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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性本善-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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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春宁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披衣出门了。第三次看到一具仰卧着赤身*脖颈上有明显淤痕的女尸,熊春宁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结结实实地扇在他的脸上。刘丹比熊春宁到的早,这会已经初步检验完尸体了,此时她站起身转身看到熊春宁,点了点头:“与前两名死者一个死因,其他的我回去再查。”
这个现场远比前两个现场遭到的破坏要小得多,第一发现人是一家三口,幸亏孩子今天玩得累早就睡着了没看到这一幕,小夫妻俩虽然有些害怕,却表现得很正常,至少谈吐正常,有问必答,回答得也很有条理性。看到女尸的是丈夫,他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上,车开到他们小区门口转弯要进去时,车灯扫到了墙边,当时车与墙之前的距离不过三米远,女尸泛白的躯体在灯光下很是显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虽然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是个死人,但是大冷天的,一个长发女人白花花地躺在地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太正常,所以他叫司机停车,自己走过去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女人早没了呼吸,一双眼睛瞪得都快要突出来了。
这次的现场,鉴证科提取到三枚清晰鞋印,其中一枚最大的44号印被证实是第一发现者所有,另外两枚都是42号鞋留下的,可能属于凶手。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等现场勘查结束回到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刘丹解剖室的灯还亮着,熊春宁换上消毒服,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进去观看刘丹解剖,他连坐在办公室等解剖结果都不想了,这个凶手,他非抓住不可。
案件回顾(五)
直到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刘丹手上的工作才算结束,年纪不算轻的两人熬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憔悴,唉,人啊,不服老不行啰,她捶捶发酸的腰,将报告扔给熊春宁,回宿舍补眠去了。
熊春宁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今天的事还多得很,三个妙龄女子被杀,他心里也窝了股火,再加上凶手抛尸的地方都不是偏远场所,看见的人不少,前两个死者刚被发现时市里的网络论坛和街头小报一直在拿r市治安说事,把市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一次又死一个,俗话说事不过三,一个两个是凶手狡猾,三个就是你警察废物了,熊春宁可以想像,明天一大早r市网络论坛就会像溅进了水的油锅一样。上面不好过,当然拿下面出气,他这小小支队长压力大,不好交差,再不争取个好态度尽早破案,他就该挨处分了。
相比熊春宁这个小队长要顾及着各级领导,谢宏和周鸣的想法就要简单多了,做为一名警察,除暴安良、打击罪犯是他们的职责。转身去忙其他案子的这一个月中,谢宏的脑海中总浮现出佟妈妈绝望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谴责的眼神以及佟浩冰冷的眸子,他无颜以对,当初是他许下的空投支票,让这一家老小满怀希望,却也是他,亲口告诉他们案子没有线索成为悬案,毁了他们的期盼,从警多年,他始终无法适应失去亲人的受害者家属,有时候,不关注死者的家人只关注案件本身,不是因为警察天生冷血,而是见得太多接触得太多,不伪装冷漠只会让自己也陷入悲伤的泥淖里不能自拔。
虽然这么想也许对不起这名死者。但还是希望她的死能给案件带来新的曙光。
死者身份很快查清,是本市幼儿园一名幼教老师韩思思,26岁。三天前就被幼儿园报失踪了。而尸检报告上显示,这名死者也是被凶手徒手掐死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8到10点之间,死前曾经遭到强暴,而且24小时内也没有吃过东西,刘丹还在她的手腕上和嘴周围发到了胶带的痕迹,左腹部的梅花刺青已经清肿变得清晰了,凶手刺青的手艺不错。显然,韩思思被凶手掳走后还存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才被害的。也正是因为她被凶手囚禁的时间较长,她遭到凶手的多次强暴,被人发现时,她的身体虽然*却很干净。下身红肿不堪却没有秽物,很明显凶手在抛尸前仔细清洗过死者的尸体。
韩思思是本市人,未婚,毕业于外省的一家师范大学,三年前毕业后回到本市进了一家待遇不错的私立幼儿园工作至今。与父母同住。
好不容易挨到7点多天大亮,三人坐车出发,熊春宁拉着周鸣去韩思思家里,谢宏一个人去了她单位了解情况。
韩思思家在城西清兰园小区,虽然这儿的房子较为老旧。有些胡同窄得车都不好进出,但离这不远就是r市教学质量数一数二的实验中学,正正经经学区房,现在在r市属于一房难求的地段。周鸣将车停在小区外,这里面实在是有些窄了,车进来都不好调头出去。韩思思家就住在靠小区门的那幢楼的一楼,很好找。
熊春宁敲了三回门,才有个打扮得有些俏丽、上点岁数的女人慢腾腾地过来开门,她看着门外穿着警服的两人微微一愣:“你们找谁?什么事?”态度有些不好。
自家闺女不见单位都报失踪案了,她还有心情穿件粉红色的衣服涂脂抹粉?见了警察上门再迟钝也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居然还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架势,这个女人怎么当人妈的?怪不得韩思思家就是本市的还要她的工位单位报案,这亲娘也太不着调了些。
周鸣皱皱眉头刚要说话,屋里又出来一个大腹便便抓着把瓜子边磕边往地上吐皮的年轻女人,长开嘴就扯着嗓子喊:“妈,死老头叫着要撒尿,真是麻烦死了,你快去看看吧!”她眼珠子骨咕咕直转,扫了门外站着的两个警察一眼,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那女人一听这话,得,赶紧的,不然一会死老头尿床上了更有的累了,也没办法堵着门不让进,她扭着身子进屋忙活去了。
周鸣退出楼道看了看楼牌号,没错啊,这家的地址就应该是韩思思家,要不是他们已经调取了身份证照片与死者进行了比对,都要怀疑他们弄错死者身份了。韩思思不是独生女吗?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熊春宁朝着卧室走去,周鸣则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大姐,这里是韩思思的家吗?”周鸣挂上公式般的微笑,问那女人。
没想到那女人听到周鸣这一句话,气得遥控器差点没扔了:“大姐!大姐?你才是大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比你大?你这人怎么回事?没事跑我家来干嘛?出去,出去!”
那女人说着就一把将周鸣从沙发上推开来,她大着个肚子,眼瞅着快生了,周鸣自是不敢动她,只得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弯腰陪小心:“美女,美女,是我看错了,你消消气。”
那女人这才脸上重又有了点笑模样,指着沙发说:“好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较好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坐吧。”
“美女,这是韩思思家吗?”
女人点点头,眼睛仍不错眼珠地盯着电视,嘴里磕瓜子的动作也没停下。
“那,你是韩思思什么人?”
“我是她嫂子。”
“亲嫂子?”
那女人被问得不耐烦了:“亲的,亲的,再亲也没有了,思思上回跟妈大吵一架说要搬走,都三天没回来了,你们要找她,来错地方了。”
“哦,那没事,咱俩随便聊聊,孩子啥时候生?”
这话题总算引起了她的兴趣:“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了,再过几天我就住院去,嘿嘿,做b超时查了,是个带把的……”
周鸣耐着性子听女人说话,总算旁敲侧击问出来点情况。
原来,韩思思十岁那年她亲妈就得病死了,现在家里这位是她爸在她十三岁时找的继母,现在身怀六甲的女人是这继母跟前夫生的儿子的老婆。继母跟她前夫原来都是r市周边县里农村出来的,她那前夫没本事,就会喝酒打人,继母受不了才离婚找了韩思思她爸的。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得还真有点道理,她这继母长得倒是挺耐看的,就是这性格嘛,实在不咋的,当年在娘家当姑娘时也是出了名的泼辣,骂人工夫更是了得,韩爸爸当年偶然机会认识她之后就被她隔三差五的主动示好打动,彻底上了贼船。
可惜啊,等娶回了家才看清了这人的本性,好吃懒做,不会说话还嘴上没个把门的,周围邻居得罪个遍,暗地里虐待思思,一门心思只想着还跟着前夫受苦的亲儿子,想方设法要把他接家来。
韩思思在父亲再婚时已经十三岁,该懂的事都懂了,没娘的孩子总是比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要早熟,十五岁上高中开始住校,平时基本不回来,韩爸爸心里明白着呢,也知道委屈了孩子了,可是那个年代,离一次婚,死了老婆,别人都认为是正常的,可是死了老婆再婚没多久就离婚了,背后就该有人议论你了。所以韩爸爸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从此韩爸爸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因为再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继女儿又跟她不亲,所以这继母想接儿子过来一起养老的念头从来没断过。
韩爸爸老了,由着她闹了几回后实在是烦得郁闷,索性随她去了,她儿子便跟了过来,不光自己来了,还带着刚刚娶了不久的媳妇。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儿子跟自己一起生活后,那女人又惦记上了韩爸爸的这套房子。现在房子贵啊,这套房子因为是学区房又特别值钱,那女人能不动心吗?可惜韩爸爸一点也不傻,那女人的儿子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几个月他冷眼旁观下来,只怕也不是个好的,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不想着出去找份工作挣钱养家,成天窝在网上聊天,连饭都得别人端到他跟前吃,这样一个人,能指望他将来对你好?所以韩爸爸背着老婆把房产直接过到了女儿名下。
韩思思大学毕业后本不想回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奈何爸是亲爸,从小到大没短了她吃喝,照顾有加,上了岁数后身体不好,韩思思一心软就同意了。
这两年韩思思回到家里住的日子,继母看她哪哪不顺眼,天天在家跟韩爸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终于成功在一年前把韩爸爸气中风躺在床上起不来。韩思思再怎么孝顺,那也是女儿,没办法贴身伺候老爹,所以继母大人发话了,想要让老头子舒舒服服地养老送终,房子拿来。亲爹与钱比,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韩思思肯定是倾向于亲爹的,但她太了解自己的继母了,前脚把房子过到她名下,后脚她能把韩爸爸扔马路上去。
案件回顾(六)
韩思思虽然这十几年生活不算如意,但她始终有颗善良的心,可是她善良却不软弱,以房子为饵同继母签了协议,答应只要她好好照顾父亲晚年,等他去世以后,房子过户给继母,而韩思思自己搬出去租房另住。最终双方博弈的结果也算差强人意。继母虽不甘愿,也只得接手了伺候韩爸爸的工作。
韩思思第二天就搬了出去,韩爸爸中风不会说话了,正牌的女儿又离了家,这家里就被继母的儿子及儿媳当成了自己的一样,哪还有空管这父女俩的事?八成刚才警察上门时这继母还不知道韩思思已经遇害的消息呢。
熊春宁进了卧室还没开口,韩爸爸便挣扎着想伸手去拉他,韩爸爸左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嘴歪眼斜的,嘴里不停地往外流口水,说话也含混不清,但他脑子却不糊涂。思思对他一直很孝顺,每天下了班肯定是要先过来看看他帮他把脏衣服洗干净才走的。但是这四天来,思思一次都没露过面,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做父亲的岂能不牵肠挂肚,现在又有警察登门,由不得他不往坏处想。
熊春宁没敢实话实说,韩爸爸的样子一看就禁不起刺激,听到女儿的死讯万一刺激得他一命呜呼怎么办,所以在旁边站着的女人眼刀子下,熊春宁很快就出来了,等周鸣话套得差不多,才一起离开。
韩思思新租的房子离清兰园有点远,以她的收入水平想租清兰园附近的房子基本不可能,这处房子比清兰园还旧,楼道里的灯连灯泡带灯罩不见踪影,楼梯转角处也被住户利用上堆放些杂物。在来这里的路上,市局已经找到了房东老李说明情况,所以等他们到这里的时候。老李已经等在房门口了。
“哟,警察同志,你可算来了。钥匙在这,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跟着了,免得破坏了现场。”老李将一把钥匙递给熊春宁,双手插兜在门外向里张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韩思思这个临时的住处东西很少,只有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一点都不像年轻女人的住处,一目了然。连翻都不用翻。
“李大爷,你最后一次看到韩思思是什么时候?”
“这可有日子了,这房子原是我一个人住的,后来我儿子在不远的高层新买了房。怕年纪大了一个人住照顾不好自己,把我接过去跟他们一起住,这房子我才租出来了。虽然离得不太远,但平时没事我也不会过来,上次见还是两个星期前。我回来找老邻居聊天的时候看到的。思思这孩子心眼好啊,第一次来看房时,遇到楼下冯下楼时摔了,二话不说就过去扶起来,这年头。敢想都不想就扶老人的人太少了。当时我就想少要点房租,这可是好孩子。可是这好人咋就不长命呢?思思见人这么有礼貌的孩子,还能跟人结了仇了?唉!”
谢宏去了幼儿园,园长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妇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也是板板正正的官腔。
“园长,这次我来是想多了解点关于韩思思的情况。”
“韩思思来我们这时间不太长,我不是很了解,但她绝对是对工作很负责任的老师,对孩子也很和蔼,听说她真出事了,我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韩思思有没有交男朋友或者有没有追求者?她最近这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
“她家里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吧?听其他老师说,她的下班时间全花在父亲身上了,哪里顾得上考虑个人感情问题,我没见过有哪家小伙子追求她。现在的人都现实,韩思思人再好,都有家里拖后腿,谁也不想接手那堆麻烦,也可以理解。”
“幼儿园还有韩思思的个人物品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有的,我们这每个老师都有一个专用存衣柜,我叫人来带你过去吧。”
谢宏道了谢,跟着另一名老师离开了园长室。
韩思思的存衣柜堆得满满的全是书,谢宏一开柜门,有几本直接掉在了地上,书里夹着的照片也随之掉出来了。谢宏捡起来一看,又是偷拍的照片!
站在谢宏身后的韩思思的同事郑琳看谢宏拿着照片皱着眉毛半天没动静,主动解释道:“这些照片都是最近两个月陆陆续续送来的,有包装没地址,我们当初还打趣着问思思这位神秘的追求者是谁,思思自己却也不知道,后来这追求者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那段时间思思脸上的笑别提多甜蜜了。”
“你们有见过这个男人吗?”
“没有,我倒不觉得是思思把他藏得太严,想来她可能一直都没搞清楚到底那人是谁才对。哪个女孩谈恋爱不打电话不出去吃饭?思思这两点都没有,她还是每天下班买好菜回家照顾她爸,上班时也没见她跟谁打很长时间的电话。”
“这柜子里都哪些东西是那男人送来的你能认得出吗?”
郑琳在柜子里挑挑捡捡,拿出一只许愿瓶、两张贺卡和一对耳坠递给谢宏:“喏,我们确定的这些都是,别的我就不认识了。”
许愿瓶里装着紫色的细沙,在阳光下看着闪闪发亮,却并不太贵重,外面饰品卖不会超过五块钱,两张贺卡上写的话却仿佛别有深意:我无时无刻不注视着你,你的美丽让我移不开双眼;越了解你越让我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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