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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怪谈之鬼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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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涓直直地望着鬼谷,好像一时有所思。
  “说起来,涓儿你的骨头就不错呢……”鬼谷凑近几步抬起他的下巴,笑容里满是诱惑色彩,“如何?你既废了他双腿,照我说,还他一双骨头也是理所应当。”沉吟一下又道,“至于你么,我自会为你装上一对假骨,也就没什么了,这你可愿?”
  “师父请动手吧。”庞涓颔首。
  “这样就答应了?”鬼谷放开他大笑不止,“倒是为师的小看了你。”
  “我欠他的,终是要还。”庞涓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说得好!”鬼谷敛了笑,“如此的话,脱衣服吧。”
  庞涓站起身来转身掩上门,动手解自己的衣带,手臂轻扬间兰色深衣落了满地,庞涓咬了咬嘴唇,又伸手宽去亵裤。
  鬼谷看着他,无动于衷。
  “师父?”庞涓轻轻开口提醒。
  鬼谷看着衣裳不整的庞涓,声音依旧淡淡的,“涓儿,你可要想好,我挖你一双骨头,实是取你之命格,补全了令缃的命格,往后……”
  庞涓猝然打断他,笑得张狂,“我不信命。”
  鬼谷长叹一声,拉他躺在榻上,手指抚上他妖娆的五官,“你们两个……这又是何苦。”
  庞涓闭上眼侧头不语。
  鬼谷转身取刀,锋利刀刃触上白皙肌肤的一瞬间他听见庞涓轻轻开口,“此事,还望师父替我瞒过令缃,可好?”
  鬼谷淡淡点头,“好。”说罢手上微微用力,“忍着些。”
  庞涓这次真的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异常之扯淡,异常之不科学,高能预警!!

  ☆、去留两难

  当鬼谷再一次从小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薄暮。
  “怎么这么久?”墨翟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三步两步走到他面前,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无妨。”鬼谷稍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墨翟看他脸色不好,便拉他到石桌旁边坐下休息。
  “庞涓呢?”他问。
  鬼谷说,“睡了。”墨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难不成……你真的取了他的骨头?”
  “怎么会……”鬼谷回答,“我不过吓唬他而已,如何会取他的骨头?经此一次,也算给他一个教训。”他沉吟道,“不过,我确实用了那个人传授的方法,将庞涓的命格补给了令缃。”
  “那会如何?”墨翟追问。
  鬼谷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我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令缃必死无疑。至于涓儿……他的命格已然被我取走,从今往后,便没有人能知道,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了。”
  墨翟叹息,“所以,你宁可去赌一个不知结果的未来。”
  鬼谷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脸色竟越来越差。墨翟大惊,上前扶住他渐渐滑落的身体,“怎么回事?有哪里不舒服吗?”
  鬼谷低声喃喃,“我这可是……逆天行事,你觉得会……十分容易吗……”听他如此说,墨翟便更加焦急,“会不会有事?”
  鬼谷摇摇头,随即在墨翟怀里昏睡过去。
  墨翟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怀中人的呼吸依旧均匀平静,不像是会有危险,墨翟只好把他带回房中。
  离开的时候,墨翟敏锐地注意到沉黑的夜色里,那棵用来固定大阵的树轻轻晃了晃。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屋内的榻上,又轻手轻脚地翻出安魂香来点上,确认榻上的人不会轻易醒来之后,墨翟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人?出来。”他冷声道。
  有个身材高大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是墨子先生啊……”他不无遗憾地开口,“若是传说中的鬼谷子来迎接,我说不定会更加开心。”
  “你是何人?”墨翟微微皱眉,这个男人器宇轩昂,却仍有一种不可忽视的阴冷气质缭绕身周,让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墨翟相当不舒服。
  那男人却仿佛不觉,兀自彬彬有礼,“在下魏国人,魏罃。”
  “原来是魏君。”墨翟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魏君屈尊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魏罃轻笑起来,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没想到寡人的名字亦能闻于墨先生的化外之耳,寡人真是倍感荣幸。”他的自称一变之下,整个人身上更添几分君临天下的霸主气度使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所幸墨翟早年游历四方,故而也并不以为意,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在下汲汲于功名,纵有耳,也不过是一双俗耳,怎称得上是什么化外之耳?”
  魏罃奇道,“人皆传言墨翟先生乃是不老不死的神人,神仙亦会汲汲于功名吗?”
  墨翟道,“在下不过一介凡人,上苍垂怜,假我年岁,实乃天幸。”不想把话题扯得更远,他重新发问,“魏君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么……”魏罃似是有意地踌躇了一阵才回答道,“寡人的上将军,和寡人闹了点小别扭……”
  那一场血光漫天的劫杀,那一场盘根错节的阴谋,竟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间一笔带过。
  墨翟知道魏罃口中的上将军指的是谁,可他对魏罃的印象实在不好,又不愿在此时去吵醒鬼谷和庞涓,便冷冷地回绝,“今日天色已晚,此处屋舍简陋,实在无法接待魏君,还请君上下山歇息,明日再来吧。”
  “是吗?”魏罃好像并不在意墨翟的冷漠,他扬起的嘴角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这倒让寡人为难了,天色已如此之晚,寡人又要到哪里去让军队扎营呢?”
  他竟带了军队!
  墨翟按捺住想要反驳的冲动,他知道,鬼谷中的大阵只是由自然物象变幻而成,或许可挡十人百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抗战车和马队。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叫醒庞涓的时候,听见身后的门扉已然洞开。
  “不必了。”一个声音清清冷冷地传来,庞涓只着一身素衣站在门口,“我在这里。”
  墨翟大惊,“你怎么会醒的?我明明燃了……”安魂香。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庞涓打断,“没用的。”他说,“师父亲手调制的安魂香,我从小便闻惯了。这便是为了训练身体抵抗毒药和迷药,防止被人所害。”
  他盯住墨翟,似是早已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顿了顿,他重新开口,“没错,安魂香对我都没有用,对师父就更没有用了。”
  他叹了口气,“师父只是不想你太担心。”
  说这样的话时,他一向漠然的眸子里竟带着几分温柔。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魏罃,只是问墨翟,“先生先去陪陪师父好吗?接下来的话,我想……君上应该想和我单独说。”
  墨翟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无边而宁谧的夜色里只剩下庞涓和魏罃两个人。
  魏罃看着他,没有开口。庞涓走下台阶,来到魏罃面前,竟也还像往日那样,坚持着做足了全套礼节。
  他连外袍都没有披,一身素色的单衣衬得身形愈发单薄。
  “君上。”他低着头,魏罃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魏罃愣了一下,伸出手扶他起来。
  “跟我回去。”他这样说。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言语,最终给他的只不过是一个不包含任何情感的命令。
  庞涓歪了歪头笑起来,那笑容却让魏罃觉得恍如隔世。
  他问,“若我不肯的话,君上便会带兵踏平鬼谷吗?”
  魏罃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异乎寻常地冰冷,“是。”他说,“你若愿意回来,寡人不计较你的罪过。”
  庞涓依旧不看他,语气淡然,“我自知犯下滔天大错,足以让我一生追悔莫及,可是我却不知,在君上这里,我有何罪?”
  魏罃未曾想他竟然会这样问,怒色逐渐染上眼眸,“你有何罪?”他诘问,“你竟不知你有何罪?”
  庞涓笑得讽刺,“是啊,我有何罪?”
  他渐渐抬起头,直视着魏罃的眼睛,仿佛执意想要惹起魏罃的怒火一般,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君上且讲来听听,我……有何罪?”                    
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河山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弯淡得几乎看不出轮廓的新月。夜空黑的纯粹,一身白衣的庞涓站在魏罃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单薄得似乎下一秒就会融化在无边无际的夜幕里。
  可是,那样一个单薄而苍白的人,却用一副极尽讽刺的神色盯着魏罃。
  他如此坦然地问他,他有何罪。
  魏罃好久没有这样愤怒过,愤怒就像一只手,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你是在问寡人,你有何罪?”他问,声音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庞涓牵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似乎感觉到了,却并不以为意。
  庞涓说,“是。”
  魏罃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杀了偃儿,杀了寡人唯一的弟弟!”
  庞涓回敬道,“小公子布局害我师兄,又密谋篡夺君上之位,难道不该杀?”“不该!”魏罃的怒气一下子到达了顶点,声音随即又渐渐低下去,“纵是这样……纵是这样你也不该杀他……”
  庞涓冷笑道,“君上亦有不忍之时吗?从为君上做事之日起,连同庞涓在内,君上从不曾对任何人放心过。小公子密谋大位,君上难道就不想杀他?”
  “没错,连同你在内,我不曾对任何人放心。可是,即便我会怀疑偃儿,却从未想过要杀他。”
  魏罃摇摇头,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哀伤,“那孩子不是我的对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一旦动手失败,我自会流放他,让他安稳一世。”
  庞涓转过身,轻轻叹息,“疑……而不杀吗?君上,你让我失望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魏罃牢牢地扣住了肩膀。
  “跟我回去。”他说。
  感觉到肩上逐渐传来的压迫感,庞涓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若拒绝呢?”
  “我已经说过了,若你不肯的话,便踏平此地。”
  庞涓满不在乎地轻笑,“君上在吓唬庞涓,是吗?君上其实,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带来吧。”
  魏罃握住庞涓肩膀的手稍稍用力,迫使他转过身来,随即又当着他的面拿出一支箭,庞涓认得,那是军中传递信息所用的特殊的信号箭。
  魏罃抬手搭上弓弦,蓄势待发,“过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你。”
  “住手!”庞涓急忙开口阻止。
  魏罃收回已经扣住弓弦的手,淡漠地看向他,“怎么样,你改变主意了吗?”
  庞涓死死咬住嘴唇盯着地面,魏罃听得出,他语气里有不甘,亦有愤恨。
  可他终是说,“好,我跟你回去。”
  “很好。”魏罃笑道,“寡人的上将军果然聪明。”
  庞涓没有说话,自觉地向鬼谷的出口走去,魏罃脱下身上的外袍递给他。
  庞涓推开他递过来的手,“不必了,更深露重,君上还是小心着凉。”魏罃愣了愣,却还是坚持着没有收回手去。
  庞涓也不理他,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魏罃跟上他问,“不需要和墨子先生道别吗?”
  “不需要。”
  “那鬼谷子先生呢?”
  “不需要。”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尴尬又沉默得诡异。
  走到山下,已然隐隐可见军队升起的营火。魏罃拉住庞涓,说,“就地休息一日,明天起程返回魏国,可好?”
  庞涓答话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悉听尊便。”
  魏罃轻轻叹息了一声,“先上车吧。”庞涓被他带着,顺从地登上马车,坐在魏罃身边。魏罃侧过头看向庞涓,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具精致的偶人。
  魏罃想了想,终究还是解下衣服来披在他身上。
  这一回庞涓没有推开他,冰冷而疏离的声音传过来,“谢君上。”
  魏罃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恨我吗?”庞涓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不敢。”
  魏罃依旧执着,“不是问你敢不敢,只是问你恨不恨。”庞涓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如果非要说的话……魏罃,我恨你。”他仰起头,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也恨我自己。”
  “可是恨有什么用呢?”魏罃看见庞涓转向他的眸子,冷静得出奇,好像有坚硬的冰冻结在里面,“如今的结果乃是我咎由自取。况且……我恨你,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不会。”魏罃十分诚实地作答。
  庞涓闭上眼睛,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脖颈,“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把一个恨自己的人留在身边为自己做事。”
  魏罃道,“可是这个恨我的人,却会对我忠心不二。”
  庞涓问,“君上为何如此肯定?”
  魏罃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庞涓的眼睛瞬间睁大。
  那句话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最在乎的人,在哪里。”
  觉察到庞涓情绪的波动,魏罃重新坐好,看着庞涓慢慢开口,“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你的师兄。”
  庞涓亦不加掩饰,“是,这天底下庞涓最在乎的便是师兄和师父。可是师父有鬼神不测之术,足以自保,唯有师兄,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魏罃道,“所以,即便为了你的师兄,你亦应对我忠心耿耿。”
  庞涓想了一下,竟然笑了起来,他将魏罃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即便是为了师兄,我也应该对你忠心耿耿。”
  魏罃亦笑,“如此甚好。”
  庞涓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魏罃知道他还能听见,便轻声说,“你若肯听话,我自然不会去找你师兄的麻烦。”
  庞涓没有再说话,暗淡的夜色里只有火在燃烧。
  墨翟坐在榻边,看着鬼谷的睡颜。他一向是最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可此时却分外安静。睡着的人皮肤白皙而光滑,让人完全无从猜测他的真实年龄。
  墨翟看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抚向那张轮廓柔和的脸。
  下一秒,某人凄厉的惨叫响彻静谧的夜空。
  “谁?”鬼谷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向面前的人,随即讶然,“怎么是你?”
  墨翟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成一团,“子申,先放开……疼疼疼……”那只不老实的手被鬼谷牢牢锁住,手腕扭曲成一个不甚自然的角度。
  鬼谷放开他的手,墨翟一边揉着差点被掰折的手腕一边哀怨地看着他,“不至于吧……我就是想摸一下……”
  鬼谷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却仍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睡着的时候不要靠的太近。”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叶落

  两年之后,深秋。
  庞涓抬手,摘去肩头的一片落叶。鬼谷中一年四季的风景都极美,可他却觉得,还是此时的秋天最有韵味。
  上山的隐秘小路两旁栽满了枫树,风一吹便如跳动的火焰,烈烈地烧灼着远山。
  自从那件事过后,庞涓几乎每隔半年便要来一次。即便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原谅他,他也还是执意要来看他一眼。
  申死之后,庞涓身边便不再带暗卫。此次来,他身边只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跟紧我,否则要没命的。”大阵入口,庞涓顿住脚步,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身后的孩子,双眸微微眯起,倒有几分像是在恫吓。
  孩子跟在他身后,规规矩矩地答道,“记住了,将军。”
  庞涓显然心情甚好,他平常不爱与人亲近,这一回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一面继续朝山上走,一面和那个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最近可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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