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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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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君臣不相得
作者:晨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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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深山不得还,到了绝路巧逢生
月色下,悬崖边。
青翠的山间火把之光星星点点,在丛林之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马背上的男子面色严肃的俯视着眼前的画面,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衣公子身边正斜卧着一位绝色美人儿。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美人儿的香肩半露,面对忽然而来的不速之客,美人儿面容失色的扑进了白衣公子的怀中。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叶琰轻蔑的笑着,淡定的推开了美人儿。理了理被被美人儿扯的凌乱的白衣,微微弯起的嘴角轻微的颤抖着。嘲笑似的看着马背上的人。
气氛死一般的沉静,火把之光使劲的摇晃,晃花了叶琰含泪的眼睛,以至于让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那个坐在马背上的人。
“太子叶琰与荣贵人私通,还不速速将其拿下!”叶詹一声令下,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拒捕者杀无赦!”得意的笑容掩盖住了他俊美的脸庞,使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像极了一头丑陋且发疯的野兽。
被眼泪朦胧的清澈眼眸,透过朦胧的雾尘,他只看到了那个人猥琐的模样。此刻,他已到了路的尽头。前方数百人马,铠甲披身,手握军刀;身后悬崖千丈,深不见底。见此状,那美人儿忽的跪在了叶琰的身前,额头触地连着磕了几个响头,含泪自责道:“骗太子殿下来此,是妾身不是。加害于太子殿下更是罪该万死。世人皆说欠人什么都好千万莫要欠人人情,偏偏妾身就是一个欠了詹王爷人情的人……”说罢,那美人儿已纵身跳下了身后悬崖。
一个活生生的人坠入深深的峡谷,空寂的山间,硬是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一切都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叶琰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肌肤。叶詹紧勒着缰绳,骏马挥动着马蹄,跃跃欲动,好像随时都准备着冲过来。
叶琰望着马背上的人,问道:“素日与我交好,只为今日之谋?”
叶詹闻言只道:“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叶琰修长的凤眼半眯了起来,连点着头,叹了几声:“好!很好!很好!”边叹,他边后退着,直到退到了悬崖边处,脚下沙石滑动,身体往后倒去。
悬浮在空中的感觉原来竟然是如此微妙。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轻松和失落,却没有半点的怨恨。原来,死亡竟然可以如此轻松。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叶琰笑着。他曾深爱着的女人为了名利最后选择了嫁给他的父亲,如今已经坐上了皇后的位置,那一刻他就不再相信感情和人心。可偏偏他又遇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哥哥,阴差阳错的,一个圆月的夜里,昏暗的房间,两人颠鸾倒凤有了生平第一次的欢爱,当他再次付出真心的时候,再次相信人情的时候。叶詹又给了他一刀,狠狠的一刀,斩断了一切。
所谓的真心实意,不过是名和利!她要皇后的位置;他要太子的位置。
那叶琰呢?他要什么呢?他是正宫所出,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可他要什么呢?要女人,天下女人可供他选择,要天下,未来的天下就是他的。
夜,渐渐地深了。
边关的战火好像从来不会停歇似的。
又是一场战争过后,满地的狼藉,翠绿的青山已被烽火烧成了漆黑色。
月下,他穿着一袭普通的黑衣,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各营之间,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大战过后,大家都累了,特别是大战败了之后,大家更是疲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倦’二字,无一例外。
“驾!”
“驾!”
鞭子挥打在马儿的身上,疲倦的黑马载着他急速的奔跑着。
迎着夜色,无尽的黑暗,他已经绝望了。他知道,援兵不会再来了。此次出征皇上让他与太子同行。他是先锋,刚上战场,正式的交战还未开启,太子就已领兵全退,留下他和一千士兵任由敌人宰杀。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全军覆没,而是逃到了这个小山坳里面。此处四面环山,都是光秃秃的,被大火烧毁的山,山上山下连一颗绿草,半截树根都没有,只有遍地尸骨,积成了一塘的血,浓浓的臭哄哄的味道、飞舞的苍蝇,尸骨中蠕动的蛆虫……
“驾!”他又狠狠的在马儿的身上落下了一鞭。他曾也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当人真正面临绝境的时候,希望又从何而来。除了等死的绝望,他还能给人什么。
他唯一可一个给大家的希望就是:援兵会来,趁着敌军还未找到他们赶紧离开。
今夜,是一个等待消息的夜。
等待可以给人希望,也是最能消磨人意志的东西。月已经升上了高空。派出去的探子还未回来。
眼前闪过的风景,耳畔刮过的疾风。他想到了父亲的话:你不适合手握大权,更不适合居万人之上。领兵作战不是你的强项,与人斗智你又太急性子……唉……父亲的叹息好像还在他的耳畔。
他不适合,可他偏偏尽做了些不适合他做的事,在内手握大权,在外手握重兵。此次战败不在预料之中,是他忽略了太子会与敌国勾结置他于死地的可能,更是他看高了太子的人品。
月下,没有火光。清冷的风吹过,他们也没有御寒的衣,饥渴交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食物。
“大家在此等本王消息!”他一语既出,场面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所有疲倦的脸上都浮现了生气。
“使不得呀!王爷!”随他已久的老将站出来道。
他望着空中月,“若寅时本王还未回来,大家就散了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相信你们,若是卸了这身衣,要想走出这片沙场并不难。”
那是他最后一句话,他没有等任何人的回答。
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司空吉的意思,司空吉刻意留他一命不杀他,是为了等皇帝亲口下令杀了他。若他死了,还落得个好的声誉。若他的人失踪了,要给他按一个叛国或者其他的罪名也不是难事。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司空吉怎会放过。而他又怎会不懂。
奔波在无人的山间,月下一道白影闪过。他追着白影而去。恍然间,白影已遁入了山林,进入密集的林木从中,他只好弃马而追。
山路崎岖蜿蜒,林中光线朦胧,不知道追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更不知自己绕着山林走了有多远。当他抬眼的时候,山路已经到了尽头,入眼的是千丈高的崖壁,崖壁下是一片沼泽。
更不知从空中斜射下来的光芒是日光还是月光。光线朦胧,温和光芒照耀在火红色的枫叶上反射出层层近乎虚幻的光晕。
光影之下,沼泽之上,一个少年漂浮其中,俊美的脸庞染上了污垢。他将少年从沼泽中拉了出来。度了些内力给少年,轻轻的晃了晃少年近乎冰凉的身体。“喂!醒醒!”
少年慵懒的睁开了眼睛,红叶入眼。疲倦的开口道,“我这是到了彼岸?”
“你还活着。”他将少年扶了起来。用沾水的叶子拂去了少年脸上的污垢,一张俊美的脸庞从污泥下显露出来。
少年眼眸微转,眼波流转,苍白的面色随即恢复了严肃,望着眼前人,目光尖锐。“你是梨姜国的人!”语气似怒似怨。
他点了点头,“我是追着一只白狐来的。”他不是在说谎,月下闪过的那一抹白影正是一只狐狸的形状。他就是追着白狐来的,可偏偏追到了此处,没了白狐多了个俊俏少年。
“呵呵”少年笑了几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空镜。”他回答。
“梨姜国的镜王。”少年道。
他点头。“你是什么人?”
“既然你都说你是追着白狐来的,那就叫我白琥好了。”
白琥笑了笑,眯着眼睛仰望着上方的枫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我们要怎么离开?”白琥问。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白琥问。
“你是白琥,你自然有你的法子,我等着你大显神通把我送出去。”司空镜笑着看着白琥,已经好久了,他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脸,这样的表情了。美丽的脸庞,无邪的笑颜带着些伤感,一双迷醉的眼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好似玉一般的人儿,让他有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
“我没有神通。”白琥忧怨的看着上空,透明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有的事不是他想不想就可以不想的。只要想着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就会忍不住的去向那个人的好,那个人的残忍。
“那怎么办?”司空镜问道。一双眼好似看着什么掺不透的宝贝一般。
“是你救了我。”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好像是在说,你既然救了我,就应该对我负责。
可白琥什么也没说,自己撑着树干站了起来。看着司空镜手中的三尺长剑道:“剑借我用一下。”
“哦”司空镜递过了剑。白琥却拿着剑当拐杖用。他不知道自己在沼泽里躺了多久,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死,沉睡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回忆。心一直都在一点一点的死去,在它完全死透的时候又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复生。
新的生命,新的计划,都在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司空镜,是梨姜国的镜王的时候浮现了。
他曾是湮国的太子,他也曾有一个名字叫做叶琰。他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他的名与‘湮’同音,有人别人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荣耀与光华。可现在,他不再是湮国的太子了,他是白琥,从这一刻起,他将成为梨姜国的子民。将会与湮国作战到底。
两军相对,终有一败。
“叶詹,此生若非你死便是我亡,我已为你死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白琥暗自道,漆黑的眼眸变红了,握着剑的手变得更加的有劲了。
司空镜走在白琥的身后,一双星眸的越发的黑亮。慵懒的走在山林中,司空镜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战败的事,好像忘了还有人在等着他的消息。
这个人,这片枫林,成了他眼中所有的风景。他是一个喜欢看戏的人,更是一个喜欢拆戏的人。
若有人要演戏,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用最准确最快的手法找到戏中穿帮的地方,然后会一起将戏台子也拆了。让那唱戏的人永生也无法在唱戏。
今日,他倒是列外了一次,他忽然想看这个自称白琥的人将戏演下去。一个单纯的人演着一处复杂的戏。一定会是一处精彩的戏。
想着,司空镜已将两手环抱在了胸前,面带笑意的走在白琥的身后。
忽然,枫林中划过一阵奇异的声响。司空镜淡淡道:“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从火红的枫叶中跳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战胜了。”淡淡的几个字说的刚劲而有力。
“兵退了?”司空镜又问。
“太子回京了。”那黑衣人又道。
“我的罪还没有定下来,司空吉舍得走了?”司空镜身子微微后仰,随意的依靠在一颗树上,语气沉重绵长。
白琥回眸看着他,眼波流转,甚是好看。司空镜忍不住扬手轻轻地拂过了他的眼,“真是只狐狸。”
白琥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因为自己还需要依靠他的势力,所以他并没有对他做出过激的动作。
“是陛下亲自领军作战,接回了太子。”黑衣人回答了司空镜的话,又抬起了眼,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白琥的脸上。问道“此人是谁?”
“一只狐狸。”司空镜的手从白琥的下巴上划过。“是不是很好看。”
那黑衣人道:“很好看,但是很不安全。”
司空镜淡淡道:“有你在,有什么不安全的。走吧,该回去了。我的小狐狸也会跟着我回去的对吧?”司空镜轻轻地拍了拍白琥的脸。
他虽很想借助这个人的势力,可他却不想被他当做玩偶般玩耍。骨子里的傲气使他丢开了手中的剑。
长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或许我是只小狐狸,但不是你的小狐狸。为何跟你而去?”白琥摇摇晃晃的走在林间。他不知道自己在沼泽中躺了多久,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木了,连正常的行走都做不到了。摔倒又爬起,他从不气馁。一直坚持着,重复着、摔倒、爬起。
司空镜和那黑衣人都在原地不动,司空镜指着白狐摔倒又爬起的背影道,“是不是一只很可爱的狐狸。”
那黑衣人道:“是。”
“那是不是一只很危险的狐狸?”司空镜又问。
那黑衣人沉沉的未答。这个人或许是湮国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思量了会儿,那黑衣人摇头道:“不是。”
“那我要带他回去,你还有意见没?”司空镜又问。
那黑衣人道:“没有,陛下可能会有。”
“我的狐狸又不是陛下的狐狸,你若不说,陛下又怎么会知道。”司空镜浅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本文属性BL;非纯攻纯受。故事有点虐。原是听董贞的《故人叹》来了感觉,所以就写了。因某人的基础太差不敢写真实的历史背景,所以选择了架空,所以各位看官也别太计较了,将就着看看,不喜欢的话就点点叉叉。虽说坚持一对一,可过程还是N P了(窝一直以为这文是一对一的)。
全文一共分两卷,第一卷:共登九五。第二卷:一世为敌。
☆、湮国战败丧太子,梨姜获胜宴天下
七日,他沉睡了七日。昏迷前,他只记得自己在赶路,不停的赶路。醒来的那一刻,他正躺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那人正暧昧的抚着他的脸庞,指尖若柔丝般划过他的额头,“醒了。”司空镜低声问道。他挣扎着爬起来。“我救了你两次,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司空镜又将他拉回了床上。
“那你想怎样?”他问。
司空镜沉思了会儿,道:“我想我还是先告诉你一个消息,然后再仔细想想我想怎么样。”
司空镜的语气淡淡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消息沉沉的。
很多时候,时光都充满了发霉的气味。
比如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七天,曾经歌舞升平的皇城已经白绸挂满。太子丧仪已经举行,天下百姓皆为太子哭泣。湮国皇帝叶链得此消息病卧床榻,命悬一线,不再早朝。天下大权皆入大皇子叶詹之手。那股子尽是利益和无情的霉臭味已经远远的飘出了几千里,飘到了白琥的鼻尖,熏得他连呼吸都显困难。
太子亡,叶詹得储君之位,管理朝纲。
白琥笑着,笑的淡淡的,一双细长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缝,柔和而轻蔑的光芒闪烁在眼眶中。
叶詹,储君。
战败,太子亡。
越想,白琥笑的越苍凉。
司空镜坐在他的身边,正拿着一张洁白丝绢擦拭着剑锋,似无心的道,“说来也奇怪,那太子不好好的在宫里呆着,没事跑来战场做什么。虽说是死在战场的,可我千万大军,却无人见过太子容颜。”
白琥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此刻那里还有力气说话。他也只当司空镜是在嘲笑他罢了。扶着椅柄,身子往后倒去,半躺在椅子上,修长而美丽的眼微微闭弄,清澈的液体依然沁出了眼缝,顺着眼角流下,流入了耳。
司空镜看了他一眼,嘴角浅笑越发的灿烂。“你可听过湮国的荻将军?”
白琥好似没有听到司空镜的话一般,心里沉闷闷的。难受极了,逼得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司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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