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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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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亦吩咐下来,这些事现在一分也不能透露给子霏知道,违者刖手中,重则削除民藉降为奴役发配边关。
这任何一项处罚,都不是一个小小宫婢能够承受的。
现在,这猗园就如同一座华丽的鸟笼,禁锢着一切外力的侵扰,同时也变相囚着这只美丽的金丝雀。
“公主,你瞧,今早我来时,在路上摘的蔷薇花,漂亮吗?”
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手轻轻触了触那娇嫩的花瓣,眉头慢慢放松。
“粉红色的蔷薇,爱的誓言。”
手指,微微颤抖,翠叶托住的粉色花冠,在晶瞳中渐渐模糊。
“公主,你说什么呢?”这样奇怪的话,似乎常常从她嘴里说出。
她常想,是不是这样的特质,才让两位殿下对她格外看待。
“在我的家乡,粉红色的蔷薇花语,就是,爱的誓言。”
大眼中染上一丝忧郁,她知道她又想起一道深伤,急忙转了话题。
但是,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般,宫婢来报,说六殿下来探病了。
所有人都盯着子霏,等着她拿主意,都猜测着,小主子最在意的人,不知会不会被拒之门外呢?
裁冰清晰地看到,大眼里复杂而沉痛的挣扎。
过了很久,众人以为主子以沉默表示拒绝。
“让他进来吧!”
真有点儿让人惊讶,事后很长段时间,大家都认为是爱情的力量让子霏公主克服了怕男人的心理疾症。
但事实如何,只有公主本人才知道。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俩人说情人间的悄悄话。
裁冰一出门,却看到彭奇之仍没有离开,有些奇怪着,便看到他正对着王爷说着什么。
原来,王爷还没有离开。
她转头看看紧闭的门扉,忽然觉得,那抹挺立在一片幽蓝紫鸳花田前的身影,清傲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孤寂。
他背向着的两个人,与他仅是一门之隔,在人眼中,却怎似咫尺天涯般遥远。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多远?
这沉稳而低调,轻轻的、静静的、慢慢的感情呵,不知不觉溶化了,渗入了,是你,还是我自己?
很快,六殿下就出来了。
这让所有人都很惊奇,又有些意料之内。
梓炀直接直向梓祯,两人似乎说了什么,静默了片刻,便一起离开了。
彭奇之没有立即离开,倒是招了裁冰过边说话。
“裁冰姑娘,爷吩咐,这里主子之外,就你最大。公主一应需索,皆由您调度。若有不便,尽可差禁军来我这里报备,切不可有丝毫拖延。”
“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
“这我们倒是不担心。只是……娘娘那里,若有不便,紧遣人来,一切皆有王府照应着。毕竟,子霏公主现在身份已不同往日。不过,仍需防着些。”
“裁冰明白,让王爷和将军废心了。裁冰代公主谢过。”
彭奇之点点,欲离开,又回身说道,“还有,赐婚的事,切勿让公主知道。此事,王爷自有安排。”这里,还包括六殿下的婚事。
“是。”
“还有,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裁冰看向彭奇之,后者却已转身离开,那步子还有点儿急。
一抹淡笑爬上嘴角。凝着那高大的身影,入暮的风儿,也变得温暖可爱了些。
☆、画心1
画心1
梦中的人很熟悉,熟悉得令人心疼。
她止不住心底涌动的急切,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要分手,你直接说啊!”
“不是,我只是……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
“可是你舍不得说分手吗?”深吸口气,“你有其他的女人了?”
“我……我还在考虑,我觉得……这对你很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会对她说出如此残酷恶毒的话来?
考虑什么,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公平啊,爱与被爱,付出与被付出,如何算公平?
她不知道,她想破了头,流干了眼泪,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挽回爱人的心呵!
强烈的无助感,深深揪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泪水不停,冰凉了整颗心。
她还如何去相信?
“公主,醒醒,公主……”
“子霏……”
冰冷的刀峰划过胸口时,她脑里闪过的是那双杏眸的主人,在灿烂的阳光下,向她展开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我们说好要做彼此的第一和唯一。
子霏是梓炀生命的意义。
梓炀……梓炀……梓炀……
在那漆黑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她幻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他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出现救她逃离恐怖的黑寒。
他会砸碎那把大铜锁,他会叫着她的名字,他会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心疼地安慰她,他再也舍不得离开她,再也舍不得她哭泣,舍不得……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一场恶梦。
恶梦的尽头,是一轮森寒的弯月,狠狠割过她的胸膛,一身血泊。
“子霏,不准再睡。”
重重一声喝叫,如平地惊雷,震得她心胸一阵起伏,耳膜刺疼,睁开了泪眼。
一片蒙色中,似乎有一双月眸紧紧凝视。
再一眨眼,幻成了裁冰温柔担忧的面容。
“公主,你可醒了。唤了你好久,幸好……”裁冰住了口,笑了笑,“醒了就好,衫子都湿了,先沐浴再用膳,可好?”
“好。”
喝了温热的参汤,顿觉舒服不少。
精工细制的华丽宫灯,透出柔和绮丽的光色,将整个房间染得仿若浸在一片舒暖霞光中,倍觉温馨。而屋里的所有布置,已经换成她最喜欢的春翠绿,再不是当初初见时,冷冰冰的黑白金色配。
圆圆的大床,真的给她睡上了。
那个人……那个人……真的没有进来过么?
“公主,魂归来兮,子霏公子魂归来兮哟……”裁冰在子霏同前直晃手,她当然是跟她学的怪话了。
子霏回神,瞧裁冰学神婆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裁冰,你越来越大胆了哦?”
“哪里敢啊!公主再不回神儿,水可要凉了。”她扶起她,来到那扇山水屏风后。
那是一个地陷式浴池,四周以天然卵石圈绕,内里由青条石彻成,外连一小室,专门烧制热水,通过池内早已经砌好的石槽注入。池底还有放水口,一进一出正好调节。
她仍是只要裁冰一人服伺,胸口的伤口事先涂抹一层特别的药膏,但一促到热水,仍有些刺痛。
“公主,伤口还是不舒服么?”瞧着已经结了痂子,万师傅也说过可以泡澡。
子霏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有一点痒。”
粉臂轻轻揽过水面,香蕊瓣瓣,掬了一掌,香馨被热气一蒸,飘得满室也是,格外沁人。
“呵呵,冰冰,你折了多少花啊?我看,这有玫瑰,丁香,桂瓣……这个是紫鸳,还有……”
“还有蔷薇,茉莉,珠兰,白菊,刺槐。”裁冰轻轻又探了探水温,确定不伤肤,又取过万师傅备的一罐药汁,倒了一小杯,洒进池中,花香中隐隐腾起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都是今天新采的鲜花。你不是说想享受一下被花瓣包围的豪华香芬浴么?怎么样,享受不?”
“享受,当然享受啦!嘻嘻……”
小手掬起一汪汪水涟,片片蕊瓣顺着玉瓷般的手臂滑下,纵是线条仍显纤薄了些,但女子的性感柔软已悄然绽放在这具美丽的躯体上。
那道长长的疤痕确有些破坏画面的感觉,不过……万师傅说过,若保养得当,愈合后也丝毫看不出来。
裁冰正想着,没料子霏贼贼地摸到了身边,做状要拿杯子喝水,却是突伸出爪子,一把将她攥进了水里,顿时水花乱溅,嘻笑迸起,捣得一地水洼,映着欢快无比的笑脸。
铜镜中的人儿,虽是瘦了很大一圈,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显得精致娇媚,晶瞳眨一眨,仿佛有说不尽的秘密藏在里面,若是樱桃般的唇儿一笑开,怎地灿烂夺目。就是不语不言,静静地看着凝着,也有种勾魂慑魄的魔力,攥着人心,移不开眼。
裁冰轻轻梳着微润的黑发,心底又忍不住赞叹。
这样美丽又独特的人儿,怎么不遭人妒嫉呢?也亏得她平日从不做任何华丽打扮,更不爱招显,偏偏这后宫容不得这样独特的人儿,暗箭难防。
“冰冰,这些手饰都不是我的。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啊?”
她只有一盒,但这大大的梳妆台上,足堆了五六盒,哦,柜子里还有没拿出来的。仔细看看,不管是样式款式都很华丽很辉煌很别致很……超过。
她似乎把一个绝不该忽略的问题给忽略掉了!
“这些,都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裁冰淡淡说着,试探子霏的反应。
其实,这些饰品,包括那几大箱子衣服袍衫,全部都属纳采的一部分。而今天,子霏必须去纳另外一部分了。
子霏略带好奇地掏着珠宝盒里的东西,一边赞叹,一边问,“他知道我不喜欢的,为什么还送?”
“这,您得去问王爷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知道主子的心思!”别上她惯戴的珍珠发钗,这简单的垂耳髻将略瘦的小脸衬得稍微丰润了一些。
她又拿起项珠,被子霏挡住。
“公主,王爷今早稍信说,侧王妃念您许久,因您一直病着身子不便,侧王妃也不便进宫,所以现在您身子见好,想见见面您。所以啊,”拿开那双小手,项珠如期套上细颈。“您这方礼数不可缺。”
必须打扮得合乎身份,去拜访别人才叫礼貌。
“必须去么?”
“您以前不是一直跟奴婢说,侧王妃人挺不错么?而且……”
“而且什么?”
“听说,她撑不过这几日了。”
啪嗒,金枫嵌宝花簪掉落在地。
镜中熠亮的大眼,愕然中,缓缓透出一缕凄色。
起晨时,还是暖暖丽阳,午时一过,浓云遮天,阴风翳翳。
行过那片竹林,沙沙响声,憧憧墨影,吓得子霏直往裁冰怀里钻。裁冰不得不让人将肩舆抬了进来,让她直接坐着出了掬兰殿。
至殿外,正好碰到兰贵妃的马车。
裁冰小声提醒子霏上前请安,子霏腻了一下,在众人射来的奇怪眼光中,走向正好下了肩舆的兰贵妃。
“子霏给娘娘请安。”
兰贵妃看了低垂的身子一眼,面上厌恶一闪而过,仍是给周围的奴丛看了个清楚。
她没有立即叫子霏起身,昂着头,看了裁冰这方奴才一眼,缓缓垂下眼睫。
“起吧!”
裁冰急忙扶起子霏,子霏的脸色又差了一截。
“身子,可好了?”问候声,毫无温度。
“让娘娘废心了,子霏身子已大好。”奇怪了,兰贵妃更年期到了么?态度越来越差。
“好了就好。别去了王府,又大惊小怪的。”
这什么话?!子霏心底的疑惑更重,仍是礼貌地应了声。
裁冰暗吁口气,忙扶着子霏上了车。就怕兰贵妃再多说几句,坏了王爷的大事。
到现在为止,子霏根本不知道赐婚的事,若此事由别人嘴里,特别是向来不喜欢子霏的兰贵妃嘴里说出,以子霏的性子,怕是绝难接受,到时怕又闹出什么事来。
还包括,子霏最在意的那个人的婚事。
就她来看,这事非得由王爷来说才行,王爷算是现唯一能刻得住子霏的人吧!
她有多久未来这院子里了?
大概,有三四个月了。
今天,直觉告诉她,这大概是这个院子最热闹的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清雅的院落里,林立着许多人,或呜咽,或冷目待看,或三五一堆低碎着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当她们到来时,嗡嗡低语突然变了调,刚才还是麻雀叽喳,一转成了母鸡咯咯嗒。
“我的女儿啊,可怜的孩子——”
这声哭叫格外刺耳,子霏心底极不适,皱了皱眉头,裁冰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哭叫的人,正伏在索绮儿的床头,一身华丽得略显俗艳的行头,身段丰腴,从那珠翠摇曳的侧面来看,年轻时也算有几分妖娆颜色。只是现在这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很虚伪。
子霏知道索绮儿是庶出女儿,并不是家里得宠的人,却嫁给了名声赫赫四殿下,直至成为谨麒王爷侧妃,已属不易。按理说,索哈郎更宁愿将嫡出女儿嫁来,为何成了索绮儿,便不得而知。
“夫人,夫人,贵妃娘娘来了。”妇人身边一脸厚实的低矮男人,应该就是礼部元外郎索哈郎,索绮儿的父亲。听他叫夫人,必是嫡妻,不是索绮儿的亲娘。
一听大主子来了,两夫妻立即噤声退后,屋里顿时算安静了一些。
子霏环视一周,未见着男主人在。
果然很无情呢?唯一的小老婆快要入敛,居然也不出面追悼一下。
兰贵妃说了什么,子霏一字未听进。只看着那被病魔折磨的人儿,眼泪一滴滴渗出眼眶。
不管是后宫,还是这王候将相的后院,又能有几个幸福的女人呢?归根究底,还是那该死的男人害的。
“公主,你不舒服吗?”裁冰小声问。
“没什么。”挤出一个笑,真难。
“子……霏……”
沙哑的声音传来,虚弱无力得好似再难续起一口气。
兰贵妃冷冷地瞥了一眼靠来的子霏,退了出去。
子霏握着那只枯柴般的手,用力吸掉了眼里的泪珠。
“嫂子,你答应过子霏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心,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索绮儿轻轻牵起唇角,令她身边随伺的小婢都有些惊奇,因为,这是这么长段时间里,主子唯一一次笑。
“子霏,我……听说你……真的担心死我了。幸好,幸好……幸好爷及时救你出来。”
“我好得很呢!你不知道,我咬掉了那死肥猪的耳朵,现在他成了独眼龙兼一只耳!”她说得咬牙切齿,又利落狠绝,“再敢惹我,我就要他断子绝孙,死也要拖他一起下地狱。”
索绮儿一听,又笑出了声。
随伺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满脸惊讶。不知是为子霏大放阙词,还是索绮儿连连的笑意。
“子……霏,谢谢……你。”
“嫂子,谢我什么啊!你应该快快好起来,我继续给你讲《花木兰》的故事。”
“子霏,”苍寂的大眼费力地强撑着,重重喘了几口气,才接续道,“我……我没有看错,爷他……是选对了人的。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嫂子?”
“答应我,”无力的手突然紧紧握着她,洞大的眼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替我……一定替我,好……好照顾……他……”
“嫂子,他是谁?你在说什么?”
“答应我!”
索绮儿声音突然扬高,立即引来了其他人。
“快,快……”
那双苍色的大眼,因为最后一丝希翼变成灼亮无比,人之将逝,如此的执念深深撼动人心。
子霏嚅嚅嘴皮,终于点了头,应了声,“好,我答应你。”
照顾狐狼四么?根本不需要啊!答应下来,应该无防吧!
“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幸福,永远……幸福……”
索绮儿一得到应允,面容一松,身子软瘫下,大眼缓缓闭上,唇角只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幸福?为什么……
子霏还来不及咀嚼索绮儿安祥笑容里的真意,随后扑上来的那些索绮儿的亲戚宗人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裁冰忙扶着她退出了屋子,脚一跨出门时,迎面走来的人一身靛蓝蟒袍,似乎是刚从宫中下朝归来。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他,他还是那么面沉如水,疏淡清逸的眸色,未因屋内掀天动地的哭嚎声,有一丝波动,仿佛那里面的人与他毫无相关系。
梓祯对裁冰说,“带公主去我书房,万师傅正好在,让他看看诊。有什么需要,告诉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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