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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性本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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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案发现场距市中心和北堡监狱都很远,一个小时后,文沫和张绍文两人终于驱车赶到了夏日风情酒店时,刘振梁等人也刚到不久。
走进酒店1212房间,穿过一米多长的过道,入眼的便是一张带有欧式风格的大床。床的四角伸出的床柱上罩着的薄纱已经被揭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四肢被捆束在床柱上摆成大字型,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着。
现场发现了死者的钱包,身份证件显示,死者名叫柳义久,1980年生人。于洁按照身份证登记的地址去找死者家属去了。
直到走到床前一米远,文沫才看清楚死者**的身上到处布满的新鲜伤痕,这些伤痕绝大多数都是不久前用烟头烫出来的,连私密部位也没有放过,另外一些伤痕则是鞭伤,没有流血,没有肿胀,却一条条青灰色像虫子一样爬满全身。
离床不远的柜子上,放着皮鞭,蜡烛,与死者被捆住用的一样的绳索,满满当当。
家庭暴力
很明显的虐杀场景。
一般情况下,凶手虐杀被害人有三种可能,第一:凶手想从被害人嘴里问出想知道的情报;第二:凶手与被害人有私人恩怨,单纯的杀人不能达到泄愤的目的;第三:凶手是具有反社会人格的虐待狂,从虐杀被害者的过程中收获满足和快感。
然而酒店的场景却不符合上述推断。
于洁对家属的走访很快有了结果。
“柳义久,男,33岁,家住水岸领秀b1幢,职业律师事务所金牌律师及合伙人,已婚,妻子名叫卢莫莉,在本市。。。。。。”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刘振梁突然出声问道。
“卢莫莉啊。”
“北堡监狱狱医?”
“对啊,你认识她?”
几天之内两个死去的人跟同一个名字有密切的联系,巧合?这个世界上也许有所谓的巧合,但在谋杀案中从来没有。
法医尸检结果表明,死者死于昨天晚上11点到今天早上凌晨1点之间,死亡原因机械性窒息,鉴证科在死者身旁的枕头上发现了大量死者的唾液,应该就是杀人凶器。
酒店工作人员能提供的线索只有昨天来酒店开房时他跟一位长得娇小的年轻女人一起,那个女人的手很白,皮肤非常好。而且是那个女人出的开房钱。夏日风情酒店是这座著名的旅游城市的偷情圣地,酒店内来的客人十个中有九个半都穿得很严实,戴着眼镜帽子,而且,没有任何摄像设备,简直是最容易让凶手杀人得手后可以从容离开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警方的嫌疑人是长得娇小的年轻女性,排除了这个城市一半的人口。。。。。。
对唯一的嫌疑人卢莫莉的询问让刘振梁大失所望了。昨天晚上卢莫莉一直在监狱值班,一整晚都没有离开。
事实上,卢莫莉没有一点想要掩饰的**:“人都死了,所有的爱恨都成空了。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对柳义久,我再也想不出来当初如何爱上他。你们根本无法想像,像他这样每天穿着西装出入法院这样神圣场景道貌岸然的人,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场所,在家里,会变成怎样的禽兽。”
“似乎,那个温柔,风趣,尊重女性的人也随着婚礼进行曲一点一点彻底消失。所以你们想看到我对他的死怎样痛哭流涕,对不起,要让你们失望了。”
卢莫莉静静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安静地诉说,与周围的一切仿佛格格不入。
“新婚之夜,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骨子里继承了家庭的传统,不支持婚前性行为,而他,也从不要求我做过份的事。可爱我一直觉得他是因为尊重我。”
卢莫莉停下讲述,脱下外套,轻轻拉起衬衣。
“眼见为实吧。”
原本光洁的皮肤上伤痕重叠,烫伤、鞭伤、掐伤,有刚刚形成不久的,也有快要愈合的。
在场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卢莫莉看到大家的反应,自嘲地一笑:“最可笑的是,我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是啊,千挑万选,挑到的金龟婿,却发现是只咬人的龟。我太把自己的面子当回事了。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哪一天我会被他打死。”
“他在床上根本毫无理智。仿佛恶魔附身一般。每次事后,他都会对着伤痕累累的我哭求原谅。”
“我终于解脱了。谢谢你们今天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警方随后的调查显示,酒店里出现的所有**用品全部均归死者柳义久所有,案发现场发现的长发,dna库里没有吻合记录,捆绑死者的绳索上只发现了死者自己的指纹,捂死死者的枕头上也没能提取到能供辨认的指纹。
就在警方忙于调查柳义久被害一案时,文沫调取了最近一段时间l市几起未结的凶杀案。
第一起,死者田志超,被人绑在车后面拖行至死,妻子万月萍整晚没有离开过家,有住宅保全系统的记录证明。
第二起,死者王权忠,被人殴打致死,弃尸垃圾填埋场,妻子徐小花整晚工作,他们儿子的证词证明王权忠有殴打妻子的习惯。
第三起,死者伦庆修,溺水而亡,妻子苗丽雯通宵在麻将馆。
现在发生的第四起,死者柳义久,在酒店窒息死亡,妻子卢莫莉整晚在单位值班,死者有**待的前科。
在这四起案件之外,还有第五起,死者郑木杨,在监狱中中毒死亡,他撞死了赵美惠丈夫侯俞林。
而赵美惠是第二死者妻子徐小花公司的老总,又与郑木杨有着联系。
每位死者死法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工作不同,什么都不同。
唯一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死的时候,每一位妻子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王权忠殴打妻子,被殴打致死,柳义久**妻子,被捆绑在床上受尽痛苦。如果这些死者有相同之处,而警方这么久都没能发现,会不会就是——他们全部都是**生活上的施暴者?
女人在家庭生活中是弱势群体,多数女人在力量身材上不能与自己的丈夫相比,遇到暴力侵害时不能有效反击摆脱不利状态,事后多数人不愿意面对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从而选择沉默,这种沉默不言又从一定程度上纵容了施暴者。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从此开始。我国在保护家庭暴力受害者的法律执行效力不高,一直处于民不告官不究的尴尬地步。
记得以前一部专门反映家庭暴力的电影,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剧中男主角的前妻宁愿自杀也不愿向法律求助,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现实家庭生活中一部分女性的心理和生活状况。
文沫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刘振梁,刘振梁特意从公安局各部门抽调了十几名女警,找这些死者的妻子再次深谈,期待能发现联系这些案件的关键证词。
等待的同时,文沫给了张绍文一瓶消毒水,嘱咐他不用总洗手了。张绍文高兴地接过,倒了点抹到手上。
“嗯,好闻,谢谢文姐。”
轮廓初显
经过十几名女警的耐心劝说和谆谆诱导,这些家庭生活中的隐性受害者妻子们终于道出了实情。
田志超有很变态的控制欲,他甚至希望万月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完全属于他。他让她辞职,不让她主动跟任何人联系,甚至不允许她单独出门,像笼中鸟一样将她关在那个冷冰冰的别墅里——有爱的地方才是家,那栋房子对万月萍而言,只能是牢房。
王权忠骨子里就是个自卑的人,而得到徐小花的爱对他来说从来没有真实过,所以他惧怕失去,怕到极致,便从徐小花身上找平衡,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说笑,得知别的男人打电话给他,他便一下失去理智,他打她,想着打怕了,打服了,也就再也不会跑掉了。
伦庆修是个花心大萝卜,毫无责任感,只会花言巧语欺骗别人的感情,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的时候对自己的老婆拳脚相加,花着老婆的钱养着小三四五六,在苗丽雯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以杀死她全家威胁,伦庆修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苗丽雯敢离开他,他会将她的父母妹妹一家杀掉,尸体扔进河里喂鱼。人渣的定义就是专为这种人设计的。
柳义久做为一名金牌律师,风度翩翩,年入百万。表面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肮脏,人的外表下有一颗野兽的心。他利用身为男人的优势,制服并虐待自己的妻子,事后的道歉,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如果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不寻求帮助,看心理专家呢?而是选择一次次地伤害,以爱之名。
每一位死者的死法都与他们虐待自己妻子的方式惊人的相似,而每一位妻子都在丈夫被杀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要么,这些人买凶杀人,故意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要么,凶手很清楚死者及死者家里的情况,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做法,让死者亲自品尝他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伤害,同时让这些可怜的妻子们排除嫌疑。
买凶杀人这条路在之前的调查中已经被排除了,所有人的银行帐户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没有不明原因的大宗现金支取或转账。
那么,到底是谁这么了解每一位死者的情况呢?
我国的传统教育要求我们的女性要隐忍、温柔、顺从,以自己的丈夫为天。虽然男女平等被提倡了这么多年,但在现实社会中,女强人型的事业有成女性不是单身就是离异,性格强势些的女孩都慢慢被剩下。不光是男性在政治、经济领域的绝对主导地位,还有女性对自己的自轻自贱。有多少女性在明知道男友有时会对自己动粗的情况下仍会选择结婚,有多少女性接受了高等教育只想着回家相夫教子,又有多少女性在遭遇家庭暴力之后选择沉默以对,渐渐接受命运,只认为丈夫有些脾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时候对家庭暴力说不了!父母养大我们,不是为了让别人欺辱殴打的,打从来不代表爱,只不过是以爱的名义在伤害。
警方深挖死者的社会关系,试图找出这几个人之间的点滴联系,他们是否曾在一家医院看过病,是否曾在一家餐厅吃过饭,是否曾出现在一列火车上,是否使用过一家银行的服务,所有能想到的可能交汇点。
最终,警方的线索指向了一个人:赵美惠。
田志超是赵美惠的小情人,据警方所知,田志超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赵美惠;王权忠的妻子徐小花是赵美惠名下公司的员工,而且贺新鑫亲眼看见徐小花与赵美惠躲在无人处秘密交谈;伦庆修的妻子苗丽雯开的服装店,赵美惠是店里的常客;柳义久的律师事务所与赵美惠的房地产公司是合作关系,而柳义久、卢莫莉与赵美惠、侯俞林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再加上郑木杨,赵美惠奇迹般地与这几起谋杀案中的死者有着联系。警方的焦点再次集中在赵美惠的身上。
这一次,赵美惠不像上次警察找上她时那么好说话了。当下就派了一队的律师跟着她来到公安局。不管刘振梁和于洁试图问她什么,回答他们的永远是律师的官腔。总的来说,赵美惠在每次谋杀案发生时都和这几位律师中的一位或多位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追查错人了,这种负面消息会让赵美惠的上市公司股价下跌,如果警方再在没有明确物证的情况下调查赵美惠,她的律师团将上诉到公安局赔偿造成的所有损失,直到公安局破产关门为止。当然,人家的话说得很有涵养,态度却很倨傲。
以刘振梁的了解,赵美惠有钱,有地位,越是这样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羽毛,她会爱名声胜过其它,动手杀人这样的蠢事又怎么会亲自去做呢?
当然,赵美惠是否涉案只不过是推测,警方没有任何物证,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排一辆盯梢车辆,两班倒24小时监视赵美惠的一举一动。
一切正常得不可思议,正常上班,一整天待在公司,正常下班,径直回家,一整晚在家,10点熄灯睡觉。过得像尼姑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今天晚上,轮到贺新鑫和张绍文守夜。
看着张绍文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刚刚从两条街外的街边小摊上买回来的煎饼,贺新鑫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什么时候这货开始吃街边摊了?他们两个在一辆又小又破的车里坐了四个小时,这货居然没说过脏乱差这些词,也没用矿泉水冲过手,这不科学!!!
贺新鑫惊讶的表情让张绍文很是享受,哈哈,沫儿姐姐就是厉害,这杀菌液真好用,手上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哦,这瓶要用完了,记得回去的时候跟姐姐再要一瓶。
就在张绍文刚刚吃完最后一口煎饼时,赵美惠黑下来的屋子又一次开了灯,接着,打扮得体的她慢慢走出家门,走到他们的车前,敲敲车窗:“拜托,都好几天了,警察同志,有点智商行不行?我们家所在的社区,怎么会出现这么破的一辆车,赶快回去吧。”
露出马脚
既然被发现了,警方也就变盯梢为明梢了,仍是坚持不懈地跟着赵美惠。
一个星期的盯梢,除了把赵美惠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让所有刑警队员累得半死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文沫在北堡监狱的心理评估工作很快结束了,但她没有着急离开,l市的这几起谋杀案越来越像连环凶杀案,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她的推断。
今天早晨,郑木杨的父母来监狱认领了他的尸体,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哭得肝肠寸断,让在场的所有管教都不禁心里发酸,人生一大悲剧,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况且,郑木杨还是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狱里的。
李运来尤其觉得难过,自从知道郑木杨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打给家里电话引起的,他就不止一次地自责,一时的心软,那个年轻人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下定决心,要给郑木杨父母一个交代。可是他调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文沫在监区内总会碰到李运来四处询问当天晚上与郑木杨可能有过接触的人,她也对这起案件有很深厚的兴趣,找出幕后真凶不仅能给死者家属带来安慰,也有助于增加她的心理学评估的准确性,对双方都有好处。
于是,李运来和文沫很快达成一致,努力寻找杀害郑木杨的凶手。
郑木杨被害当天,从7:30看完新闻联播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与他同监室两名犯人的嫌疑被排除,当天晚上有很多犯人看到他们两个在游戏室里看别人打牌,一直到熄灯时间才和大家一起回监室,期间没有长时间离开过。
而所有当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据的嫌疑人,在郑木杨死亡前后都没有收受过巨额金钱,如果不是因为钱,那么凶手杀人动机呢?
一般人杀人总是需要动机的,要么为钱,要么为情,要么为报仇,要么被威胁。
钱的可能被排除了。
郑木杨没有女朋友,而在监狱里也很难跟别的犯人因为女人的问题起冲突——这里除了卢莫莉外全是男人。
报仇也基本不可能了,郑木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老好人一个,从不跟人起冲突。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凶手被人威胁,不得不帮人杀掉郑木杨,以期能让他自己的秘密继续隐藏下去。
凶手有什么样的秘密值得用杀人去维护?北堡监狱里的犯人全是刑期不太长的轻刑犯,他们多数没有犯罪情节轻微,没有明显暴力倾向,难道这里混进来了真正穷凶极恶的人?他以轻刑期的代价躲过法律对他的其它严厉制裁,而真正想让郑木杨死的人又不知怎么得知了凶手的秘密,以此来威胁他。
北堡监狱资料室里,李运来与文沫两人分别守着一台电脑逐条逐句浏览在押犯人的背景资料,并将犯人入狱时间与l市未结案的恶性刑事案件发生时间做对比,看能否翻出些有价值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可能人选。
三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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