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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应犹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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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蜜丸可解辛辣。”
“……”崔莞看着碧绿的荷叶碟中盛放着一粒粒莫约拇指大小,晶莹饱满的金黄色丸子,不自觉的咽了咽火辣辣的喉咙。
上一世,她不但畏寒,还怕苦,拒辣,可以说,除去甜食,别的滋味均不喜爱。
若不是太过寒冷,那盏姜茶,崔莞亦不会碰的,但是眼下这碟甘蜜丸,她甚喜,却迟迟不动。
感觉车厢中太过沉静了,半晌后,秦四郎终于抬起头,先是扫了一眼看上去显然动也未动过的甘蜜丸,然后再看向垂首静坐的崔莞,“你不喜?”这声桑音中含着一丝疑惑,方才喝姜茶时,她的目光瞥的不是这碟?
随着话音落下,他又将另一个碟推过去。
甘蜜丸有林林总总不下数十种口味,从果子到鲜花,应有尽有,是世家女郎颇为喜爱的一种甜食,秦四郎本身并不拒甜,加之事先备的是姜茶,故而还备了这几碟口味不同的甘蜜丸以解辛辣。
崔莞抬头,唇角轻启,可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秦四郎却又将第三个碟子推去,同时淡淡说道:“你若都不喜,入了城,我让楼叔去寻别的来。”
说话时,秦四郎眉宇间一片轻描淡写,不过崔莞仍是听出了这番话音中的坚持。
他是认真的。
崔莞慢慢抿住唇,目光怔怔望着秦四郎。
良久,她低下头,紧抿的唇角突然毫无征兆的往上翘了翘,此时的秦四郎,就好似一个得不到夸赞的孩童,堵着气,卯足了劲儿的非要让旁人认同一般。
这样的谪仙,染上了一丝人间气息,也多了几分鲜活,不再像以往那样温润如玉,却也好似一块冷冰冰的玉石,太虚幻,太遥不可及。
不过,他是在为方才她当众还裘置气罢?
崔莞觉得自己应当惊慌,可又抑制不住渐渐浮起的笑意。
秦四郎一直专注的盯着崔莞,好似在等她答复,直至看见她唇边慢慢染开的笑意……轰的一下,如雷震耳,他沉着的心霎时慌了,一丝红晕悄然爬上了那两粒圆润的耳垂。
直到这时,秦四郎方恍然惊觉,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言行举止,竟是如此的幼稚!
嗖的一下,他闪电般缩回停在瓷碟上的手,颇有几分狼狈逃避的感觉。
好不容易敛下嘴角的笑意,崔莞抬眼看着以书掩脸的秦四郎,诚心道了一声:“多谢。”
她可防备,可算计,可不信,却也不可否认,至少目前为止,眼前这个翩翩美少年,不曾伤害过她半分。
兴许有过,但未成功,不过此时此刻,崔莞心中甚是通明,他予她裘披,予她姜茶,予甘蜜丸,是出自一片真心。
只是这片真心,似乎交错了人。
暗叹一口气,崔莞捻起一枚甘蜜丸放入口中,清甜又熟悉的滋味霎时蔓延开来,齐郡的甘蜜丸在大晋是出了名的好,当初曾信为讨她欢喜,西阁中一年四季可都没少过……
往事浮上心头,崔莞脸色不由一冷,仿佛连口中的甘蜜丸都生出了一丝苦涩,她嚼了两下便用力咽入腹中,侧过头,再不看几上一眼。
由于被书册遮挡了目光,秦四郎并未发觉崔莞的异常,待他平复了心绪,放下书时,崔莞眉目间的冷意也渐渐消散一空。
到底是初涉情关的人,任凭秦四郎胸有沟壑,学富五车,也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他扫了一眼仅动过一粒丸子的瓷碟,墨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挫败。
此后,秦四郎心不在焉的翻着书卷,崔莞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车厢中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可就在这时,外头的驭夫大喊了几声,马车陡然一晃,几上的甘蜜丸尽数打翻,便是崔莞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后背重重撞在车厢的内壁上!
紧接着整个人便往前倒,她与秦四郎本就隔几相对,这一倒,前额竟急急的磕向几面——
砰地一声,下意识闭上双眸的崔莞陡然被撞得眼冒金星,可却未觉得有多疼痛,与此同时,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细细得传入她耳中!
崔莞急忙睁开眼,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猛然映入眸底。
正是这只手,挡在坚硬的乌木小几上,免去了她头破血流的惨状,可巨大的冲撞力,使得原本白皙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了骇人的乌紫!
崔莞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秦四郎发白的脸,“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诚惶诚恐的声音蓦然从马车外传入——
“小生失礼了,天寒地冻,车轴断裂,才令驴车失了准头,险些酿成大祸,还望贵人赎罪!”
正是这道声音,似一只突然探出的大手,生生扼住了崔莞的咽喉,她惊愕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攸地转过头,脸上一片不敢置信!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世今生难再同(中)
这声音,这声音!
崔莞立即转身上前,想也未想便抬手唰的一下撩起车帘,寒风夹杂着雪粒,拍在脸上,一阵刺骨的冷冽,不过转瞬间,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颊霎时又冻出了一片通红。
只见前方楼管事与吴姓护卫等人乘坐的驴车稳稳停在道路中间,而在驴车前面稍左一侧,挨着另一辆打横的驴车,只不过这辆堵路的驴车车厢倾斜,确实是断了车轴。
看样子是因第一辆驴车出了事故,险些撞上楼管事等人乘坐的驴车,而风雪难免使驭夫目光受阻,加之事发突然,后头崔莞与秦四郎所在的马车一时间不查,等驭夫发觉不对时,已没有缓缓停车的余地,只能急急勒马,这才使得崔莞跌倒,秦四郎遭了殃。
不过,这些崔莞早已抛之脑后,她僵着身子,死死地盯着不断对楼管事作揖赔罪的身影,一颗颗细小的雪粒挂在她长卷的眼睫上,慢慢遮去那道恨之入骨的目光。
可即便被风雪朦胧的双眼,崔莞仍旧能在昏暗的马灯下,清晰的认出那张脸,那张浓眉大眼,清秀俊朗的脸。
正是这张脸,令她每每午夜梦回都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崔莞目光陡然一厉,曾信!
“既然你那车轴断了,便设法挪到路旁罢,天色已晚,莫要耽搁了我家郎君入城。”没有留心到已经掀开帘子的马车,楼管事扫了一眼那辆横在路中间的驴车,皱着眉头道。
“是,小生这就让家奴将车挪开。”曾信又作了一揖,转头大声朝守在驴车旁的几名家奴喊了几句“速速挪车”之类的话语。
家奴应声而动。
楼管事见状,也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返回驴车内,可偏在这时,一声含满无奈与苦涩的叹息在风雪中传开,“也不知这驴车还能否修好,若是不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只怕是要夜宿在这风雪中了。”
仿若自言自语一般的叹息声,不大,却也不小,正好随风飘入马车内,崔莞眼底骤然浮起一抹寒戾,长袖下紧攥成拳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目光如刃,一下下剜在曾信身上。
她怎会忘了,曾信虽出身寒门,可生得是相貌堂堂,任谁见了,均以为他是一名世家郎君,而且曾信心思颇为灵敏,极为擅长察言观色,左右逢源。
上一世,但凡与他往来之友,无不赞其乃是一翩翩君子。
此时此刻,唯有她才明白,眼前这个满脸自责懊恼的男子,心机究竟有多深沉,手段又有多狠毒,为谋取权势利益,任何事物皆可抛,皆可毁!
亦如她。
想到这里,前世的一幕幕,再也抑制不住自心底喷薄而出——春风楼初遇时的温柔体贴;为寻百里无崖时的小意奉承,建康曾府中的万般**爱,贵人榻前的哀婉祈求……
上一世,她究竟有多愚蠢,才会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子视为心头之肉?甚至只因他一声诅天咒地哀求,一句缥缈无边的誓言,她便这么傻傻的由着他,一次一次送到不同的贵人身下曲意承欢。
崔莞想放声大笑,可声还未起,泪已落下,迎着风雪,结成寒霜,就这么挂在脸颊上,她死死咬着唇,一双掩在长袖下的粉拳愈攥愈紧,微尖的莹甲刺入肉中,阵阵生疼,可她非但不松,反而越来越用力。
此时此刻,唯有痛楚,方能让她保持心智,让她不会就这般冲上前与曾信同归于尽!
“阿莞?”
她立在门前的时间略久,秦四郎觉察出了一丝异样,他轻轻推开小几,也不在意撒得到处都是的甘蜜丸,挪了挪身子,抬手触及她僵直轻颤的手。
彻骨的寒意陡然传来,秦四郎变色倏地一变,修长的手臂猛地缠上那道盈握的细腰,用力将人扯入怀中!
与此同时,正殷勤与楼管事攀谈的曾信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侧眼扫了一下后方的马车,却只看见一方落下的车帘子。
“崔氏阿莞!”
秦四郎盯着崔莞那张惨白的,结满冰霜的小脸,如浓墨一般的眼眸里怒意横生,他将落在几下的披风拽出,裹在崔莞身上,又将那个已经僵如坚冰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而后抬起双手径直覆上她的脸。
感受到不断渗入掌心冷意,他忍不住咬牙,低低喝道:“你可是疯了?”
是么?
她疯了么?
崔莞抿了抿唇,可不是么?为了那样一个人,竟不管不顾的立在那里,任凭风雪侵袭,寒霜结发,她若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冰凉的湿意慢慢自掌心下泌出,滑落,一声若有似无的哽咽缓缓在车厢内散开,秦四郎的面容愈来愈冷峻。
少顷,他一手捂着崔莞的脸,另一只手拾起搁置在三足炉旁的细长铜钳,笨拙地翻了翻炉中的银炭,好让炭火然得更旺一些。
半晌后,崔莞的身子终于慢慢回暖,便是脸上和鬓角的霜花也化成了水,将她敷在面容上的灰粉浸成了一片黏糊,就连秦四郎的掌心中亦沾染了不少。
被秦四郎搂在怀中的崔莞,面色一红,立即挣扎着起身,秦四郎也随之松手,只是待一室冷风入怀,掌心的温热逐渐散去,他心中滑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阿莞失礼。”崔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方将心底的翻涌尽数压下,平平稳稳的开口说道:“方才……”
“既然违心,那就无需勉强,等哪一日,你愿意坦然告之,再言也不迟。”说着说着,秦四郎自袖中取出一方月白锦帕,递给崔莞,又淡淡地道:“若说失礼,衣衫不整,仪表不端,方是最大的失礼之处。”
这番话,说得崔莞面色又是一红,她自是清楚,士族一向重视仪表,似秦四郎这样的世家子,莫说衣衫不整了,便是白裳上略沾上一点污痕,都会立即沐浴更衣,以示整洁。
不过,崔莞未接下秦四郎手中的锦帕,而是抬手以袖拭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擦去脸上残余的灰粉,露出一张妍丽的容颜。
她刚停下手,楼管事的声音便从马车外传入:“郎君,方才前方有驴车倾翻,现下已清出道路,可入城了,只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世今生难再同(下)
楼管事犹豫片刻,见马车内并无动静传出,又继续禀道:“倾翻驴车上之人姓曾,为长麓草堂儒生。”长麓草堂乃当世大儒田公所创,而田公则是郎君的授业恩师,如此说来,这个姓曾的儒生竟与郎君师出同门。
故而他才急急来报。
闻言,秦四郎浓眉微蹙,却是侧头瞟了一眼放下袖子面无表情的崔莞,突然低声问道:“你与这姓曾的儒生相识?”
崔莞弹了弹沾染在袖上的灰粉,她的手依旧冰凉至极,待袖上仅剩一小片因沾水而弹不掉的污痕时,方抬起头,慢慢的,极为冷漠的说道:“不识。”
是了,今生她并非是那春风楼中与云瑶并名的花魁莞姬,也不是守在西阁中为君一笑无所惜的崔氏,此时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庶民小姑子,除了此次外,从未踏出过雍城地界,又怎会识得千里之遥的一个儒生?
想到此处,崔莞移眼望着那方厚重的车帘子,清冷的目光仿佛要穿帘而过,望见马车外的曾信。
这一世,曾信再也没有伤她的机会了。
这一世,换曾信在明她在暗,执棋,谋算,定局之人,皆为她这个不起眼的弱女子。
这一世,百里无崖一棋落去,青云路已毁,曾信仍旧是那个寒门曾信,而她却已不再是那个痴愚至死的西阁崔氏!
所以,不能恨曾信。
崔莞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重活一世,为的便是彻底将曾氏一族,将曾施于她痛苦与羞耻的人,一个一个踏入泥底!
可她孑然一身,无所依靠,能凭借的,仅是一颗冷心与那上苍所赐的半步先机,故而,唯有不恨,方能心静神明,方能在这遍地荆棘中,寻出一条通天大道!
崔莞的心境霎时豁然开朗,僵直的后背渐渐软下,她回过头,看着目光炯炯的秦四郎,忽然淡淡一笑,道:“只是这人的声音,倒与我一位故人极为相似,一时止不住心神激荡,让四郎君见笑了。”
秦四郎深深看了一下崔莞眉目间的淡然之色,垂眸盯着方才不小心被甘蜜丸汁水侵染的半角袍摆,沉沉的说道:“严寒渐起,还是尽早入城罢。”
这番话,说得分外明了。
他竟是不打算理会曾信,也不准备施以援手。
莫说候在外头楼管事觉得意外,便是崔莞也不知觉的瞥了他一眼。
秦四郎师从大儒田公,世人皆知,而曾信出自长麓草堂,她亦一清二楚,毕竟身为寒门子弟,却能与谪仙师出同门,在旁人看来,已算得上是了不起的殊荣了。
曾信也是因祖上积德,方有此厚报,为此,当年曾信可没少在崔莞前得意自鸣。
此时此刻,曾信就站在楼管事身旁,秦四郎的话,自然也听入了耳中,俊秀的面容上顿时浮起一丝窘迫与难堪。
他本以为接着这姓楼的口,将长麓儒生的身份抖出后,车中之人即便不对他另眼相看,也该行一番礼待才是,可没想到,对方竟是提也未提……
曾信到底不是蠢人,心中气虽愤咒骂,面上却不显分毫,惴惴不安的道:“是小生的不是,耽搁秦四郎君的行程了。”
他直直点明了秦四郎的身份,风雪交加之夜,对途中遇难的同门置之不理,即便是受世人追捧的谪仙,也失了道义礼数。
曾信心中冷冷一笑,他就不信这些视誉如命的世家子会不顾旁人目光,一走了之。
到时候,入齐郡时,只要他大摇大摆的从秦四郎的马车中走下,便是进不去稷下学宫,也足以令他攀上不少贵人了。
一想到即将来临的情景,曾信心中止不住火热一片。
霎时间,马车中一静。
站在旁边的楼管事也皱起了眉头,对于曾信的话,他心中颇为不喜,仿佛是在威胁郎君一般,可楼管事扭头盯着曾信,却发现曾信神色张惶,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看不出有何端倪之处。
曾信见秦四郎无话可说,心中不由一喜,正打算在度开口之际,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透出厚重的车帘,穿过肆意的风雪,传入曾信耳中。
这笑声,来得如此突兀,一时间,曾信与楼管事皆是一愣,即便马车中的秦四郎,也忍不住侧过头,目光怔怔的望着梨涡微现的崔莞。
反观崔莞,渐渐敛下嘴边的笑意后,身姿挺拔,抬手慢慢撩起车帘。
这一次,她撩得极低,不过只露出半张小脸,清透的眸子看也未看一脸惊愕的曾信,而是直直望向楼管事,淡淡笑道:“楼叔,你可是与这位郎君说了四郎的事?”
她的话,问得直白,问得犀利,几乎一针见血。
楼管事微滞的思绪陡然一清,瞬间便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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