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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之殇作者:子尘(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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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哪里还会有什么婚宴……新郎都已经没了,哪里来的婚宴?”江子墨有些憔悴的说道。
雨痕咬了咬嘴唇。眼前突然一亮,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提防着隔墙有耳,雨痕说道,
“新郎没了,我们便要想办法再变出个新郎来!”
……
正阳阁背后连接后山的石室。
池暮封闭好了石门,将一切纷扰都关在了那厚重的石门之外。
这个石室,是他平日里闭关修炼的地方。整个无双岛,只有他一人能够出入这个石室。这石室的大门一旦关闭,就只有从里面才能够打开,外面的人是绝对无法进入的。
池暮想到,最近的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在不久以前,刚从西域回到无双岛的时候。转眼间,再次进入石室,外面却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自己,也再不是独自一人进入这个冰冷的石室。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封闭了石门之后,池暮将怀中昏睡的人安置好,放在了一张石床之上。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有除了他以外的人进入这间石室。
石室内寒气较重,为了不使那人着凉,池暮还特地在那人的身下铺上了一张硕大的白纹虎皮,那虎皮纹路华贵,毛皮松软,看上去极其舒适。
池暮静静的端详着他的影卫。
昨夜的一番折腾,已经让他的影卫耗尽了体力。后来,他索性点了那人的昏睡,让这已经筋疲力尽的人能够安稳的睡上一觉,也为了不让那人有任何反抗自己后来这个决定的余地。
衣服,已经被他换过了。那是他清晨回到自己的房间匆忙翻出的一件水蓝的长袍,水墨点缀,质地是上好的丝绸。
看着那人此刻穿着自己的衣服,池暮心头不仅泛上一丝甜意。
这丝甜意让池暮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是他现在却和一个男人躲在了石洞里面。更糟糕的是,他并没有想要走出这个石洞的意思。至少不是今天。
他不想辜负任何人,却感觉自己把任何人都辜负了。
心烦意乱的,池暮起身离开了石床,向石洞更深的地方走去。
那冰冷的石洞深处,竟有一池温泉。
衣服也没有脱,池暮纵身跳入了温泉,将自己埋在了水里。心里反复不断的想着一个问题: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温泉定情
无双岛与西域联姻的一桩盛事,在池暮带着若熙义无反顾的躲进石室后,成为了无双岛百年以来迎来的一场最大的危机。
以他江池暮为主角的这场婚宴,瞬间成了一场只剩下新娘一人的独角戏。
一场本将为无双岛带来无上荣光的盛事,在一念之差,变成了一个即将为世人所耻笑的、给无双岛蒙羞的笑柄,同时也为危机四伏的无双岛带来了一场空前的严峻考验。
怎样应对,才能使无双岛全身而退。
怎样应对,才能使屠影法王与南舞公主不至于颜面扫地而与无双岛决裂,进而演发成一场不可收拾的恶战。
怎样应对,才能使前来赴宴的宾客满意而归,才能使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不得有机可乘,才能使今天的一切不成为一场天下最大的笑话……
江子墨这操劳的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让他手足无措,心焦如焚的事。大难临头又迫在眉睫,一盏茶时间不到,他竟白了头。
雨痕看到老人这般苍老无助的样子,很是同情。他知道当下,他们最重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想出一套可行的对策。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们的时间已所剩无多,最后他把焦点全部集中到了一人之上。
他向江子墨问道:“请问池羽阁主的病情,可有转圜的余地?是否当真寸步难行,离不得房间??”
“这……你是什么意思……?”江子墨被雨痕问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看出了端倪,雨痕继续说道,
“请江主管千万要据实相告,此事关系重大,事关你、我、整个无双岛的安危,如果池羽阁主的病情当真危急,雨痕自是不会为难阁主,但如果阁主的病情尚能允许他下地行走……我在想,是否能够请阁主顶替岛主的位置,迎娶南舞公主。撑过完成大礼,说不定此事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江子墨瞪大了眼睛。
雨痕口中的这一对策听起来荒谬到了极点,但他却深知那绝不是不可行。而且,细细想来,这可能是此刻,解决当前这危难唯一可行的方法。
首先,南舞公主的身份尊贵,能配得上与西域联姻的只有无双岛地位显赫的岛主本尊。
其次,如今池暮留下了象征岛主地位的扳指,表示他已经自愿离开岛主这位子,岛上不可一日无主,既然现任岛主卸任,能够顶替岛主职位的,只有身为江家另一血脉的江池羽。
所以由池羽顶替卸任的岛主,再以新任岛主的身份来迎娶南舞,于情于理,都是说的过去的。
西域贵客的面子能够保住,婚宴能够继续进行,怎么想,这都是一个能够将伤害减轻到最低的法子。
况且,就算是到时候屠影法王要追究更换新郎一事,只要拿出无双岛与西域联姻本该就是由岛主出面来完成的说辞,来个死不认账,料想对方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发难于无双岛。
只是,恐怕要委屈了南舞,还有现在毫不知情的池羽。
江子墨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池暮的身上,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却总是没能照顾周到。小的时候是,现在长大了是,连如今为他决定终生大事也是这般仓促,一股深深的内疚感涌上了心头。
想到这里,江子墨揉了揉有些松弛的老眼,压住心中的情绪,向雨痕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池羽可以做到。我想,这也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了。”看到雨痕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江子墨继续说道:“只是,我们要怎样解释岛主突然失踪一事?况且岛主退位与继任都是极其严肃的事情,如今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要怎么向大家交待才好?”
显然,江子墨已经没了对策,现在他的思考已经完全依赖在了出谋划策的雨痕身上。
雨痕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根本不要告诉他们岛主失踪了,只说岛主去云游四海了,我们模糊焦点,只当今天的婚宴又作是新任岛主的继位大典,我想,这两重喜事加在一起,大家应该都把焦点放在新任岛主、还有新人的身上,短时间内不会有过多的猜测,就算有,也成不了气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平安度过今日,过了今日,我们再从长计议,到那时再寻找岛主也不迟。”
江子墨深感雨痕说的有理,就这样,二人草草做出了决定,一出暗潮汹涌的偷天换日,就这样在无双岛上粉墨登场。
……
冰火阁内,当池羽被告知自己即将面对的荒谬的一切后,他失声笑了出来。
自从之前在柴房那一夜他没能克制住自己,对若熙霸王硬上弓却被池暮撞破之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那一夜若熙被池暮带走以后,他也被软禁在了房中。千年寒铁困住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力,也困住了他的正常思考的能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若熙现在的情况,对发生的一切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头一次,他对权力有了渴望。
有几千几万次,他想到,如果自己有哥哥池暮那样的权力,那么他一定能够保护那个人,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压迫和伤害;如果自己有那样的权力,他也不用再被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如果有那样的权力,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没想到如今,一切真的如他所愿了。
他真的被推上了岛主的位子。却没想到,代价就是一门他别无选择的婚事。而且还美其名曰,为了无双岛的存亡。
从何时起,无双岛的存亡成了他的责任?为什么别人任性妄为所犯下的错误,要由他来承担后果?
所以他笑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陪在身池羽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是慕容梓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天也塌了下来。
他将笑的扭曲的池羽一把搂在了怀里。像是想要把这个矮他一头的孩子钳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紧紧的抱着那个不断抽搐的身体,一刻也不想放开。
……
夕阳西沉的时候,无双岛上正在看着各种杂耍、戏法等娱乐节目的宾客被告知,婚宴正礼将如期在一个时辰以后举行。
……
正阳阁后连接后山的石室里,池暮从温泉里湿淋淋的走了出来。
在这石室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他却一直没能理清一个思绪。下一步他要怎么办,这样不顾后果的一走了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切,都让他只是越想越乱,没想到,在温泉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再次回到石床边,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石床上的人浑身冰凉,湿寒的石室已经将这个人的嘴唇冻的有些发青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的体质已经差到这般地步,男儿身本数阳性,火气旺盛,可这个人却全身阴寒,丝毫没有御寒的能力。
他开始怀疑,过去的几个冬天,他总是一尘不变的穿着那件单薄的影位服,那些寒冷的日子,他在树上一呆就是一夜,这一切他都是怎么度过的?
抱起了石床上的人,池暮回头向石室深处的温泉走去。
他没有解开若熙身上的昏睡,而是温柔的脱去了若熙身上属于自己的衣服,将若熙抱进了温泉。
在这阴冷的石室里,只有这池温泉,可以让他快速恢复温暖。
浮于温泉之上的蒸汽很快在那人的脸上摸上了一丝红晕。池暮将那人放倒在自己怀里,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云里雾里,那个人完美的睡脸让池暮一时看的有些着迷。
手,轻柔的滑过了那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池暮感到自己一时间有些气血上涌。他挪开了眼睛向空中蒸腾的雾气看去,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冷静了下来,池暮细心的开始为怀中的人清理身体。很快,那人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脸上也有了血色,睡脸上一直紧锁的眉头也好像因为这舒适的温度而渐渐打开。
池暮满意的将那人又搂的紧了些。
此刻,这个人在自己的怀中,让池暮突然觉得不再心烦意乱。好像一切事情,都忽然变得清晰可见,云开月明。
他决定了,他要带这个人远走高飞。
无双岛,不是一个他们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他一日身为岛主,就一日放不下他身上背负的重任,一日不离开无双岛,就一日无法逃脱那牢笼般的血债家仇,就永远无法消除他与那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
他不想与自己不爱的女人成亲,也不想再被困在这个牢笼里过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日子,更不能忍受那个人再因为自己的挣扎而遭受伤害。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此刻,他只想走的远远的,将一切都抛在脑后。然后,和这个人一起,重新开始。
七夕一别
从温泉出来以后,池暮感到心中一片明朗。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了。
算了算时辰,大概现在外面天色已暗,池暮决定,今夜就离开无双岛。
无论外面现在的情况如何,趁夜色离开总归能够给他们一些掩护。况且夜长梦多,拖下去,在这石室里他是没有问题,但若熙这个千疮百孔的身子就不知道能够撑下去多久了。
想到若熙,池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为他解开昏睡的穴道。他不知道,这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万一这个人要拒绝……他不想再想下去。
顿时,池暮竟然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了起来。
对那个人,他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却不能确定,自己在那个人的眼中到底被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毕竟,这个人曾经和小羽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还被他亲眼看到,想到这里,池暮感到一阵胸闷。
没有像以前那样暴怒,池暮的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若熙的鼻子,喃喃的说道:“这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原谅你,下次你要是再红杏出墙,我一定不饶你。”
没办法,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很好,他不想让那些无谓的事情破坏自己的心情。一想到自己即将带着这个人远走高飞,他就觉得身轻如燕。
真奇怪,为什么自己早没有想透这一点呢?池暮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很快,池暮为他的逃跑计划做好了准备。
他给若熙和他自己都穿好了衣服,一把打横抱起了若熙,走到石室那扇厚重的石门前,屏息凝气,专注的倾听起洞外的声音。
确保洞外没有任何动静后,池暮将石门打开了一道缝,而后轻巧的从里面窜出。
夜色已经将无双岛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了,石洞门前没有任何人经过。此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不远处那火光冲天,喜乐阵阵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这漆黑的山脚下,竟有一对人无声的出现。
池暮想到,看现在这阵仗,好像宾客们还不知道新郎已经落跑了。
不知道江子墨现在怎么样了,打算怎样处理自己的失踪……无论如何,这些在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纵身一跃,池暮钻进了连绵的黑暗。
怀中抱着一个人,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轻盈的身形和流畅的步伐。他无声无息的穿梭在熟悉的路线当中,绕过了几队侍卫的耳目,眼看就要到了正阳阁的偏门。
正阳阁的偏门外,直通一片偏僻的浅滩。这片浅滩因为礁石很多,所以出海的船只一般不再那里停靠,因此也不常有人在那里出现,此时那里成了他们逃脱的最佳路线。
离那偏门还有最后一个枝头的时候,池暮忽然停住了脚步。
园中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屏住了呼吸,驻足在了一片隐蔽的枝头。
月色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园中穿过。
那人身着红纹婚袍,头戴英冠,眉宇间英气十足,正阔步向另一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是高出寻常人一头的慕容梓祁。
池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认出了那婚袍下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至亲的弟弟,江池羽。
而池羽现在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套原本属于他的,让他觉得窒息的想要逃开的婚袍。
在池暮惊诧之时,园中的人似乎也感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半晌,那人再没有动,只是站在了原地。
而池暮也屏息站在离那人不远的空中一枝头,一动不动。
晚风袭来,枝头的叶子悉悉索索的一阵律动。夜空中,灿烂的银河将黑夜点缀的无比耀眼。
牛郎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相望,带着人们美好的愿望,等待着鹊桥相会的那一刻。
“阁……啊不,岛主,江主管要岛主换好衣服后马上过去,正礼就要开始了。”站在前面的一个侍卫终于说了话,打破了这寂静,他声音有些不安,很是小心翼翼。
听到身后侍卫的催促,身着婚袍的人头也没有回,声音有些冷漠的讲道:“你们都先去吧,告诉主管,我随后就到。”
“这……”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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