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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清歌淡-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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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省略。。。。
  
  完
        
饮水集·番外
无心人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杨柳低垂,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
  
  轻轻向前踱了几步,月光泠泠,穿过窗扉,男子的眉皱了皱,却在看向那柳后的窗扉时,蓦然柔了神情。
  
  梦里欢,却是低眉耳语,怕总惊却,好梦来。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
  
  “无繇……”暗灰色的儒服袖子在手放下之时,如水垂下,在身后交缠纠结。负手,长身玉立,却是形单影只。
  
  柳帘之后,淡紫色的儒服清雅如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半靠着木椅,水眸,一剪。
  
  偏偏睨着手中素底蓝纹的杯盏,长发未束起,斜斜向着一旁垂下。慢慢抬手,袖子滑下,露出之后苍白细瘦的皓腕,杯盏递到了嘴角,清酤随着青年的动作慢慢进了口中。而后便是一声脆响,水花四溅,素底杯盏顿时落地成了碎片。
  
  青年苍白了脸色,侧身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素白绢帕,静静掩住了唇。
  
  踱步的速度,快了些许。却终究看到青年慢慢安静了下来,才走到了小院的门前,敛了一脸的愁色,恢复了平日的柔和神色。
  
  “咚咚咚——”敲门三声,便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带着低柔温和的嗓音渐渐走进,“是大师兄吗?”
  
  “大师兄……吗?”
  
  门前的男子,神色蓦然一暗。却在下一秒,青年打开门的时候,淡淡地笑了笑,“是啊,无繇。你可还好?”
  
  “我吗?”青年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一日执教不过数个时辰,而大师兄你从早到晚不仅仅要忙于教导众多弟子,还要处理小圣贤庄的杂事,若要问有无事。师兄还是先问问自己罢。”淡紫色的衣袖轻轻挥了挥,“还是先进来吧。”
  
  “恩,也好。”细细看了眼前似乎越发瘦削的身影,男子的眼神深幽,看向了木椅边破碎的杯盏。
  
  几不可闻的一叹,连伏念自己也怔了一下,才溢出了些许苦笑。
  
  当初十六字诀别,早已了解了不是吗?
  
  那么,如今的自己,又在期许些什么?
  
  一杯忘尘,即使忘却了前尘,也没有办法弥补那既定的裂痕。看着眼前那紫色的背影,伏念蓦然,有些悔恨。
  
  当初选择了天下,选择了那无谓的仇恨,你说无悔。
  
  当初你我同行,一路风风雨雨,你轻笑不语。
  
  而即使忘尘一杯,一饮忘尽前尘,而你却依旧不远万里前来齐鲁,拜入儒家。
  
  所言,唯有四字,“愿成君心。”
  
  记得当时少年衣衫轻薄,白衣出尘,容色清丽,衬着一帘清雨,盈盈一拜。
  
  “诚愿拜入儒家。”清朗之声,穿彻重重,引得了隐居不出的荀况都出了门来……
  
  可惜,那都是旧事了……
  
  “大师兄,可是有心事?”带着些许灰色的发丝垂到了自己的面前,径自抬起了脸,便是那曾日日思得的人儿,清雅的容貌。
  
  浅灰的眼瞳,盈盈如秋水,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伏念的眉心。
  
  “回神罢!”分明是自己时常对付子落的法子。
  
  无奈地勾起些许笑容,伏念静静看着眼前的青年,“无繇……”
  
  “怎么?”青年笑了笑。
  
  却见眼前的男子,迥然人前的温柔笑意,黑色的墨眸静静注视着自己,轻声、柔声,“无繇……”
  
  “到底怎么了?”颜路坐到了伏念一旁的木椅子上,“我记得你不是那么犹豫不决的人。”
  
  “那是因为一直没有遇到值得犹豫的事。”伏念轻笑了下,手轻轻拿起桌上素底蓝纹的杯子,看了对面青年一眼,却转瞬移到了窗外。
  
  “我只是啊,想要你好好对待自己。”眼神深幽,迷迷离离的晚雾朦胧了视线。
  
  颜路一愣,却是温温浅浅的笑了,“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大师兄。晚来天欲雨,这里无酒,可要饮茶?”
  
  “也好,好久没有尝到无繇的手艺了。”伏念点了点头,却是熟稔地去拿了红泥小火炉,到了桌边,“可是要添炭?”
  
  “是啊,许久不用,还是换一些吧。”颜路一手执着木质的茶罐,和木勺,到了桌边,慢慢放下了东西,走到了柜子之前,取出了木炭,递给了伏念。
  
  伏念笑了笑,接过。
  
  慢慢点燃了炉火烧起了小火。
  
  颜路拖着两个素底蓝纹的茶盏,到了桌前,伏念把洗净的紫砂小壶递给了他。颜路淡淡接过,却是一声叹息,“可惜,这里却缺了些山泉水。”
  
  “无妨,去年冬日的梅雪之水也可。”伏念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的瓶子,“这是我收集的,今日终于可以物尽其用了。”
  
  “呵呵,太好了。”唇角泛起超过平日的弧度,颜路接过了白玉瓶,把水倒入了紫砂壶中,放到了炭火上慢煮。
  
  残春悲雨,今夜相思几许,春雨春雨,何曾东风吹尽?
  
  细长的手取了茶叶罐,轻轻用木勺取了些许茶叶,在火上细细烤了,便听得雪水煮沸时轻微的鸣响声。青年笑了笑把烤好的茶叶放到了木盘中。
  
  向着沸水中放了些许盐,用木勺舀了一勺水止沸,然后放在碗中。蒸腾的水汽朦胧了视线,青年心蓦然一痛,却是咳嗽了起来,“咳咳……”略略止住了不适,才要继续,手却被对面的男子制住。
  
  “大师兄?”颜路诧异地看了伏念一眼,却看到伏念渐渐接近的脸,带着始终如一的温柔。
  
  即使再世为人,终究还是知道,那其中不一样的含义。
  
  默默垂首,任伏念拿过了手中的木勺,顺着一个方向搅动着茶水,直到雪水中出现了一个漩涡,颜路才拿过了木勺,取了烤好的茶叶入得水中。
  
  “无繇,你这是何苦?”
  
  “我说过了,愿成君心。往事已往,许多的成年旧事本来便是要忘却的,你记得的,我已然忘了。所以……”视线渐渐移到伏念的眼眸,颜路摇了摇头。
  
  “那便好了……你若觉得好,便好了。”伏念点点头,亦不再言语。
  
  室中,一时,雨声,水声,交错不觉。
  
  少顷,颜路端下了茶壶,舀了茶水成了两杯,推给了伏念一杯。两人相对而饮,相视却再没了往日的了然。
  
  抑或是,如许相知,终究不愿意……
  
  不如,不如,相忘……
  
  “补衣服啦!别无分店啊!补衣服!可有人要阿婆补衣服?”一伛偻着背的老妪,挎着一小篮子,时不时向着过路行人吆喝几句。
  
  篮子里装的尽是些粗布麻衣,被细细地缝补过了,丝毫看不出曾经的破损。
  
  “阿婆,我的衣服补好了吗?”一壮年男子挑着一单子石头,走过老妪的身前。
  
  老妪点点头,粗糙的手探过去在放在腿上的小篮子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件粗布短衫给了眼前的壮年男人,“喏,你的衣服。”
  
  “阿婆,给你两个钱。多谢啦!”壮年男人接过衣服向着肩上一搭,爽朗笑了,“阿婆,走了!”
  
  “唉,慢走,小伙子。年轻人,有冲劲,也不要死性子,吊在一棵树上不放。”老妪把小篮子跨紧了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壮年男人走远的方向,低声说着,却也不理那男人是否听到。
  
  忽然,一个蓬头散发,衣着破的不成样子的黑衣,到了老妪的身前,静静站定。
  
  看着老妇慢慢摸索出针线,以同年龄极不相符的高超技术飞快地把衣服补好。
  
  慢慢把补好的衣服放回小篮子。老妪慢慢抬起了头,“年轻人,是要补衣服吗?”
  
  “老婆婆,这衣服还能补吗?”低沉沙哑的声音,慢慢溢出的唇角,那人却并没有把衣服脱下来修补的意思。
  
  老妪抬起头,浑浊的大眼上上下下看了这个衣衫褴褛的人许久,才向着对面那人招了招手,“过来,年轻人。”
  
  鬼使神差地,那人,竟走了几步,到了老妪跟前,席地坐下。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幽黑的双眸,视之惊心。
  
  老妪拍了拍对面人地肩膀,笑了笑,然后取出了针线,就着那人身上的衣服,就开始了飞针走线。转瞬,衣服便完好如初。
  
  “老婆婆,你的针线如此玄妙,那么你可能……”那人愣愣看了自己的恢复如初的衣服良久,又看了老妪许久,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年轻人,你要补什么?”老妪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罢。”
  
  “您的针线巧夺天工,可能……”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黯淡的银环,发后的眼睛蓦然闪过一丝伤怀,“您可能补情?”
  
  “唉……”老妪闻言却是一叹,“你该知道什么能补,什么不能补。老妇人无能,自然不行。但是,年轻人,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何物能比肩这一个情字?”
  
  “这世上何能与之等价,若是说情,便只有一个情字可抵。”那人沙哑着嗓子说道。
  
  “是啊,年轻人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老妇人?”老妪慢慢跨紧了手里的篮子,摸索着站了起来,“如果你欠了情,便用一生一世去还,一天补一丝,那么,一生一世,也便够了。若是,有人欠了你的情,那便是你心甘情愿那人欠的,用一生一世,欠着,岂不也好……老妇人累了,要回啦!年轻人要好好用心……”
  
  摇摇摆摆的身影慢慢走远,那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忽然站了起来,径自,走远了。
  
  低缓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尽我年光,祈君一顾。倾我琼华,为君一笑。曲生无用,惟増眉伤。何日何日,清酒淡茶……”
  
  “小二,住店。”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喧闹的客店之中却并为被湮没,应声而来的小儿却是细细打量了这蓬头垢面的青年一番,才出言问道:“这小店并不……”
  
  幽黑的双眸静静移过视线看了小二一眼,小儿在春末却硬是起了一身褶子。立马转了口,只道:“客官有何吩咐?”
  
  伸手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黯淡的银环,却立刻放了回去,拿出一锭银子递到了小二的手中,“一间上房,一桶热水,还有……”话到此处,却蓦然停了下来。
  
  小二得了银钱却是立刻换上眉开眼笑的模样,笑着甩了甩手中的布巾,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谄媚道:“客官还有和要求,小的一定立马给您办到。”
  
  “备一件青衣,一柄翠伞,还有一支竹笛。”见青年半晌才说出了这些个,似乎无意再加时,小二立刻道:“好嘞,客官,您请楼上转角第一间。”
  
  没有回应小二的话,青年一步一步上了楼去,推开了门。小室布置得的确是难得的雅静,他……该是会喜欢的吧。
  
  简单的木桌上放着一瓷瓶,插着几株细柳,屏风后早已放好了热水,青年看了看,遂到了屏风后。洗去了一身的风尘。
  
  若我用方才的面貌去见你,不知……你是否能认出我?张良勾起一抹浅笑,看着自己这半年来猛然拔高的身形,眼神似诧,似慨……
  
  然后尽皆化入了一声苦笑。
  
  “呵呵,往后便不能再如许肆意地抱着你了吧。”起身,拿起不知何时小二放在屏风上的青衣,细细穿上,然后稍稍绾起了头发。狭长的凤目,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走出屏风,到了桌边只见那一柄翠伞,一支竹笛都静静躺着,就恍若那一夜细雨中,静谧的相逢。那一日春风中,小叙的欢愉。
  
  拿起竹笛把那指环穿入红线中挂在了竹笛上,青年执起了伞,慢慢下得了楼去。
  
  满室江湖,却未有那一袭青衣,绝然,超然。不避世,亦不遁世,却偏偏,不容于芸芸众生。
  
  “这位……”小二愣了愣,却在青年的一个眼神之下,禁了声,只是讪笑着送了他到门口然后慢慢远去。
  
  用搭在肩上的布巾擦了擦汗,小二才算是在里头许多人不满的喊叫声中,回了大堂,招呼去了。
  
  或许,便有如许人,生来便是这般惊才夺艳,让人把止不住的视线都投向一个方向。
  
  或许?
  
  这又如何叫人说得清。
  
  “呵呵,这倒叫人想起半年多前的那位客官了。”笑着随意回了几位闲谈之人的小二,随即便又被叫走,这年前的事,终于还是在这里断却了……
  
  “无心菜了,卖无心菜了!”夹杂着许多嘈杂的声音中,混在卖酒声,卖胭脂的声音之中,一把苍凉悲怆的声音,更显的默然戚戚。
  
  “菜无心可活,人又岂能无心。”明明只是略略阴沉的天气,张良却打开了那一柄翠伞,漫无目地远走。
  
  “小伙子,可要和老朽下一局棋?”灰衣老者向着张良招了招手。张良看了一眼,却还是沿着笔直的路途走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那青衣人走远身影,低叹一声:“天下七分,终将一统。民意如水,载舟覆舟,终究不过是一念之差啊……这三人,今日终于聚首,却终不知是福是祸啊。情丝缠绕,多少神祇亦不能逃脱……何用说我等凡人?……可笑啊……可笑……”
  
  “大师兄……”紫衣淡眸,面前的青年略微低垂首,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带,从中拿出了一个黯淡的银色指环,摩挲着指环内侧那刻着的四个字。
  
  ——死生契阔
  
  “何事?”回转过身来,灰色的儒服长袖,划过邻座青年浅紫色的儒服下的纤长手臂,青色的血管也历历眼下,心,略略抽动了一下,却是如常笑着,抬手指了指窗棂,笑道:“天晚了,已经起风了,你穿着单衣身子怎么受得了?”
  
  来不及等到颜路拒绝,伏念便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榻边,拿了一条素白轻纱外袍,然后,视线转向窗前的木椅边上——分明是碎了却来不及打扫的杯盏……还有……点点猩红。
  
  “你……这是何苦。”看着伏念怔然的背影,却并没有被发觉隐秘的不快,唯有心头一阵空落……
  
  像是雪,从天上落下,却终究到不达地面。
  
  唯有坠落。
  
  永无止尽。
  
  看着那灰色的衣角平静地走到窗前,捡尽了那细小的碎片而后放到了木雕的小盒中,才带着淡然的神情,回转过身,心,蓦然一抽。
  
  却不是痛……
  
  大约,这心已经不会痛了。失落了记忆,便连心痛的能力也失却了。这是何等道理?但若不如此说,又该是何缘由,让人忘却了疼痛?
  
  大约……
  
  纤长细白的手指缓缓按住胸口,灰色如水的眼眸,穿过了那半年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到了窗外的柳树。
  
  ——青翠绿意
  
  恍若青衫。
  
  宁静的眼眸遮掩了心里的万丈波澜。颜路忽而勾起一丝笑意,温温浅浅的,配着稍稍弯起的眉角,还有散落的发,契合成一副倾倒天下的容颜。
  
  虽非绝世无双,却是令人,宁愿为之,倾尽天下。
  
  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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