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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人无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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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无雪无雨。地上却是厚厚的洁白的雪。
东市,人山人海,围了一圈又一圈。我们三个人也不喜欢凑热闹,站在人群外张望一阵,什么都看不到,正准备离开。
人群突然失去节制一般,疯狂地向圆圈中心涌去,不时有人被推倒,踩在脚下,瞬间便血肉模糊。
慕白抱起胳膊,唇角上翘,鄙夷地笑笑,然而笑容却突兀地停在了天空中飘起一条蓝纱巾的时候。仿佛有一阵惊惶。
他一跃而起,踩着人们的肩膀,冲进圆圈的中心。
很久,人群还在混乱,挤作一团,我抱着妞妞,站在人少的地方,远远张望,找不到慕白的身影。
很久很久,他抱着一个蓝衣女子跃出人群,望我们一眼,就匆匆离去。
“慕白你去哪?”妞妞快跑两步,想要去抓慕白的衣服。但终究没有追上。
女子的蓝衣,和模糊的面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不起来。
然后,一直没有找到他。这样,就算分别了,都没有问问他去哪,会不会再见。算了,反正最好不要处出感情。
目的地是“雅乐阁”。
抬头望着这座高高大大装饰华丽的三层楼阁,有点却步。
吴陵是交通要塞,行商过路的必经之处,所以历来商业服务业都很繁荣。“雅乐阁”是吴陵最大的酒楼,乐阁,琴行,和……高级青楼。其中藏了许多气质佳风度翩的才女美男,卖艺卖乐,说透了大家也啥都卖,只是卖得天价而已,所以顾客大部分又雅又富,感觉也就没那么脏了。不幸碰上暴发户土包子的,就自认倒霉了。
被派来这里,只因造反的各国贵族有可能在此聚众议事,而我,要瓦解他们的势力,了断他们的性命。然后,才可以救妞妞。
我不卖。然而一旦进去,没有人能保护我,只有靠左公子的一点能力,保护自己不必受辱。
“公子,需要什么吗?”一个打扮雍容华丽的中年女子走到门边,看起来沧桑却风韵犹存,定定看着我,“喝茶?听琴?还是,找人?”她瞟我怀里一无所知探头朝门里看的妞妞一眼,又疑惑地看向我。
“不,不不不。”我摇头,匆忙走开。
在街边站了许久,心痛。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那是什么地方啊?好漂亮。”妞妞还在张望。
不想让妞妞接触这样的环境,但是,“我们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就很短的时间。”
“当然好啊。”妞妞兴致很高。
“华夫人吗?”我进入门里,无视来来去去的众多娇媚女子,还有衣冠楚楚举止轻浮的客人,对中年女子说。
“是。”
“我,可以在这里作琴师吗?”
华夫人上下打量我一番,奇怪地一笑,说:“这样的美人,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你知道这里的琴师,除了弹琴还做些什么吗?”
我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双颊发烫:“知道。”
“愿意?”
“愿意。不过我有要求。”
“什么?”
我看看妞妞纯真的脸,眼神流转在店里各色人身上:“我不要你们的钱,但你们要好好安排我的女儿,让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不要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可以读书,可以自由地玩儿。不用很久,我会很快送她走的。”
“这……”华夫人皱皱眉,“没什么问题。但是,公子你说的‘不三不四’是什么意思啊?”
“啊?”我羞愧,勉强牵牵嘴角,想起自己也要成为这样“不三不四”的人了,干嘛瞧不起别人呢?
“妞妞的琴!”妞妞惊呼。
顺着她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到“莲华”静静地挂在墙上。我亲手打造的琴,当时遗落了的“莲华”。
“这是?”我问。
“刚入手的,是张新琴,但做得非常好,音色清亮绵长,弹起来很好听。怎么,公子认得?”
“是我的琴。”我走过去把它取下来,摆在桌上,端正坐下,“送给我女儿的。”
抹挑滚拂,猱吟掐撮,悠悠扬扬,白雪翩翩。时间宁静,四下空旷,耳畔风阵阵,流水初消融,山后的积雪,晒不到太阳,还白皑皑地堆着,厚厚的,很干净洁白。
很久没弹的《长清》。
感觉到身边围了许多的人,我不禁微微一笑,第一步成功了,名声打出去了。
最后一个音从指间传出,渐渐散开在空间里,虽微弱却未曾断绝。我左手轻触七弦,断绝弦音,寂静又持续了一会儿,听到周围开始窸窸窣窣的唏嘘声。
“看,看他左脸上。”
“这就是左公子吧。居然是美人呐。”
“不但是美人,琴还弹的好。二哥,这位左公子,咱们会一会?”
一阵恶心,浑身汗毛纠结打颤。心想不好,这就来事了。
“美是美,可是不如右公子。右公子那才叫惊艳呢……”
华夫人分开人群,来的我面前,鼓掌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左公子,果然令人钦佩。好琴艺,好才华。”
我垂头沉默一会儿,鼓起勇气抬头。
人群的后方,一张在哪里见过的美丽的脸,没有表情,静静地盯着我。
33
33、第 33 章 顾客 。。。
(三十三)
待人群散去,那女子的一袭娇艳红衣闯入眼中,原本还在思考究竟在哪里见过她,现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红纱,沐阳曾带我见过的,巫国的红纱。
“红纱?”我起身走过去。
“是。”她的笑如她的人一般冷淡,“你怎么也在这里。”
“为了活。”我看看玩“莲华”的妞妞,转向红纱,“你呢?”
“也是。”
“你,知道沐阳后来的情况吗?”我有点惭愧,亡国后不停辗转,居然很少想起沐阳。他还活着吗?他过得怎么样?
“你是问他在哪里的话,不知道。你是问他生或死,那时还活着,现在就不知道了。”
“还活着?”我兴奋地叫起来,总算还有人是活着的,这让我感到惊喜。
“可是他的家人都被杀了。”红纱语气听不出情绪,仿佛不关心,但眼里有些闪烁,“他的父母亲,他的妹妹,他的妻子、和肚子的的孩子。”
我再讲不出话来。
妞妞真是没心没肺,吃了睡,睡了吃。不过也对,她那么小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看着她抱着枕头睡熟,我悄悄退出门去。
天边晚霞如火般绚丽,我要去接第一笔生意了。讲起来非常好听,就是客人们喝酒聊天,我在一旁弹琴助兴。不过不得已还得陪酒陪笑,再不得已还得……不过我绝不会让这类事情发生的。
“哟,你看,这就是左公子呢。”
“是吗?哼,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剑客呢,不过如此嘛。”
“讲话当心哦,人家很厉害的,小心灭了你的口。”
“厉害个屁……呸呸呸,又讲脏话。不过,厉害的话,怎么沦落到这里了呢,还是,左公子生性风流,还最喜欢和男人风流……哈哈哈……”
两个画眉画眼,衣衫轻薄,姿态千娇百媚的男人在池塘边咬耳朵讲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给我听到,两双媚眼还不时轻浮地瞟过来,然后又嫌弃地移开目光。
胃里一阵翻腾,我扶着柱子干呕半天。那两人气得杨柳细腰都快折断了,“呼呼”地直吐气。
“瞧,还没作花魁呢,就瞧不起我们了。以为自己多干净呀,谁瞧不起谁呢。”
“老子就是比你们干净。”我吼道。不知道哪里来的气。真想快点离开这里,赶快杀掉那几个倒霉鬼,离开这里。
一座高高的露天亭台,四周垂幔,飘飘渺渺。我坐在层层白色的纱幔中,垂头抚琴,并一边竖耳捕捉白纱隔着的那三人的话语。
“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怕什么,纵使有火眼金睛,也不能就说我们是假术士啊。他求的是长生不死,只要不死,就不能说我们是假的。”
“对。反正冒一次险,也许这一进宫,就是一生荣华富贵了呢。”
语气中尽是狡猾机灵,原来是几个心术不正的投机之人。看着他们的贼眉鼠目一脸奸诈相,由衷地反感。我讨厌,讨厌为这样的人弹琴,讨厌他们用浑浊不清的目光盯着我看,仿佛要透过衣服打量我一般地盯着。垂下头,想躲过目光,却无奈一阵风过,扬起纱幔,隔阂消除,正好给他们看个清楚。
“铿——”弦音将出未出,被人一掌拍下来断了余音。“公子好绝色。不如陪我等……”头顶上是令人作呕的调戏声调。
一只手轻浮地要挑起我的下巴,我迅速一闪,轻巧躲开,旋即起身跨到那人身后,轻软的冰蚕丝悄然绕上那人颈项,略微勒紧,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给另两人看。
“不要过来。”我说,“立即给我滚,否则……左公子的大名你们应该听过吧。”
“你想做什么?”另两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却看得出显然没交换出什么意见,提着嗓子问。
“不想做什么,认错人了而已,所以不杀你们。赶快滚。还有……不许告诉别人今天的事情。”
两人再交换一下眼神,然后表情凝重地望我手里的人一眼,退一步,再退一步,扭头踉跄着跑开。我松了手里的蚕丝,身前的人腿一软跪倒在地,想说好心把他提起来吧,手刚碰到他衣领他就好像撞了鬼一样急急跳开,连爬带滚逃走了。
真是叫我说什么好呢?真的不是我厉害,是那些人太孬。倘若他们开打试一试,我用不了三招就会败的。不过今天预想着应该能多撑几招,能赢也不一定,因为他们的酒里我下了点令四肢乏力的药。可我现在怀疑是不是下错药了下成泄胆量的药了,看起来这药成效甚好值得信赖,以后可以常用。
第一战得以不战而胜,我总结了一下,是要感谢“右公子”的赫赫威名。因为传说中他英勇无比,剑术了得,行侠仗义,杀人嗜血,三年来行走江湖,斩杀暴徒无数,恶吏三千,解救哀民于水火,尤其是旧国的战俘,即将惨死的犯人。而我,近来风生水起,被冠以“左公子”这个与人家平起平坐的名号,于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我的厉害程度和神秘程度也和人家平起平坐。真是惭愧。愧不敢当。多谢多谢。
狐假虎威,借人威名,解决了不少无关的访客。但很是心急,妞妞颈上的紫线不停地在长长,已经越过左肩向胸口延伸,而真正要杀的人,却迟迟不出现。无法完成任务,就无法救妞妞。
有时候会想,假如我的终极目标竟然是传说中英雄的“右公子”,会是怎样光景?一定很讽刺,我倒在他的剑下,看着他唇角讥讽的笑意,含恨而终。左公子终于在右公子面前露馅,一切不过是浮夸,名不副实。
“我说,”妞妞站在床上,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略带愤怒,“岐岐,你每天把我关在这里,自己出去干什么?闷死我了。”
“唔……岐岐在挣钱啊,不然咱们吃什么?”我跪在床前,胳膊肘支着床,手撑着脸,望着她可爱的小脸俏皮的表情,安详的气氛令人沉迷。希望一直这样平静。
“哼。不理你。”妞妞坐下,“去把肉肉拿来,今天就去。”
“好,今天就去拿肉肉。”我笑笑,起身出门去厨房拿吃的。天已经入夜了,远处晚霞淡淡如水墨晕染,身旁枝头黄花灿灿开放,风送清香,雨润青草,尘土被洗净的浅浅味道沁人心脾,让人忘却忧愁烦恼。
“子岐,你在这里。”
我回头,看到红纱站在不远处,定定望着我,依旧是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嗯。今天没什么生意,照顾妞妞。”我说。
“哪里是没有生意,是有大生意。快去看看吧,有两位大主顾在竞你的价呢。”
“哦?什么人?”
她牵一下嘴角:“你自己去看吧。会很意外的。”
带着满腹疑虑,我从侧门进入富丽堂皇灯火霓虹的大厅,紫色的光亮地砖映出我憔悴苍白的面容。
人山人海,围着中央不知道什么人或者什么团伙,人们窃窃私语,男人女人,男人男人,亲切交流,毫不避讳,“嗡嗡嗡”吵得我头疼。
没办法,爬上二楼,还是堵了好多人。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丝毫。真是的,竞的不是我的价么,怎么我在这里却得不到任何关注?
“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长得那么漂亮还为个不干不净的骚货争得不可开交。钱多烧的。”
我忍。
“就是啊,我看那左公子长得可未必比得上这两位,这两位倒不如结个伴,互相……嘿嘿嘿,那才是英俊风流呢。嘿嘿嘿……”
“别嘿了,你们看,左边那位是独臂,啧啧啧,不完美啊,才配不上右边那位呢。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咦……真是不要脸你。”
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我好奇心大涨,究竟是什么人。从窜动的人头缝隙里,张望楼下人群的中心,总算看清了左边那个面对着我镇定坐着的人,他翘腿斜斜坐着,右手支着桌子,懒懒地笑着,望向对面的人,只是……左边袖子空空荡荡,扎在腰间,如此完美的人有这样的缺陷,我都替他难过。可是,他的脸……我认得,惊呆了,竟然是……沐阳!
“沐阳!”我失去控制一般,在人群里大喊。真的是太激动了,真是见到久违的亲人的感觉。
沐阳明显一愣,顿时收了笑容,慌张地抬头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
沐阳对面背对着我的那人,敲着桌子的修长手指动作缓了缓,却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然后换了个节奏继续敲。倒是他身旁立着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循声抬头,立即便越过人群望到了我,大大的眼睛,目光里看得出率真坚强。
“借过。”我想从人群里挤到前头,未遂。
“借过!”我吼道。
前面的人奇怪地回头,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伤疤认得这是左公子的标志吧,于是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我理一理激动的情绪,向前走去。沐阳看到我,露出激动难耐的表情,我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他瘪着嘴,说:“子岐,果然是你。”
我其实很激动,但在公众场合不宜发作,要不早就扑上去跟他抱头痛哭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作久了青楼公子气质也就入乡随俗了,娇媚又含蓄,哎呀好恶心。我微微一笑,刚想喊他的名字,一眼瞟到右边淡定坐着的公子轮廓分明的侧脸,顿时石化,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长长的青丝懒懒束起,独留一缕有意无意垂在额前,偏向右边。高高的眉弓,挺直的鼻梁,轻抿着的粉色薄唇,看不出情绪。这是我永远不会忘的一张脸——长安。
我匆匆躲进一旁的人群,呼吸莫名的急促,心跳剧烈得吓人,只得用手按在胸口以作缓冲。他活着。鼻子酸酸的,一种强烈的想哭的感觉。他活着,我却不知道。真是太突然了,太开心了。他活着,五年了,我却一直不知道。他不出现,现在也不看我,难道,难道真的忘了我。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我如今却这样不堪。我曾经那么伤心。心里莫名的委屈。
没有办法,没有勇气出去见他。我慌张地逃开,撞着无数围观的人,顶着许多疑惑的目光。逃,没有方向地逃,看到一扇门,不假思索就撞开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我背靠着门,愣了好一阵。理不清头绪,不想理。只是,许多许多事情,许多淡忘了的时光,一起涌上心头,山上的雪,竹林里的白衣,午后的琴音,日落时的缱绻,耳边的呢喃,寒夜的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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