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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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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飘了漫天,在风中悠悠荡荡的,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就这么阻了她的去路。
“下雪了?”见她滞在门口,皇帝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兰薇转回身去点点头,他便一笑,“那再坐一会儿吧。”
也只好如此了。
。
这场雪一直飘到傍晚也没见停下,再这么下去,她今晚就得留在宣室殿了。
席兰薇屈指数算,皇帝今天大概必须去裕安殿祈福去——今日头七。
这么说起来……让她在这日子留在皇帝的宣室殿,她还真有点发怵。
于是不停地去望外面的天色,不停地念叨雪赶紧停,目光明澈,神色虔诚!
。
天色又昏暗下去几分,雪花还是飘着,没有停的意思,又似乎给她点面子似的,到底见小了。
“走吧。”皇帝合上奏章搁在案上,起身往外走。席兰薇随着他出去,殿门口,宫人奉上了二人的斗篷。二人一同望一望外面——下了这么久的大雪,殿前已经洁白一片,眼看积得很厚。
遥遥望见有宦官在底下招呼着宫人赶紧清道,可就是平时不管这些事的席兰薇都看得出来,这么一边下着一边清着,且需要些工夫呢。
“不必清了。”皇帝视线从她面上移开,一笑,“传话下去,就说这雪留着挺好。朕去裕安殿本也不打算坐步辇,把鸢美人的煖轿抬去西边等着。”
是宣室殿前西侧通往后宫的那一条道。袁叙听罢分明舒了口气,前去传话。知道席兰薇要走哪条道,那条道自是还要清出来,但宫道可比这前头的广场窄多了,不费什么工夫。再者,席兰薇一路走过去也走不快,来得及。
长阶已扫净,他提步迈下去,兰薇在身后随着,放慢了步子,脚底蹭了一蹭——确实一点也不滑。
如此走得还算心安,不必担心会半截摔下去。但行下最后一阶之后,席兰薇便有些慌了。
手上不自觉地将裙子拽进了些。抬头看去,他脚下踩着靴子走得很稳,转眼间又行出几步。席兰薇却怕摔了不敢走快,这雪又厚,一脚下去直接没到小腿,提步艰难。
霍祁走着走着,乍觉身边没动静了。脚下一停,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在几步开外紧咬嘴唇、一步步走得大是费力的兰薇。她拎着裙子,于是他能看到她脚上那双藕荷色的绣鞋,鞋上已覆了一片白,绣纹都看不清楚了。
雪太厚,周围白茫茫一片,衬得在雪中“努力”着的席兰薇愈发显得小小的,显得弱不禁风、让他想帮一帮她。
挡开想去“代劳”的宫人,皇帝无声地笑着走回去几步,递过手去,见眼前正鼓足劲要走下一步的人一愣。
席兰薇顺着他的手望上去,疑惑着缓缓抬起头,与他目光一触,仍是满面疑惑。
“怎么了?”他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茫然神色搞得也有点茫然,手又递近了些,想了一想,索性直接去搀住了她。
“……”温暖的手握紧她的胳膊的时候,席兰薇才恍悟,原来他是要扶她。
手上反握住,借着力一并往前走,果然轻松了许多,心却在悲喜间往往复复个不断。
霍祯从来不会在雪天扶她,从来不会——至少在她父亲离世后就再没有过。每次下雪又不得不一同出府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走得艰难,经常是他已出门坐上了马车、她还在数丈开外的地方举步维艰。
拜他所赐,府里的下人都不肯动手扶上她一把。秋白清和倒是从来的不在意这些,但他不喜欢她们,她也就不敢在出府的时候带她们同去。
仍还记得有一次,另一位藩王游历至越辽,霍祯设宴以尽地主之谊。知道那藩王性子随意,便未将宴席设在府中,而选了那最大的酒楼。那日的雪比今日还要大些、厚些,她与他同往,不过片刻就已离了他好远,追也追不上。知道他在马车上等得久了就会不耐,决计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席兰薇便心急了,竭力想走得快些追上他。紧赶慢赶地可算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要跨过门槛,却是脚下一滑跌了下去。她反应快,手上一撑总算没磕着头,掌上却蹭破了一块皮,眼看着缓缓渗出血来,一阵阵刺痛不知是蹭的还是冻的。
在她站起身之前,听到了霍祯那日在她面前说的第一句话:“王妃受了伤,请侧妃来一同赴宴。”
冷冷的口气,让她很是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来就觉得不该是她同去,只不过碍着妻妾之别给她这个面子罢了。目下,是她自己不争气。
往自己房里走着,席兰薇无意中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恰是许氏一袭黛蓝色曲裾,美得张扬。
。
席兰薇的手一搐,挣了一挣,视线落在手心里。白皙的手无损无瑕,温温的,甚至有点出汗。
感觉到她动了动,霍祁扭过头来,见她看着自己的手发怔不禁笑问:“今天怎么总是愣神?”
“……”兰薇双颊一红,挪开视线低下头去不再接着看。
“喏,你的煖轿。”他把目光投到不远处,兰薇循着看过去,煖轿停在那里,漪容苑同来的宫人们也正在那儿等她。
皇帝松开她的手,紧了一紧她斗篷上的系带,衔着笑说:“天寒,回去吃些暖身的东西。”
兰薇点点头,看他放下手来便向后退了半步,好似是要朝反方向去了,微微一懵,朱唇微
动:“陛下去哪?”
霍祁被她这总回不过神的样子弄得笑起来,通过口型大致猜出她在问什么。手指抚过她的鼻梁,他含笑道:“朕要去裕安殿——裕安殿在东边啊。”
☆、第32章 共查
席兰薇坐在煖轿里;揭开帘子望着外面仍在飘个不停的雪花,若有所思。
不知该说自己这一世幸运还是上一世太凄惨。兄弟二人;一个是算计过后将她弃之一边、一个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处处念着——诚然;后者兴许只是一时兴起,但至少没有前者的那般阴毒的算计。
。
直到她踏进漪容苑雪都未停;轻盈盈的雪花在黯淡的阳光下随意地飘着,有时随风一转;倒映出点微光来。
还有屋檐上、枝叶间;四处都覆着白;折出莹莹光点;每一处都很漂亮。
心底蔓出的笑意直达唇畔,挑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连步子都轻快了些。没等宫娥抬手就径自掀开珠帘进去;珠帘相碰间一阵欢快的响动惹得候在房中的秋白清和俱是一惊。
匆忙回过头来,对上席兰薇的一脸笑意,均有一怔。秋白哑了一哑,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娘子怎么了?”
方才来传席兰薇去的宫人分明冷着一张脸、同到了之后更是寻了由头打发她二人先回来,一众不怎么亲近的宫人倒是得以留下。秋白清和心知这多半是皇帝不快,心下担忧不已,谁知……回来时竟是一脸喜气?
席兰薇也愣了一愣,把笑容敛去了两分,却仍有残存的一抹挂在脸上。她避开二人的视线往里走,更弄得二人摸不着头脑,清和蹙着眉头问她:“奴婢一直担心着呢,娘子快透个准话出来,是什么事开心成这般?”
“……”席兰薇兀自倒着茶,低眉想着,才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是高兴个什么劲儿。
方才在煖轿中想事的时候,明明还是喜忧掺半,放不下的顾忌很多、前世留下的伤痛更多。
怎么……好像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笑了起来?难道只是因为雪景太美?似乎也不至于。
目光在心思迷茫间漫无目的地移着,落在执着茶盏的手上,短短的一刹那间,眼前蓦地腾出两手相握的景象,又在她的一惊中消失不见。
秋白清和看着眼前服侍了多年的人倏尔双颊蹿红、又很快恢复正常……只觉得真是愈发莫名其妙了!
。
晚上,霍祁回到宣室殿,目光凝在案边加置的席上。
一时还没撤走,静静地摆在那里,让他一下就想到那里之前坐着的是谁。
席兰薇,跟他赌了好几天的气,终于还是他忍不住了,把她叫来一口气解释个清楚——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自己方才好像都没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
多是点头摇头来着,最后手指一点,道破了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居然还满心的愉悦,觉得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是的,全然没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眼巴巴地解释。
好像对着她,耐心就会格外地好。不知是不是她不能说话的缘故,总让他心底多两分怜惜,觉得她已经受过一次重伤,他狠不下心再去“欺负”她——甚至对她初入宫时,自己对她不好一事,都很内疚。
“袁叙。”皇帝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眉宇微动,吩咐得四平八稳,“摆驾漪容苑。”
“诺。”袁叙一揖,行出去两步又折回来,“陛下……”
“嗯?”皇帝扭过头,袁叙轻咳一声,小心地询问着:“您看……是不是臣想个法子……把彤史女官支开?”
“支开她干什么?”皇帝脱口而出。继而很快反应过来——上次去漪容苑就没动席兰薇,彤史女官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一次无妨,次数多了,女官还不一定多什么心呢……
虽则彤史女官到底是在宫里为自己办事的人,但皇帝想了想,觉得袁叙也有道理——放个“多”那份“心”的人在身边到底别扭。
满意地一点头,皇帝给了袁叙答案:“支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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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彤史女官未随圣驾一同到长盈宫。皇帝着意下旨关上宫门,一刻之后,匆匆赶到的彤史女官站在紧阖的宫门前神色复杂。
只得安慰自己,先前是大监吩咐她做别的事去了、后来是皇帝把自己挡在了外头,不能算她不尽职。
。
席兰薇望了望皇帝身后,没看到彤史女官的身影,一贯敏锐的她自然觉出不对劲。
皇帝也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转回来问她:“看什么呢?”顿了一顿,了然笑问:“彤史女官?”
兰薇默默点头,明眸中满是疑惑地望着他,看得他又一笑:“挡在外面了,朕觉得别扭。”
觉得……别扭?!
因为是床笫之事所以别扭?
席兰薇听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霍祁睇着她的面色觉得好笑,解下斗篷,没理会旁边候着的宫人,一手拎着丢给她:“因为没什么事,还有个人瞧着,所以别扭。”
原来如此……
兰薇在他伸手间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斗篷恰好在落在两臂间的同时被她抱紧了。刚从外面进来的狐皮斗篷带着一阵凉意,弄得席兰薇一哆嗦,连忙转交给宫人去收拾。
心里难免念叨一句:既然不打算……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霍祁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坐到了榻上,万分清楚席兰薇现在是如何地紧张。薄唇轻启、口气淡漠地出言道:“来说说那日杜氏殿里的事吧,你觉得是谁?”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对——大晚上的,皇帝来找嫔妃聊一桩宫里的疑案?
一听这个,席兰薇倒反而冷静了,觉得这也确实是个大事,难怪他要专程跑一趟来问。
让宫人在榻上置了小桌,又取了纸笔来。蘸好墨,落笔前却又有些犹豫,不知自己先前的那番猜测如此同他说了好是不好。
抬眸觑一觑他,席兰薇浓密的羽睫轻轻一颤,遂又覆了下去,笔下写道:“臣妾只是凭空猜测,陛下莫怪。”
——顾虑还真不少。霍祁睨着她,冷言冷语地答她一句:“有话就说,你哪次真是‘凭空’猜测了?”
分明都是有理有据的,说这话摆明了是怕他怪罪。
席兰薇听出他语中有些不悦的讥意,红唇浅抿,不再推脱地书下两个字:“泠姬。”
“泠姬?”这答案有点出乎霍祁预料,但见了这二字后,想想从前的传言觉得也在情理之中,遂一点头,追问她,“为何是她?”
“陛下记得臣妾曾说过杜氏把孩子托付给景妃的事么?”席兰薇写着,提醒皇帝她曾经告诉过他的事。
皇帝一点头:“是,但与泠姬何干?”
“泠姬素来与景妃交好、与杜氏则有旧怨。”席兰薇又写道,“若景妃为得孩子而拉拢杜氏,必重杜氏而轻泠姬,日后泠姬日子不好过。”
所以泠姬一方面因从前的旧怨不希望杜氏生下这孩子、另一方面又不肯失了景妃这靠山,便设计除了杜氏之子?这倒是也说得通,只是……
皇帝缓一摇头:“在理,但未必就是她。”
“不,就是她。”席兰薇写得笃定,笑容轻轻柔柔的,“杜氏投靠景妃之初,泠姬就曾在舒颜宫内设计,让杜氏看到臣妾与其交谈、继而误会是臣妾将事情透给泠姬——此事大抵是景妃仍还信得过泠姬故告诉她始末,泠姬却从中算计了一道。”
所以是从泠姬当时耐不住性子的作法判断出此事也是她?皇帝仍觉得有些说不通,却也没再驳她,安静思量着。
“而后,景妃的母亲张夫人,送了杜氏罕见的南红。”席兰薇写到此处,抬头望了望他,水眸一眨,复又继续写下去,“比陛下赐臣妾的那串不差,皆是前朝大燕传下来的的东西。杜氏宝贝得很,日日带着。臣妾着人打听,偏那日泠姬也在,张家如此示好,泠姬必定心中不快。且……”笔触一顿,兰薇托着腮犹豫这话解释起来是不是麻烦了些。霍祁眉头一皱,催促道:“不许吞吞吐吐,快说。”
不打算说又把那转折处的“且”字写出来,简直成心吊人胃口。
“陛下大抵不知女子这心思——再好的稀世珍宝,除却父母所赠、自幼戴到大的不提,旁的东西,便是再精致漂亮,若与衣着不搭,也不会时常戴着,除非……”接下来的一个字她刚写了两笔,就听他先一步续了言:“为了炫耀。”
是的。
“这炫耀让泠姬不舒服了。”他又说,深邃若寒潭的双眸凝睇着席兰薇,她点了点头。
“臣妾觉得,这般炫耀杜氏绝不曾掩饰过,在景妃面前都不曾掩饰——而景妃也未管,便等同于默许了杜氏借孩子去欺泠姬。”
因而泠姬自然会想,杜氏这孩子还未生下来、还是个区区从五品美人,自己便已无力反击了,如若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宫可还有她的栖身之所?
新账旧账叠在一起,足够她狠下心去除那孩子了。再想那宫女下的狠手,端得就是冲着要“一尸两命”去的,可见必是有刻骨的旧仇在先,才会有这样的授意。
刻骨的旧仇……宫中传言,是杜氏害了泠姬的孩子。
霍祁注目于眼前不知不觉已写满了三页纸的字迹。纸上无格无线,这娟秀字迹却写得整整齐齐,漂亮得可以拿来当字帖用了。视线移转,与她的明眸一对——她也正看着他,该写的写完了,要等他个回复才是。
“嗯,说得都对。”他点了头,首先赞许了她的推断。继而略作忖度,噙笑又道:“朕再给你补一条。”
……什么?
席兰薇不解间,皇帝低道了一声“袁叙”,伸出手去,袁叙将一卷丝帛恭敬呈上。
丝帛卷轴在席兰薇面前缓缓展开,寥寥数字而已,却是头四个字就让她一怔,薄唇轻动着,眸中显有不解:“孙氏胞弟?”
“杜氏身边那宫女是孙氏。”皇帝笑意轻缓,慢悠悠地将这上面的内容总结成一句要紧的话,说给她听,“她弟弟,是泠姬家中的仆役。”
这才着实让席兰薇一惊。合着他也早就开始查了、且不偏不倚地同样查到了泠姬头上?
她才要发问,他随意地侧躺下来,手支着额头在她身边悠然道:“爱妃既然‘兼顾’着查案了,朕不能总躲清闲,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兰薇一直在查案陛下表示不服气##玩家霍祁决定扳回一局##玩家霍祁已完成任务“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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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宋楚惜没想到,
随便救个人都能把小命给弄没了。
再睁开眼时,
她重生成了不受宠宫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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