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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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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一点也不错。把它挂在那里。”莱姆点头指指墙壁,要他们把绳结挂在玻璃纸偏光照片和莫奈的油画招贴旁边。“我们迟早会搞清楚的。”

门铃响了,托马斯出去应门。莱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是伯格医生回来通知他,已不再有兴趣帮助他执行那个“计划”。

但是那沉重杂沓的脚步声告诉莱姆,正在走上楼的是什么人。

那是特勤小组的成员,个个人高马大,全副武装。他们鱼贯进入房间,礼貌地向塞林托和班克斯点头示意。他们全是生龙活虎的男子汉,莱姆敢说,在这二十双平静的目光背后,是十个恶劣不佳的心情,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一辈子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残废。

“先生们,你们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绑架案和今天下午被害人遇难的消息。”莱姆以一种坚定的口吻继续说,“不明嫌疑犯手中还有一名人质。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需要你们分头到全城各个地区搜集证据。行动一定要迅速,每个人负责一个区域,同时进行。”

“你是说,”一个留有胡子的警官半信半疑地问,“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进行?”

“你们不需要后援。”

“出于完全正当的理由,长官,我不愿意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介入任何战术行动。至少需要两个人一组。”

“我不认为会有任何枪战发生。你们的目标是城里的主要连锁超市。”

“超市?”

“不是所有超市,每一种大型连锁店去一家就行了。”

“到底要我们去做什么?”

“买小牛腿。”

“什么?”

“每家店各买一包。至于钱的问题,恐怕得需要各位先自己掏腰包垫上,不过以后政府会补还给你们的。还有,这次行动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她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旧坑道内昏暗的光线,也看到了那群小混蛋正一点点地向她靠近。其中一只比较特别,她始终把目光盯在它身上。

莫娜莉的两腿疼得像针扎一样,但主要的痛楚来自双臂,来自他用刀子深深割开的皮肤。因为胳膊被反铐在身体后面,她看不到伤口,看不到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但她知道一定很多,她现在非常虚弱,而且能感觉到从胳膊到腰间到处都浸满湿黏黏的液体。

暗影里那一团团灰棕色的东西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听出那是尖利的爪子在水泥地面上刮挠的声音。那群老鼠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她围拢过来,足足有上百只。

她强迫自己躺着不动,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只个头最大的黑老鼠身上。小黑,她这么称呼它。它站在鼠群的最前面,前前后后地不停移动着。它在观察她的反应。

莫娜莉·格杰十九岁时,就已经两度环游世界。她曾搭便车走过斯里兰卡、柬埔寨和巴基斯坦;在内布拉斯加,当地妇女对她的眉环和没戴胸罩的无袖上衣怒目以视;在伊朗,那里的男人像发情的公狗一样盯着她裸露的双臂,在危地马拉,她在公园里过夜;在尼加拉瓜,她在野生动物保护区迷路后,和那里的反政府武装人员同住了三天。

然而,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天啊!

然而,最让她毛骨悚然的事还在后面。

一只老鼠溜近了,只是很小的一只,它棕色的身体飞快地往前一蹿,又马上退回去,就这样每次往前移动几英寸。鼠类的胆子都很小,她心想,因为它们更像爬行动物而非啮齿动物。它们个个生有阴险的鼻子、阴险的嘴巴,以及一双该死的红眼睛。

在那只小老鼠后面的就是小黑。它的体形更像一只小猫。它直立在后腿上,望着眼前这令人着迷的一幕,观察,等待。

突然,那只小老鼠发动了攻击。它匆匆移动着四条细腿,完全不理会她的闷声尖叫,箭一般地向她直冲过来,以快如蟑螂的速度,在她被割伤的大腿上咬了一口。52dzs。莫娜莉立刻感到一阵火燎般的痛楚从伤口传来,她大叫一声——一半是因为疼痛,还有一半却是来自于愤怒。我要对付的不是你!她抬起脚跟狠狠地踩在它的背上。小老鼠体内隐隐传来“嘎吱”一声,抽搐了几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又有一只老鼠跑向她的脖子,偷咬了一口后马上向后跳开,一边直瞪着她,一边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像是用舌头在口腔里来回舔动,品咂她的味道。

疼……

灼热的痛感从被咬的地方传来,让她全身发抖。好疼啊!莫娜莉强迫自己重新躺下,保持不动。

那只偷袭的老鼠正打算再次出击,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跑回鼠群中。莫娜莉看见了它这么做的原因。小黑终于缓缓地走到鼠群前面,它已打定主意,要亲手得到它想要的东西。

很好,非常好。

她一直在等待它。因为它似乎对她的血肉没什么兴趣。它已经在周围转悠了二十分钟,所有的好奇心都集中在贴在她嘴上的那张银色胶带上。

那只小老鼠已经匆匆返回到鼠群中,而小黑则步步向前,迈动着它那令人恶心的小脚。它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上前,和她的距离还有六英尺、五英尺。

还有三英尺。

她保持完全静止,呼吸也尽量放得轻缓,生怕一口粗气就把它吓跑。

小黑停下了。然后继续前进,再停住。现在,它离她的头部只有两英尺了。

千万不要动!

它的后背高高拱起,嘴唇缩进棕黄色的牙齿之间。它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来,眼睛直盯着她。它坐下来,把两只前爪合在一起搓了搓,又继续往前移动。

莫娜莉·格杰继续装死。

又接近了六英寸。往前!

来吧!

它终于碰到她的脸了。她闻到它身上的垃圾和臭油味,闻到浓重的粪便和腐肉味。它嗅了几下,然后张嘴露出小小的尖牙,开始啃咬胶带。它长长的髭须触碰到她的鼻子,让她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

它在她嘴边啃咬了五分钟。这期间有另外一只老鼠溜过来,张嘴在她的脚踝上咬了一口,她痛得闭上眼睛,强忍着不去理会。小黑把那只老鼠赶跑,又重现站在阴暗中观察她。

快来吧!

它又慢慢地走回她身边。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莫娜莉极不情愿地低下头,把嘴巴凑到它面前。

啃咬,啃咬……

再来!

她感到它腥臭、温热的呼吸冲进她的口中,它终于咬穿了胶带,扯下一大块闪闪发亮的塑料纸。它从嘴里把这块胶带拉出来,用前爪揉成一团,贪婪地玩弄着。

开口够大了吗?她还不敢肯定。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慢慢、慢慢地,她把头抬了起来。一次只移动一厘米。小黑眨巴眨巴眼睛,又凑近一些,好奇地望着她。

莫娜莉奋力张开嘴巴,她听到了那美妙无比的胶带撕裂声。她深深地将一大口空气吸进肺腔里。她又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救命!”

小黑被她的狂吼声吓了一跳,匆忙向后跳开,那团银色的胶带也从它的前爪上掉落在地。不过它并没有走远。它停下来,转过身,用肥短的后脚支撑着站立起来。

她不再理会它那黝黑粗肥的身躯,用脚跟全力踢向绑住她的那根柱子。尘土像灰色的雪片一样纷纷落下,但是那根木柱却纹丝未动。她拼命地叫喊,嗓子都要冒出火来了。

“救救我!”

不停来往的车辆吞没了她的叫声。

静止了一会儿,小黑又开始向她逼近。这一次不再是它单独向前,后面跟着一大群黑压压脏乎乎的小东西。它们抽动着鼻子,高度紧张,却不肯停下脚步,稳稳地朝着她散发着诱人气味的血肉之躯前进。

骨头和木头,木头和骨头。

“梅尔,有什么新发现吗?”莱姆点头指着连接在色谱分析仪上的电脑问。库柏刚才又把那块木头上的泥土重新化验了一遍。

“氮的含量还是很高,不合常理。”

三次化验的结果都是一样。对检验设备也进行了特别检查,结果运作正常。库柏仔细想了一下,说:“这么高的氮——也许来自军火弹药制造厂。”

“在康涅狄格州还有可能,在曼哈顿不会。”莱姆看了看时钟,六点半。今天的时间过得可真快,而在过去的三年半里,它移动得多慢啊。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连续清醒了好几天。

年轻的警探班克斯凝视着曼哈顿地图,顺手把刚才碰落到地上的白色脊椎骨移到一边。

这块骨头是莱姆的神经康复指导专家彼得·泰勒医生留在这里的。那天早上他来看莱姆,在熟练地做完常规检查后,医生在那张嘎吱作响的藤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观摩讲解的时间到了。”医生说。

莱姆看着泰勒摊开的手掌。

“这就是第四颈椎骨,和你脖子里折裂的那块一模一样。看到根部的小尾巴了吗?”医生把这块骨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转了好一会儿,又问莱姆:“你看到它会有什么联想?”

莱姆很敬重泰勒,因为泰勒从不把他当成孩子、白痴或残疾的人,但这天他实在没有心情玩这种益智游戏,他没有答话。

泰勒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的病人中有人认为它像一条黄貂鱼,有人说它像一艘宇宙飞船,还有人说像飞机,甚至像卡车。每当我问这个问题,人们总把它比拟成某种巨大的东西。从没有人说:‘噢,这只是一团钙镁化合物罢了。’你明白吗,他们不喜欢这种想法——导致他们生活在人间地狱里的东西竟是如此的渺小细微。”

莱姆怀疑地瞪了泰勒一眼,但是这位性情温和、头发灰白的医生早已是对付脊椎损伤病人的老手,他和蔼地说:“不要让我失望,林肯。”

泰勒举着那块骨头凑近莱姆的脸。“你一定觉得很不公平,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给你带来这么多不幸。但是,忘掉它。忘掉这一切。我希望你记住意外发生前的日子,记住你生命中美好与痛苦的一切,快乐、悲伤……你会重新感受到这些东西。”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坦白说,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万念俱灰的人。”

泰勒把那块脊椎骨留在莱姆床边的桌子上,似乎是不经意间遗落在那里的,可是莱姆知道这是他设计好的动作。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每当莱姆为是否要以自杀结束生命而犹豫不决时,就会盯着这块小骨头。它已经成为泰勒意见的象征——代表赞成活下去的一方。但是最终,这一方还是输了,医生的话再有道理,也抵挡不住日复一日林肯·莱姆切身感受到的痛楚、绝望和悲伤。

他把目光从那块骨头上移开,转向阿米莉亚·萨克斯,对她说:“我想要你再回想一次现场的情景。”

“我已经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不是‘看’,我想知道你当时的感觉。”

莱姆还记得过去无数次勘察犯罪现场的感觉。有时,的确会发生奇迹。当他四下巡视的时候,某种关于嫌疑犯的想法会突然跳进他的大脑,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行为学家开口闭口都是行为分析,好像这是他们发明的一样,但刑事鉴定学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这样做了。走格子,走在他走过的地方,发现他留下的痕迹,体会他当时的心境——当你走出犯罪现场的时候,你对他的了解将有如肖像画一般清晰。

“告诉我,”他追问道,“当时你有什么感觉?”

“不安,紧张,燥热。”她耸耸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如果他的身体能够活动,莱姆一定会从床上跳下来,抓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口中大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你不配合我?……为什么不理会我?”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还在那间充满蒸气的地下室里,闻着难以忍受的气味,围绕着T。J。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身体转来转去。通过她拇指上掐出的一道道血印,通过她刻意保持的疏远他的态度,他看到了这一点。她厌恶那间令人恶心的地下室,她痛恨他时刻提醒自己,她生命的一部分仍然滞留在那里无法自拔。

“你此刻正在走过那个房间。”莱姆说。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忙。”

“合作一点,”他强压住火气,露出微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凝住了,然后说:“那是……只是我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只有你到过那里,其他人没有。快说吧。”

“那里有种让人惊恐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措辞太笨拙。

不够专业。

“我感觉……”

“有人在看着你?”莱姆问。

她吃了一惊。“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莱姆也有过这种感受,而且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半以前,他正俯身趴在那个年轻警察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旁,夹起他制服上的一丝纤维。他确实感觉到有人就在他附近,但实际上没有,只有一根巨大的橡木梁柱选择在那一时刻吱吱嘎嘎地断裂,挟带着泥土轰然落下,把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林肯·莱姆的第四颈椎骨上。

“你还想到什么,阿米莉亚?”

她不再抗拒了。紧绷的嘴唇放松下来,目光飘向那张卷曲的《夜莺》招贴画,看着小饭铺里的那些孤独或安于独处的人。她说:“呃,我记得当时对自己说:‘天啊,这地方真是老旧。’看起来就像在照片上才能见到的那种世纪初的老厂房,而我……”

“等一下,”莱姆叫道,“让我想想。老旧……”

他的目光移动到那张兰德尔测绘地图上。先前他判断那名不明嫌疑犯对纽约的历史很感兴趣,而T。J。科尔法克斯遇害的那幢建筑很老旧,还有发现第一位受害人的那条铁路隧道也一样。以前纽约中央列车是在地面上行驶的,曾经多次发生行人穿越铁路被撞死的不幸事件,十一大街还因此获得“死亡大道”的称号。后来迫于公众压力,铁路才不得不转入地下运行。

“还有珍珠街,”他自言自语,“是早期纽约市的主要街道。为什么他对老东西这么感兴趣?”他问塞林托:“特里·多宾斯还在和我们合作吗?”

“哦,那个神经科医生?是,去年我们还在一个案子里合作过。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他还问起过你的情况。他说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你从来没……”

“好了,好了,”莱姆说,“把他请到这里来。我想听听他对嫌疑犯八二三的看法。接着来,阿米莉亚,你还想到什么?”

她耸耸肩,但态度已不像刚才那么冷淡了。“没了。”

“没了?”

她到底把感情都藏到哪里去了?他纳闷,同时回想起布莱恩有一次在第五大街看到一位艳丽女人招摇过市时说过的话:“包装越漂亮,越难打开。”

“我不知道……对了,我记得当时想到过一个念头,不过没什么意义,它不像是一种专业的判断。”

专业……

这就是你给自己设定的判断标准,不是吗?阿米莉亚?

“说来听听。”他对她说。

“当时你不是叫我假装成他?后来我不是发现他站在后面望着她吗?”

“说下去。”

“呃,我在想……”有那么一瞬间,她那美丽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充满了泪水。莱姆发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闪耀着彩虹般的光泽。但很快她就控制住自己。“我在想,不知道她有没有养狗,那个姓科尔法克斯的女人。”

“狗?为什么你会想到狗?”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有个朋友……好几年以前了。我们曾谈过合养一只狗,呃,如果我们住到一起的话。我一直想要一只狗,一只牧羊犬,一定会很有趣。我的朋友也这样想,在我们相互还不认识之前就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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