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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失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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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独孤鹤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前后也就只隔了一次呼气和吸气,可我突然觉得,身边的人和物都仿佛停滞在了那里,我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的是“在下身边最重要的人”?
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绿苏(七)
那个很棘手的独孤鹤,终于是怏怏而去了。
小师哥说,他要去找灿灿了,没找到的话,他暂时不会回来。
于是,落雨山上又只剩了我和安乔阳。
“安大哥,如果你担心乔生的话,你就跟去看看吧。”我笑了笑,“我一个人不碍事的。”
“我……是担心乔生,他从来不会如此莽撞……”他担忧地点头,却迟疑地看我,“我走了的话,你……一个人可以么?”
心头微酸,可我仍是强笑着说:“你多心了,我一个人……从来都可以。”
他似是放了心,转身朝山下走去。
先是紧一步慢一步,渐渐脚步加快,使了轻功往前奔去。
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背影,我实在忍不住了,靠着旁边的石桌坐下,轻轻哭出声来。
我不得不承认,当安乔阳说我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时,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尹绿苏苦苦伪装了五年的淡然和不在意,只是因为这一句话,顷刻之间便全被打破……
“可是尹姑娘,等人都走了你才哭,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我怔了怔,刚想回头,却只觉脖颈一凉,一把长剑冷冷横在了颈边。
独孤鹤阴笑着移身过来,尖瘦的手指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别开头,轻轻拭泪。
然后我看他,笑着说:“独孤先生,你应该不是聋子吧?刚才我安大哥的话,难道你听得不够明白么?”
“明白!怎么不明白!我就说了,我要的是你,不是《毒纲》。”他的剑尖顺着我的颈子滑动,慢慢就移到了颈窝处,“想必尹姑娘更明白,活生生的药人是绝对可遇不可求的。”
“药人?”我仍是轻笑,笑得眉眼开始慢慢眯起,“我这个药人,怕是不太容易到手呢!”
他还在惊诧,我已轻轻挥手,绯色雾气在他呆怔的眉目前妖娆成一团浓艳的花。
再推一推他,长剑“晃当”落地,独孤鹤的身子沉重倒下。
我轻叹:“若不是你太过阴险,我也不会用扶蕊花毒来伤你。”
起身看远山,还只是落雨山上的清晨而已。只是短短的一个清晨,却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安乔阳追上小师哥了没有?也不知,他们是否找到了灿灿?
正有些喟然神伤,左臂突然锥心地痛起,我捂住渗血的手臂,回头,果然看到独孤鹤阴沉的笑。
“尹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不知何时已起身坐在了石桌旁,笑吟吟地把玩着手上一把极细的针,针芒在清晨淡淡的日光中闪着冷冽的光。
我吃痛地笑:“的确,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也是,来索《毒纲》的人怎会对我这个毒人之女疏于防范呢?!”
这样强撑着,心里一阵焦急,又一阵安宁。
焦急的是,也许会就此落入他人之手,被当作药人来摆布;安宁的是,这个独孤鹤如此狡猾难对付,幸好小师哥和安乔阳已经离开了,也不至于会遭了他的暗算。
爹爹从来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最是险恶,与他人对峙一定要冷静自持,有所傍依。可是,我只是学了他教我的两成,没有可以骇人的功夫,只留了一点防人脱身的用毒之法。
而今天,却是脱身也不可能了。
他的针深深扎进了我的手臂,露出的那部分,上面淬了一点诡异的阴蓝。
实在是撑不住了,我跌坐在石桌下,眼前渐渐昏眩。
突然想,如果可以就此睡去,从此不再醒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怕是永远不能见到安乔阳了……
绿苏(八)
再次睁眼醒来,我依旧被缚在独孤鹤的地下囚室里。
地下囚室阴冷潮湿,一点如星烛火微弱地摇曳,光影时明时暗,投在我脸上的,却是一片黯淡。
被扔进囚室之时,独孤鹤已给我服了解药,只是仍反绑了我的手。
虽然无法就此安睡过去,可现下此种情况,可见,他心里对我仍是有所忌惮。
也好,暂时性命无忧。
还好,也许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安乔阳。
反绑的手被缚得酸涩涨痛,我微一挣扎,刺骨的痛就从手腕处延伸至整条手臂。
我苦笑,除了毒发,尹绿苏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了?
昨晚独孤鹤从我手臂的伤口上引了些血,也不知他会怎样。但一细想,这个独孤鹤,他再有能耐,也是无法从我的血中得到什么有关《毒纲》的秘方的,我吞下了那么多药丸,它们在我体内一向相安无事,却只有在月圆之夜才释放出毒性来,相生相克,又相容相吸,月圆之后又马上安定,连爹爹都无法解释,束手无策。
思及至此,我不由轻声嗤笑,那个独孤鹤,看来要白费气力了。
忽然牢门“哐当”一声打开,粗黑的铁链沉重落地。
独孤鹤冷着脸进来,双手背后,脸上似有气恼之色。
我抬眼,笑着跟他打招呼:“独孤先生,昨晚匆匆一别后,别来无恙啊。”
“哼!”他原本黝黑的肤色在黯淡的烛光下更显黑紫,嘴角不悦地抿起,“你这女子倒也奇怪,身为阶下囚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淡淡笑:“所以,阶下囚抑或是座上客,也要看先生客不客气了。”
他嗤鼻:“尹姑娘自己不客气,反倒要老夫我客气?!”
我失笑:“先生这话如何说得?我现在就在先生的府上,客不客气自然全得看先生的意思了。”
他恨恨瞪我一眼,粗声粗气对牢外的小厮喝道:“待会儿给她点吃的喝的,可别把她给撑饱了!”
说完,他甩袖而去,铁链又“哗啦”缠上了牢门。
“多谢先生啦!”我微笑道,目光紧随他的身影。
他已走出牢门好远了,突然又折了回来,低声对那个小厮喝道:“千万别松了她的绳子,找个人喂她,小心你自个儿的小命!”
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
等独孤鹤答应的吃的喝的倒是等了老长一段时间,终于捱过去了,肚内反倒又没了饥饿的感觉,只是浑身酸痛疲惫得厉害。
好容易又是“哐当”一声牢门打开的声音,我有些倦怠地抬眼,是个模糊的身影。
门外的小厮低声对送饭的人说:“你可别看她可怜解了她绳子,这女的可厉害着呢!连师傅都险些着了她的道儿!”
我不由失笑,什么时候我成了这么厉害的角色?!可谁会知道,这个尹绿苏被绑在这儿,已是饿得双眼发昏了。
送饭的人一步步朝我走近,我勉强移动身子,尽量让自己在草秆堆里坐得舒服一些。
只是,我突然怔怔地呆住,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他在我身前蹲下,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
他说:“我来晚了,绿苏,你还好吗?”
他的脸隐在烛光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却如玉石般黑亮。
眼中忽然有些湿润,我嗫嚅着,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轻轻点头。
他用一片极薄的刀刃轻巧地从我身后划开绳子,然后,小心地扶住我。
“你的手还是放着罢,门口的那个小厮正盯着你呢。”他低低说着,端了碗在我面前,“我得先喂你吃些东西,一会儿才有力气跑。”
碗里是香香的米饭,我强笑道:“那个独孤鹤,他舍得给我这么好的饭?”
他轻轻笑了:“他是不舍得米,可是我……舍不得你。”
心里一阵悸痛,眼泪竟然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碗沿。
“绿苏……”他语里含了一丝怅然,顿了顿,却说,“你要吃泡饭么?”
我忍不住笑,眼泪竟也慢慢停了。
他用筷子小团小团地搛着饭送入我口中,起初很慢,待我小口小口咽下,后来见我嚼得快了,便也快了一些,只是时不时小声提醒着我“慢点”、“小心噎着”。
第一次,觉得淡饭也是很好的味道。
见我饱了些,他冲我眨眼,然后朝身后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她噎死过去了!”
门口的小厮果然惊慌地跑进,连连叫着:“怎么怎么?!怎么就噎死过去了?!……”
只是他还在惊叫连连,却突然闷头倒下,颈上的穴道已被安乔阳丢出的石子掷中。
“走!”
他扶起我,脚尖轻轻点地,身子便倏然向前跃出。
只是——
独孤鹤真是很狡猾的老狐狸。
安乔阳带着我出了囚室,就在通往地面的唯一出口处,我看到一长排的弓箭手正引弓待发,在初冬温暖阳光下闪着冷冽光芒的锋利箭头,都齐齐对着我们。
我笑,看一眼身侧的安乔阳:“怎么办?你好象来错了。”
他同样微微一笑,说道:“那可怎么好?独孤鹤竟然这么舍不得我们。”
绿苏(九)
再回到地下囚室时,我已经熟得可以闭着眼走到墙角的稻秆堆上。
可是,好象独孤鹤很生气。
他点了安乔阳的穴道,还在他颈上来回比划着他那把闪着寒光的剑,然后冷冷地瞅我。
忽然很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好好学功夫,也没有好好学使毒。
我叹气道:“独孤鹤,你不就是想要《毒纲》上的制毒和解毒方子么?”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要。”他笑,“可是,尹姑娘你却一直不肯合作,我也只有……”
他说得很平淡,手中的剑却明显加深了力道,轻轻一划,安乔阳的颈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血丝如花藤般蜿蜒渗开,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慌乱得就要伸手去抓剑身。
“绿苏!”安乔阳低低喝道,“你的手!”
我怔怔缩回手,楞楞地站了好久。
“既然你那么想要,你就不应该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嫣然一笑,手指捏了剑身,然后轻轻移到自己的颈上,“你的剑应该放这里,因为,只有安乔阳看过《毒纲》,只有他,才可以为你默出整本《毒纲》。”
安乔阳惊讶地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我。
我冲他眨眼微笑。
可是,独孤鹤却忽然匆匆离开,只是把我们两个一起绑在了囚室的石柱上。
“你怎么这么傻?”他微微侧头看我,语气平淡地说,“说我看过《毒纲》,独孤鹤会相信吗?如果他一剑在你颈上划下……那该怎么办?”
我笑,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的剑不架在你的颈上,只要他暂时不会伤害到你。
可我只是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那你怎么也这么傻,明明在落雨山上一脸凝重地说独孤鹤棘手的人是你,你却又要跑到这里来救我。”
他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叹息。
他离我那么近,近得仿佛可以感到他的吐息极轻浅地从侧边的脸颊上拂过。
我突然感到呼吸有些紊乱,反绑在身后的手不由重重按掐在石柱上,好象只有如此,才能让心神稍稍平复。
慢慢的,倒是想到了他颈上的伤,也不知道怎样了。
踟躇了好久,我还是开口:“你颈上的伤口……无碍吧?”
“不知道。”他说,“好象还很痛,痛得心都轻轻揪起。”
“真的吗?!”
我慌忙侧脸想去看,不料他也在这时侧脸,恍惚间,脸上都似拂过柔软温暖的东西。
四目相对,一时都愕然。
幸好囚室内烛光幽暗,没人看到我慢慢涨红的脸。
可是,他的眸子如晨星般闪着动人的光,他说:“绿苏,你的脸,好象很红很烫。”
这样他都看得到?
心漏跳一拍,转回头来,我怏怏道:“对了,因为我好象有些发烧。”
他可恶地笑,末了竟然问我:“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及我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说,三年多的时日,能否忘记一个人?也能否……喜欢上一个人?”
他问的这话极奇怪,却让我心里涌上无限酸楚。
安乔阳,对你来说,也许三年可以忘记一个人,也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对于我,五年了,我还无法忘记你,五年了,我还是在喜欢着你……
“安大哥……”我挫败地叹气,“我现在只知道,我们在这地下囚室里怕有三个时辰了……”
话未说完,突然从出口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还有兵器相交的脆响。
他笑,长长舒了口气:“绿苏,我们逃的机会来了。”
我还在疑惑,身后却感到了他手上的动静。
一会儿,绳索就无声地从我们身上落下。
而出口处的声响,则是越来越大,渐渐向我们这边涌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始天黑了。
相视一笑,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带我隐入了囚室的暗处。
人渐渐聚拢了来,囚室的中间慢慢明亮,十来支火把燃烧得“噼啪”碎响,房间里开始弥漫了松木的脂香。
“独孤鹤!你这个老匹夫到底将人藏在哪里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嚷嚷。
“蔡老六!你骨头痒痒了不是?!”独孤鹤的声音尖利地迸出,“你带人闯我宅子我都还没跟你算帐你竟敢骂我老匹夫?!”
“蔡老六骂得不对,可你独孤鹤就有理了么?”另一个声音跳出来,较为浑厚有力,可见此人功力深厚,“大家都兄弟一场,你却一声不吭地绑了我们都想要的人来,这不让我们干着急么?!”
独孤鹤的脸色被火光映照得极为难看,口气也冲得很:“兄弟?是兄弟就不该怀疑我!现在你们进来了,可看到我抓着什么人了没有?!”
这个独孤鹤,难怪要取个“独孤”的复姓,如此不坦荡,将来肯定会孤老所终。
心里正有些气,安乔阳抓了我的手,在手心慢慢写了“狡辩”二字,再轻轻按了按。
我笑,也翻过他的掌,慢慢写下“如果我们现在跳出去,你猜他会不会吓死”,他想了想,也笑,眸子在暗处隐隐闪着晶亮的光。
“现在是没见着什么人,可这囚室摆明了刚关过人!”那个被唤作蔡老六的粗声粗气地嚷,“我们几个人同时接到密信说你藏了人了,难不成你独孤鹤这么抢手被人诬陷么?!”
密信?
我想了想,又抓过他的手心写:“你?”
他笑得眸子微微眯起,然后轻轻点头。
一时之间,我有些呆怔。
三年了,安乔阳和我在落雨山上快三年了,我和他,每天都是客客气气的,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客气地问安,客气地对话,客气地笑……
可这几天,我好象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少了在外人面前的不卑不亢,冷静自持,多了几分故意、诙谐,还有孩子气的笑。
可是,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很亲近,很喜欢。
那喜欢,是一种简单的喜欢,它让我从心里感到的,是一种简单的快乐。
独孤鹤还在沸沸扬扬的人声里声嘶力竭地叽叽喳喳,叫得额上、颈边的青筋都在火光中隐隐跳动,一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模样,就差没喊出“天理何在”了!
我有些不屑地撇嘴,安乔阳突然又在我手心写道:“你身上有什么毒在?解药也在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在他手心写:“扶蕊花。”
他又写:“好。我一人难当众敌,我先抛硫磺子,你再放扶蕊花,我们就趁乱逃出去。”
我轻轻点头。
他顿了顿,又在手心写道:“自己当心。”
绿苏(十)
他的手一扬,一包硫磺子便如流星般笔直射向人群,先在第一支火把上爆开,接下来,火星四处迸溅,散开的硫磺子溅落在十几支火把上,顿时好看得如天女散花,只是人堆里却如炸开了锅,只怕硫磺子烧到自己身上,各各跳脚不已,一时一片慌乱。
他趁乱拉了我的手就往出口跑,迎面撞上好些个人,我轻轻扬手,好让他们在扶蕊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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