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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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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疏冷的声音传出时,四周顿时化为一片宁静。黑潮退去,银白的身影缓缓靠来。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放他走。”她不管他回应如何,刀尖又没入肌肤一分。
“子霏,不要!”梓炀率先出声。
她朝那人大吼一声,“放他走——”
银色身影立即挥手,“都退下。”
“王爷!”彭奇之的声音裹着明显的急切。
“退下!”
这一喝,蓄含了明显的怒火,将清冷醇厚的声音涨得嘶哑粗砾。
她怅然一笑,睁大没有焦聚的空洞大眼,看着那银白的身影,道,“梓炀,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子霏,我要……”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就此了断。”匕首挥下,一缕青丝飘落在地。
梓炀瞬间哽咽,看着那截带血的发丝,杏眸一动,眉峰揪成死结。
“子霏,我可以放他走。你快把刀放下……”
血汩汩滑下,冰刃分分没入雪肤,苍雪般的人儿似乎没有感觉,愈发狂乱的面容都令他无法抵制心底的慌乱,欲上前阻止可能暴发的行止。
“就这样……就这样了……”
她喃喃低语着,大眼用力闭下,泪珠滴打在手上,握紧匕首,用力刺进咽喉。
“不——”
两声疾呼,同时响起。
炽白的天,突然间昏黯一片,急风催疼人眼。
哐啷一声,碗碟碎了一地。
“怎么这样,这……她必是不想再……”
“爷也是不得已,间士临时得到奏报,爷是从半路上追回来的。”
“这又如何,公主的性子,她不会再相信。”
“事实可以说明一切。”
“那……那仅是你们男人认为的。女人的心,哪里容得下……”
一片沉默后,凄凉一叹。
“女人一生,能给男人几次机会?”
冷风扫过裙袂,几片枯叶绝望地堆缩在墙角,炽亮的烛光将一切映得明晰而苍白。
裁冰蹙紧眉头,转身离开。彭奇之面色沉郁,紧步跟随。未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激动暴裂的吼声。
紧接着,一串哭叫声跌出大门,御医和医女被士兵拖拉着往外走,冤枉饶命不绝于耳,很快又消失在廊外。
裁冰进了屋,彭奇之却被一个兵卫唤住。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腥血味儿,紫鸳花香被浓裂的药水味压抑住。
一道白光划过眉眼,碎裂声帖着耳膜,有碎屑溅在身上,随即爆出一串怒斥。
“还喝什么药!你没长脑子吗?那两个庸医的药还敢拿来。滚!”
一个小婢被踢得滚了过来,裁冰急忙扶住婢女,对她打了个眼色,小婢女急忙跑了出去,拣住一条小命。
那个仪态尽失的尊贵之人,鬓发散乱,浑身血迹斑斑,眼神慌乱地看着床上几乎没了呼吸的人儿,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裁冰心头一刺,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王爷,求您放了公主吧!再这样下去,就是她活过来,也会再……”
“你胡说什么!”
那人冲过来,便甩下重重一巴掌,将裁冰打得飞了出去,眼见要撞上柱角,幸好彭奇之及时进屋接住她,立即叫人将她拉了出去。自己跪落在地,抱拳重重一揖,道,“王爷,董大人求见,说宫中之务急需王爷亲唔。”
“不见,通通给我滚出去。”
一个杯碗又砸了过来,彭奇之一动不动,任额角划落血迹,再重重一拜。
“王爷,您筹划多年的心血不可就此功亏一匮。请王爷以大局为重,董大人正在门外。”
“出去——”
暴喝声,震得纱幔亦微微抖动。
彭奇之岿然不动,直迎上梓祯怒红的双眸,“梓祯,今日就是你杀了奉远,奉远亦不足惜。只求你及时回头,切勿错失夺取大宝良机。”
从来不会直唤名讳,若非事情紧急,他亦不会逾越了主仆之份,而以名相称。现在跪在他面前的,不是跟随他多年的仆丛,仅是他出生入死十多年的铁血兄弟。
梓祯喉间一哽,却是无语怔在当场。
正在此时,掌录冒然进了屋。看到此番场景,亦是无奈一叹。他之前已料到的事仍是发生,且比他预计的还要严重数分。不过……
“王爷,请恕掌录未得允许前来求见。掌录带来一个重要的人,应能去除王爷心中所忧。”
他稍稍退让了一分,身后走出一个颀俊的身影,其人身着一件玉色袂角勾绣着兰花的斗蓬长衫。那人揭开斗蓬,露出一张艳比女子,却不失英气的绝色姿容。
梓祯眉头一夹,“彤希,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朝歌楼的老板,艺名唤彤希的皇都第一艺魁,只见他徐徐一拜,道,“彤希斗胆,得知王妃病恙,特来一诊,望王爷息怒。”
掌录见梓祯面有松动,立即道,“王爷,您应最清楚彤希的本事,先让他看看王妃再做打算不迟。”
终于,他点了头。
稍倾,彤希收回号脉的手,心底一片复杂。此下道出实情,面前的男人恐怕更难决断。
“王爷,王妃五感尽失,实是深重剧毒已久。此毒相当怪异,是彤希前所未见,看王妃容色,似乎并无甚显状。似乎有人也施过一些药物,压制毒性。这一计药物不能祛毒,药效一过,使毒性更加凶猛。”
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震。之前的御医和万慎用过药后,确实没有恶化,但亦无好转。
“而且,这些药物对孩子影响颇大。我很疑惑,怎么御医会下这种药?”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孩子?”梓祯一把抓住彤希,声如震雷,目眦尽裂。
闻言的其他人亦是一片震撼。
彤希更是奇异道,“怎么,你们不知道,王妃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这孕脉虽弱,却也应探得出来。”
“孩子?子霏她……她怀孕了?”梓祯不可抑制,额头微微抽搐,看着床上的人儿,眼神一片凝窒。
“王爷,恕我直言,王妃身中剧毒未知可解。这孩子恐怕……保不住啊!”
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从他脸上退去。
掌录适时起身,率先退去。在他暗示下,所有人退出了屋,将这刻的决择权留给梓祯一人。
是舍,是得,全凭一念之差。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握起那冰凉的小手,帖在唇边吻过一根根细长的葱指,声音哽咽如泣,“子霏,子霏,我们有孩子了,是我和你的孩子。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紧闭的眼睑,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他紧帖面颊的小手,微微动了一下。
可是,事实竟然是如此残酷。
“子霏,你恨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子霏,你要如何惩罚我都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没有他,你还有我啊……我说过,他可以给你的,我也能,他不能给你的,我亦能全部给你,你记得吗,你记得吗,你记得吗……”
他用自己的方式,将心交出,却不知自己早晚了一步。
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明白!
泪水,悄然划下。
苍青的烛色下,映着那跪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倔将。
守在门外的人,不时看向大门,眉目紧拧。
掌录不禁问,“彤希,你即能查出连御医也查不出的毒,可能救得?”
彤希双唇紧抿,看看大门,道,“必须先弄清楚她中的是什么毒,才有希望救得。但看王爷现在心神未定,我怕……”
掌录苦笑,“何止你。前线那三军将士,无一不怕呵!不然我今天也不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带你来一试。要知道我还没讨媳妇儿啊!”
他这一说,另两男人面上俱是一涩。有些苦中作乐,但也能稍缓这紧崩的情绪。
先帝一逝,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悬空的帝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几方势力都觊觎环伺着,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怎料得他们的众望所归现在却陷进了儿女情长,几乎不能自拔。
正在这时,一个身形彪壮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眉目极俊的年青男子。
这方立即行礼揖道,“下官叩见镇国公。”
镇国公即是梓祯舅父,一看众人模样,立即时怒火博发,“梓祯他还在屋里?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那妖女,简直不成体统。这朝臣全都入宫商议新帝继承大事,他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有比登极大宝之事更……”
镇国公滔滔不绝地发泄着怒气,却也不敢叫人直接踹了门进屋去拖人出来。而他身边的年青男子,即是他的独子,名唤晓杰。他淡勾着唇的模样,尤为神似梓祯,一身凛冽气势与之不相上下,亦朝其他人点头至意,显露出几分不甚真挚的歉意来。
“镇国公请息怒,王爷只是担心王妃身体报恙。稍后便会出来议事。”彭奇之皱着眉头,打断了镇国公的唠叨。
镇国公一怔,刚要喝骂回去,却听得门栓响动,众人看去,那人却已出来了。
冷泠的月眸轻轻扫过镇国公时,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刹时逼回他口中愤言。纵然鬃发衣衫仍有些散乱,却丝毫不损于他清傲卓绝的尊贵气质。
“有劳舅父。”说着这话,他目光却是看向彭奇之和掌录,“掌录,奉远,都已准备妥当?”
两人立时精神一振,俯首一揖,“准备好了,谨待您一声令下。”
“好,进宫。”
他又转头对彤希道,“无论如何,我只要她。”
彤希重重点头,迎上那双深凝的眸子,誓言般道,“王爷,彤希不会让您失望。”
他伸手,握住他抱拳的手,欲言又止,眉头一拧,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僵硬背影,他缓缓抚上心口,眼中一片复杂神色。
他说,只要她,便是舍弃孩儿,只要她。可是那绝然举刀自绝的人儿,可真懂他的心。
此方夺承大宝并未能如人想象般,机关算尽,必有一失。
裁冰紧紧握着子霏的手,求道,“公主,你曾说过咱们女人最应靠自己。不论四爷和六爷做了如何令您失望的事,您也不能为了他们而自绝啊!再如何……再如何,您已经有孩子了,为了孩子,您也不能放弃。就算……就算裁冰求您了……”
床上的人,终于眨了眨眼,逸出,“孩子……”
裁冰一见,心中一阵激动,“对对,孩子。大夫说,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为了孩子,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冰冰,”羸弱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焦急。
“公主,我在,我在这里,你有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千万不要放弃。”
“大夫说,我……我可以……生下孩子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公主你好好养身子,一定可以。”
裁冰只想激发子霏的求生欲,不仅因为她的私心,还因为梓祯已对彤希说,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大的。而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我……我想……吃东西。”
裁冰抹掉眼泪,高兴地应吩咐小婢准备膳食,府里的厨师品级连皇宫中御厨也比不上。只要子霏求生意识强起来,彤希的施救效果会再好。
那一失,已然不期而至。
端着美味佳肴的婢奴们,行经过那条明亮如昼的彩灯长廊时,突然被涌进的一群人冲散开。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一把抓住领头的小太监,要其带路。小太监吓得哆嗦不止,这时人群分开,行来一个宫装贵妇。小太监一看,立即叩身行礼,将人带往王妃处所。
一行女人疾步走向那紧闭的门扉,宫装贵妃身后却跟着一个敛眉垂眸的女子,有小婢无意窥见,吓得忙退躲到一旁,待人走后急忙跑出了菲园去搬救兵。
原来,宫装贵妇即是兰贵妃,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晓桐,晓桐身边一太监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瓶青釉白瓷长颈壶和同色小杯。正因是主子的母妃,菲园里的也不敢横加阻拦,只有私下去通风报信。
大门被用力打开,裁冰正给子霏喂着稀粥,却不料突然窜进来两个武大三粗的老嬷嬷拖住就走,便看到兰贵妃阴恻着脸走了进去,立时大惊。
“娘娘,你要做什么?”当看到小太监端着的瓷壶,她心底一悚,“不,不——娘娘,不可以啊,王爷知道了他一定会……”
裁冰被拉出了屋子,立即被布团堵住嘴,任她急得又扑又打也敌不过孔武有力的老嬷嬷,几个巴掌扇来,打得她头昏眼花。
屋内,兰贵妃朝左右伺婢使一计眼色,子霏立即被人从床上架了起来,押跪在地,头发被向下一拉,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兰贵妃。兰贵妃秀眉一颦,扬手就是一巴掌,一道长长的血痕,赫然横过那张雪白的小脸。兰贵妃幺指上的华丽指套,嵌金丝尖,凝着一滴血露。
“西夏子霏,你真是命大!”
子霏抬起头,努力眨了眨眼,看清了兰贵妃笼罩在一片暗色下的面容,那双月华般美丽的眸子,此时盛满阴毒戾色,蒙着一层幽幽的血艳。
蒙彤希妙手,她的五感恢复了一半,但此刻看得太过清晰,心便更深痛一分。因为,在兰贵妃身后,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她一直视为最知心的小姐妹晓桐。
兰贵妃接过宫婢递来的明黄圣谕,展开念道,“谨麒王妃西夏子霏,不守妇德,身为**却勾淫外男,严重有损我皇家颜面。念及乌孜国与我湘南向来交好,特赐完尸。钦此!”合上圣谕,兰贵妃昂首睨视着子霏凄苍的小脸,眉头重重一拧,“西夏子霏,本宫早就提醒过你恪守本份,谁料你毫无自知之明。迷惑了炀儿倒也罢,现在却连祯儿也逃不脱你手掌心。你害他们兄弟失合,更害得祯儿失去夺承大宝的最佳时机,我们辛苦多年的等待都毁在你一人手上。你根本是死有余辜。要不是你,祯儿当年也不会为了保你和梓炀,把军权交给太子党,还被你逼得离宫出走。若不是你,炀儿会乖乖娶了秋婕,为我族兴盛添力,助祯儿早日登基为帝。他们兄弟俩联手,这湘南国的江山便是我族囊中之物。为了你,祯儿连我这娘的话也不听了。你真是……赐酒!”
说到最后,兰贵妃气息愈急,抚着胸口被扶座下来。
小太监立即斟满小酒杯,上前握住子霏的下巴,子霏突然发力,扭头甩开了太监的手,奋力挣脱两个宫婢的手,往外冲。不料晓桐趋步上前,一把抓住她长发用力一扯,她吃疼得摔倒在地。
“快!刚才发现个小丫头出去通风报信了。”守在外的一个老嬷嬷进来报信。
嬷嬷一见,立即上前将子霏骑压在地。晓桐拿起酒壶,丢掉壶盖。嬷嬷钳住子霏下颌用力一扼,断裂般疼痛令她不得不张了口,满壶的酒液被用力灌进口中,她的鼻子被捏住,液体迅速滚落喉头,一片辛辣从腹中烧起,一寸寸烫热全身。
见着行事完毕,一众人迅速离开了屋子。当她们一放开她,她俯身挖喉,想呕出酒液。却有一双绣着兰草的绣鞋落在眼前,没有离开。头顶,飘来女人尖锐嘲讽的挖苦,“别挖了,没用的。这鹤顶红毒性狠戾,入喉即化。不出一刻,你就可以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王了。呵呵呵!”
子霏艰难地抬起头,一把抓住晓桐裙裾,问,“晓桐,为什么,你……你要这么做?我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要如此害……我!”
“为什么!刚才兰贵妃已经说清楚了,不是吗!”晓桐蹲下身,掐住子霏脖子,曾经温柔俏皮的女孩子已化为森恶狠戾的夜叉女鬼般,“你有梓炀不够,连四哥的心你也偷了去。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这么多年来,你知道你过得多么幸福吗?你这点伤,又算得什么。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那么纯净可爱的女子,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她们曾经欢歌笑语,把酒言欢,那么快乐啊!
刹那间,晓桐眸色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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