼梯踩出一点声响。
大厅里吵闹得厉害。
景善若进去之后,厅内安静少顷,继而又闹了起来。龙公子带的那小姑娘,其尖细嗓门尤其具备穿透力,老远也能听见。
越百川就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别人的热闹。
庭院里日光白生生地,格外刺眼,他半眯起眼,转首往景府大门口去。他暗忖,若是路上有人问起,便说方才已与景夫人告辞过了,现在要去耳岛。
可是没人问他什么,遇见的人都忙,且皆不待见他。
一路到了大门内,石仆恭敬地立在两旁,却迟迟没有替他开门。因为,它们与金翅鹤一样,都是一个眼神便能通他心意的。
越百川只好吩咐道:“开门。”
大门打开了,竹簪女冠带着两名侍女,笑吟吟地等候在外。
“道君,你再不出来,竹簪便要入内寻去了。”竹簪女冠微笑道。
越百川道:“蓬莱洲北面那座山丘,女冠去游玩过了?可曾见了何种的稀奇景象?”
竹簪女冠一惊。
她小心地看了看越百川的脸色,随后道:“道君,竹簪说说罢了,你当真了么?”
两名侍女禁不住掩口而笑,其中之一说:“女冠哪里会离开半步?若是四处走动,与道君错过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住口。”竹簪冷冷地瞥了侍女一眼,后者立刻不敢再吭声。
对此,越百川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竹簪女冠邀请道:“道君若是欲回昆仑,何不先往昆仑堞做客一番?”
“嗯,走吧。”越百川颔首。
误会扩大ing
景善若觉得很诡异。
她刚一进大厅,就看见好些人挤在角落里,神神秘秘地商议着什么。
待其中几个窥见她了,立刻提醒众人:“嘘!景夫人来了!”
——景府上下,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得瞒着她的?
景善若疑惑更深,瞧见曲山长也在人群之中,便招手道:“曲山长,烦请你派两三人,寻明相老人家过来。就说,公子那儿闲下了,或许需人伺候。”
她正说着,突然瞥见曲山长肩膀后面冒出一个拐杖握柄。
“唔?”景善若盯着那处。
只见拐杖晃了晃,溜到曲山长左侧去,紧接着,明相紧抓住拐杖,从人群里钻出来了。
“老人家?”
“景夫人,老夫在此呢!公子爷唤么,这就去了!”明相略显尴尬地露齿笑了笑,赶紧往大厅侧门走去。
景善若纳闷:“老人家,曲山长,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明相回头连连摆手,突然又改口道,“喔,是在说方丈洲的事儿,对吧?”他冲众人挤挤眼。
“是啊!”修者立刻接住话头,对景善若道,“景夫人,学生许久没回过方丈洲,借着明老相爷难得来一回,便打听打听家乡事儿。”
另一修者也道:“对对对,正是如此!景夫人,吾等并未议论它事啊!”
“呃,我知道了。”
景善若应了声,诧异地暗忖:看这反应,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方丈洲这群修者,不说教养有多好,至少,纪律严明,在曲山长的教导下,一个个无论作息还是穿戴,都规整得很。
因此景善若原本是压根没往坏处想的。
但他们这么着力地澄清,反倒让景善若怀疑起来了——莫非难道可能竟然会是在扎堆说她坏话?
她今天没做啥引人侧目的事儿吧?
便是算上往日情仇(……),她好像也就是与仙家走得近了些,并且还把修者们当做家仆使唤?
呃,貌似想起来还是有点过错的。
景善若添了份内疚,便道:“各位修士,若是想家了,何不与山长告个假,回去探望亲友?”
“啊?”
那些方丈洲人原本只是说说而已,遇上景善若这同样只是说说而已的建议,立刻原形毕露。
方才跟景善若说念家的两人,生怕被曲山长调派回去,赶紧转首表态道:“山长,此次学生前来蓬莱教习生灵,乃公子钦点之要务,学生怎能因小小思乡情结便弃战而逃呢?山长,学生绝无此意!”
曲山长板着脸,私底下摆摆手,示意他都明白,不用急着表决心。
此时明相本是出了门的,突然又折回来,对景善若道:“景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人家?”
景善若随他出去,到偏僻处,便听得明相为难地问:“景夫人,老夫有一事打听,不知会否冒犯夫人……”
“老人家请讲。”
明相犹豫得很,拿指甲在拐杖上磨了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地问:“景夫人觉着公子爷如何?”
“……”景善若怔了怔,一面琢磨一面道,“公子恩怨分明,行事光明磊落,即使愚笨如我,也受了他不少照顾。公子是大善人,更是我的大恩人……”
她挑拣着说了几处,明相却听得来劲了。
——这、这是在夸公子爷啊!他亲手拉扯大的公子爷啊!
明相双眼都闪着光,兴冲冲地抢过话题,道:“是啊是啊!公子爷向来不屑善迎奉之人,又讨厌繁文冗节,当真如老鼎王公一般风骨!景夫人,不是老夫卖弄,公子爷幼时,就算摊平了躺着,也不到这手杖长短!那时候公子爷性子就喜静啊,压根不与那惹是生非的龙子龙孙来往……”
明相说得高兴了,捧着拐杖,就像捧着刚出壳的龙公子一般,满眼都是喜悦之情。
理解老人家的心情,景善若便含着笑,专心听他讲。
明相比手划脚,越说越来劲,连公子爷第一次学腾云驾雾时候摔得大哭都扯出来讲,最后,他终于收到了龙公子的警告。
从遥远的金阁里,龙公子幽幽地传出话音来:“明相,回归墟。”
“公、公子爷?”明相立刻给吓得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回首,“公子爷尚未入睡?”
待他屏息听时,龙公子又无声息了。
明相只得哭丧着脸,领了景善若往金阁那边去。
听闻公子告辞,府里除了石仆与仙童,其余活物全都赶来相送。连木缘国民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出动数十人的队伍,列队等候在通往景府的那条小道上。
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见景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乱石瓦砾中,六只手八只爪子的海里兵将纷纷涌现,飞快地清理现场,打扫出一处平坦大道来。
龙公子的金阁车就这么喀喀喀地驶出来了。
大海龟小伙子紧跟其后,慢吞吞地在陆上爬动。
景府大门在极短时间内被重建完毕!连门口石狮子上落的一片树叶,都精准地归了原位。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耳岛去。
待路面变窄,容不得金阁车与海龟通过的时候,虾兵蟹将便雄赳赳地把道旁的树连根带土移开,空出道儿供二者通行。一旦顺利通过,众兵将就立刻再次协力,将树木栽回原地,并多谢其为公子爷让道。
木缘国民看得愣住了,因此全部都没能跟上。
景善若此时正坐在金阁车里,与龙公子一道看着外边的景色。车内将帷帐撤了一半,因此采光极佳,人在其内,也并不觉着颠簸,观书赏景皆可随意。
龙公子闭目养神,慢悠悠地说:“此车留于蓬莱。”
“哦?”
“我再临时,即复启用。”龙公子道。
景善若笑说:“好,那我便请人善加照管,定不使其蠧损或是蒙尘。公子敬请放心。”
“嗯。”
短短几句话,龙公子便又安静了。
朱砂盘腿坐在海龟脑袋上,竖着耳朵,于喀喀喀的轱辘声中辨识二人嗓音。
偶尔捕捉到两个可疑的字眼,她立刻对明相道:“在说话了!在说了!”
“讲的是什么?”明相瞪大眼。
曲山长等人骑着机关马,此时也全都向海龟这边倾过身,等着听最新消息。
见众人都一副期待模样,朱砂陡然感到肩上压力沉重。
可是此时,无论她再怎么仔细聆听,都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了!(当然了,因为没说话嘛 ̄)
她那叫一个急啊!
“如何?如何?听见怎样了?”明相也急,一个劲催促朱砂。
“莫要催啊!”朱砂攥着自个儿的袖角,全神贯注,还是连只字片语都听不见。她咬了咬唇,索性恶向胆边生,对明相道:“公子爷与景夫人在说私房话呢!我虽听见了,可不能跟别人说!”
明相又惊又喜,也不追问了,就抱着拐杖,乐得直颠脑袋。
诸位送行的方丈洲人听了,更是震惊,纷纷言说想不到景夫人与公子是这般关系,难怪公子对景夫人格外敬重关爱……
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人,也是将上述对话全数收入耳中的。
龙公子闭目,试图入睡。
景善若见他突然抬手扶额,便关切道:“公子,是哪里不适么?”记得越百川说自己还“旧伤未愈”,那龙公子与前者应是差不多时候受的重伤吧?也不知道他好得怎样了。
龙公子并不回话,只微微睁眼,从帷幔间看了景善若一眼。
“公子?”景善若不若明相与朱砂,后两者在公子不高兴答话的时候便知道作罢,可景善若并不如此以为。
她继续问道:“公子,是感到眩晕么?”
龙公子懒得言语,只是瞅着她而已。
景善若道:“公子,若你再不答,我便当做事态紧急,立刻请药王司的修士进来替你诊治了。”
此言有效。
龙公子虽然不想说话,但更讨厌见到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属下,也同样如此。
于是他悻悻然道:“无事。你多虑了。”
“无事便好。”景善若点点头,转首继续欣赏海岬风景。
朱砂的声音再次传进龙公子耳中:“又说话了,景夫人说不太舒服,公子爷在安慰她呢!别吵别吵,我听不见了啦!”
太阳穴上默默地暴起一根青筋,龙公子用力闭目,强迫自己睡觉,不再听外边的人叽叽喳喳。不然,他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按捺不住,。电子书。一口气化出龙形,冲出去,对朱砂咆哮……
吼哭朱砂什么的不打紧……
景夫人可是凡人,要是被惊到,说不定会出事的。
这么想着,龙公子便当真睡着了。
众人到了耳岛,也不敢唤醒他,等上半个多时辰,龙公子才悠悠转醒。他一言不发地变出龙形来,沿着小湾滑入海水之中。
方丈洲众人伏地,口中齐称恭送神龙。
听见这响动,龙公子才想起原来还有人送行的,它哗哗地从海水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海岸上的人,示意“我知道了”,扭头一个猛扎子入海,再也不见踪影。
明相来到景善若身侧,乐呵呵地说:“景夫人,莫多心呵!老朽最知晓公子爷的脾性,他这是在害臊呢!”
“咦?……哈?”景善若听得莫名其妙。
明相用“你懂”的表情冲景善若挤了挤眼,带上朱砂与小伙子入海,开开心心地回归墟去了。
景善若回首,狐疑地看着众人。
且不说他们一天的表现都很奇怪,现在这种看到她就满是钦佩和祝福的神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越来越晚了,不过总算是更新了!
鼎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越来越晚了,下次会不会变成半夜更,囧……我要把时间纠正回来啊喂!
龙公子回到归墟,舒舒服服地睡过一觉之后,发觉他的龙生似乎出了点意外。
“此为何物?”
挂在他面前的,是八九匹绢布。
布匹上画着龙形,一个个身姿盘得妩媚,或驾云、或戏水、或抚珠咧嘴娇笑。
明相惴惴地立在阶下,不敢直视主子,吞吞吐吐道:“回公子爷的话,是……是归墟内外各族中适龄女子之画像……”
龙公子不言语,只恹恹地睨着明相。
后者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明相一急,顺手把朱砂往下拽,两人一齐跪下。
朱砂不明白为啥要连她也赔罪。
不过,看明相紧张的模样,她顿时觉着大事不妙,于是低头噤声,希望公子爷的怒火不要燃到她这儿来。
明相战战兢兢道:“公子爷,老夫是尽力了啊!但凡口牙不利、或是犄角分叉过余的画像,老夫皆已拦下,不使其污了公子爷的眼……”
他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龙公子便已不耐烦了。
“各族突然递送女子画像,为何?”这才是关键好不好?
“这……说是眼瞅着公子爷你也应当成家立室,替老鼎王公繁衍香火了……”明相的脑袋越垂越低,话音也轻得几不可闻。
龙公子闭目,轻微地以升调表示怀疑:“嗯?”
明相立刻抬头,苦着脸道:“公子爷,是老臣(哦哦换自称啦)一时欢喜得糊涂了……到王城与旧友喝酒,不留神就说漏嘴……”
龙公子听明白了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依然云里雾里:“明相,你所透露者,是何事?”
“不、不就是公子爷与……蓬莱洲那位景夫人……相好的事儿么?”
明相僵硬着身子,好容易才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当即就好像被人泡进了水缸里一样,全身上下,那都是汗湿了的。
龙公子愣愣地瞄着那些美女龙画像,一时没理解到“相好”两字是什么意思。
待明相大气都喘了三出,龙公子才反应过来。
“——明相!”
声音并不响亮,却威严有力!
随着他的轻喝,一股气流飞快地冲进宫殿之内,泛着嗡嗡声,在殿中盘旋。美龙的画像猎猎作响,珊瑚树上挂的珠串也纷纷落下,噼噼啪啪地掉了一地。
不说明相本人,就连置身事外的朱砂,都被龙公子的怒气镇得全身发软,顿时抖得跟筛糠一样!
明相牙齿直打架,虽然拼命在心底说“我是鼎王公家里老臣我一手把公子爷拉拔大”,但他还是极不争气地哀叫起来:“公子爷!公子爷啊!老臣知道冒失了,全怪那黄汤下肚就管不住这张嘴啊!公子爷,你可得看在老臣辛辛苦苦守了这么长年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老臣这条命啊!”
朱砂也赶紧道:“是呀公子爷,明相年纪大了,总免不了出些差错,这回就放过他老人家吧!啊?”
明相一面抖一面抹着泪,还不忘转头,跟朱砂习惯性地争上一争:“你才年纪大了!老夫的祖姥姥都还精神着呢!”
朱砂连忙眼神示意,让对方记得龙公子还在上边问罪呢!
明相立刻就又瘫下来了。
此时龙公子道:“明相,造谣生事,是何居心?”
明相一听,这还了得?
他赶紧抬头分辩说:“公子爷,冤枉啊!老臣罪该万死是死在这张嘴巴没遮拦,可不曾与造谣中伤有半点关系啊!”
“还敢抵赖?”龙公子不悦地微微动了动脖子,道,“我几时与凡人相好了?”
“公子爷处处与那景夫人行方便,又愿意同她相处,两人在一道说体己话还不带让老臣听见的……”明相掰着指头,叽叽咕咕地数着,数一桩,就抬眼偷偷瞧龙公子的脸色,生怕哪里又惹得公子动怒了。
朱砂在旁听着,也点头插言道:“是啊,景夫人在场的时候,公子爷就温温和和地,从来不见动一动肝火!”
龙公子听了,诧异道:“景夫人是外人,且系凡人,自然生着隔阂。我之作为,有何不妥?”
“不妥得大了!”
明相索性站起身来,问龙公子说:“公子爷,你可知晓,中意一个人的时候,应当如何表现?”
“是怎样?”龙公子问。
“便是公子爷你对景夫人那样!”明相击掌断喝!
——啊我终于说出来啦,呼呼呼!
龙公子懵住了。
明相和朱砂上前,冲他叽叽喳喳地灌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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