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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bl]海洋之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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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乎像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长得不像。”爱德华哈哈大笑,洛威特也配合地笑,两人同时转过头,做贼一般,揉了揉跟破旧屋顶似的不断渗水的眼睛。
“哈哈,说得没错,白发苍苍的老小孩。”老人也在笑,“人的愿望总是随年龄递减的。十几岁的时候,莺莺燕燕花团锦簇真好;二十岁的时候,腰缠万贯日进斗金真好;三十岁的时候,手握大权说一不二真好……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有杰克在身边真好,再无他求;现在,活着真好,至少,我还有时间想他。”
停顿了好久,老人肯定坚定确定地说:“我现在是幸福的,因为杰克要我幸福。”
“只有你一个人出来打猎吗,爸爸?”卡尔有点怀疑,莫非专程堵截?
“这是我最近养成的爱好。你不认为在这美丽明媚的日子出来逛逛是个不错的主意?”奈森牵起缰绳,掏出一把糖果逗引着打着响鼻的猎马。
处于梦游状态的杰克直点头,就差立正敬礼再来一句“是的,长官!”
卡尔气结。他越发确定他从没喜欢过被称为“父亲”的那个人。
“回来之前至少打个电话,我好派人接你。”
卡尔一愣。
回来之前,他们在一家旅馆住了一夜。
“喔塞!我只从电影上看见过!”杰克指着床头金碧辉煌的电话,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蔚蓝的眼睛闪闪烁烁,像被微风吹拂的勿忘我。
为了让杰克体验一下打电话的感觉,卡尔又订了一个房间。
厚实隔音的墙壁隔开了他们,一根电线又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隔着墙壁,他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微弱的电流。他握着听筒,铃铛般的话筒靠在嘴边,他的神色是那样不被打扰的专注。
半晌,杰克半开玩笑地低声说:“我还是认为面对面比较好。”
“我也是。”
“一根电线,两个听筒,把情感都过滤了,只剩下空洞的声音。”
“抱歉爸爸,我忘了,忘了给你打电话。”卡尔从旅馆的美好回忆中走出来,漫不经心地对奈森说。
杰克小声念叨:“昨晚明明有电话可用的。”
衰老并非一个缓慢长期的过程,有时候,它反而突如其来。
卡尔同样漫不经心地扫过父亲的脸,突然,他有点发愣。
爸爸,老了。
“衰老真的很突然。”老人指着岩石褶皱般的面孔说,“杰克死后,我就老了。”
“回望年轻的时候,真像一艘无法返航的船,在此岸,回首彼岸的港口。”电视屏幕上是空空如也又饱和了过往的灰蓝色,“杰克死后,”老人平静地说出死这个字眼,这个无法参悟也令人不忍参悟的字眼,就像在说杰克串门去了,一个小时后就回来这样的话。
“我原本的面貌便不知去向。我目睹着衰老在脸上步步紧逼,点点侵蚀,嘴角僵化松弛,额头上布满了科罗拉多大峡谷般的裂痕。”老人翻过一面同样裂痕蔓延的手镜,盯着镜中的映像出神。“很难想象,当初这张迷住了20世纪美国最伟大现实主义画家的脸,就这样,任由没有杰克的时光肆虐践踏。”
“有这么夸张吗?”爱德华表示怀疑。
“在1978年认识我的人,如果1979年再次见到我,一定大为吃惊的。通常人们是一寸一寸衰老,而衰老是在几天之内,野火燎原地降临到我脸上。”老人又点燃了一支雪茄,沉默地看着火舌将茄身烤成焦色,半晌,摇摇头笑道:“不过,花了一年时间,在一个与我和杰克是老相识的优秀医生的帮助下,我总算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当时有两个心理学家断言我患了抑郁症,三个精神科专家确信我已经老年痴呆,一个精神病医师认为我得了强迫症……你可以问问你爸爸,1979年的确是不堪回首的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放心,即使杰克先于卡尔死去,本文也不是BE,真的不是。结尾大大们会吃惊的,相信我啦。(虽然离结尾还有十万八千里……)莱宝
☆、成名之画
泰坦尼克号沉没后的整整几个月,她都作为不可或缺的谈资,出现在俱乐部、酒宴和贵族的沙龙里。
滔滔海水,埋葬了无数辉煌或卑微的的梦想,埋葬了亿万富翁与平民百姓,埋葬了卑微和崇高,埋葬了无知与浅薄,埋葬了人类作为征服者的骄傲,并把希望的种子埋在一些人心里。
“泰坦尼克号的沉没造就了一批名人,杰克也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成名了,我捧红他的机会都没有。”老人脸上,是嘲弄的、宠爱的笑容。
对于他来说,泰坦尼克号不只是一座海上宫殿,一段梦幻之旅,一场心路历程,更重要的,是一个热情、阳光、可爱、迷人的爱人。
轰动全球的沉船事件三个月之后,不同国家发来慰问吊唁之词之后,费城的名流举办了一场的画展。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泰坦尼克号幸存者对那次“梦幻之旅”,或者说,“梦魇之旅”的独特解读。风头之盛,直逼他的好友、立体主义的开山鼻祖——巴勃罗·毕加索。
展厅的中央,陈列着杰克的画作。很难想象,在仅仅三个月里,他创作了如此数量众多的作品。
参观者的目光被延伸的画卷牵引着,重温那恍若隔世的梦境。
虽然是黑白的素描,可那线条的舒展,光影的变幻,让人会心一笑,又黯然泪下。
第一幅。
巨大的船身,将阳光隔绝在身后。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海上宫殿,海神也会为之汗颜。欢呼的人群,欢送的家人,满脸喜悦的乘客,满怀梦想的旅者,浓烟滚滚的塔一般的烟囱……静止的画面,将人生生拉入那个场景,耳边仿佛沸腾着喧嚣,有海的气息擦着鼻翼溜过。
第二幅。
只能算一张速写。裹着呢子大衣、头戴呢帽、工人模样的父亲,还有父亲怀中不安分地女孩。女孩的小手放在父亲宽大的手上,在炭笔的涂抹勾勒下,几乎化作实质的细腻和粗糙。女孩嘴唇微微张开,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惊奇喜悦的东西,也许是跟在泰坦尼克号后面准备分一杯羹的海豚,也许是不知名的飞速掠过的海鸟。她的卷发乐此不疲地翻卷着,大眼睛仿佛在转动,像池塘里两尾活泼的金鱼。
第三幅。
头等舱餐厅。到处都是银光闪闪的瓷器和玻璃器皿,一尘不染的洁白桌布,还有神态高贵优雅的淑女绅士。看到这幅画,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呼吸稍微粗重了就是对这些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们的不敬。整幅画的目光聚焦处,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小姐,她的姿态可以作为礼仪教科书的封皮,玫瑰花,藤椅和落地窗释放进来的阳光碎片勾勒出她的娇艳动人。可是,这位有教养的上流社会的淑女,右手里执着一支长长的香烟,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像是把烟雾喷在了某位邻座脸上。她的眼中是不易辨认的高傲,自尊,反抗和不屑,整幅画,隐隐掀起躁动不安的漩涡。
第四幅。
第五幅。
第六幅。
……
倒数第二幅,是正在下沉的船头。无数模糊处理、仅用色彩渲染的逃难的人群,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焦躁不安、惊慌失措。他们包围着几个提琴的乐师。乐师们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身畔滔天的、灭顶的海浪仿佛消失不见。大衣有些褶皱,看上去是被风吹动着。他们的恐惧和不安早已融化在乐声里,他们笔挺的身体和平静的脸上,升华出绝对的超脱、坦然和骄傲。
最后一幅,整整一块画布上,盛着外溢的蓝色。涌动着透明的湖色和浓郁的黑暗。参观者的呼吸被掐断了,仿佛巨大的水压压向胸口。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海面以下的场景。画面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一串气泡,也许是某个登记在死神名册上的可怜人呼出的最后一口气。那时的相机还没有水下拍摄的功,这幅画带来的震撼,仿佛不是颜料压在画布上,而是沉重的深厚的海水,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画面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几个小字蜷缩着,仿佛也被海水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波塞冬的安魂曲。
就在参观者们离开上一幅画,庆幸地深深喘息的时候,就在他们以为到达尽头的时候,转过一个弯,一幅大得像壁画的油画,一改前面黑与白的单薄旋律和蓝色的独奏曲,裹挟着舞动的色彩,给所有人一个永生难忘的震撼。
画面很空阔,甚至是空荡的。这是泰坦尼克号沉没后的清晨。用笔和用色,本该是早晨的清淡,却仿佛多了什么,低低地匍匐在海面上,氤氲在空气中,压向每个人心里。这幅画名叫“沉船”,可是整个画面不见船的踪影。破晓的金色光线,倾斜着点亮了漂浮的木板,看上去是一块护墙板,映衬着原木的纹理和清漆的油润光泽。一条条光柱里,飞旋着细小的尘埃。木板上,栖息着一只海鸟,它偏着圆圆的脑袋,飞羽上溅了泡沫,宛如刚刚与暴风雨搏击过。它蜷缩着身子,蜷缩着脚爪,像是在躲避清晨海水的冰寒。海鸟微弯的喙上,叼着一枚镶嵌宝石的硕大戒指。在窄窄的光带里,这圈光环是那样珠光宝气,水光粼粼。也许,它曾佩戴在某位名门淑媛白皙的无名指上,引来歆羡的叹息;也许,它是某个年轻男子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定婚信物,见证了恋人的喁喁私语和吸收终生的誓言;也许,它差点随着主人一起永远迷醉在波塞冬的怀抱;也许,它是海鸟从原本温软如玉、如今僵硬如大理石的青灰色手指上啄下来的……
天空如同一个倒扣的水晶碗,头顶,是催人泪下的蓝。
天,海,光影色块的交织变幻,受印象主义影响的画风,古典的、对某些细节的微妙把握和精准刻画,让艺术界难以为之定位。
也许,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早就有了对它的定位。征服,梦想,惨败,人性,辉煌,彻悟,和永恒的爱。
☆、成名
杰克并不算得上传统意义上的艺术家。在卡尔看来,艺术家都是些胡子拉碴、住在杂货间一样的小屋里、不问世事、做事不可以常理度之、天真固执得让人恼火又自命不凡互相争吵的蠢货。
杰克不是这样的人。
杰克说:“我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是一个热爱生活的男人,再次才是一个热爱绘画的男人,不敢当‘艺术家’之名。”
最近,卡尔一直处于矛盾中,压抑,焦躁,心神不宁。
他对杰克豪言壮语过,发誓会把他介绍进上流社会(虽然杰克置之一笑不置可否),并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奔赴战争第一线的准备。但他没预料到,几幅画,就敲开了杰克通往上流社会的坚固大门。
就像他没想到,在进军上流社会的路途上屡败屡战的莫莉,凭着她的沉稳、勇气和对别人无私的救助,取得了这个圈子的入场券。
美国上流社会,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亲人或朋友葬身北大西洋,甚至来不及临终忏悔就被海水灭顶。经历了这一切的杰克,可以把这场悲剧用颜料和线条渲染勾勒的杰克,当仁不让地成为他们的慰藉。他们需要有人来倾听,他们需要发泄做梦般的悲痛,他们需要一遍遍揭开自己的伤疤也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否则他们会彻底疯狂。
卡尔反复警告杰克,要他对金字塔顶层的华丽与肮脏做好准备,不过后来发现完全白费口舌。
15岁离家闯荡、游遍欧洲的经历,使他不畏惧任何挑衅和中伤,并足以应付得游刃有余;
对艺术的见解和表达,足够让附庸风雅的俗人、品位极高的雅士满意;
骑马、跳舞、打球、打牌的造诣虽然来自下层社会,却绝不会出丑;
明亮的如同高原湖泊的蓝眼睛、甜美稚气的容貌和灿烂清新的微笑,令最阴沉古板的老家伙都眼前一亮;
温和活泼的个性,像一阵春季的海风吹拂过每个人的心田,给燥热而阴寒的小圈子带来久违的清凉和温暖……
因此,当卡尔发现,杰克差不多俘获了每个人的心,而自己反到成为背景和陪衬的时候,不能不说,心情纷繁,五味杂陈。
杰克,如同一只刚刚睁开眼的幼兽,怀着善意和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纯洁,真挚,热情,生机勃勃,却完全没有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的青涩幼稚,也并非八面玲珑而令人生厌。他怀着真心实意的而非敷衍的兴趣与每个人打交道,再乏味再愚蠢的家伙,他都可以发掘出美的存在。
他红润的唇边,笑容是真诚的;他眨动的睫下,眼球是灵动的;他并不宽厚的手掌和稍显纤细的手指,描绘出无数动人的形象;他分享了许多女孩彩虹般的秘密的梦,他让韶华不在的贵妇人重温少女时代的青春和热情;他同自认为掌控地球的富豪们谈政治谈经济,许多见解让他们惊讶赞叹……
后来,杰克解释说,有亲身经历才有发言权。
当无数现代主义或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家为追求灵感而沉溺于酒精、大麻甚至鸦片的时代,杰克说:“灵感来自于生活,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要画。”很多年后,他骄傲地宣称:“我的画就是生活,我的画就是历史。”
杰克的大放异彩,一方面让卡尔骄傲不已,他想对全世界大声宣布:“看,这是我的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卡尔也有种被侮辱、被损害、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
他被那些宴会沙龙占去了太多时间,必须晚上补回来!以生意人的精明算计着,卡尔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Jack”的含义为,上帝的恩赐。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再去支持一下我其他的文吧!就在正文右侧,点一下就可以了,目前来看都是同人BL,有鹿鼎记同人,希腊神话同人,HP同人,飘(乱世佳人)同人和灌篮高手同人……莱宝
☆、自由
用颤动发青的嘴唇,亲吻你的名字。
用温柔甜蜜的童话,呢喃你的名字。
用偷渡银河的烟花,照亮你的名字。
用鬓角秋草般的白发,编织你的名字。
用盛装和美酒,展示你的名字。
用枪声和哭泣,祭献你的名字。
用钟的指针,定格你的名字。
用船的新舵,转向你的名字。
在小艇的船沿旁,镌刻你的名字。
在提琴的弓弦上,吟唱你的名字。
在圣经的扉页里,触摸你的名字。
在牧师的长袍下,紧握你的名字。
在咸湿的脸颊边,轻抚你的名字。
在没顶的海水里,呼吸你的名字。
当血已成冰,我攥紧你的名字。
当发已成冰,我敲打你的名字。
当心已成冰,我呼唤你的名字。
当夜已成冰,我点燃你的名字。
卡尔看完杰克写在一幅以泰坦尼克号为主题的画上的长诗,沉默半天,言不由衷地打趣道:“我认为你是一个画家,不过你也许要改变主意转行当作家?或者这幅画只是配合这首诗的背景?我觉得很奇怪,你难道不是一向自诩为‘最后的现实主义’,怎么转向了超现实?”
“得了,不要卖弄你有限的几个绘画方面的术语,也不要向我证明你多么缺乏浪漫细胞。”杰克后仰倒椅背上,学着卡尔的模样,舒服地架起腿,搭在上面的那条腿一晃一晃的,缎面绒毛拖鞋里裹着的脚一会儿藏起来,一会儿欲说还休地露出纤细的脚踝,看得卡尔烦躁不安。
“‘你的名字’到底指什么?玩‘猜猜看’吗?”卡尔托着下巴,问出了这个最没有水准、最俗套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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