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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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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来到外面瞧见杨宁,整个人震惊了,“怎、怎么会是你!”
杨宁一个箭步抱住他,“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承恩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好像在叶英家见过,不过同样不合时宜,就把那一激动便很没形象的大将军拉开,“你为何在此?”
“说来话长……”杨宁正色道:“咱们先回京,若圣……那位看到你平安,必然欢喜,建宁王谋反之事已天下皆知,他虽潜逃在外,旧部一律处刑。”
“建宁王逃了?”
“是啊。”杨宁有点遗憾,“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已无法立足,还能侥幸多久?倒是大哥没有死,怎么也不告诉大家。”
“我被建宁王的两个部下纠缠到山崖边,掉了下去,醒来后一时想不起过去。”李承恩无奈道:“若不是最近恢复记忆,怕是见了你,也不认得。”
“啊,那你先前都在哪里过活?”
先前啊……
李承恩想起叶英,想起他一大家子,低低一笑,“是户很好的人家。”
“回去以后告诉那位,他家必受重赏。”杨宁拎起枪道:“这里交给衙门大老爷就好,哥,咱们走。”
“现在就走——”李承恩迟疑了。
“你还在等什么?”杨宁很是莫名。
“他在记挂那位脚受伤的叶山长吧。”也从签押房出来的裴元道:“两位,洛风暂不能出来,他让我转告一句——即是来得不清不楚,那就去得明明白白。”
这话一下子戳了两人的心窝子。
一个来时身份成谜,至今没给人家一个交代,一个则是让未婚妻苦等多年,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
杨宁耷拉下头,李承恩也垂下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唉……”
裴元冷笑,说不奉陪了,又回到那签押房中去。
“我的踏炎乌骓还在恩公家。”李承恩道。
“踏炎也在?”杨宁眼一亮,“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见了,踏炎也不见了,还不知会落到怎样境地。”
“遇到他是某三生有幸。”
“哈。”杨宁听出他的口气,笑了笑,“大哥说得我好奇啊,不行,得见一面再走。”
“关你什么事。”李承恩白他一眼,“管好自个儿……对了,你不老老实实镇守京师,跑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
谁下手这么狠呀。
“大哥……我……我被我爹坑了……”
呜呜呜。
他们尚在你一句我一句叙旧,衙门外的击鼓鸣冤声不绝于耳。
一群老百姓被带到公堂上,三班衙役依次站开,青天大老爷李忘生坐镇中央,堂下带头的人哭诉,今晨又有多幼女失踪,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心头惶惶。
“这件事曾发生过。”
被大老爷从签押房唤出的洛风告诉师弟妹,之前小镇最大的案子就是无故失踪幼女,直到现在那些百姓的孩子都没有找回。旁听的李承恩记起叶英的小妹也是无端不见,插一句道:“是不是藏剑山庄的叶大小姐也在其列?”
所有人都瞅向他,尤其是祁班头,对大老爷不审李承恩就私下放行的做法,诸多不满。
洛风点头,“是的,虽然他家没报官,但少了个人,瞒不住的。”
“那为何时隔多年又卷土重来?”李承恩沉吟道:“没听说过其他地方有走失女童的,还是说这座镇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祁班头!”大老爷李忘生步出二堂,“带上你们的手下到镇西的渡头,那边聚集了不少邪教教众,要将幼女挟走。”
“某也去!”李承恩朗声对大老爷道,“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扰乱民心。”
“哥——”
“你的枪给我。”杨宁的兵器被李承恩取走,“留在这里等我。”
“可是——”
“军令如山。”李承恩倏然一沉声。
杨宁旋即应是。
其他人呆了呆,似是被他的架势震慑到,祁班头一抬手,却被大老爷李忘生按住,以眼神示意他不可冲动,随李承恩就是,祁班头懊恼地一拂袖子,召集人手准备出发。李忘生叫住洛风,特别叮嘱,“不管到时你看到谁,都不要惊讶,一切救人为先。”
洛风内心一跳,可情况紧急不便多问,先应下来。见他心神不宁,裴仵作悄悄跟随在后,二三十位差役不着痕迹往渡头靠拢。
作者有话要说:
☆、06
杨宁在衙门里枯坐,左等那群人不回来,右等还是没音信。
天快亮了,他走来走去,看得人眼花,实在受不了的刘梦阳挡在他前面,“你能不能不要影响三班六房做事?”
“呃——”杨宁素来信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道理,倒退几步抓了抓头发,“我,我只是有点放心不下。”
“祁班头,洛师兄他们都去了,你不放心什么?”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姓杨的。”刘梦阳睨他一眼,“那人真是你哥——”
杨宁眨眨眼,“怎么这样问。”
“如果是真的,你爹又骗我爹!”刘梦阳控诉道,“他明明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儿子。”
“我爹又不是你爹怎么会骗人!”杨宁最受不了别人指责父亲,“说一个就是一个,那人是我义兄,也是我头头,倒是你爹,分明生了个丫头片子,又不肯老实承认。”害他以为是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子,等不忙了再来接人也不迟。
“我说过,我爹那是为了办案!”刘梦阳一跺脚,又给他一拳,掉头就走。
“你这小妞儿——”
“快让开!!!”巨大的冲撞声响彻天际,蜂拥而入的捕快一个个苦不堪言,显然经过一场恶斗,但那都比不上最前面的两位吓人。裴元抱着浑身是血的洛风冲进厢房,跟在后面的阿麻吕连声阻止,说什么让我来你下手会破誓言的,裴元只回一句为他早破了,摔了门把所有人拒之在外。
“发生什么事了?”杨宁见李承恩身上也染了血,枪上煞气未散,关切地迎上去。
“到那边后遇到一群红衣邪教之人。”李承恩抹去涔涔汗水,“他们要带小孩子走,被我们拦下,结果杀出一批身手不错的少女掩护他们撤退,有捕快认出少女里有个人生得跟镇子里另外一名少女一模一样,据说,镇子里那名少女当初有个孪生姐姐叫沙利亚,在小时候被不明人士抓走。”
“所以这些少女可能就是当年被抓的女童?”
“是,但她们都没有自我意识……”李承恩摇头道:“我们不好伤人,处于劣势,谁知忽然冒出一人,不知念了什么咒语,那些少女都放下兵器静静听命,可祁班头看到来人,大呼是叛徒,一剑过去被洛捕快挡下,后来,你都看到了。”
“那人到底是谁?”杨宁纳闷道:“洛捕快没道理帮恶徒。”
“他是我们的师傅谢云流……呜……”萧孟伤心地抽泣,“当年因牵涉到东瀛军械案,被撤了班头之职,失踪不见,原来竟……是趁那个机会潜入邪教,调查少女失踪案子,大老爷刚才对大家说了,师傅做探子的事他是晓得的,但为保密谁也没讲,祁班头嫉恶如仇,所以一冲动想要将他缉拿归案,反伤了我师兄洛风。”
真相大白——
谁也没有轻松感,人人都为厢房里生死悬念的洛风惴惴不安。
一大早衙门内外人满为患。
乡里乡亲都来接失踪多年的孩子或是姐妹,主簿跟大家讲,少女们虽然找了回来,但多年来被药性浸淫,想要恢复神志不是一两天的事,衙门会着手让镇子上的大夫们设法医治,接下来是一个接一个认领,实在有身份不清的只好滴血认亲。
“到底那个邪教要这些少女做什么?”杨宁百思不得其解。
“依谢捕头所说,那邪教的上乘宝典只有女子才能修持尤其以圣女为甚……”李承恩娓娓道来,“恰好此地在那年有日蚀,镇子上出生的女娃,阴气最盛,他们为了挑选适合的人,把能抓走的新生儿都抓走了。”
“可如今再来,莫非——”
“年前又发生过一次日蚀。”李承恩仰头瞅了瞅晦暗的天,大有一股倒春寒的预感,“那时恰好我掩护陛下还朝,被建宁王暗算,黑灯瞎火的慌不择路,坠落下去。”
“之前抓了那么多女娃还不够?”
“可能不够格做圣女。”李承恩冷不防失声。
杨宁在他眼前摆手,“你怎么啦?”
“叶英?”李承恩难以置信地瞅着从马车上下来,被下人搀着踉踉跄跄往衙门里来的那位叶山长。
听到熟悉的呼唤,那雪发金衫之人顿了顿,偏过头,“是你吗?”
“是我。”李承恩绕过杨宁,“你腿上有伤,怎能下地走动?”他是怎么做到的?伤筋动骨少则百日呀。
后下马车的罗浮仙频频蹙眉,“郎君,是……乡里奔走相告,说衙门找回了多年前失踪的女童,主人说什么也要亲自来接婧衣小姐。”
“这位就是你提到的叶山长?”杨宁指了指那对主仆。
李承恩无暇跟他说笑,认真地道:“叶英,只剩下四位少女还未有人相亲……你妹子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有。”
“哪里特殊?”
“我妹子打出娘胎就有无法根治的痼疾。”叶英深吸一口气,“是三阴逆脉……”
“里面的姑娘都不是叶小姐。”听闻正阳书院的山长来到,一向尊师重道的大老爷李忘生捻着胡子亲自来见,“山长,她们除了灵台不清,没人换过疾病。”
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叶英僵在原地,强撑的身子实在承受不住打击,瑟瑟颤抖,李承恩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撑住。
“叶英!”
“主人!”
“无……无事……”叶英扶着那有力的肩膀,抿唇道:“大人,可否让叶某一见谢捕快,在下想问问关于红衣邪教的状况。”
“谢捕快怕是分身乏术。”李忘生长叹道:“他大徒弟洛风现在命悬一线,即使见了山长也无心应对。”
“洛捕快如何了?”叶英的声音有点虚弱,却一字字问得清晰无比。
“还在救……”进去探视过一趟的阿麻吕不太乐观,“师兄为他吊了口气,可洛风实在是失血太多,急需的仙鹤草又不到时令。”
“我那儿有。”叶英吩咐罗浮仙道:“回去……立刻叫人送来,务必治好洛捕快,另外若谢捕头得空,还请一见。”
“多谢叶山长!”衙门上下为之振奋。
“我送你回去歇息。”叶英的脸色越来越差,李承恩担心道:“或是找家客栈打尖。”
“不用了。”那冷淡的语调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叶英……”
叶英拂开他的手,回至马车之上,方落座,吐了口血昏厥过去。
罗浮仙吓得不轻,又下马车求救。李承恩叫阿麻吕来帮忙,毕竟,镇子上的大夫都还被恶人帮扣着,裴元在忙,只有裴元的师弟腾得出手,再说他之前也说过可以代师兄出手,多半精通岐黄之术。
人被挪到客房,经阿麻吕诊脉,是有伤在身加之急火攻心,没有其他大碍。
罗浮仙要去处理叶英交代她的事,只得请李承恩代为照顾主人,临走前,道:“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郎君是谁,但你彻夜未归,主人问过数次……请勿相欺。”
李承恩也没想到一夜之间会发生那么多事,他不回去,是想打探叶大小姐的下落,并非一去不回。杨宁被他派去跟阿麻吕拿药,李承恩握着叶英冰凉的手,心里不是滋味。一想万一叶婧衣真的不在人世,那该如何是好?又想自己要走,这人身边不是连个逗他开心的人都没有?总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听别人嬉笑玩闹么……
“你的名。”
咦?李承恩一怔,意识到时,掌心的手已被抽回,那人不知何时醒了,恹恹的。
“刚才在场有个人与你十分熟稔。”
李承恩哑然失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叶山长。”顿了顿,“那——容在下自介,某姓李,名承恩,家住京城。”
“是——英国公。”叶英的唇瓣动了动。
“打扰甚久。”官场上习惯了尔虞我诈的英国公,竟上句不接下句,“叶……”
叶英沉默良久,才道:“婧衣的事……蒙你记挂在心。”
他、都、懂!!!
李承恩睁大眼,心下狂喜,上天入地,怕是再找不到这么个人!
“若不是为了她的事,你昨夜就该回来辞行吧。”叶英下意识将脊背贴着墙,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你是山长,有句话该比我懂。”李承恩弯下腰,伸出双臂将他搂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
狡辩,实打实狡辩。
那是说危墙,而这里是衙门的墙,然而,比起他的胸怀,又好像别的所在真的没有那么使人心安——
“也没个承盘。”
杨宁端着一碗烫手的药,抱怨着匆匆走来,刚要进去就被门缝里窥见的亲昵一幕震住,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烫得嘶嘶呻吟。
有人及时替他接过那碗药,淡淡道:“摸摸耳朵就好了。”
一看来的是刘梦阳,杨宁伸手捏住她粉嫩的耳垂,果然,凉凉的很舒服。
“喂,我是让你摸你自己的耳朵?!”
“是你……没说清楚……”
“你丫故意的!”
未久,罗浮仙送来仙鹤草,洛风在裴元不眠不休的救治下,勉强挽回一命。不过,碍于伤势太重,直到李承恩与杨宁离开那座镇子,他都没能清醒。
谢捕快告诉叶英,他潜伏在邪教期间,那些人曾把一位女童选为圣女,但小女孩时不时就会发病,病状凄苦,最后被遗弃在荒野,谢捕快悄悄去找过,可惜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是被谁救了或是……山间野兽最多,他未竟的话,大家都明白是何意思。李承恩想要安慰叶英,又觉得无甚用处,对于那样明理的人来说,赘言多余——
毕竟还不是盖棺定论的事。
叶英回书院养伤之外并无异常,但,李承恩明显察觉到不对,晚上做的点心,怎么哄怎么逗他也吃不下,要么下棋之时心不在焉,连棋子的位置都能记错。
李承恩干脆把棋盘给翻了,“不下了不下了。”
那么大的动静,再不能把叶英从失神中拉回就怪了,“你这样太没有棋风。”亏他还是当朝堂堂英国公。
“非也,此为翻盘。”李承恩不以为然地拉起叶英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又将掌心托在他的膝下,“既然走不下去,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另开新局?”
“开新局……?”
“当然,在那之前,可以做点身心愉悦之事。”
“你……这根本……”
“全交我吧。”
墙上映出两道越挨越近的影子,最后,交颈相缠,喘息可闻。
四更天,从被褥里钻出的李承恩,翻身把怀里那位也给捞出来,免得闷坏了心疼。本以为叶英睡了,便肆无忌惮地抚着他的额,鼻,唇,却被咬了个结实。那力道,像极了他刚刚进入到那紧致的身子里,被攀在后背上的手抓伤,既疼痛又刺激。
“打算何时动身?”
“你醒着啊。”
“罗浮仙说杨宁来找过你好几次。”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嗯……”
……
“你就这样走了?!”
马行十步九回头,官道上,乌骓马的主人对身旁之人说。
杨宁回望一眼渐渐消失在大雾中的镇子,“我无法留下,亦不想她到那种地方去,终究是两个世界。”言罢一笑,“哥,别说我,你不也是不告而别?”
“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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