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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毒妃-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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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白见床上那一袭华美的黑色袍子落下床角,似就要离开,她的手却比脑子先动,蓦然地伸手去拉住了那一阙广袖。
“做什么,秋大人还有什么事么?”百里初的声音还是幽凉的,只是往日里总有些低柔懂得,只是这一刻却冷锐得让人心发寒。
秋叶白心乱如麻,却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要突然拉住他,但是最终还是低着头一咬牙:“你……你腰背上的伤可好些了?”
百里初顿了顿,淡淡地道:“本宫身上何曾有伤,秋大人是做梦了罢,春秋大梦,早醒早好。”
说罢,他就要拂袖而去。
秋叶白无法,终只得无奈地抬头看他:“阿初……”
她这一声‘阿初’刚出了口,却没有了下半句,只因为他正眸光幽幽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专注之极,虽然依旧凉薄,只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意,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味,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却让她忽然间心跳失速,梭然松了手,有点恼火地看着他:“你耍我?!”
百里初看着又羞又恼的人儿,窝在被窝里,披散着柔软乌黑的头发,眉眼之间的怒火,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颜色,倒是看起来有一种奇异妩媚,或者说冷媚。
他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我若不耍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梦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然后耍我了?”
秋叶白见他又把这话绕回来那让她没法回答,尴尬而茫然的话题之上,她只能有些仓皇地别开脸,却并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往墙壁缩了缩。
“小白,你若是再若如此,本宫也许真的要让你重温一下今日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按着她的肩头,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要本宫提醒你么?”
秋叶白被他逼入死角,最终还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不用。”
是的,不用,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初见她终于肯抬头看自己,方才松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久,随后却忽然淡淡地道:“本宫已经让人去寻了宁春过来,或者说是宁夏,总之你那婢女一会就会过来,让她伺候你更衣去你母亲那里罢。”
他顿了顿,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小榻上,捡起秘折,淡淡地道:“你若是今晚不想回来这里,便不会来罢。”
说罢,他亦不再说话,而是拿了东西,转身向门外离去。
秋叶白看着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一股子凉风梭然从开关之间灌入,瞬间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凉了起来。
她打了一个寒颤,那些房间里靡丽的香气消散了许多,她方才觉得脑子里又清醒了些,随后忍不住低头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真疯了,才会这样处理事情?
方才自己居然在逃避?
第五十四章 我的小白
秋叶白目光忽然瞥见桌子上的药,又记起他腰上还有伤,那时候光顾着……竟不知他腰上的伤怎么样了。
她忽然想起第二次在地道之中见面的时候,他面不改色地将脱臼的肩头接了回去,仿佛毫无痛觉神经一般,让她颇觉得悚然,就是今早那样的烧伤……他也只是身体微微绷紧罢了。
不知为何,曾经觉得对方是怪物,但是如今细细思量,如果不是因为常年习惯了非人痛楚的人,又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面对疼痛。
秋叶白拿过药瓶子,轻轻地摩挲了一会,轻叹了一声。
她再次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思绪混乱,实在闹不明怎么自己能把自己陷入这样混乱的关系里面。
如今看来,倒是不若当初,干干脆脆就是条件交换来得好。
他保护她试图顺畅,她给他血以成药。
如今……
她甚至不知道那人到底想干嘛!
秋叶白把脸埋进锦被里,有种想把自己闷死的冲动。
……
另外一头,百里初出了门,门外正在布防的鹤卫们齐齐向他抱拳躬身:“参见殿下。”
他淡淡地摆了摆手,随后朝一白比个过来的手势,一白立刻走了过去:“殿下,您可是要用点儿什么,宵夜都在炉子上热着了。”
百里初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嗯,选几样好消食的,并补身子的血燕莲子送进屋里去。”
一白一愣,他记得主子喜欢用点心,但是喜欢饱腹感强的,这会子怎么……哦,对了房里还有秋大人!
他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了一名门房外的鹤卫去准备。
而此时,百里初又再次问:“是了,院子里还有其他的地方能住人么?”
一白一愣,目光有点不敢置信地飘向他身后,这是殿下被大人给赶出来了么?
大人这也未免太狠了罢,殿下身上还有伤呢!
但是他不敢表达如此‘真实’的想法,只好道:“殿下,这里只有一间主房,边上就是下人们暂居的一间小耳房,只怕殿下住不得。”
百里初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整个简单到简陋的房间,随后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住不得的,地狱里都住过。”
说罢,他转身向那一处耳房而去,一白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但是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殿下,您稍等,属下让人立刻重新收拾。”
今非昔比,自家殿下如此爱惜羽毛,这会子估计和秋大人赌气才去住下人房。
一白赶紧地拦在自家主子面前,因为秋大人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住,所以四处都一股子霉味,杜珍澜派人精心打扫也只是打扫了主房,这耳房里也只是下人随意打扫了一会,味道还是古怪得很。
百里初没有再继续往房间里走,只是点点头,转了个背地站在长廊之下。
一白赶紧转个背去吩咐几个人去打扫房间,他瞅了瞅自家主子的背影,看着殿下没有转身的意思,便赶紧转身出了院门。
他匆匆忙忙地一出院门,一下迎面撞上准备进门的人。
“哎哟,小兔崽子,赶着投胎么!”门口传来太监特有的尖利的恼火的声音。
一白赶紧停住脚步,面前一个红衣大太监被他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几个小太监正匆忙地去扶他。
那大太监不是老甄又是谁。
一白欣喜之极,见到救星一般,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抓住老甄的手臂:“甄公公,我正要去找你。”
老甄看着一白,扶了扶自己的三山乌帽,没好气地道:“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不好好地伺候殿下,无头苍蝇似地乱跑做什么?”
一白赶紧上去附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老甄听他说完,也是一愣,颦起了眉沉吟片刻,随后叹了一声:“两个雏儿凑一块了,得,都是没用的。”
说罢,他一甩拂尘,领着人转身进了院子。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那一道几乎融在夜色之中的修长人影,长身玉立,静静看着漫天飞雪。
老甄暗自又叹了一声,转身吩咐了一白去把紫狐大氅拿来,随后走到百里初身边,将大氅为他披上。
“殿下,你腰上的伤才裹好,今日又落水了,别吹着着凉了。”
百里初淡淡地道:“老甄,本宫何至于这般没用了。”
老甄叹了一声:“老奴自然是知道殿下当年拆骨去尸毒的时候,都不曾吭一声,这点烧伤对于您来说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复又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秋大人接下去的路可不好走,您知道太后要她做什么,若是您身子万一有点不舒服的,也不好再和淮南到宫中那般一路暗中照看着。”
虽说这目的不纯,这么些年,他是第一次看见殿下对一个人这般用心,秋叶白就算再机辩敏捷,再有能耐,没了殿下羽翼暗中照拂,她能走到今日,也绝不会如此简单。
百里初有些讥诮地弯起唇角:“她如今本事大了,只怕本宫的照拂,让她发现了更不喜。”
老甄摇摇头:“殿下,您真的在乎她喜欢不喜欢么,总归是您想要的人,是您想要做的事儿,这天下有几人能违逆您的意思,就算是陛下,就算是老佛爷,您这的想要做什么,谁人能真拦住您?”
如今这样看似明光殿和老佛爷为靠山杜家、梅家能独大的情形,亦不过是殿下有意为之罢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于筹谋了那么年的殿下而言,并非一句虚赞。
百里初闻言,幽深无边如虚无之夜的眸子里闪过异色,他负手而立,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乌黑天边浓密而晦暗的云层。
老甄看着他的背影,继续道:“秋叶白如今不在江湖中,在朝、在京,羁绊皆有,也是您意料中的事,她有了顾忌,便只能步步为营,束在这朝野之中,若是您愿意,藏剑阁虽然隐匿江湖,但民与官斗,若是将整个江湖翻过来,她又能逃于何处,这么些年,您真让近了身的人也就她一个,老奴和喇嘛们细细查过,怕是她身上有了赤焰蛊的缘故,精气血脉都与您身上血脉契合的缘故。”
这也是为什么殿下厌恶任何女子靠近,但是拥抱着秋叶白却会觉得暖入心肺的缘故。
“血狱赤焰双头蛊,数百年方于火山口生得,火阳至体,雌雄一体,双头一雌,一雄,不生不灭,一旦寄入人体,只能以冰体至寒的寄主血精为食,因此却又必须为寄主养肉生魂,寄主百毒不侵,同时身体的修复速度亦快于常人双倍,若是双头分离,雌头入女体寄送,亦是您身体去毒修行的宝鼎,如今她已经是您的人了,您只要愿意,逼着她日日与您双修,五年之内,您身上尸毒及一切恶毒便可祛除干净。”
老甄笑着道:“当然,这也是秋叶白的造化,她是那么合适的宝鼎,能与您双修,她体内的赤焰蛊既能保她不被寻常之毒侵犯,又能修得内力更为精进,自然也是她的造化不是?”
赤焰蛊,若是雌头被斩落之后,入的是男子体内则会成为雄头,让男子活生生地被赤焰蛊火毒烧死,只有恰巧入的是女体,方能成为雄头的炉鼎。
百里初却忽然冷冷地道:“不。”
老甄有些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他挑眉道:“哦,什么不,老奴哪里说错了么,总归就是您不必去考虑秋叶白想什么,她不过是您一个工具罢了。”
面前的大美人却忽然蓦然回过头,眸光阴郁地盯着老甄,那一身的阴暗黑沉的寒气直逼得老甄浑身一寒,忍不住退了一步,几乎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看不清楚面前之人的模样,仿佛只余下铺天盖地的阴寒的黑气。
那些寒气下一刻就会幻化成无数利刃将他剖成无数快,却偏生他在那样的目光下竟然丝毫都动弹不得。
却不想百里初忽然转回了头,极轻,极轻地道:“小白,不是炉鼎,不是工具。”
老甄感觉那些煞气仿佛瞬间散去了许多,他方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是一手的冷汗,但是他还是继续颤着声道:“那是什么?”
百里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虚空之中飞扬的细碎雪花。
许久,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落下的轻薄雪花,忽然轻声道:“小白就是小白,是我的小白。”
老甄有些怔然地看着他被宫灯照着的轮廓精致无比的侧脸,幽黄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睫下,落下深浓的阴影,却又投下极柔和的光,让他面容上的神情看起来温柔得令人的动容。
仿佛他透明的指尖上那点白雪,是多么美丽多么珍贵的宝物。
老甄忽然想不起多少年没有看见过他那样的表情。
他缓缓地将那点雪拢在掌心,再次打开的时候,那点雪已经慢慢地融开来。
他闭上眼:“怎么才能让她乖乖地呆在我的手心里,却不融化,不消失。”
“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小白。”
第五十五章 谋划
“殿下,掌中雪永远会融,指尖砂,握得越紧越容易流散,常言女儿如花,秋大人却非寻常女儿身,她身负秋家四女的诅咒,穷尽此生,只怕就是要证明,人定胜天,更不是能被谁握在掌心的雪、砂,您心中当比谁都明白。”
否则殿下怎么后来怎会采用如此软硬兼施,曲折迂回的手段去得到她的身子。
老甄走到他身边,也一齐看着黑暗昏沉天空里飘落的雪,轻叹了一声,复又道:“就算那个姑娘真的是花,只怕既非牡丹、更非幽兰,而是沙漠之中的荆棘花,高原之上的格桑,凌寒傲日,您要是真想让这样的姑娘心甘情愿常伴您左右,只两点,要么让您成为她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么走进她的心底,让她知您、怜您、爱你。”
“怜?”百里初闻言,微微颦起修眉。
老甄笑了笑:“您切不可小看这一怜字,所谓怜取眼前人,百炼钢化绕指柔,自古男儿对女子因怜生爱,不知多少,但是谁人又知女儿心更软。”
“这怜一字在女儿身上才是最好用的,她若是怜了谁,便必定心软,进一步甚至将此对方视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秋大人看似多情,其实无情,是因为她终归是女子,光是怜不过是入了她的眼,不能比她强的人是没有法子让她敬,以及征服她那颗骄傲的心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要殿下的过往说与秋叶白知道的缘故,殿下的性子骄傲无比,是绝对不会用过去的事情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的,何况那些往事还是他最憎恶的心魔。
而秋叶白这些年的经历和她所背负的诅咒,让她也同样骄傲和倔强,甚至内心深处憎恶着百里皇族,她要证明她自己绝不会输给命运,但是她同样具有女儿家的柔软,对于殿下凄凉的过往宿命,她必定会有共鸣和心软。
若是殿下和她没有任何交集,也许她知道了这种事情,也不过是感慨一番罢了,但是她的命运,甚至心中已经被殿下狠狠地盖个了戳,彼此生命的交集,让她绝对不可能视殿下为路人。
殿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第一个征服她的男子,哪怕这种征服看起来有些卑鄙,殿下的好和坏,她都必须接受,因此只会视殿下为‘掠夺者’、‘侵略者’,是不会去正视她自己的心情,和殿下对她的好的。
“殿下,您需要一个渡口,将您的船撑进她的心中,其实老奴就算什么都没有说,您这些天也已经做得很好,只需要继续就好。”老甄笑眯眯地弯起眸子。
他的小祖宗一向都是极聪明的,否则又怎么可能在地宫里活下来,还走到今日,小祖宗虽然骄傲无比,但是天性里属于兽的敏锐狡诈,让他本能地采取了这种放软的态度,令目标猎物心中茫然,摸不准苗头,面前的的掠食者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不管是哀兵之姿也好,强硬之态也罢,终归抓到皮毛华丽的猎物,想吃上肉,就得不计手段。
成王败寇。
“或者,您要继续为她铺路?”老甄见百里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边的阴云,却并没有说话,于是试探着看向他。
殿下让杜家多存在了那么些年,这回不想继续这么要死不活地吊着杜家,打算了结了他们的话,秋叶白是个很好的契机。
秋叶白这个姑娘,若是知道她背负的这个‘神妓’的命运最初的源头是杜家的话,想必不用主子说,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撬翻了杜家。
百里初沉默地看着自己掌心的雪,不置一词,许久之后,他静静地松了手,让掌心剩下的残雪伴掉落在雪地中,随后,他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淡淡地道:“老甄,你知道的真不少,明儿去让内侍检检查一下是不是没有骟干净。”
说罢,他将手里的帕子直接一掷,就掷在老甄的怀里,随后拢手入袖,款步向下人房里而去。
一边伺候的两名鹤卫立刻伸手帮着自家主子打起了帘子。
老甄一会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知道什么了,跟没有骟干净有什么关系?
这时一边的一白一脸古怪地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甄,然后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我说甄公公,您当年在外头当主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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