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物语 by hyde1969-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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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　

　　　　　　我觉得他好奇怪：”当然；你不是要考试吗？”　

　　　　　　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车开过来；我上了车；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发动了汽车。　

　　　　　　“等等；旅馆…”我叫道。　

　　　　　　“我们已经退了。”　

　　　　　　“可是；你也不用开这么快吧？！”我喊道—我不得不喊；因为汽车的引擎的噪音已经远远压过了我的声音。我恐惧地看着时速表；正在向160迈逼近；我觉得红色的指针摇摇晃晃；好像就要掉下来一样；他没有吭声；反而再度加了速。随着一声发动机的怒吼；汽车颤抖了一下；一下子窜上了180迈；虽然这里路况良好；很少有车来；但是我的心脏还是要跳出来；两边的景物目不暇接的掠过我的眼前。　


　　　　　　“停车！你疯了吗？！”我冲他吼道。　

　　　　　　“我没疯！我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阿；快停车。”我十分着急；但是又不敢去争夺方向盘。　

　　　　　　“不行；马上就进入我所在的城市了；你再忍一下！”他显然也急了。　

　　　　　　“不用到市区我们就得完蛋！快停车！！！”　

　　　　　　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接着是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也许是转了好几个圈后车身最终保持了水平位置。我头痛欲裂；缓过神来的时候；我正处在风沙缭绕的车座里；透过尘土往外看去；大少爷已经下了车；正站在不远处揉眼睛；手里还捏着那支早已经熄灭了的烟。　


　　　　　　我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一阵恶心险些没有跪倒在地上；满身的怒火让我向他冲去；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顿—什么玩意！　

　　　　　　他猛的回过头；我愣住了；拳头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他的两眼通红；显然不完全是迷了眼睛。　

　　　　　　“小枬；”他开了口；嗓子是哑的—竟然是哑的；他抱住我；我觉得我的骨骼都要被捏碎了；没来由的我也想哭出来；不过我还是推开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恶狠狠地说；虽然自己也感到底气不足。　

　　　　　　“小枬；”他再度叫我的名字；声音里说不出来的悲伤；”那个律师；不是没有问题的；他的那个律师号和照片都是我的一个同校同学的。三个月前我们学校刚刚为他开过追悼会。他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至今没找到。”　


　　　　　　“可是；”他忽然扑上来抓住我；”你不要再去插手了好不好？我们谁都不会关心你的过去；你也把它忘了好不好？”我从没听过这种声音；好像就是从最深层的地狱里的冤魂发出来的绝望的哀号。　


　　　　　　我动了动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我真的很想答应他；但是—我开不了口；实在是开不了口。我看着他；带着怜悯和悲伤；我想起多年前那个痛苦像血一样浓厚的深夜；是不是那个人在听到我的话时；也有着现在的我这种的心情？　


　　　　　　感觉到大滴冰冷的液体滑过我的脸颊；我终于还是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能结束；我不想过以前那种日子—悲痛欲绝；那是痛苦；痛悔加上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搅拌在一起合成的世界上最苦的毒药；不要说饮；就是看一眼就会不寒而颤。　


　　　　　　“你不要哭了。”我低声道；”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得亲手结束这一切；我小心谨慎；苟且偷生地过日子；都是在等着这一天。”　





　　　　　　我们又静默了5分钟；简直是5个世纪那么长。最后他虚弱地说：”那么；我们去学校看看好不好？也许在那里能得到什么线索呢？”他看向我；眼里露出只有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快要溺死人才有的神气。　


　　　　　　我摇摇头说：”别白费心机了。你我都知道你这个同学唯一的价值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张照片和一张律师编号而已。”　

　　　　　　他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我心里难过极了；但是不能露出来；我轻轻的说道：”你先回去吧；不是还有考试吗？”我看了看时间；9点半；想搭个去格林尼治山庄的便车应该还没有问题吧？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摇头；”你快回去吧；这以后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我酸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自怨自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眼睛露出既疯狂又害怕的光。　

　　　　　　“这个意思就是；”我冷酷无比地说；”我从没有爱过你；只是把你当成安慰的对象；反正我的恋人现在不在了；一个人活着太寂寞了。你懂了吗…”　

　　　　　　一阵凌厉的掌风吹到我的跟前；我没有躲开；或者说是不想躲；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扇了我两个耳光；我一下跌倒在地；嘴唇咬破了；新鲜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起来；我支撑着站起来；看向他。他的怒火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举起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我整整衣服；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平静继续说：”所以你没必要陪我去；这可能是送死的事情。懂了吗？你还是回去继续当你的大少爷。”　

　　　　　　“我到底哪点做得不对？！”他伤心欲绝的冲我吼道。　

　　　　　　“你没什么错；是我不对。”我心平气和地说。我把视线转向公路上；看看有没有汽车能载我一程。一辆宝石蓝的车子开过来；看上去驾驶技术不错。我大拇指朝上；比了个搭车的姿势。　


　　　　　　车子停下来；我和里面的人寒暄了两句；很快谈妥了事情。我拉开车门就要上；被他从后边紧紧拖住；我想掰开他但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纠缠了一会；开车的人明显不耐烦了。我只好松开了车门；让车开走了。　


　　　　　　回头看看；他还是拖着我不放；我心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日后必会后悔的事；却是再也说不出绝情绝义的话。我抓住他说：”你要是实在要跟我在一起；我也没有法子。不过；我说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话虽这么说；我也知道这也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擦擦眼睛；红红的真像是小熊；好可爱；尽管场合是那么的不合适；尽管他在路上一直瞪着我；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今天是中国的传统的中秋佳节；即使我从没有到过那个一直想去的国家；但是这也许是预兆了一个好的结果也说不定呢？我有点阿Q的想着。　



　　　　　　“恩；难道不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开口道。　

　　　　　　我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点悲惨往事吧。”　

　　　　　　“喂喂；”他很不满；”你把我拉上贼船就算了；罪犯还有享受米兰达法则的权利呢？我连罪犯都不如？再说了；依我来看；你现在是我的所属物；我对你拥有专利权；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吧？”　


　　　　　　他还没说完我就要晕过去了；只好苦笑着说：”好吧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不能赖我。”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有病啊？”他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滑下来；轻轻地捉住了我的手；”不过；你的那些恋爱史要简单但是一个也不能遗漏的交代；听到没有？”　


　　　　　　我苦笑着说：”好吧。”看了看他开车的侧脸；我犹豫了一会说：”你知道有个孤儿院吗？林泉孤儿院？”　

　　　　　　“好像听说过。”车速微微慢了一下。　

　　　　　　我伸手摸向他的衣兜；果然找到了一个扁扁的散发着名贵香味的木盒子；打开盒盖；我取出一支雪茄；点燃放到嘴上吸了一口；我烟瘾并不大；抽这只烟不只是为了缓解一下昨晚没睡好的疲惫情绪；而且也是为了平定一下紧张的神经。我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你应该听说过吧。这个孤儿院前几年刚刚因为爆出用孤儿性贿赂高官的丑闻而关闭。幕后老板下落不明；而我；”我向车外吐了口烟圈；”就是在这个孤儿院长大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还是没有抵挡住时速的骤降。我稳住身子；对这一脸复杂的他吐出又一口烟圈：”你不用那个样子；我不是被用来的贿赂的。我的身子不好；是不会有人献出一个在做爱中随时可能死掉的小孩来败坏客人的兴致的。”　


　　　　　　“实际上；我们的那个孤儿院是组织非常严密的。很一般一般的人；比如我这种；长得普通又没什么特长的；就充当幌子；有点姿色身体也不错的；拿出去作性奴；没什么姿色但是头脑灵活的；从事情报；运输毒品或者是暗杀…”我看着他说；”不要看我们都不超过20岁；却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年纪小；不会引人注意；所以往往事半功倍。”　


　　　　　　“那时候；我和一个分在杀手组里的不知名的男孩十分要好。他很杰出；”我漠然地把视线转向窗外；”你不要那个样子；在我们这里是没有什么公正善良之说的。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被教会良知。他杀人的技术非常高超；而且不会留痕迹；是被重点培养的。”我看着车窗；眼前仿佛又浮起了那魂牵梦绕的笑脸；”我们本来是一起长大的；后来他15岁的时候被挑到杀手组；我还在普通组里；才分开的。但是他有时趁着完成任务偷偷溜回来看我—这样的日子维持了整整的3年。”　


　　　　　　“还有一个我们很熟的人就是C。K；我的少老板；或者说是老板的儿子。听说他小的时候不受他的父亲宠爱；我们一直没有看见过他—直到我16岁那年；他突然来到孤儿院。因为他的父亲死了。他来继承一切；包括这个孤儿院。他来的那天是9月13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我的好友离开的第三天—他打量了我们每个人。后来他在孤儿院旁边买了一幢房子。有时会来到这里处理事情。”　


　　　　　　“我是在那个时候起受到重用的。他提拔我当他的秘书；因为我的脑子灵活。他似乎对我不设防；把一些比较内幕的事情交给我管理。我很称职—不仅不多话而且记忆力强。他一直对我很满意。”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说；”比如当处理杀手组的档案时；我就可以清晰的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完成了怎样的任务；成功或是失败；失败者受到怎样的处理。所以我一直留心关于我的朋友的消息；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知道他的代号是”该隐”。”　


　　　　　　“后来我跟他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但是他吃了一惊；说我不该管这件事。他坚持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事；并决定和我的老板去谈谈。我没有拦住他；但是心里隐隐地觉得他和我的老板之间有些奇怪；超出一般上下级的关系。直到有一天；我偷偷溜到他的住处（杀手组的成员全部在外单独居住）；亲眼看见我的老板只穿着一件睡袍从他的房子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我回去；扑到床上痛哭了一场。”我不自然的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有多么的爱他；我一直幻想着他也是爱我的；但是这个事实被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他原来是我的老板的情人。难过完了；我又开始怀疑他和我的老板是不是两情相悦；我觉得我的老板虽然人长得不错；聪明有头脑；可是阴险狠毒；也同样不输于任何人。我的朋友虽然是个杀手；但是我了解他是个温柔可亲的好人。我担心他是被迫的。”　


　　　　　　“这件事情发生了很长时间；我却一直没有被从秘书地位上调下来；看来他的话不是那么管用；这更加让我担心了。终于我忍不住逼问他；他吃了一惊；但是没有否认。看着他的神情我明白了他爱的人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我没跟他商量；就决定向老板求情让我们离开这里。当时我年轻气盛；根本就没有想到严重的后果。”　


　　　　　　“我跟老板说了；他也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要和他走？”说实话那个时候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玩具被抢走的小孩。我跪地向他哀求；并保证隐居。他非常的生气；冲我吼道：”你们是不是想私奔？！”我愣了一下；心想他也知道了；于是全部都承认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忽然停下来冷笑道：”你们非要走；我难道能拦得住吗？不过；在走之前；你必须坚持当我的秘书；而他；必须再去帮我杀一个人。”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地址给我。我欣喜若狂。完全没料到这是一个阴谋。”　


　　　　　　“事后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他没有太责怪我；就拿着纸条走了。我一直在等着他的好消息；我对他的身手十分有信心；但是；”我沉默了一下；说；”他失败了。”　


　　　　　　“我是在交上来的报告里看到的。”我的声音颤抖起来；”代号”该隐”；行动时间11月11日；刺杀H先生的独生子；因为H先生一直不肯与我的老板合作；所以要给他些厉害看看。他于那天下午潜入H先生的住宅的时候；被保全系统发现；虽然重伤了那个孩子；但是并没有死成。同时他自己也被保镖射伤；子弹从左小腹穿过；但是没有被俘虏。”　


　　　　　　“我知道这下全完了。失败的杀手是要被处死的。我想再度向老板求情；可是他根本不见我的面。我连夜逃出孤儿院；跑去看好友。他果然在房子里；子弹已经取出。左下腹留下了明显的圆形创伤。我求他和我一起逃跑；他犹豫了半天；答应了。我们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但是我没有等到他的人。一个和他平时不错的人给我带了他的信息；说他已经被发现并处死；要我快走；我强忍着悲痛；在那个人的帮助下离开了孤儿院。我一路搭便车；没有车我就走路；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后来我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养父养母供我上了大学；两年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我离开了家；在这个国家里四处游荡。”　


　　　　　　“前几年前；这家孤儿院被查出了；不过在那之前；C。K就已经离开了这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去了。”我呆呆地看着前面；”我只知道他后来上了法律系；毕业后成了一个律师；估计他就是拿这个身份作掩护；从事一些非法勾当吧。第一个案子当我看到那个女人的律师是一个叫做C。K的30岁上下的人时；就起了警觉。于是我决定在这里扎下根来；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大少爷插言道；”他应该是为了赚钱吧；没赚到自然要离开是非之地了。”　

　　　　　　“不可能。”我摇摇头说；”你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把钱放在眼里的人。他肯代理那个案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顺便说一句；那个被判刑的女人也是我们孤儿院长大。在那个地方长大的人；对老板有着像是黑手党成员对教父一样崇拜和热爱。如果你到过那个地方；就会发现弥漫着一种像是被洗脑的气氛。我估计能保持清醒的也就是我和那个朋友了吧。”我沉思着说道；”也许这就是C。K特别器重我的原因？”　


　　　　　　静默了一会；大少爷重新开了口：”那么；你之所以要找到C。K是为了要报仇；是吗？”　

　　　　　　“也不尽然。”我说；”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我的朋友还没有死。他一直在等着我。所谓的处死不过是对外界的借口。实际上C。K可能对他做了什么；但是没有杀他。我要找到C。K；也有原因是为了知道我朋友的具体下落。”　


　　　　　　“然后呢？找到之后你们就破镜重圆？”他的声音里很带了点酸溜溜的感觉。　

　　　　　　我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我很抱歉；可是他在我的心中是无可取代。所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真的被卷进去…”　

　　　　　　他开始咒骂着什么；我静静地等着他的情绪平复。一会他不出声了；但是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又过了一会；他说道：”看来我打你还是打轻了。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拿枪把你毙了；省得现在活受罪。”　


　　　　　　“是很不幸。”我说。　

　　　　　　“你知道吗？”他的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