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黎明作者:掌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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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的是小巷子，很快那几个少年就找不到他们了。
　　两人像狗一样呼呼的喘着气，谁也没有力气讲话。慢慢的缓过劲来的时候，商达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血迹。
　　“我不会谢你的。”
　　“呃……”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话。
　　“那个，你没事吧？”
　　他只看到了商达的鼻青脸肿。
　　看到他那不知死活的笑容商达像是被他打败了似的叹息。
　　“真是多事！”
　　感觉商达要生气，谢静轩缩了缩脖子，紧紧的靠着墙站着。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拿自己当沙袋。
　　商达看出了他的恐惧。
　　“白痴！”
　　沉默了一会儿，商达转身就要离开。谢静轩还想说点什么，商达没给他机会。
　　“喂！”
　　耸拉着脑袋，愣愣的站在那里，走在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谢静轩赶紧站直了，抬头看着他。
　　“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谢静轩条件反射的掏钱包。
　　就这样，暗淡无光的日子，随着商达的再度造访染上了色彩。虽然偶尔还是会不明所以的挨揍。不过，和过去比起来，的确有意思了很多。
　　谢静轩有种又回到国中的时候的感觉。
　　每隔几天，两人会偷偷在半夜跑去打电动，没钱的时候就随便在夜里乱逛。商达对他比过去和善了很多。虽然口气还是很臭，但是没再像刚开始那样把他照死里打。偶尔生气也只是一巴掌打过去就算。当然，这往往打得是耳光。
　　很多时候谢静轩会感觉自己有点受虐的倾向。他喜欢和商达在一起，也享受那种新奇的感觉，但是他又很清楚他惧怕着商达。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商达不打他的话，他会更乐意和他做朋友，就像他和叶浩然那样。当然，他也知道，要商达不打人比对着他的脖子抹一刀还让他难受。所以说，这也只是想象而已。
　　这天和往常一样，商达敲了敲他的窗户。把他叫了出去。
　　因为没有零花钱，不可能去打电动了。他在后面默默地想着，商达带自己去干什么。
　　商达走得很快，刚开始他还不习惯那么快的步伐，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慢慢的跟上他的节奏。
　　很快他就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谢静轩记得他曾来过这里一次。那并不是什么好记忆，挨揍的记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房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跟着商达走进去，谢静轩看到的景象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依旧的脏乱，依旧的家徒四壁。
　　商达蹲在一堆乱糟糟的衣物里不断的翻动着，像是在找些什么。谢静轩来回的打量四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你在找什么？”
　　谢静轩好奇的蹲了下来。
　　“光碟。前几天在音像店老板那里顺来的。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说着，商达在那堆破烂里抖了抖手腕，摸出一个用废报纸包裹着的东西。
　　“找到了。”
　　摊开报纸，好几张碟片在报纸的中间静静的躺着。
　　“这么多？”谢静轩看着商达熟练的来回挑拣。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商达边翻动碟片便接着说，“这都是那些软脚虾孝敬老子的，只有这张啦。”他指的是那些被他打败的小混混。
　　说完，拿出一张片子在谢静轩的面前晃了晃。
　　谢静轩暗想一张和一大堆有什么区别？来路还不都一样！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区分的。
　　以商达的品味，谢静轩猜可能是色。情片或者是暴。力片。但当商达拿出碟片的时候却全完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片子的名字是英文的“Maid　in　Manhattan”　。
　　“是美国片。”
　　“你看过？”
　　“只是认识名字。”
　　商达显得很兴。奋。站起来就跑到客厅的影碟机前播放。
　　“都说国外的片子很开放，不知道这张怎么样。”
　　谢静轩看了看光碟上的图片，心想商达可能会失望。很明显，这是个爱情片。
　　“喂，开始了，快过来看啦！”
　　商达对他招手，谢静轩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果然，影片放映不到五分钟，商达就看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真没意思！”
　　转过头看到谢静轩看的挺带劲，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
　　十分钟之后……
　　商达手里的遥控器开始快进。
　　谢静轩虽然还想再看，不过他不敢说什么。
　　直到快进到影片放映插曲的地方，商达停了下来。
　　曲子很好听，谢静轩很喜欢。以他当时的英文水平只能听出一些片段的词汇。大概意思可以理解。商达看他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更不耐烦了。
　　“不看了不看了。”
　　说着商达就把片子退了出来。
　　谢静轩坐在那里没出声，商达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还想看？”
　　“没……”看他支支吾吾的，商达把手里的片子再次放进机子里。
　　“想看就说啊。”说完，商达趴在沙发上做出准备睡觉的架势。
　　谢静轩看完片子的时候，商达还在呼呼的睡觉，他没有吵醒他。
　　低头认真注视他的睡脸。叶浩然说商达长得很帅，认识他这么久谢静轩倒还真没发现他有哪里好看。
　　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没少见。
　　到底有哪里好看的？
　　想着，谢静轩大着胆子躬下身子贴近他的脸。
　　这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没有危险的气息。
　　近距离观看就能发现，他明明有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却整天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盯着人时的眼神，凌厉的让人窒息。
　　“呃，哦……”
　　商达动了动醒了过来，紧接着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谢静轩马上危襟正坐的盯着电视屏幕。
　　“已经演完了啊！好快！”
　　商达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我要回去了。”
　　“就住这里得了。”
　　“阿姨会发现的。”
　　“发现的时候再说呗。”
　　这是什么逻辑？
　　“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只有这一个不行。我要回去。”
　　谢静轩刚想站起来，商达一巴掌就甩了过来。捂着被打的脸，谢静轩惊恐的看着他。
　　“走吧！”
　　“……”
　　“快点跟上来啊！”
　　挨揍，依旧是家常便饭……

　　
　　第六章
　　商达在身边躺下的时候，谢静轩睡的正香。翻个身给他腾了点儿空，继续睡。
　　就这样沉默着，商达他也没有喊他的意思。虽然谢静轩已经醒了，不过他还是想接着睡。
　　“谢静轩你睡了吗？”
　　“还没有。”
　　其实已经睡了一觉了。
　　谢静轩刚说完，商达突然坐了起来。紧接着就看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来掏去，很快就掏出些什么。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
　　谢静轩想着，可能是一些零食小吃，商达每次来这里都会带这些东西，他也没在意。
　　“给，你那天反复看的那个电影插曲的CD　。”
　　说着，商达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谢静轩胸前的被子下。
　　“你从哪里得到的？”
　　谢静轩惊坐了起来。
　　“不要用那种恶心兮兮的眼神看我啦。”商达躺下来接着说，“放心，不是偷来的。是我帮音像店老板打工，他把这个当工钱送给我的。”商达说这些的时候口气非常臭屁，谢静轩将信将疑。
　　“你看看没错吧。那些鬼字母我也不怎么认识。”
　　“FALL　AGAIN”
　　“好厉害！你要不要听听看？”谢静轩很高兴，赶紧跑下床找播放机。
　　“别吵我，你滚出去听。”
　　感觉商达要生气了，谢静轩悻悻的放弃。不能与他共享心中所爱，不免有点小失落；但能够得到心中期盼已久的曲子，也挺高兴的。
　　他知道商达和音像店老板混得很熟，而且他也知道商达不屑于说谎，CD应该不是他偷的。
　　最近因为手头拮据他们没怎么出去玩，往往是窝在商达家里看影片。托商达的福，谢静轩看了不少好电影。从喜剧片、动作片、惊悚片、暴。力片一直到色。情片；当然色。情片看得比较少，因为谢静轩不喜欢在看片子的时候有个男的在身边自。慰，倒也不是多讨厌，就是有点抗拒。
　　之后的日子就这样过，除却商达偶尔的小暴。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突然的一个意外，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那是商达消失了一周之后的事情。
　　因为那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天天见面。商达突然不见了，谢静轩非常不适应。到处都找不到，他也没去上学，他家里的房子天天锁着。他记得他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开着门的，突然锁上了。直觉告诉他有问题。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隐隐约约的觉得，商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天晚上雅琳阿姨让他帮忙去买东西。拿着购物清单往回走，手里提着的是雅琳阿姨让他买的调味料以及一些日用品。那时候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所以他只穿了薄薄的外套。迎面刮来微风也透着淡淡的温暖，很舒服。
　　就在谢静轩经过雅琳阿姨家不远处的小公园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手就往公园里面跑。
　　谢静轩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拿着的购物袋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喂，你干什么？”
　　“别说话，跟我走。”
　　抓着他的人讲话很紧张也很小心，谢静轩认真打量了一下才认出来。
　　“商达？”
　　竟然是那个十几天没露面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快点。”
　　谢静轩还在担心他刚才买的东西，雅琳阿姨还在家里等着他的调味料做饭呢。
　　“不行，我的袋子。我得回家。”虽然口上这么说，谢静轩因为初见他的喜悦并没有过多的抗拒。想要回去捡回他的袋子，商达却不放他走。
　　“别管了，快点跟我走。”商达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往前走。
　　“你受伤了？”谢静轩突然抱住商达的脑袋认真的看。
　　“嗯！”
　　商达甩开他的手，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谢静轩也没多问。直到走到一片茂密的树丛里才停了下来。
　　看他在阴暗处坐下，谢静轩也跟着蹲了下来。
　　“你得去医院。”
　　“……”
　　商达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理他。
　　“发生什么事了？”
　　谢静轩问的很小心。
　　商达的表情看不真切，谢静轩感觉很严肃，那是他从没有过的郑重。
　　很久之后商达才幽幽的开口。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房子也被卖了，还欠了一大笔债，现在那些债主天天找我，逼问那个女人去哪里了。我也想知道啊！她要是告诉我的话，也不会卷款私逃了。她明明知道那些债主是什么样的人，把老子灌水泥沉海都有可能。也没听那女人说我们有什么亲戚，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商达？商达……”
　　坐在地上的男孩轻微的颤抖着，嘴里不住的说着这些话，谢静轩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也没听见。谢静轩倾身抱住了商达的头，手不住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没事，没事的。”
　　“她，她不要我了……”
　　商达的泪水流到了谢静轩的脖子里。他知道，虽然商达嘴巴上说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其实他还是爱着她的。心里突然纠痛了起来，和他比起来自己要幸运的太多太多。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还有我，我们是好朋友啊！”
　　“你懂什么？谁是你朋友？少自以为是了！”
　　商达突然狠狠地推开谢静轩，谢静轩因为惯性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讲风凉话。谢静轩！”
　　商达抓住了谢静轩的领子。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说着商达粗暴的把谢静轩按在了地上。
　　“明明是个男人，长得却白白净净的，性子也跟个娘们似的！”
　　说着商达朝他压了下来。
　　“只是这样！”
　　商达趴在谢静轩的身上，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你是女孩子，早在上国中的时候，就算是强的我也会抱你的。”
　　不明白他的意思，脖子上却被咬了一口。商达咬得很重，感觉像是要把自己撕裂吃下去似的。
　　很害怕，想要推开他。
　　头被固定住，商达就吻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嘴，谢静轩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衣服被粗暴的撕扯，裤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了下来。商达分开他的腿，朝他身上贴近。谢静轩突然大睁着眼睛哭了出来。
　　很害怕，难以言喻的惊恐让他不由自主的挣扎。
　　“不要，放开我，痛，好痛，好痛……”
　　“啪，啪……”
　　接连几下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只感觉到耳朵一阵蜂鸣。接下来商达说了什么，或者没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商达开始动了起来，谢静轩紧抓着他的肩膀才没有痛昏过去。怕他哭喊，商达捂上了谢静轩的嘴巴。他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呻吟。很快，谢静轩连叫痛的声音也微弱了下来，几乎几不可闻。
　　可能是比较兴。奋的原因，商达很快就she了。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下的人已经停止了哭泣。
　　眼里还有残余的泪水，在夜色里闪着暗淡的光泽。心脏骤然冷了下来。商达试着离开谢静轩的身体，却发现他得手像是僵硬了一样，还在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抖着手拉扯谢静轩的手臂，谢静轩幽幽的一句话，使他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愣住。
　　“……一起逃走吧……”
　　没有退路了。再也回不去了……
　　商达狠狠地推开谢静轩，穿上裤子就往外跑。
　　好难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很难过。这一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没有了……
　　发现谢静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商达像是见到鬼魅似的疯狂的往前跑。
　　他刚才的粗暴使得谢静轩走的很慢，颤颤巍巍的扶着马路上的栏杆往前移动。
　　商达要过马路在路口停留了一下，很快谢静轩就要追了上来。再也顾不上有没有车，只知道往前跑。
　　正当商达庆幸自己安全的跑到对岸，回过头来看谢静轩的时候，一个让他惊恐的慢镜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只看到谢静轩不顾前面还是红灯，朝他猛冲了过来。正往前快速行驶的车辆因为他的突然出现，疯狂的响起了喇叭声……
　　而谢静轩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接着往前冲。
　　之后，发生了什么谢静轩就没什么记忆了。
　　最后一次，他只看到商达惊恐的看着自己，嘴里大喊着什么。只是，他的耳朵一直嗡嗡嗡的响着，他一句也没有听到……
　　从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商达已经不知所踪。叔叔担忧的表情，雅琳阿姨憔悴的样子都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被责备，心里却难过的要死。
　　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当他问起有没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中学生到医院里来的时候，护士阿姨只是茫然不解的样子。她们只说是车主把他送到医院里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之后，到现在……
　　整整七年过去了。相信，如果叶浩然不向他提起这个人的话，他很难去主动回想这些。毕竟最后一次分手的记忆并不愉快……

　　
　　第七章
　　“谢医师，谢医师，下班了。”
　　“呃……对不起。”
　　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