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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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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梓炀的笑,让他有一掌捏碎的冲动。

……你不怕梓炀再也不认你这个四哥么……

那又如何?他已经将她夺来,在他怀里。

……就是皇帝,也不可以左右你。知道吗……

梓炀如何做得到?我早告诉过你,他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不懂么?就是父皇,也不能左右我。

甫一睁眼,子霏看到的是窗外那条银色飞链,穿梭在淡淡的幽蓝色山霭中,时时泽出金银相间的鳞光,仿佛苍龙坠天,每一次看,都深为震撼。

怎么……她一觉醒来,就到凤歧山庄了。

昨晚……她觉得自己一直睡得不好,老是做梦。而现在想来,却忆不得都梦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很紧张很焦急,一直被什么追着赶着。后来,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香味,就再没做梦了。

这会儿嗅到山间清润的空气,顿觉神情大好。

果然,还是大自然亲人。

裁冰见帐内人已经坐起身,才勾起纱帘,道明了情由。

昨日梓祯见她神色不好,便突然起意要到凤歧山庄避暑,以慰劳前阵子她辛苦帮他重整南巡的事。

“哦,这样……我是一夜睡着来的?”

裁冰呵呵一笑,“是呀!可香着,把我的衣衫都打湿了。”

“什……什么意思?”她的脸蓦地转红。她已满十五,不可能还爱流梦口水才对的说!

“哈哈,奴婢说笑的。来尝尝新鲜出炉的绿豆饼。”

被裁冰一闹,子霏再没关注如何来山庄的事。转脑子开始思索昨日,似乎被她给忘掉的重要事儿。

正吃着,一串吱吱吱的叫声响起。门外传来小婢小伺的惊叹,裁冰将窗户大打开,只见飞瀑绝壁之上,突然出现一只只大猿,攀藤勾枝,沿着山势往上飘荡而去,数量之多,如浪滚涛涌,绵绵不绝,其中还有很多珍鸟飞伴而去。唯观之,真似满山的猿猴鸟类都出窝开森林大会去。

子霏才忆起,他们离府前就看过许多异景,这会儿……异景之毒传至山中来了?这凤歧山离皇二百多里,说远也不是,说近也至少一天的路了。

“裁冰,王爷来了吗?”

“来了。现在多瑙阁。”

多瑙阁,就是多玛瑙的意思。她初次听到,脑子里闪出的是那条欧洲鼎鼎有名的浪漫的蓝色河流。不过看到楼阁后,只道这名儿取得真是顾“义”思“名”,触眼一切物什,皆饰以玛瑙。飞檐的龙头上,两颗龙睛由黑玛瑙所嵌。花瓶、盂罐、纱勾、桌凳、柱梁……都饰有纹样丰美,颜色炫丽的玛瑙。

特别是她那三千屋里用的那套蝴蝶杯,小小的握手正是一只只翩翩欲飞的彩蝶,上次被他揩油时瞄到,直接要来的。

“子霏若喜欢,住在这里便是。”

“不要。还是三千屋好,清静。”

当时,他那个笑啊,十足十一肚子坏水的狐相儿。

到了楼下,就听到楼上笑声连连。

她才问起,“裁冰,晓桐还住上次的地方吗?”

裁冰一怔,却道,“五公主身子不适,此次未能同行。”

又没来么?

子霏有些惋惜,登上楼,顺眼又瞄到几件好东西。想着待会说完事,就把东西搬走,送几件给晓桐。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很想……不行,对付狐狼四得用新招。

原来,那个董国祥又来了。

“王爷,有佳人来访,臣下就不做吵嘴的黄鹂了。别过别过!”说着便起身辞去。

子霏故意横眉,“董大人,本宫一来你就走。可是当本宫成瘟神,见不得么?”

掌录没少跟她和晓桐相处,这话里的玩笑味更重于本意。两厢打趣下,掌录还是如愿离开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笑得淡淡,拍拍面前小几旁的坐榻,示意她坐上来。

她靠近时,便闻得几上盅罐里飘出的药草味,往里一看,还是满的。

“四哥怎么还不用药,凉了该不好。”倒了一碗,推到他面前,“若是娘娘看到,又要对我使眼刀子了。梓炀回来还看到您这么不健实,非得磨我一天一夜。”

“呵呵,子霏就怕我娘和弟弟不高兴,才这么打紧地盯着我?”

月眸中的笑意,有几丝无奈。还是听话地一口饮尽药水。看着那只握杯的手,似乎更加纤细,关节都似越加明显起来。更不用提这些月子的操劳,瘦下的几大圈,也才补回那么一小圈。

“哪有。四哥自己也不希望变成25岁的年龄,却是40岁人的身体吧!透支自己的体力,就是透支你未来的幸福。所以咯,”她又倒完剩下的药水,推过去,“喝了吧!”

弯起的唇边,确也有了深痕。

“透支体力,就是透支幸福?!这话儿不错。”他一边喝着,一边喃喃低语。转眸便问她道,“子霏可书此句话,送给四哥做坐右铭?”

怎么又转到她头上了。“不要。人家字丑得要死,不敢污了你们的眼。”

可恶,怎么又揭人家的旧伤疤啊!

他又笑开声,似乎很开心。可薄阳虽明亮如曦,落在俊拓的面容上,太轻太淡,唇色几乎成透明的淡粉,不若以前那般红润。居家时候,他从不束发,仅用墨笃松松挽起一弯流泉,其余尽洒胸岸前后,她总奇怪,为什么一男人的头发能比女人还美上三分。

“听说,我不在时,阿杰那小子常惹你生气?”

闻言,水眸一睁,更加气滚滚地说道,“对。我要打他的小报告,他是个自大、自傲、自以为是的沙猪。”

“沙猪?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一解释多麻烦。她好像跟他越扯越远了。“四哥,我找你有重要的事说。”

“子霏,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凤歧山么?”他却不答反问起来,月眸认真地凝着她有些急切的小脸,衔笑的模样,让人深觉有阴谋。

“为什么?”

他又是一笑,即是清瘦了些,那颠倒众生的清贵气质依然让人呼吸停顿。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囊,递到她面前,道,“祝子霏十五岁生辰快乐!”再拉过她的手,将锦囊塞到手里。“看看,喜不喜欢?”

带她来这里过生日?不是真的吧!

拉开带子,滑出一道红光,落在手心凉凉的,原是一枚粉红色心心相扣的项坠子。材质……似是玛瑙。

“凤歧山极少见的粉色玛瑙,今早才送来。”

半透明的粉红色,红得温柔多情,纹带婉转如丝,穿绕在两颗心中形成纯自然的心形,无裂纹,无砂心,无一丝杂质,属顶级玛瑙,千金难得。

“这……很美,很漂亮。”不收是不可以的。“谢谢四哥。”

“来,我给你戴上。”

她只有乖乖将链子递上,背转过身,挽起长发,露出脖子……等着上套。

温温的指触,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那乳色细颈间,细腻如牛奶般的肌肤上,竟然冒出小粒子,令月眸深深一黯。长指绕过美丽的背线,覆上前喉端,轻轻捂住。

“子霏,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大?”箭伤那次,她居然敢冒死威胁他。

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胁他。就是男人,在他当四皇子的时候,也不敢如此大胆地冒犯于他。更不用说,凡是如此做过的人,多数已下地狱。

她身子一怔,便脱开他的手,他也未阻止,仍是抿着笑,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般瞪着他。与记忆里,那无畏无惧女英豪的模样迥异,也同样慑人魂魄。

“四哥,你还取笑人家。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啊!”

“好好,你说说看。”

她直接拉起他,走到窗边,天外浮云间,尤可见鸟雀成群结队,往山外飞。难得见到整座山都似活了般,热闹不已。

“四哥,你不觉得最近异状很令人担忧么?”

“何以见得?”

“钦天鉴难道都没有类似的物状记载?这等异像,可能是天灾的召示啊!”

终于,他的面色稍稍收敛,问她,“什么天灾?”

她重重吐出两字,“地震!”

难怪一看到那些异景,她完全没有众人那种好奇有趣的感觉。总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前世带来的果,条件反射吧!

梓祯说湘南皇都曾是三朝帝都,要知道有没有发生过地震,只有让钦天鉴的太史们好好查查前朝的《经天册》。就湘南建都以来,还未曾发生过。

“有皇都的沙盘么?”

她知道,他们这些爱打仗的古代人,很喜欢推沙走兵。平日里的一大娱乐,就是用沙盘演练,和网游差不多。

“沙盘?那是什么?”

呃,看着他疑问的表情,她又暗自懊恼自己多嘴。

他似乎又明白过来问,“可是有皇都地形的皇御图?”

“呃……拿来先看看。”

于是,彭奇之去取了来。这种东西其实是皇室的秘密,大山名川地理走势皆与行军打仗相关,更弗论于皇都地理形态。当彭奇之抱着一大卷东西走来时,子霏暗暗惊叹。这地图居然是一张厚厚的锦缎,里面的山川河流都是绣出来的,栩栩如生,立体感十足。

湘南国皇都正位于两座山脉之间,中间穿行过一条宽大的湘江,湘江蜿蜒呈S形,一半在湘南国内,一半在万贺国内。

呃……她不懂地理!看半天,也看不出个名唐来。何况她是地震受害者,地震知识寥寥无几。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么?”

她很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这个……不好确定。这图……准确么?”

他了然一笑,“当年,圣祖派出万余人绘制此图,应是不会太差。”

万人?呃……她怎么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梓炀送我的书,好象有提到这种怪异现象……”绝对蹩脚的理由。“四哥,你立即让人查查,好么?”

“子霏大可不必担心,此事我早已命人去查。”

“真的?”

“子霏可是在为四哥担心?”

她面上一僵,“这……若是遇上大地震,最可怜的还是老百姓啊!”怎么又搞得这么暧昧兮兮的。

他倜伥一笑,挥手让人收走了皇御图,点点她的额头,道,“子霏现在会忧国忧民,果然是长大了啊!”

嘴角一抽,一脸空白。他这是在表扬她,还是在取笑她以前满脑子情爱啊?!

“四哥,你……你继续批折子吧!我出去转转。”

一福身,就准备下楼。可一摸到抚手,又想起那几件漂亮的玛瑙饰品,再折回了身。

“四哥,我瞧楼下有个花瓶很漂亮,可以送我吗?”

月眸睇来一丝清亮,“可以。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就知道没便宜可占。“什么要求?”

“你给我的那些记录,确也不错。只是字仍是写得差了些,以后每日练十副字便可。”

一听,小脸由晴转阴,闷雷加闪电。

他笑得更是邪气,“怎么,不愿意好好练字?那花瓶也是今日才送来,千金难……”

“好。我练。”

牙一咬,她跑下楼。

他高兴地打开未批的折子,听着楼下,某丫如鬼子进村般,叫着这个那个通通搬走的号令,唇角愈扬愈高,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一场大丰收,子霏满意而归。可她屁屁还未坐热,跟着就有人来送字帖。

“可恶!不就练个字嘛,干嘛搞得像催命似地。”

接下来,她埋得脖子快酸掉,才完成五副字。受不了地甩笔躺倒在宝座上,便想到那个天然温泉。立即决定泡过后,再继续。

三种温度,任君选择。由于位在瀑布附近,头顶脚下都笼在一片云雾之中,感觉自己就像在云端里泡澡,飘飘欲仙哪!

不得不佩服狐狼四的小资情调,不,享乐主义。凡他所至,一应布饰,清简雅致又不失尊贵。难怪……索绮儿那么爱他,自己寝房中的布置也都遵遁了他的风格和喜好。好是好,可是……她更喜欢活泼可爱又不失简约的风格。前世,她最喜欢的家具风格就是“宜家”。最亲近自己的地方,当然要帖合自己的心性了,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汩汩的泉涌声,在静谧的山间,尤为醒耳。不知不觉,那泉涌声愈动愈大……

“啊——”

“公主,怎么了?”

突然一股极烫的水浸来,把子霏吓跳上了岸。急忙裹上裙衫,回头一看,便见着那池底似有一股淡黄的液体,缓缓漫开整个池子。泉眼处水花暴涨,冒出的水带着浓浓的烟雾。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咦?这冷泉,怎么突然那么大的烟雾?”裁冰一边查看子霏,也被眼前的异景给惊到。

“我也不知道。刚才,只是小寐片刻,就变这样儿了……”

她掀起裙摆,露出被烫到的一截小腿,红了大片。

“快拿冷水来。”裁冰冲小婢叫道,“好大一片,必须立刻敷上烫伤药,不然今晚您可疼得没法睡了。”

子霏的神儿仍落在水中那汩汩的白烟,心底的不安越发明显。

突然,地面一颤。

裁冰抬起头,眸中似有疑色。

子霏看向岸边小几上,盘中松松摆放的几个果子,似乎也在微微晃动。

“裁冰……你有没觉得这地在……”

正说着,那晃动越来越大,陡然增强,截断了子霏的话,裁冰一把抱住她。

“糟糕,真的地震了!”

刹时间,山摇地动,三千飞练也突然断了缎面,晃动一阵比一阵强烈。轰轰声由远而近,一块暴响炸在身边,滚烫的池水飞溅脚边。

子霏急忙拉着裁冰往平坦的地方跑,其实早就六神无阻。刚跑出温泉水阁,一块飞石落下阻断了前路。

“公主——”

裁冰大叫着,看向她们头顶。只见一块巨大的山石,足有一座小亭大小,顺着山势巅荡而下,朝她们所在的位置滚了下来。

☆、震心2

震心2

那一瞬间,子霏脑中掠过的都是前世遇难前的片断。

不,她绝不再栽在同一个坎儿上!

大眼四巡,用力抱住大叫的裁冰,滚向石梯下,那里有一个呈三角的小凹槽,是楼阁基台转延出来的。

刚刚滚落,便觉头顶刮过一道强风,碎石断枝纷纷落下。她用力抱紧裁冰,使力往角落里缩,避免被过大石块砸到。同时感觉到地面仍然在摇动,好在已经趁于弱势。

落在身上的碎石断枝在减少,她询问着裁冰的情况。好在刚才她滚得快,两人都只是擦伤。但是稍稍抬眼望去,就看到有人被压在大石之下,呼救声、嚎哭声不绝于耳。

离她们最近的位置,是刚才她们滚下来的基台上,那大石几乎将整个花园占满,砸断了多瑙阁通向三千屋的廊道。一个小太监逃跑不及,似乎被一根倒下的柱子卡住,正拼命往外爬着。眼见着快爬出来,他头上的屋檐也开始摇摇欲坠。

子霏一看就想过去救人,但被裁冰一把拉住。

“他只差一点儿了。如果我们……”

“公主,绝对不可以!”裁冰声色俱厉,从没有如此严肃过。“我们都死掉也没关系,若是公主您出了什么事,王爷他……”

“不行。我的命是命,你们的也一样。”

子霏挣开裁冰,跑了出去。拉住小太监的手,就往外拖。可她毕竟只是娇生惯养才十五的小丫头,头顶的屑石尘灰纷纷落下,大地突然又晃了一下,那角屋檐更加危险地下倾。

“加油!别放弃,快——”

她爬上石基,用力推动石柱,人又出来一截,同时也带出一道血渍。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再一点,再一点!”她大叫着,使尽全身的力量推动,石下的人终于又挪出来一大截。

这时地面一颤,推出的大石又被晃得往回移,眼见要滚回来,石下人的脚就铁定保不住。石上突地多出一双手,她转头一看,正是裁冰。两人终于顶住最后一分,人也顺利脱了身。

但翘动的屋檐终于承不住刚才那一晃,坠落下来。

耳边传来惊唤声,她抬起眼,正看到那道颀硕的身影冲了过来,清俊的面容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惊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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