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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人无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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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
老天爷真的是王八蛋,为什么一刻也不停,这样狠狠地折磨人?
在雨里盲目地走了好久,我给自己下了决心——报仇。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没有气节的人,也不能背负着这样多这样沉重的仇恨苟且偷生,我已经忍耐了很久,换来的却是最惨痛的结局。更何况,已经是无路可走,我现在只是一具绝望至极的行尸走肉了,除了这个目标,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再不能软弱了,再不能逃避了,再不能有任何感情了。
想起来漠漠也是只身从这里走过去刺隐的,感觉有点好笑,好像都能看到几天后我自己的死亡。
听说最近大隐王在大肆搜查旧国余孽,抓到的人无论身份对错一律屠杀,群众都悄悄说这实在是很残忍,然后又大声交谈说这些余孽真不识抬举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造什么反。
听说国师死了。云钟死了?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云钟是何等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会这样轻易死去呢?被漠漠单枪匹马就解决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我私下觉得,这两个消息应该前后调个个,这样就构成了“云钟死了,紫山伤心欲绝,要杀尽天下人来为他报仇”的煽情桥段。但想完后我就立即否定了,紫山才不会呢,他那样无情,谁都可以杀。当初相信他,真是够傻。那时我恨他,又长着一张威胁到他地位的脸,他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的,只不过不亲自动手罢了。
我俩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吗?那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感应呢,让我知道他究竟怎么想,也让他知道我只是想好好的活。难道说,他真的没有心吗。
想谁就来谁。
在闹市的人群中看到脸色惨白的云钟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他依旧一袭洁净的白衣,不染纤尘。没有佩剑,没有随从,独自一人,彷徨地游走在街头巷陌,淡淡地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拿起路边摊子上花样繁多的各色小物件细细打量,仿佛那是什么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然而他的眼睛里,透出了丝丝悲凉落寞。
我拔剑,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的背后。他微微侧着头,打量着摊子前挂起的一幅画,很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逼近。
画的细节略显粗糙,画风却很大气,我猜想是描摹名画的赝品。画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背对画外站在树木掩映的青山间,脚步踟蹰,像是迷了路。大概是听到了背后有什么动静,孩童警惕地回头,看向画外,漂亮的小脸上写满茫然和无所畏惧。那张脸,很像我小时候。随即我就明白了,那不是我,是紫山。
画的左下方,隽秀飘逸的小字写着——我们的初遇。落款是——云钟。
我悄悄举剑,狠狠朝着他的后背刺下去。眼看就要刺中,云钟突然闪身,一个快速旋转绕到我背后。手中的剑直直刺破了眼前的画,我也扑倒在地。心里暗暗骂自己一声,什么快手左公子,除了打得过小混混,谁都打不过。这样大好的时机都失了手,真是废物。
急忙起身,回身继续剑指云钟。云钟负手而立,微蹙着眉,惋惜地看着地上破掉的画。不好,惹怒他了,要发作了吗?发作也好,来一场决斗。
我又向他连刺几下,虽然速度已经快到几乎没人能看清了,还是未刺中。我不气馁,缓口气,抽出腰间的冰蚕丝,飞快地甩出去。他大概没料到这招,躲避不及被蚕丝划破了脸,鲜血滴滴渗出。
他瞪我一眼,握住我持剑的右手手腕,侧身全速向我撞过来,一肘磕在我肚子上,痛得我猛一弯腰,被他趁势夺了左手里的蚕丝,一圈一圈缚住了全身,勒得很紧,轻轻一挣扎就会割出深深的血口子。
他抱着我跃上路边的一匹高头大马,一挥鞭扬长而去。刚才的打斗大概太快了,路两边的群众一个个张大嘴搞不清状况,呆呆地目送着我们两人离去。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想要挣脱束缚。手臂上被割得鲜血直流。云钟见状,把我紧紧制在怀里,使我丝毫动弹不得。
我说:“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啊!”
云钟似乎是笑了笑,不说话。
我说:“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总有一天杀了你。”
颈上一阵灼热,一低头,就看到大片的红色,从肩头流下来。我猛然回头,看到云钟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云淡风轻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想弄脏我的衣服,先吐你身上了。”
“你……”我哑口无言。
“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云钟淡淡地说。
“你……你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没听错吧。
“我说我喜欢你。你跟我走。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走。”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
“你……变态吗?你杀了我的女儿我的朋友,你的国家亡了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我与你,不共戴天。”我恨恨地说,“就因为我跟紫山长得像吗?你要我代替他吗?你就这样拿生命当游戏吗?杀了那么多人,你一点都不愧疚不在乎吗?”
“不在乎。”他语气轻狂,冷漠无情。我简直无话可说,为他罗列的种种罪状,他本人却仿佛浑然不知。心里顿生急躁,我握紧了双拳。那么多那么多死去的人,他们死得是这样的不值。地下的亡灵,你们放心,我一定亲手了结了这个恶魔。
良久无话,云钟又幽幽开口:“我想了想,要是当初遇见的是你就好了,就不必这样辛苦了。”
声音中有藏不住的黯然,我却知道,绝不能怜悯他。不能再犹豫,不能再心软。
傍晚时分,马停在了一座山巅。天边的红霞映得山间一片彤色,加之时值金秋,漫山红叶。就连淙淙的清溪,也是红色的。天地如染血,暖暖的颜色,却透出莫名的荒凉。大概,是太静了吧,一点人烟也无。
静静地立了好久,云钟专注地望着崖下的山间景色,若有所思。我才发现,这山很眼熟,竟然是刚才那副画里的地方。
他在等什么?他以为在这里可以重新来一次初遇吗?可以从头再来一次吗?
云钟叹一口气,问:“他叫我替他受死,好啊,我就替他。你觉得,这么做对不对?他会不会满意?”
我不回答。因为我不明白话中的意思。难道漠漠的刺杀,真的伤了云钟?
他继续说:“他是以为我会还手自保呢,还是就是想我死?”
见我不说话,他补一句:“你是他的同胞手足,知不知道他怎么想?嗯?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想。”
“……我不知道。”
“哦……”
夕阳中的山路,一队人马疾驰着向山顶奔来。云钟抱着我下马,立定在山崖旁,深深望崖下一眼,又挑起眉毛轻挑地看看我,说:“子岐,你比他好,下辈子记得早点来这里见我。这辈子呢,我毕竟要杀你。”
我扯着嘴角笑笑。
马蹄声渐近。云钟突然猛地扯过我,紧紧抱在怀里。我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平静得像是等待日落,等待花谢。
马蹄声停。我强忍着手背割掉一块皮肉的疼痛,终于挣出蚕丝的束缚,以最快的速度拔剑,握住剑身,近距离狠狠刺入云钟的腹中,一剑刺穿,又补推进去很深。
云钟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吐息微微乱了方寸,最后,轻笑一声,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就说,杀人比爱人容易得多……”
云钟倒地,最终,雪白的衣服还是染成了血红。
不远处静坐在马上的紫山,原本一脸淡漠,没什么表情,此刻看到云钟倒下,竟然愣怔了好久,像是辨不清状况,脸色从惨白变得铁青,最后抬起头看向我时,眼里竟然布满了血丝。
他纵身下马,拔出长剑,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脚步沉沉,像是不敢靠近。
“你杀了他?”他问出没意义的话。
“你杀了他!”
紫山挥剑,我身上的蚕丝还没解除尽,只能笨拙地闪躲。我说:“紫山,我不仅杀了他,还要杀你。为妞妞,为漠漠,为我的国家,为我死去的家人朋友们。”
“你杀了他!”紫山咆哮着刺来,我一边躲避,一边抛出蚕丝上的银针。然而脚下一滑,直直坠下山崖。
暗淡的天色充满视线,峭壁上的各式岩石急速远去。完了,我想,这下要死了。
就算不摔死,也要被乱七八糟的树枝扎死。
下面是一条很浅的小溪。
41
41、第 41 章 不断孽缘 。。。
(四十一)
耳畔是隐隐约约潺潺的流水声,不疾不徐。然后是婉转的莺啼,啁啾的鸟鸣。一派清晨的景象。可是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还没有天亮,让我再睡一下,就一下,马上就起。我推开拉着我的手,嘟囔着说:“别管我……让我沉下去,这样感觉好轻松……”
那人不肯松手,反而一把揽住我的身体,强行带着我向水面游去。
呼吸顿时顺畅了,我呕出许多水,感觉身体变得好轻松。眼睛却沉沉的睁不开。
有人轻拍我的脸,怜惜地说:“傻瓜,有什么事情这么折磨你呢,昏迷中也要一遍一遍跳河。”
这是谁?流水声又响起,鸟鸣声嘈杂热闹起来,一切变得真实起来,包括触感。有温软的东西覆在我的唇上,轻轻的,不打扰我的。
我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推开身上浑身湿漉漉的人,虚弱地说:“长……长安。”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清晰起来。我强撑着起身,匆匆地走开。
“你去哪?”长安抓住我的手臂。这一抓,我疼得龇牙咧嘴,低头一看,一道一道的全是伤痕,想必是蚕丝的功劳。
长安忙收回手,小心翼翼再问一遍:“你去哪?”
我掉头就走。
他跑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挡住路,低低地说:“不许走。”样子那么幼稚,简直不像是前两天凶神恶煞的那个人。
天边聚起黑云,顷刻便翻滚着移动过来。一声声闷雷充斥在天地间,暴雨毫无预兆地落下,“啪啪”地拍打地面。长安定定地站着,挡住去路。
我皱着眉问:“你不恨我吗?漠漠的死,是因为我。”
他摇头,说:“不怪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叹着气说:“长安,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只是这件事那么简单吗?你有没有算过,我们之间死了多少人?我害了你多深?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我一边说,一边后退,远离他。
“我是什么人?一个没用的废物,一个带着诅咒的人,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是很理智吗?为什么不能果断点离开我?笨蛋……死了那么多人,南风,梨花,大虎,妞妞,漠漠,还有,你忘了吗?当初我是怎样背弃盟约,害了平国?我过不去,过不去……太多的罪孽,太多太多了,我背负不起,背不动……你明白吗?”
我发疯一般,躲避他靠近。一声惊雷,河水突然猛涨一下,搁在河岸上的太苍,被毫不留情地卷入水中。我拼命追赶,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沉下去找太苍。太苍缓缓坠入水底,嵌入泥沙里。我扑腾过去,却再也扛不住了,任由水肆意灌入七窍。
一双有力的手揽住我的腰身,带我浮出水面。
“剑……”我喃喃。
“等着。”
一会儿工夫,长安再次浮出水面,把剑交给我。
接过剑时,他顺势一拉,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拥着我,手越收越紧,像是怕我消失不见。
长安沙哑着嗓音,在我耳畔坚定地说:“傻白,你听好,多么深的罪孽,多么重的罪孽,我陪着你,我跟你一起背。哪怕死,我们一起。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半步。丢掉你,才是我最大,最大的罪孽。”
我感到深深的无力:“长安,这样不好,这样,太自私,对不起死去的人。”
“我不管,反正只要还活着,你就是我的。不,死了也是我的。死这样容易,我们现在沉下去,就可以了。可是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要苦苦折磨呢?一切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还能怎样更糟糕呢?”
我退后一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浓黑的双瞳,一如往常的坚定,令人信赖,又不容抗拒。我瘪瘪嘴,就像小时候受委屈时一样,低低地叫一声:“长安——”
是了,还能怎样呢?各自背负沉重的担子,不如相伴着一起分担。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的境况吗?
大雨拍打水面,如珠坠地,清脆纷杂。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被洗净,洗得一尘不染,空气也透着格外的清爽。心里面一时间全空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听着耳畔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面上拂过清凉的风,令人堕落沉迷此刻的轻松安宁。
我低声说:“好辛苦……”
见我服软,长安安心地揽住我,说:“傻白,你怕死吗?”
我摇摇头。
他继续道:“死都不怕,还怕和我在一起吗?在一起比死都可怕吗?不就是被过去纠缠一下,我和你在一起,所有过不去的,我来扛,好不好?有我在,不必想太多。”
我抬头望他,如此触手可及的他,却让我感到不安和愧疚,想要逃离。很想妞妞,很想很想。我不配得到幸福,我不该过得很好。可是,这样想着,我却一步也退不开,就这样贪婪地留在他身旁。
无论如何,长安,我们不能在一起好好的活,却能够携手面对死亡的命运,这样,也好。
阴霾的天气里,相伴着走在暮秋的山中。尽管心里有许多事情在翻腾不休,可时间却自顾自地从容踱步,天地依旧按部就班从白天入黑夜,从黎明到日出,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存在,我们的辛苦,我们的悲伤。很无力的感觉,活着,或者死去,都很无力,大地永远是这般宁静摸样,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苦痛,绝情得让人心痛。
就这样走着,长安牵着我,向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方向,坚定地迈步。我跟着他,去哪里,都跟着他,放空自己沉重的心,安心地跟着他。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听耳边时光如河水般缓缓流淌。
突然发现,时间好像并没有走远,经历再多,被这样牵着,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满足,那样安心。
岁月匆匆,重温却仿佛还在眼前,不曾走远,也不会走远。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投宿的地方。身上的湿衣服被冷风吹着,凉凉地贴在身上,暴雨渐停了,淅淅沥沥,像是心情,阴沉沉的。
剥掉脏兮兮的外衣,我也不去洗澡,直接钻到被子里,缩成一团,连脑袋也蒙住。不行,还是不行,一静下来,心里就不安,很多的愧疚,很多的想念。妞妞,前几天还因为她上蹿下跳头疼不已,现在,现在……感觉空落落的,想起那时指责长安的话,我想,说我更合适——妞妞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活下去,是不是对的?
还有漠漠,是个好孩子,却负气走上绝路。
不要想了,长安说,不要去想了。
长安也钻进被子,凑到我后颈上辗转亲吻着。我绷起神经,配合他的动作。他最后却只是在我额上印了一个吻,便抱紧我,柔柔说了一声:“睡吧。”
我低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想起他还有伤在身,又挪开一点,抱着他腰身的手却越收越紧,越紧越心痛,像是觉得,身边的人都很容易离开,一不留心,他就会离我而去。
他轻拍我的背,呼吸均匀绵长,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很清晰。
“长安——”
“嗯?”
“我杀了云钟,算不算为妞妞和漠漠报仇?”
“当然。”
“我算不算做了件有用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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