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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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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心中奔腾着万般焦虑之情。
金手指打了个轻推球。球沿着球洞线向前滚去,停在离标竿只有六英寸的地方。形势对金手指很有利。
邦德不慌不忙,向球走去,故意保持一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让悬念就象一块黑云,把阴影长长地笼罩在绿地上。
“请标旗,我得进这一穴。”邦德说,似乎已稳操胜券,同时心里在想,这个球该怎么打,是偏左还是偏右,或者干脆让球不进穴呢?他低下头去轻轻一击,结果球从穴孔右边溜过去了。
“糟糕!没有进洞!”邦德大声叫喊起来,似乎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走到穴位旁,拾起他们两个人的球,非常仔细的瞧着它们。金手指走过来,脸上现出了胜利的光辉。“呃,真该感谢你能和我一起打这场球。看来,我的确要强些。”
“你当然是个优秀的球手。”邦德用讽刺口吻说。他把他手上的球瞥视了一下,把金手指的球挑出来,正要递给他时却诧异地大叫起来:“喂!”
他目光锐利地望着金手指的球说,“你打的是邓洛普一号球,对不对?”
“呃,当然是的。”第六感觉立即察觉到了危险,金手指脸上的喜悦神色一扫而光。“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啊,”邦德歉意地说,“恐怕你打错球了吧。这是我的彭福尔德牌球,这一个是邓洛普七号球。”
他把两个球一同递给金手指。金手指一把抓过球,反复检查着。金手指的脸慢慢地涨得通红,嘴巴嘟哝着,看了看球又看了看邦德,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球上。
邦德轻声地说:“我们要严格按规则打球,这可是你自己说好的。这样,恐怕这一穴你输了。对不起,这是比赛,”邦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金手指。
“可是,可是……”
正如邦德所预料的,金手指现在异常狼狈。邦德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金手指通常沉着冷静的脸色这时突然变得异常愤怒,象颗炸弹爆炸了。
“这是你在深草地里拣来的那个邓洛普七号球。是你的球童故意把这个错球递给我。这个混蛋!”
“喂,冷静一点。”邦德温和地说,“如果你说的话不确切,可是要犯诽谤罪的。霍克,你是不是故意把这错球给了金手指先生?”“先生,没有呀,”霍克脸上毫无表情,冷淡地说:“先生,要是有错的话,那么是在打第十七穴时,这位先生在离线那么远的地方拣到那个球。错误可能就出在那里。邓洛普七号球看起来和一号球差不多的。先生,这位先生的球会落在那么远的地方,简直是一项奇迹。”“荒唐!”金手指鼻了哼了一声,一副厌恶的样子。他愤怒地转身对邦德说,“那个球是我的球童拾起来的,你当时看见了,是个一号球。”邦德怀疑地摇摇头。“恐怕我没有看清楚。”邦德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但很认真。“不过,打高尔夫球的人,本人应该清楚自己要打的是什么球,对不对?如果你已经用这个错球放在球座上,连续打了三穴,我想这怪不到别人。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他迈步走出绿地,“不管怎样,我非常感谢你和我打了这场比赛,我们改天再来一场吧。”
太阳正在西坠,余晖照在金手指身上,在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黑影。他的眼睛疑惑地盯着邦德的背部,慢慢地走在邦德后面。
第十章 化险为夷
邦德舒服地躺在浴池里,心中想着,象金手指那样的富翁们,使用他们的财富就好象使用一根棒球一样随便。这种人认为金钱可以征服世界,大堆的钞票可以扫除烦恼和排除敌对者。金手指就是这样的人。他曾经想用一万美金搞垮邦德。这一万元对金手指如九牛一毛,可对邦德显然是一笔不少的财富。
按理说,金手指这种策略应该成功。在这漫长的十八穴的每一次棒击中都押着这么大一笔钱,这需要一种钢铁般的神经,需要头脑高度清醒。除了金手指,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那些为他们自己和家人的衣食而打球的职业球手在球赛不分胜负走向第十八穴球座时,他们知道他们面临的是贫民院的寒冷。他们生活俭朴,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球场上获胜的职业球手通常是最实际的人。
金手指哪里会知道高度紧张正是邦德的生活方式,压力和危险只能使他感到轻松。同时,他也不知道邦德以如此高的赌注和他打球,是因为如果他输了,他有情报局为他付钱。金手指时常这样巧妙地操纵他人,这一次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反被他人操纵。
邦德深思着从浴池里走出来,用毛巾擦干身子。金手指那个大而圆的脑袋,那个大功率发电机此时一定已经嗡嗡作响。他一定会对自己受骗感到恼怒。他一定在想邦德怎么会两次半途杀出,两次挫败了他成功的机会。金手指心中必定有很多疑问。邦德也在想,他问自己是否处理得适当。他是表现得象一个有趣的挑战者,还是已使金手指敏感的鼻子闻到了威胁的气息?如果是后者,金手指肯定不会再与他接触,邦德将不得不退出这件案子,而让局长去另想办法。
如果这条大鱼已经上了钩,要过多久邦德才会知道呢?这家伙会花长时间来嗅鱼饵。要是让他轻轻地来咬一口就上钩,那就太好了。卧室的门上传来了两下敲击声。邦德用浴巾裹好身体,走去开门。走廊上站着门房,“什么事?”
“先生,你的电话,是一个叫金手指的先生打来的。他向你问候,问你今晚愿不愿到他家去吃晚饭。先生,他家在雷尔维卡的一座农庄。六点半用饮料,不必拘泥服饰。”
“请你谢谢金手指先生,说我很高兴赴约。”
邦德关上门,穿过卧室,走到打开的窗子旁边,站在那儿眺望夕阳中宁静的大海。“啊,啊!要去贼窝!”邦德自己微笑着。“那就去!去和他吃饭!但要当心些才是。”
六点钟,邦德下楼来到酒吧,喝了一大杯加有补药和一片柠檬片的伏特加。然后他驾着汽车慢慢地驶向利堪尔佛,回味着刚才所喝的饮料,脑子里在考虑即将到来的会唔。这次去吃饭,一定很有趣。现在是把自己出卖给金手指的时候了。如果走错一步,后面则步步皆输。他人后继者也很难再打开局面。因此他得处处小心,三思而后行。想到自己没有带武器,邦德感到一阵不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他与金手指还未进入战争状态,他们之间,至多只是一种对立。他想起,当他们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分手时,金手指仍然装出一副圆滑的热诚样子,甚至还询问他该把邦德打这场球赢的钱寄到什么地方。邦德给了他宇宙出口公司的地址。他也问到邦德住在何处,邦德也告诉了他,并且说明他只在拉姆斯盖特停留几天,然后决定他的未来。
金手指希望找时间再和他打一场球。不过,他明天要起程到法国去,而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没有确定。乘飞机去?是的。呃,谢谢你陪我打这场球。邦德回示了谢意。金手指的眼睛对邦德又进行了一次透视,好象是要把邦德的一切永久地放在他金手指的档案里,然后,那辆黄色大轿车嘶嘶地开走了。
邦德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司机。他是个矮胖的、平脸的日本人,或许是韩国人。在他那异常歪斜的眼睛里,有一种粗野而近似疯狂的目光。那副样子如同日本影片里的反角,与阳光灿烂的下午和豪华轿车的背景很不协调。他上唇好似猪鼻子,上面还有一条裂缝,不过,他没有说话,使邦德没有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想。一套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裹在他的身上,似乎马上就要裂开,头上戴了一顶滑稽的圆顶高帽。这种样子真象是一个刚下场的日本摔跤手。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使人发笑的人。即使有人想笑,只有一看见他的黑皮鞋和黑手套上的丑样,恐怕笑也笑不出来。他的皮鞋象跳舞鞋,雪亮的紧绷在脚上,而手套又厚又重。
这人的侧影,邦德有一些面熟。汽车开走时,邦德从后面瞥视了他的头部才想起来。那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在赫尔尼湾的公路上,有一辆天蓝色的福特牌轿车固执地拦在前面不肯让路。而那个司机的头部、肩部、和圆顶高帽,而这人一模一样。他从哪儿来?负有什么使命?邦德想起了史密森上校所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韩国人,到金手指各地的分店去收集旧的金首饰?
是不是就是这辆汽车后面的行李箱,塞满了收来的金表、戒指、小金盒和金十字?当他瞧着那高大的黄色“银鬼”车慢慢消失时,邦德感到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他把车子驶离了大路,进入一条私人车道,在两行高大的维多利亚常青树之间前进。前方是一片石子地,石子地后面就是金手指的“农庄”。
这幢房子样子很难看,是一幢世纪初建的别墅,有落地玻璃的门廊和日光浴室。邦德还在车里熄火,就闻到了日光浴室中橡胶装置和死苍蝇的气味。
他慢慢地从车里走出来,站在一旁观看这幢建筑物。房子的正面显得单调,房子后面传来糟杂的声音,象是一只心跳过速的巨兽,在沉重而有规律的喘息着。
声音大概是从工厂里传来的。这个工厂巨大的烟囱耸立在后面,象是一个巨大的手指,从高高的针叶树钻了出来,马房和车房也在那一边。
这幢房子十分安静,似乎等待着邦德的进攻行动,以便做出迅速的反应。
邦德耸耸肩,使自己轻松一点,步上台阶,按了一下门铃。他并没有听见铃声,但是,门却慢慢地开了。
那个开汽车的韩国人仍戴着高顶圆帽站在门内。他的左手搁在门内的把手上,右手伸出来象一根路标指向黑暗的客厅。邦德从他面前走过去,克制着自己想在他脚上踩过去或者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的欲望。他时常听到别人谈起韩国人的事情,这个韩国人看来和别人讲的没什么两样。在这种阴暗的气氛的房子中,邦德真想捣乱一下。
幽暗的厅堂是主客厅,里面有一个硕大的火炉。火炉旁挂着火炉用具,炉里闪出熊熊的火光。两把矮背的安乐椅和一把沙发摆在炉前,静静地注视着火焰,中间的矮长椅上摆着装得满满的饮料盘。在这有生气的火光四周的广大空间中,摆满了第二帝国时期那种又大又重的家俱。镀金物、龟甲制品、黄铜器与青贝被火光照射得发出耀眼的光芒。大厅后部,黑色的嵌板一直连到楼上的走廊。在大厅左侧,弯曲的扶梯通向走廊,天花板上拼缀着幽暗的木雕花。
韩国人悄悄地走过来时,邦德正观看着大厅。韩国人的手又象路标似地指了指饮料盘和椅子。邦德点了点头仍旧站在那里,韩国人从他面前走过在门后消失。邦德猜想那边是仆人居住的房间。这儿一切静悄悄的,只有古老的钟摆缓慢地发出“嘀嗒”声音。
邦德走过去,背向着火炉,专注地凝视着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多么死寂可怕的地方!一百码之外,有光明,有空气和广阔的地平线。一个人怎么会居住在苍松翠柏中的富丽的陈尸处呢?
邦德取出一枝香烟,把它点燃。金手指怎样享受生活的快乐和性的满足呢?也许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也许追求黄金使他这一切渴望都迟钝了。
远处有一具电话在响,电话铃响了两下就停止了。一两声喃喃的说话声后,邦德听见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扶梯下面的一扇门随之打开了。金手指走了进来,随手又把门轻轻地关上。
金手指身穿一件深紫色天鹅绒茄克,慢慢地从光滑的地板上走过来。他并没有和邦德握手,只是微笑着说:“邦德先生,时间这么仓促,如果不是你,我实在不便邀请。你是单身,我也一样。我想我们可以喝点什么。”
富翁们在一起聊天时总是这么说话。邦德暂时被看成是富翁俱乐部的一员,心中颇为高兴。他说:“得到你的邀请,我深感高兴。关于我自己的事,我已厌烦再考虑,蓝斯格特这个地方并没什么让我留念的。”“实在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聊天。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我这里的一个人——我雇用了一些韩国人——和蓝斯格特警察局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纠纷,我必须去解决。
这帮人一玩起来,很容易高兴过度。我的司机送我去。我想不会超过半小时。'网 。。'
恐怕我不得不让你一个人独自呆在这儿。请你随便喝点饮料?我保证不会超过半小时。”
“没有关系,”邦德感到情况有点蹊跷,但又不敢肯定。
“那么,再见。”金手指走向前门,“噢,得把电灯打开,房子里面太黑了。”
金手指用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突然,大厅里每一个角落的灯光都亮了。房间里亮得象电影摄影棚一样。这是一种异常的变化。邦德感到有点目炫,他看着金手指把前门打开,大踏步走了出去。不久,他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但不是那辆银鬼牌汽车。汽车呜响,加快了速度,驶上车道,迅速地开走了。邦德立刻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车道上空空荡荡。他只看见远处汽车的灯光。汽车向左转,上了大路,向着蓝斯格特方向开去了。
邦德回到房子里,把门关上。他静静地站在大厅中侧耳聆听着。除了古老的时钟外,这儿静寂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响声的。他走过大厅,来到仆役室门口,把门打开。一条长走廊一直通向房子的后面。走廊上漆黑一片,没有灯光。静寂,异常的静寂,一点声音都没有。邦德把门关上了,环视着这灯火辉煌的大厅。金手指把他独自留在他的住宅里,可以让他接触它的秘密,为什么?
邦德走到饮料盘旁边,倒了一杯浓杜松子酒。刚才的确有电话打来。但是,这很可能是事先安排好从工厂打过来的。仆人和警察局有纠纷是讲得通的,金手指自己带着司机一同去把那个人保释出来,也是合理的。
金手指曾经两次谈到邦德要单独呆半小时。这难道是一句没有特殊意义的话吗?也许想给邦德一个机会,一个轻举妄动的机会。有人在监视他吗?
这儿有多少韩国人?他们都在做什么?邦德看了一下。五分钟过去了。他主意已定,不管是不是陷阱,这个机会太好了,不能失去。他要到附近迅速地看一看。不过,要找出个借口来说明他为什么要离开大厅。
他从哪儿开始?看一看工厂。他怎么说呢?就说是他的汽车在路上出了点小毛病,大概是油路闭塞,他出去看一看是否有机修匠可以替他修理一下。
这种理由很牵强,不过还可以应付过去。邦德把饮料喝完,走到仆人门口,把门打开,跨了进去。墙上有个电灯开关,他打开灯,匆匆地沿着长走廊走过去。走廊的尽头是一堵墙。两扇门通向左右两边,他在左边的门上倾听了一会,可以听见厨房里模糊的谈话声。于是,他把右边的门打开,那外面是个停车场。奇怪的是,弧光灯把它照射得通明。停车场的另一端是工厂的长墙。有旋律的机器转动声在这里显得特别刺耳。
对面那堵墙上有一扇普通的木门。邦德穿过停车场,向那扇门走去。这扇门没有上锁。他小心地把它打开,走了过去,仍让门开着。然后他走进一个办公室。屋子里空荡荡的,天花板吊着一只光秃的灯泡,房子里有一张书桌和两个文件柜,桌上有一些纸,一座钟,和一架电话。办公室还有一扇门通向工厂大院,门旁边有扇窗户,可以监视工人。这大概是工头的办公室。
邦德走到窗边,向外面观看。邦德并不知道自己期望什么。这儿似乎是一个小型金属工厂。面对他的是两个鼓风炉的炉门。炉门开着,里面的火已经熄灭。鼓风炉边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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