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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杀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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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绑的时候阎曦白冷哼一声,揉了揉手臂,也不再看面白如雪神色冷峻的鎏云,便径直走了出去。
鎏云的握刀的手松懈了下来,瞬间便被制服在地,牢牢捆住。宁王抬了抬手,便不再理会。王府侍卫纷纷拔出剑走向鎏云。
“王爷!着火了!王府着火了!”门外突然有小厮冲进来,打开门瞬间浓烟便涌了进来。而瞬间一把长刀便从那小厮胸前贯穿而出,鲜血喷涌。宁王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反应那长刀竟又继续飞出,后头竟是连着锁链,刀锋直入宁王胸腹,鲜血染漫了锦衣华服。
“宁王!”众人大乱,那长刀得手后迅速收回,门外一个艳丽身影闪过。而大批黑衣人也鱼贯而入,与王府侍卫混战。鎏云看着倒下的宁王又惊又怒,那一手独特长刀,定是禇云楼排行第三的花葬烈所使无疑。
一名黑衣人忽然飞身到鎏云身边 ,一剑切开鎏云身上束缚,鎏云正在惊疑,那人拉下面罩,一丝银发垂落下来,凛然道:“快走!”
王府内一片混战,寒山和鎏云杀出重围之时已是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和还是别人的。火光熊熊,寒山在鎏云身边一边飞速疾行,一边愤愤道:“你不要命了吗?不是让你拖到我们行动吗?”
鎏云杀得红眼,白皙面颊上也溅了血迹,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寒山怒道:“你是嫌命不够长吗?”
鎏云背上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撕裂开,身手也不由得迟钝下来。脚下一个趔趄便露出了空档,追兵趁机刺出剑,千钧一发的时刻,寒山狠狠推开自己阻挡的人,用手握住了那剑锋,鎏云迅速一剑刺入那追兵胸腹。
“多谢,我也没料到会出意外。”拔出剑后鎏云迅速靠在寒山背后道,笑容苦涩。淡扫一眼却见地上有个碎酒壶,顿时望向寒山,急道,“你的酒!”
“无妨!”寒山脸色一沉,一头银丝也染上了鲜红血迹。“你若真要谢我,来日送我一壶好酒便是!”
意外?
他分明是抱了必死之心。寒山心下无奈。
鎏云突然有些目光复杂,两人到了走廊外,鎏云顿了顿又说道:“花葬烈怎会刺杀宁王?”
寒山也凝了凝神,摇头道:“我也不知,他没有参加我们的行动。”两人纵身便要出府,鎏云却突然瞧见了花坛边一团黑影,急忙道:“慢着!”
寒山面上有些不自然,急忙拉住鎏云:“快走,一会禁卫军就要来了。”
鎏云回头看了一眼寒山,英眉一皱,寒山太不对劲了。他拂袖便向花坛过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是早就该离开的阎曦白。
他嘴角沾染鲜血,俊俏容貌失了颜色,手紧紧按住伤口,眼睛却充满恶毒愤恨地盯着鎏云。
鎏云一时心中复杂难明,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拉阎曦白,却不想被狠狠抓住手臂,指甲陷入皮肉。
“你不要救我,我不想再欠你。何况,已经来不及了。”阎曦白口吐出鲜血,阴厉的眼睛却望了一眼寒山,寒山面无表情。阎曦白又死死盯着面色沉重的鎏云,喘着气道:“我恨你。”
鎏云浑身一震。眼中却满是不解和酸涩。“你……”
“你什么都不懂!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的,你却得到了,我就成了一个笑话!”阎曦白的神色越来越凄厉,“我半生都以为自己是受他恩宠的,却不想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哈哈哈哈哈……”
阎曦白笑得癫狂,火光映照下恍若厉鬼。鎏云怔怔道:“真的是你让褚云楼暗杀我?那一百万两官银是宁王的?”
阎曦白缓缓止住了笑,脸色逐渐灰白了起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你也开始怀疑了吧……咳……哈哈哈哈……就算你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又怎么样……反而会……咳……比我更惨……”
阎曦白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便不再出声,瞳孔放大,就这样睁着双眼死去了。
鎏云默默地盖上他的双目,便和寒山一起离开了王府。一路无话,到了僻静之处,鎏云抽出飞刀便指向寒山,厉色道:“谁要你自作主张?”
寒山却是面不改色地拔出剑,不疾不徐道:“杀了雇主你就能活,宁王已死,阎曦白更不能留。”
“救他是你的任务,更何况,他是主上的情人。”鎏云神情痛苦,他知道寒山明明是在救他。
“主上……鎏云,你劝我放下美酒,你什么时候也能放下你的心头血!”寒山说完边使出剑招攻向鎏云,“来吧,我找就想和你比试了!”
鎏云皱着眉防御,一个交错后道:“寒山,现在不是切磋的时候。”
“切磋?红名册尚未消除,我就要击杀你,你再不还手,那一百万两黄金我就收下了!”寒山嘴角轻扬,攻势越来越凶猛。
鎏云硬着头皮还击,寒山是使出全力了,高手过招,高下其实很快就能决出,寒山打得兴起,道:“畅快。鎏云,不如立个彩头,若是我赢了,你就放下你的执念,若是你赢了,我从此以后滴酒不沾,如何?”
鎏云眉头紧皱,却不回应他。四五个回合之后,终于寒山是占了上风,一剑直指鎏云的咽喉处,笑道:“我赢了。”
说完便吐出一大口黑血。
“寒山!”寒山瞬间便倒了下来,鎏云大惊失色地喊到,丢开飞刀便接住了他。
看着怀中的人面白如纸,唇色紫黑,如何还不明白这是中了毒。鎏云心中慌乱不堪,语无伦次地说道:“解药呢?有没解药?你怎么会中毒?!”
“咳咳……鎏云,其实你还挺……好看的……”寒山却开始自言自语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立即带你回褚云楼!”鎏云要抱起他,寒山却勉力一推开,又倒了下去,满头银发披散开来,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辉。
“不用了。”寒山勉强回过头来,扯出笑容来看着鎏云。鎏云悲切地将他扶起,只听他又说道:“解药在阎曦白那里。”
鎏云又惊又疑,正要说话却被寒山一根手指按住双唇。“已经来不及了,我中了他的飞刀,刀上有毒,现在已经到了五脏六腑了。”
猜到鎏云心中所想,寒山又接着说道“不错,他大概就是我们那日碰到的蒙面人,咳……”
又一口紫黑色的血液喷出。
“寒山!你刚才为什么不拿解药!”鎏云心如刀绞,抓着寒山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嘶嚎道。
“我不想拖延时间……要是那会没找到解药你必定不肯走……鎏云,我十一岁跟你进褚云楼……十七岁武功练至化境……天下唯有你一人懂我……你若死了……谁来懂我……倒不如我死了……”寒山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眸也逐渐暗淡了下去。“鎏云……其实我已经放下了酒……我有了……咳……更……重要……的……”
话到此处已经没了声音,按住鎏云双唇的手指也瞬间垂了下去。鎏云低下身紧紧抱住寒山,泪水打在那染血的银白发丝上,发出了无声的呜咽。
“我知道……寒山……我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山是个好孩子,其实在王府的时候,云鎏见到寒山为了救他连酒也不顾了,就明了了。之前寒山可说是为了美酒连自己性命也不顾。其实我也比较喜欢寒山,也忍不住去刻画他。
这个人物的名字和外号是来自一首诗。柳宗元的《江雪》。
诗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想到那独自垂钓的渔翁,在冰天雪地里回过头来,便与我心目中的寒山重合了。
忍不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这文快完结了,谢谢观看!
☆、第八日
宁王府一夜便消失了。
奢华贵气的王府化作灰烬,余下一地尸骨残骸。见者都不由唏嘘,感叹事事无常,一朝荣华一朝丧。
圣上龙颜大怒,当场便晕厥在金銮殿上。御医连续灌下几碗猛药才悠悠醒转,下令彻查此事。
所有的一切结果都指向了,当朝太子。
鎏云自从抱着寒山尸身回了褚云楼,便整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却也无人敢冒犯。他最终将寒山葬在了寒山祖籍的山涧中,幽然清雅,泉水叮咚。附近是一个酿酒的村落,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靠在寒山的墓碑前,缓缓倒下一壶清酒。鎏云面容憔悴,嘴角却是含笑。“这里倒是个好地方,难怪你爱饮酒,连我也想在此长眠,却不知待我死后,可有人能将我葬在此处。”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鎏云晃晃然地抬眼,却看到一抹艳丽之色,不由皱了皱眉。
来人是一名少年,衣着艳丽,面容也是精致妩媚,腰间带着两柄鸳鸯刀。
此人媚骨天成,却也杀意凛然。
“原来你躲在此处。”
“我无需躲,更无需知会你。”鎏云冷冷道,“花葬烈,是谁命你杀宁王?”
“呵,我与宁王无怨无仇,这天底下除了一人还有谁能命令我杀人。”花葬烈闻言嘲道,手上缓缓拔出鸳鸯刀。
“主上命你杀我?”鎏云凛神,白皙面容有些沉重。
“主上?”花葬烈轻转刀锋,寒光一闪。“自从阎公子死了,他就整日不见踪影了。”
鎏云心中一酸,瞬间便完全恢复了清明。
“红名册上还未消除,杀你又何需主上命令。这天下第一,也该换人来做了。”花葬烈话音刚落,便狞笑着疾速攻来,鸳鸯刀双双飞出,链条不断作响。
电光火石间,鎏云心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千丝万缕的线头也逐渐明朗。凝眉抽出无常剑,便接下花葬烈攻势。
“你还会用剑?”花葬烈奇道,鎏云却不答,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也很惊讶,宁王已死,阎曦白也死了,再无外人来过褚云楼,天底下还有几人能拿出一百万两黄金,而且还是皇家官银。”
花葬烈言毕摇了摇头,微露不解。
“你错了。”鎏云冷冷回道。眼神里是一股绝然。“还有容王。褚云楼里,一直都有容王的人。”
花葬烈一惊,绮丽双眸睁大。“原来如此。”
连续交手一个回合,花葬烈神色复杂道,“容王的确已经掌控全局了,真是一盘好棋啊!你我也只是一颗棋子。”
鎏云这回倒不置一词,面容依旧冷峻,剑招却越发凌厉,似是感觉不到前几日受的伤。
“鎏云啊鎏云,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了若没那人相助,怎可能成。”花葬烈突然艳丽一笑,“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完全不顾你的性命。”
“那又如何!”鎏云冷喝一声,心口仿佛烧起了一团烈火,脑内响起了什么崩断的声音。
就算明知道被他利用,也心甘情愿。
“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招招都是要夺人性命。”花葬烈顿时感到吃力,额头冒出汗液,却突然轻声道:“若我输了,劳你去告诉那西湖堤岸的琴师赵楼生,花葬烈此生成不了天下第一了。”
“不要等我。”说完这句,花葬烈便释然一笑,红衫轻翻,美得惊人。
不过多时。
幽然山涧便恢复了宁静,只余水声潺潺。鎏云按住腰间深深的伤口,面庞却有些凄清。“你……”
“无需劝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还有那个小四,你不是素来与他交好,眼下他已经闯入皇宫大内了。”花葬烈躺在冰冷河水中缓缓道,精致脸庞有些苍白。
鎏云闻言一凛,不再言语。回头望了一眼那古朴的无名碑,便勉强撑着身体离开了。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楼生……原来是我错了……只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清澈的河水中逐渐晕开一大片红色。
鎏云回到褚云楼已经是强努之末。花葬烈那一刀虽没伤到要害,却也深可见骨,鲜红血液流淌了一路,楼中顿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鎏云唇边苦笑,刚踏入房门便因失血过多倒下了。
失去意识前耳畔恍惚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住手!”
香冷金猊,罗纱轻扬。明明已是立春,屋内却还燃着地炉,暖意醉人,满室柔情。
锦衣男子独自坐在窗前。青丝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侧颜精致如剪影。那轮廓太好看,凝神才敢细看。
鎏云睁开眼时便看到了这番情景,还未恢复清明,身体就已经自动起来,跪伏了下去。
“主上。”冷溶闻言淡淡地抬起头来,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神色平淡,似乎再平常不过。“你醒了。”
鎏云微不可觉地一震。
这情景,与当日多么相似。
“怎么落成这样。”纤长而又白皙如玉的手缓缓伸过来,就要触碰上鎏云的脸颊。鎏云却瞬间紧皱眉头,面露痛苦之色,僵硬地后退了一些。
不要。
不要再赐予他温柔,却又让他这么难过。那只手僵在鎏云脸颊前时,鎏云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狠狠地磕下头去请罪。
“属下……”
“无妨。”冷溶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是清冷低沉,“看来你武功退步了,区区一个花葬烈都能把你弄得半死不活。”
“鎏云知错,请主上惩罚。”鎏云的神情恢复了冷峻,又成了往日的木头脸。
“等过了明日,你还没死的话,我再惩罚你。”冷溶淡淡道。鎏云应下。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我给你的无常剑,你要勤加练习,飞刀虽快,近身却终不敌长剑。”
“是。”
“不要留任何的破绽给对方,这样才能活下去。”冷溶漠然道,目光却有些飘远,修长凤目一闪而过的脆弱。
鎏云不自觉地抓紧了拳头。
“主上,处刑结束了。”门外突然有人恭敬的出声道。
鎏云瞬间睁大了眼,看向冷溶。冷面色不变,应了声便让门外的人退下了。缓缓看向鎏云那张白皙苍白的熟悉面容,冷溶突然有些不悦地说道:“是唐渠。”
鎏云闻言大惊,顿时就有些按捺不住,那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声音,果然是唐渠的,他不是在皇宫里,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冷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那张冷峻白皙的面庞满是慌张和焦急,冷溶如水墨画般的双眸微眯,握在扶手上的手上也不动声色地用力。
“这会还死不了。”冷溶终于开口道,鎏云神色一松。冷溶的眼神却阴寒了下来,压低了富有磁性的嗓音,“不过下回他再违抗命令,就一定会死。”
“多谢主上,属下一定会看好他的。”鎏云一叩到底,如云般的黑发垂在地毯上。如今,他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失去了。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俯视着他的男人突然抓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与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对视。鎏云惊怔中似乎看见了那眼瞳中渺小平凡的自己。“你信我立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吗?”
“求主上开恩,鎏云愿代他受罚。”鎏云神色大乱。
也不知是哪里触怒了冷溶。
“你倒不如先替你自己求求情。”冷溶嘴角冷笑道,掐住鎏云那削瘦下巴的手慢慢抚摸到鎏云的头发上,缓缓问道:“阎曦白是你杀的?”
鎏云闻言顿时垂下眼眸,轻声道:“不是。”
主上,竟真的如此在意他。
也许还宁可,死的是他鎏云。
“难道不是你嫉恨他?”抓住鎏云的头发,强迫他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颈。冷溶微阖着眼盯着他这般模样,顿时感到一阵火热,冰凉的双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戏谑地说道:“他的表情可比你好看多了,做的时候也不像你那么闷不吭声,像个木头一样。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也经常听到吧?”
鎏云浑身一僵。感受到冷溶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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