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黎明作者:掌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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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来接你。”
　　“没事，只是顺道看看。这就要走了。”
　　谢静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看到了莉莉的紧张，后面的几个字他没问出口。
　　她有事情不想他知道。
　　“朋友有点事找我。你吃晚饭了吗？”
　　“呃，已经吃了。太晚了我要走了。你也早点休息。”突然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间拉远了。讲出的话不像是即将结婚的恋人。
　　“那，晚安！”
　　驱车离开小区，夜里的视线不是太清晰，不过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车牌号码因为太好记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曾搭过顺风车的那辆车子……
　　从那天晚上之后，莉莉的情绪就好像很不稳定。整天心神不宁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静轩和她说话，一句话有时候要重复好几遍她才能听进去。讲着讲着突然不知道说到哪里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只当她太紧张了。

　　
　　第十九章
　　婚礼的前一天，一切都很顺利可他却突然联系不上莉莉了。
　　无论怎么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谢静轩很郁闷，他记得前一天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因为结婚突然，他对于莉莉的交友状况不是太了解。能找的地方也很有限。所有能找的方法都试过之后，他无可奈何的回家。
　　停好车子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朝他疾冲过来。谢静轩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嘴巴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站不稳摔倒在地，那人没放过他坐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打，拳头像是雨点般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
　　“唔……”
　　感觉鼻梁似乎要被揍断了。谢静轩无处可躲只能抱着头等待暴力的停止。不知道被打了多久，他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身上的男人被突然出现的人一拳打倒在地。眨了眨眼睛，耳旁传来的是男人挨揍的声音，拳头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等到那人停下来拉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救他的人是商达。
　　“你还好吗？”
　　被他扶着坐起来，一时半会儿他还站不起来。
　　“怎么是你？”
　　此时此地，商达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偶然。
　　“……”等不到他的回答，谢静轩涌起无名的怒火。
　　“你跟踪我？”
　　商达没有回答，他知道他猜对了。
　　看着商达走到旁边，把那个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男人一把拎起来。商达像是拎垃圾似的把他拖到了谢静轩的面前，然后粗鲁的把他扔在地上。
　　仔细一看，竟然是他们都认识的人。那个叫李林的男人。那次度假的时候见过的，他还记得他一直对他们抱有敌意，可他不明白他哪里让他不顺眼。
　　商达背对着他面对着那个男人，以一种胸有成竹的架势开口质问那人，“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莉莉。”
　　这是个让他意外的答案。
　　“你们是情侣？”
　　谢静轩火大的越过商达抓起他的花衬衫。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怯意，谢静轩看到一派死灰、了无生趣。
　　“没错。两个月前莉莉告诉我她有了我的小孩，可是我有家庭。我没办法和她在一起。她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找到了你。”男人擦了擦黏上泥土的脸。
　　“我爱她，我答应她会和我的老婆离婚。可是她却不肯等我。说她爱的人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不会分开。”
　　“那天在地下停车场袭击我的人也是你吗？”
　　谢静轩一直低着头听李林讲话，他讲话的时候也没有抬起头来。
　　李林低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怎么办呢？莉莉消失了，我也找不到她啊！”
　　真没想到啊，一直打算把她当跳板的最后却反过来被将了一军。
　　“什么？”李林吃惊的重复。
　　一直低着头的谢静轩幽幽的开口，“她逃婚了，她说她不想和我结婚，她不爱我。”
　　李林听他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在乎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就往他停车的地方跑。谢静轩没有动静，商达也没有要追的意思。一溜烟，那人和他的车子就消失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商达让他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你还好吗？”
　　“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
　　商达不回答他，自顾自的从身后抱着他的腋窝把他架了起来。
　　谢静轩没有挣扎，嘴巴却不肯闲着。
　　“你在看我的笑话吗？”
　　说到最后谢静轩已然变音。
　　“别这样。”
　　沉默太久，他的声音很低沉。
　　“啪！”
　　谁也没有预想到稳住身子的谢静轩竟然毫不犹豫的给了商达一耳光，就连谢静轩自己也为他突然动手感到吃惊。
　　顺着力道偏过头去的商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商达不应该这样沉默的，可他现在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为什么？我不明白。”
　　商达一直安静的不正常。
　　“因为你喜欢，因为不想你失望。”
　　被打耳光的人明明是商达，此刻却像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很丢脸，很无地自容，现在，立刻死掉的话有多好？！
　　“……消失吧，在我的面前消失。这辈子都不要让我见到你，我讨厌你一直都讨厌。”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一直以来，只有这些话才是你真正想对我说的吗？”
　　说着话，商达微笑了起来。
　　这男人有个好看的面孔，即使是这个时候谢静轩也不得不被他眩惑了眼睛。
　　“所以说，我一直不觉得对你有什么亏欠。因为你和我在一起并不仅仅是无私的奉献。你没有那个热心肠，你也不是一个老好人。”
　　谢静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肉都快哆嗦掉了。在他面前还有什么面子？脸早就都丢光了！
　　明明才八月份，天气却已经转凉了很多。白天穿薄裤，短T恤可能会很热，傍晚的时候却会很冷。夜风袭来，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就会爬满一片片的鸡皮疙瘩。虽然不至于让人打寒颤，却有阵阵寒意经久不息。
　　谢静轩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系上扣子的时候还紧了紧袖口。
　　今天他正式升为副主任医师。对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可开心的，张晨和叶浩然非要喊着一起庆祝一下，他们只是找个喝酒的借口，他没理由拒绝。
　　对于婚礼最后成了一场闹剧，他或多或少会感到一些丢脸，只是所有人把他当成受害者对待更让他无法忍受。所幸的是传言不过百天，很快就没人说他的事，他也当成从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班下班。
　　商达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没见到过了。张子默说他出国度假去了。他没心思过问，也没那个脸皮。前天下班突然有律师找他，说是有合约等着他签字。看到那让人咋舌的数目，他才知道原来张子默那天并没有说笑。他没想到的是要签的合约竟然是财产转让。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商达这么做。
　　他想见见商达，律师说他不想见他，张子默也不知道他具体的行踪。商达铁了心不见他。不过见不到商达他不肯签字，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商达那边没了动静，谢静轩也没再多问。
　　很快就到九月份了。莉莉消失了两个月之后的某一天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就在他们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见一面。他当然要见了，毕竟是打算共度今生的女人。虽然她背叛了他，谢静轩却并不恨她。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谢静轩差点没认出来。和两个月前相比，她丰满了很多，小肚子也凸显了出来，脸色也比过去红润了。
　　在她的面前坐下。
　　“你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吧！一个人虽然有点苦，不过很坦然。”
　　“你没有和李林在一起？”
　　这真是个令人吃惊的答复。
　　“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
　　莉莉偏转过头单手托腮，出神地注视着窗外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我爱他，即使明明知道他已经有家室。我还是很爱他。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们也不止一次的分开。为了忘掉他，我甚至好几次想到了自杀。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啊！爱一个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分开多少次也能在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动摇并且再次爱上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
　　“没有办法啊！我伤害了他的妻子，怎么可能还能厚颜无耻的和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逃？”谢静轩迷惑了。
　　“对不起你，没脸面对你。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
　　转过头来的莉莉双眼含泪。注视着他的眼神，有一种梨花带雨般的柔弱美。谢静轩动了动嘴，苦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我。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
　　莉莉颤抖了一下明显大吃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苦笑了起来。
　　“何必呢？”
　　想到了现在最实际的问题，他没办法不开口。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联系。我不在的话就给……”
　　不等他说完，莉莉突然打断他并且讲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嫁的男人！”
　　谢静轩愕然，盯着莉莉的眼睛看了很久之后才低下头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
　　“想嫁给我当初还逃掉！”已经接近牢骚的抱怨让莉莉轻笑起来。她意识到了谢静轩的慌张。
　　“没办法啊，如果真的任性的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幸福，你也会因此而痛苦。”
　　“我不明白。”
　　莉莉正色，认真的看着谢静轩。
　　“你应该和自己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我只想和你结婚。”
　　莉莉叹息的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　“一直以来利用了你，真的很抱歉！”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我想给你道歉。即便是自我安慰也好。”莉莉调皮的一笑。谢静轩感到无可奈何。什么都无所谓了，无论是自己利用她还是她利用自己，现在都已没有意义。
　　再次接到莉莉的电话是在半个月之后，电话里她只说了一句她现在在医院。谢静轩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她说的那家医院。
　　医院里来来回回的病人医生他早已司空见惯，消毒水的味道整天闻他也不陌生。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莉莉的病房，谢静轩差点没有认出床上的人。很难想象半个月前他们还在谈笑风生，莉莉红润的气色印象里还那么鲜明，现在的她却消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
　　谢静轩快步走到病床前握住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谢静轩的时候莉莉的泪水顷刻决堤，抽抽噎噎的几乎发布出声音来。
　　“小……小baby没有了……”莉莉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我在超市购物，一个小朋友推着车子撞在了我的身上。怎么办？我明明特别小心的，为什么还……”
　　“没事的，你没事就好。”
　　听到他这样安慰自己，莉莉不住的摇头，哭泣的更厉害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医生说我堕胎次数太多了，如果这次再不要我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做妈妈了。我很小心的，明明很小心了……”
　　当天晚上莉莉突然说很想见李林，谢静轩找到李林告诉他莉莉想见他。李林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几乎要向他下跪。谢静轩看着他抱着他和他妻子正式离婚的协议书又哭又笑，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去医院。他甚至忘了他可以开车去医院，那样也会更快。
　　谢静轩无法想象怎样一种情感，能使一个男人这样失态。他有点羡慕莉莉，他知道他无法像李林一样爱她。这一刻，他知道他输给了李林。
　　目送李林离开，他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他突然很想喝酒，便随便找了一家酒吧走进去。周围嘈杂的音乐声、人声他听不进去，他像个机器似的只知道一味的朝肚子里灌酒。
　　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却喝不醉。
　　原打算就这样酒醉、放纵一个晚上，把一切忘记就能够继续新的生活。谁知道第二天，警察局的一个通知使他几乎崩溃。
　　生活还是依旧，无论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不可置信的或者无法接受的事情，几天之后，人们依旧要回到各自原来的生活。就像是不曾发生过，或者被埋藏，或者被遗忘。

　　
　　第二十章
　　谢静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僵硬的身体酸痛异常。缓慢的移动身子，痛苦的抬头仰望天空，头顶上的阳光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赶紧用手捂住脸，遮挡刺目的阳光。
　　几乎一整晚都是在不断地倒酒喝酒里度过，内心几乎窒息的疼痛却丝毫得不到缓解。
　　直起身子，打算往住处走。一直没有吃过食物，胃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支撑不住弯下腰来。
　　“先生你还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青年，好心的扶住了他。
　　谢静轩还没回过头来，一阵头晕目眩，接下来便陷入完全的黑暗。
　　上午八点钟，对于习惯于日夜颠倒的酒吧来说，这个时间正是他们休养生息的好时候。
　　骤然的推门打破了店里难得的宁静。
　　“对不起，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吧台里低头擦杯子的张子默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的同时抬头。
　　进来的男人放下肩上扛着的人。随便找了一个沙发把他丢过去就捞来位子在张子默刚刚站着的对面坐下。
　　“这是谁？”
　　沙发上趴着的男人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他赶紧走过去。
　　“不认识，在路上捡到的。”
　　“我们这里可不是难民收养所，你应该把他交到社会福利院！”皱眉的打量了一下昏睡的男人，沾满脏污的西装和刺鼻的酒气。张子默嫌恶的用两根手指把男人的脸翻过来。
　　商达被张子默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时候，他睡的正香。平时，即便是天塌下来张子默也不敢去吵他的，今天的一句话却让他从床上蹦了下来。
　　低头注视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紧闭着眼睛，眉毛皱成了川字。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来回乱动，伸出手放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
　　他还无法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
　　真不敢相信，这人就是谢静轩。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醉倒在门口的流浪汉。确定是谢静轩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他差点站不稳。心脏剧烈的抽痛着，抖着手连摸他一下的勇气似乎也丧失了。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心疼，极尽所能的宠爱着的男人变成这样，他无法接受。
　　肮脏的西装不知道穿了多久，裤脚上沾满泥土和污渍；一向洁白的衬衫领子上都能看得到一条黑黑的汗印子；更别说他那头油油腻腻的黑发全都结成一束一束的。
　　得多久不洗澡才能这么邋遢？商达想象不出来。
　　抱他上楼的时候，手底下的触感，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不用掂就知道他全身没几两肉。
　　原本白皙的皮肤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暗黄，一向漂亮的五官也像是突然失去了色彩的黑白照片，找不到丝毫美感。
　　浅睡的男人很快就动了一下，紧跟着睫毛动了动便睁开了眼睛。
　　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谢静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一旁等待的男人赶紧凑上去。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静轩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神来回闪烁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