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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观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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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流下来了;她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前面陈大娘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止了哭泣,周凤觉得自己有点想睡了,她闭上了眼睛,果然迷迷糊糊地,睡意好象慢慢地袭来了。周凤正要睡着,突然一阵悲切的叫声惊醒了她,袁之庆也醒了,是前屋陈大爷的声音。

“哎哟,他娘哎,你这是干啥呀?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的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接着是一阵强压着不敢出声的哭泣。

“不好,出事了!”袁之庆一骨碌爬了起来,冲了出去。

周凤连忙搂住晓凤,用被角捂住了她的耳朵,她自己一动也不敢动,坐在床上瑟瑟发着抖。深秋的凉意向她袭来,她抱起了晓凤,把她搂抱在胸前,这样,她觉得不冷一些了。

过了不知多久,袁之庆回来了。

周凤:“怎么样了?”

袁之庆:“陈大娘自杀了?”

周凤:“真的?”

袁之庆:“用裤带吊在床杠上吊死的。”

周凤:“没救了?”

袁之庆:“都冰冷了。”

周凤:“那现在咋办?去通知他们子女了吗?”

袁之庆:“通知个啥?来挨抖啊?”

周凤:“那咋办呢?”

袁之庆:“叫了几个亲房处理这件事了,他们都是贫农,不会拿他们怎样的。”

周凤:“那你呢?”

袁之庆:“我总应该去帮帮忙吧?”说完,他看着周凤,看她的反应。

周凤:“你还是别去吧,免得互相连累了。”

自吴蜡他们成立战斗兵团以来,周凤就一直劝告袁之庆不要介入他们的事情,一来,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好事情是轮不到自己的,二来,她对吴蜡的心计和为人信不过。她不便和袁之庆讲得过多,但是,她总是对他说:“风头霉头两隔壁。”后来的许多事实也证明了周凤的担心不无理由,所以袁之庆还是比较相信周凤的话的。现在,周凤又阻止他了,去不去呢?

袁之庆:“可是,陈大娘——”

周凤知道他的意思,平日陈大娘对周凤就像亲闺女一样,这个时候不去帮忙料理后事,而明哲保身的话,显得有点悖于常理,自己也于心不忍。

周凤:“你自己看吧,就是去,也往后退一点,别什么事都冲在头里。”

袁之庆答应了。两人躺下睡觉。

袁之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周凤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周凤趁着别人还没有起床,早早地来到了陈大爷家,这时只有陈大爷一个人在守灵,陈大爷见到周凤,只叫了声“孩子。”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周凤来到陈大娘躺着的门板前:“大娘,周凤送你来了!”说完,忍不住痛哭失声。站在大娘跟前,一股浓浓的亲情从周凤心底升起,她想起自己背井离乡,只身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她与陈大娘无亲无故,可是大娘平时时时处处呵护着她,让她在人生的最低谷处,体会到了世间最难得的人间真情,让她在逆境中看到光明,在困境中勇气倍增,也让她对生命、对生活有了信心。最近以来,周凤因为自己出身不好,怕给陈大娘添乱,都不敢去找陈大娘,陈大娘也怕自己连累周凤,不让周凤来找她,甚至连晓凤来玩,陈大娘都叫她回去。可是想不到现在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陈大娘和她就从此阴阳隔路了,想要拉拉家常也只能在梦中了。

正哭着,陈大爷来了,他拍拍周凤的肩膀,周凤抬起头,陈大爷朝门外努了努嘴,用手往屋后方向推了推,走了。周凤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只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周凤一下子明白了陈大爷的意思,她连忙从后门走了出去。从厕所后边一条小路回去了。

第二天,袁之庆和陈大爷的几个亲房大伯悄悄地把陈大娘埋了。

下午,周凤正在烧饭,忽然听到前屋有人在叫喊,周凤吓了一跳,她走出门外侧耳细听了一下。有人在喊口号,他们又来揪斗陈大爷了。

“地主婆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死了活该!”

“地主婆以死对抗文化大革命,是剥削阶级的反攻倒算!”

忽然有人叫道:“去,把尸首挖出来,看看有没有私藏反革命罪证!”

“对,鞭尸!”

突然,周凤听到了陈大爷的声音:“不能啊,你们不能这样做的呀!我没有私藏罪证呀!”

“臭地主!你还抵赖!”

只听得“哎哟!”一声,好象有什么东西从台阶上掉了下来。周围顿时静了下来,随后,周凤听到了人群发出的窃窃私语声。周凤不敢去看,可是她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偷偷地从陈大爷家的后门绕了过去,只见陈大爷躺在地上,刚才可能是有人把陈大爷从台阶上推下来了。稻坦上围着许多乡亲,几个学校来的红卫兵正围在陈大爷周围。这时,一个红卫兵用脚踢了陈大爷一下:“装什么死?”

这时,只见袁之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拦住了那个红卫兵:“林新,你不能这样,已经死了一个。”

一个红卫兵冲到袁之庆跟前:“他们这是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示威,是罪不可赦,是死有余辜,死十个都不值得同情!”

林新:“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袁之庆:“那你也不能这样打一个老人!”

又一个红卫兵:“就打了,怎么样,你不肯吗?”

袁之庆:“不是我肯不肯,你们不能这样打一个老人。”

另一个红卫兵:“你管什么闲事?我告诉你,你要包庇他,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

林新:“他自己就是美蒋特务!”

袁之庆:“林新,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个乡亲:“乡里乡亲的,何苦呢!”

众人:“就是嘛,何苦呢!”

林新一看动了众怒,悻悻地:“袁之庆,你走着瞧!”然后一挥手:“走!”带着那几个红卫兵走了。

袁之庆和几个乡亲把陈大爷扶了起来。陈大爷颤颤巍巍的站定了。用手推开了众人。

陈大爷:“你们都走吧,我这只死老虎就让他们去打吧,可不能再连累你们了!走吧,走吧!”说完,他流着泪顾自进屋去了。众人知道他的意思,也就都散了。

那天晚上周凤又失眠了,到了第二天清晨反而倒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一阵吵闹声把她惊醒了,她坐了起来,只听得袁之庆在叫道:“你们怎么能这样?”

周凤忙套上衣服出门去看,只见一群红卫兵正在她家门口贴大字报呢!天哪,终于来了!自从江北县造反总部成立以来,周凤一直在担心着,家里姐姐们曾来信跟她讲过省城里造反派到她家抄家、贴大字报的情况,那是她们怕她回去吃亏,她们以为她在农村安全点,谁知……唉!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红卫兵推开了袁之庆继续贴大字报,袁之庆冲过去要撕大字报,周凤见状,连忙跑出去,拉住了袁之庆,周凤知道,如果袁之庆撕掉了大字报,那就讲不清楚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周凤拉不动袁之庆,这时,一个红卫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拉起袁之庆边推边揉,把袁之庆推进了屋子,袁之庆回头一看,是陈武。

陈武朝袁之庆大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一边把袁之庆推到了房间里,周凤看见陈武在袁之庆耳边说了什么,袁之庆乖乖的坐了下来,周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了,周凤从门逢里望外看看,外面没人了,她轻轻地开了门,走到稻坦里,只见自己的家门口已经贴上了一幅对联,那是白纸黑字写的对联:

上联是:龙生龙凤生凤。

下联是:老鼠生儿打地洞。

还有一个横批:就是如此。

周凤再看时,门前两根柱子上也有一幅对联:

老子革命儿好汉

老子反动儿混蛋

没有横批。

旁边墙上有一张大字报,题目是:请看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袁之庆的反动嘴脸。

大字报上写道: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让恭谦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资产阶级的孝子玄(贤)孙袁之庆是派遗(遣)潜入大陆的美蒋特务,几年前,他因利用在山林普查工作之便,与境外特务机构联系而被捕,后来因为有了走资派的庀(庇)护而逃脱。但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袁之庆并没有因此而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的(地)反党反社会主义,这都是他的阶级本性使然。我们决不能姑息养歼(奸),一定要撕破他的资产阶级的孝子贤的丑恶嘴脸,让它大白于天下,让广大革命群众看清他的罪恶本质。

在宣传反动的郭兴福教学法的活动中,他声嘶力遏(竭),竭力维护郭兴福的反动权威,拍照、操练,使用种种手段进行宣传,跳梁小丑的本色暴露无遣(遗)。

他勾结反动地主,企图反攻倒算,对于地主婆畏罪自杀的反动行径,他不但不进行批判,反而进行庀(庇)护,其反动用心何其毒也!这样的反动行径,是别有用心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要资产阶级的孝子贤袁之庆坦白他的反革命企图!我们要把这个狡猾的资产阶级的孝子贤袁之庆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资产阶级的孝子贤袁之庆负隅顽抗,就砸烂他的狗头!

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向东造反总部

第X兵团第X大队第X中队第X小队

周凤叹了口气,回到了屋子里,袁之庆正在烧早饭。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担心,今天等待他们的不知会是什么?

溪北乡造反总部的办公室里,吴蜡正在接电话,那时侯,电话还是个稀罕物,每个公社也只有一部电话,造反派占领了公社以后,那部电话就移到了几个司令的办公室里了,陶永红每天就是靠的它,了解北京的信息,把住文化大革命的脉搏的。吴蜡平日不常打电话,因为,即使他想打电话给别人,也得对方有电话呀。

吴蜡:“好——,很好!对了,柳贵呀,你们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到家呢?”

对面柳贵在电话里:“可能最少还要十天吧,陶司令的女朋友说她还没有去过杭州,所以,我们可能还要在杭州停留两天玩玩。”

吴蜡:“行行行,早点回来啊。”说完,吴蜡把话筒放了回去。

吴蜡放下话筒,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他在想,陶永红要是把女朋友带来了,房间该怎么安排?那个年月,男女双方谈恋爱可不兴未婚先同居的。没办法,只好委屈一下柳贵了,让他把他那个房间让出来给陶永红的女朋友,把最北边楼梯口的那个房间给他吧。吴蜡在柳贵面前开个口,一向还是较显灵的,想必柳贵不会反对的吧?

吴蜡经常这样靠在椅子上,喷着烟圈,想着事情,然后把他事先考虑好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行下去,往往都是十拿九稳的。所以,他决定今天这事就这么安排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楼梯口有脚步声,吴蜡灭了烟蒂,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几个红卫兵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陆奇:“司令,今天,我们去贴大字报了。”

吴蜡:“哦。哪里啊?”

陆奇:“就是那个美蒋特务呗。”

吴蜡一惊,他不露声色:“哪个美蒋特务?”

陆奇:“三里湾的呗。”

吴蜡:“谁让你们去的?”

陆奇:“林队长呀。”

吴蜡:“哦。林队长呢?”

陆奇:“在后面呢,马上来了。”

吴蜡:“好的,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是。”说完,陆奇一挥手,几个红卫兵就走了。陆奇刚走到门边。

吴蜡:“陆奇,让林队长上来一下。”

陆奇:“哎。”

一会儿,林新进来了。

林新:“吴蜡哥,哦,不,吴司令,叫我吗?”

吴蜡:“今天去贴谁的大字报了?”

林新:“袁之庆呀!”

吴蜡:“贴哪儿啦?”

林新:“三里湾呀?”

吴蜡:“是谁叫你去的呀?”

林新听出吴蜡的语气有点不对。

林新:“我贴的是袁之庆呀!”

吴蜡:“我是问你,是谁叫你贴的?!”

林新:“吴蜡哥,贴错了吗?”

吴蜡:“我问你,是—谁—叫—你—去—贴—的!”

林新:“我,我自己。”

吴蜡:“那我问你,你干吗要贴到三里湾去?”

林新:“那是他家呀!”

吴蜡:“谁告诉你那是他家啦?”

林新:“那不是他家是谁家呀?”

吴蜡:“真苯!我告诉你吧,那是周凤的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状元牌楼!你要斗就把他揪到状元牌楼去斗去!”

林新:“那,那周凤也是黑五类的狗崽子呀。”

吴蜡:“放屁!人家早已和家庭划清界限了!她现在是教师,她的学生都是贫下中农子弟!党的政策是‘有成分但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你不知道吗?”

林新:“那——那咋办呢?”

吴蜡:“你自己看着办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飞,当心我撤了你这个大队长,叫你去守牛棚去!”

林新一脸委屈地走了。

林新这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吴蜡为什么不提贴袁之庆大字报的事,原来事投鼠忌器呢!也是从这时起,林新才知道吴蜡对周凤的心思了。

第二十三章 文革佚事

周凤提心吊胆地在家里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心中不免担心。

袁之庆:“我跟你说了,彭真不是说过‘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吗?你能这样自觉地到农村锻炼,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难道还不够吗?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会打击一个革命青年的积极性的,这绝不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周凤:“你这个人呀,不知你是真天真还真不懂,大字报都点了你的名了,你还往我身上扯什么?”

袁之庆:“我是看你担心才劝你,我怕什么呀?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就是反革命了?这是要证据的。上次不是闹过一次了吗?还不是不了了之?真是!法律讲究证据,反革命的帽子不是想给谁戴就给谁戴的。”

周凤:“你这个人啊,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对中国也不了解了吗?在中国,从来就是官大于法律,任你说破天去,也没用!”

袁之庆:“我就不信,还有大于法律的官呢!”

周凤:“不信随你,反正你小心一些没错!”

袁之庆:“我本来就没错!”

周凤:“不跟你争了!”

周凤只是觉心中害怕,她只觉得写大字报的人才是别有用心的,这件事吴蜡知道吗?他插手了吗?想来想去,越想她是越害怕,最后,她牵起晓凤的手,到丽珠家去了。

丽珠家。

丽珠:“也行,晓凤就留在这儿吧。不用怕,他不会怎么样你的。”

周凤:“可是,之庆他……”

丽珠:“唉,他这个书呆子,真是有点迂腐,可这也不能怪他,你就叫他小心一点吧。”

周凤:“嗯,那我先走了。晓凤,听阿姨话,啊?”

晓凤:“嗯,妈妈再见!”

中午,因晓凤不在,周凤得了一点闲,她歪在床上想睡,可迷迷糊糊就是睡不着,忽听得门外有撕纸的声音。不好,肯定是袁之庆这个不怕死的傻瓜在撕大字报呢!周凤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她不敢叫,生怕给别人听见,于是,她轻轻地坐了起来,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去,准备去把这个傻瓜拉进来。忽然,有人开口说话了。周凤连忙停住了。

女:“干吗贴了又撕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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