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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海棠by 絮央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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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永卿竟然被家里禁足,竟然是因为与他这个小倌楼的宋海棠交往甚密,他嘲讽的笑了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赔钱货,是不是到头了?
阿五叫人传话真是一针见血,惟独少了裴永卿风寒,却多了他被家里惩罚的事,这样的消息把海棠的心打到了谷底,原来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环着腿慵懒的坐下,发丝也懒得打理,颓唐得完全没有在楼下谈笑风生的模样。
“有那么不开心?”芦溪看着他反常的神情,就拉过刚才的小厮问了几句,心里了然。
“你不明白。”宋海棠摇头,楼下依旧吵闹,李大石抱着一个小倌从对面上了楼,宋海棠转身看向芦溪:“你···”他忍了忍,还是没问出来,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他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芦溪的能耐,可是他为什么要屈居自己在小倌楼,供人蹂·躏?
“海棠,他的生活和你不一样。”
不是你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你。
“我知道。”海棠淡淡说道,语气轻得芦溪几乎听不清,他宋海棠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他会遇到那个呆子,会那么不间断的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他冷笑,小呆子,或许我该离你远远的,这样就好了。
裴永卿接连咳了好几天,鼻头也红红的,脸颊都感觉又瘦了一圈,他在院子里瞎逛,裴府限制了他的范围,去了学堂就被直接带回家,哪里也不能随便走动,阿五给他讲着街上的趣事,还有郊外高高飞起的风筝。
他的心也不受控制的奔到了外头,想象着光着脚丫在草地上奔跑,拉扯着细长的风筝线,他边跑边向海滩喊:“海棠,风好大啊。”
“阿五,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小倌楼?”他轻声的说道,眼睛瞅着屋外,裴家家教甚严,裴永卿的行为在裴洪看来已经是败坏门风,勃然大怒也是正常,他只是不了解,海棠是好人,海棠会带他吃豆腐脑桂花糕,给他戴帽子堆雪人,为什么爹娘还有对他历来很好的大哥都不许他和海棠一起玩,他们又没有鬼混。
“少爷,小倌楼在你眼里是宝,在别人眼里都是草啊,那可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是凤城有钱人去的地方,可也是凤城最下作的地方,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知道了还不是整天往璃倌楼跑,你又不是没见过那里头是什么景象。”
裴永卿蒙起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不会服软!
海棠是他最好的朋友,从他来凤城就是了,他才不管海棠住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只要是海棠就好了。
☆、长寿面风筝远
作者有话要说:永卿的年纪小,可是他也有要坚持的东西···
银色的香炉里燃放着熏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释放着暧昧的气息,窗帘下翻滚的身影,交缠的声音腻得死人,宋海棠就睡在这件厢房的隔壁,心烦气躁的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小倌销魂蚀骨的低吟,他丢开被子,明天一定要叫七娘给他换个房间,是没客房了吗,怎么乱搞都搞到小倌的房里了?
“哎,正好,海棠你上去看看芦溪怎么回事,现在还不下楼。”七娘摆摆手,咳嗽好了一点就急忙下楼招呼,就怕生意被海棠搞砸了。
宋海棠看着气色不佳的七娘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要不是看了那么多年,谁也瞧不出她的脸色,他搪塞着应了一声,慢吞吞上了楼,芦溪也真是的,明知道这时候生意忙,还躲在屋里不出来,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芦溪,七娘叫你下去。”他杵着腰站在门外,扯着嘴角没劲的敲门。
“你进来吧,门没关。”屋里传来芦溪虚弱的声音,淡如细蚊。
“哦”海棠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芦溪衣衫半解的侧身躺在床上,露出精瘦的胸膛和胸前的两点,突出的锁骨细长精致,胸前隐约还残留着昨夜行欢的痕迹,海棠别过脸:“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芦溪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无奈的扯起衣裳遮住露出的肩膀:“昨晚···受伤了,动不了。”
海棠走过去,看着他床头的膏药,有些客人动情之处,小倌受伤也是常有的事,记得上次一个小倌整整半个月下不了床,那模样他看在眼里也觉得胆战心惊。
“你帮我!”芦溪看向一时慌乱的海棠,淡然的说,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海棠于心不忍,动手往盒子里抹了些膏药,芦溪转过身背对他,海棠神情怪异,不自然的伸过手,扶住他的臀部把药膏涂抹在患处,所到之处惹得芦溪低低轻吟。
芦溪忍了忍,转过身对着他,衣衫落到了腰处:“海棠···”他隐忍的看着宋海棠,眼里尽是情·欲。
“我不能。”宋海棠大力推开他,他顺势撞到了床沿上,他扔下药盒,匆忙跑了出去,小倌最擅长的就是取得客人的欢心,可是宋海棠不是那些人,他虽知自己不是什么善茬,也不会想要男子,可芦溪如今这样裸·露在他面前,怎么看怎么怪异,他想,他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裴永卿,是个意外。
七娘看见宋海棠冲下来,眼神闪烁,她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芦溪呢?刘大人指定了要他来侍奉,你叫了半天叫到哪里去了?”
“他昨晚伤着了。”宋海棠丢下这么一句,消失在门口。
七娘皱眉,这海棠怎么回事啊?
宋海棠喝了碗绿豆粥,郁结的走在街上,芦溪的反常太让他诧异了,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小倌的伎俩,可是他眼睛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骗得了人。
芦溪到底是什么人?他清醒下脑袋,试图从芦溪的出现找到蛛丝马迹,可是无迹可寻,可如果芦溪没有什么可图,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璃倌楼?
想到这些渐渐诡异的东西,头疼得厉害。
沉思着的宋海棠突然就看到了前面摊子上的风筝,奇形怪状,他选了一条大大的蜈蚣,长长的触角,他跑到里裴府不远的空地上,拉起线放飞了手里的风筝。
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风筝,这样,那个小呆子会看到吗?
裴永卿趴在水池边逗鱼,抬头就看到了远远漂浮在空中的风筝,他眨了眨眼,随后笑了起来,傻里傻气的,他跪在美人靠上,看着那个变了位置的风筝。
小呆子,我带你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
好啊,我要长长的蜈蚣,老远都看得到的那种。
好。
不知道为什么,裴永卿觉得,那就是海棠的风筝,是海棠给他买的风筝。
“少爷,你的口水流出来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只风筝吗?”阿五端着热好的药过来,裴永卿傻笑,看到难闻的药味又皱起眉:“阿五,我不想喝。”
“哼,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这招,赶紧喝,不然我就告诉海棠。”
裴永卿不情愿的砸吧了一口,好苦。
宋海棠把风筝线拴在树上,吹着口哨离开,收了他银两的小儿童呆坐在树下,防止有人来拿风筝。
傻呆子,让它陪你吧。
七娘吆喝着下人关门,宋海棠侧着身子挤了进去:“七娘,你怎么能把你儿子关在外面呢?那你可就没儿子了。”
“哼。”七娘从正要阖上的食盒里给他抬了一碗已经结块的面条,葱花不均匀的撒在上面,宋海棠挑眉,笑道:“七娘,你不大鱼大肉也就算了,怎么给我煮了一碗什么都没有的面条?”他拿起筷子在里面挑了挑“还算够意思,还有个鸡蛋。”
“你这死小子,老娘等了你一碗上就为了给你煮碗长寿面,你又跑到哪里鬼混了,人影都没有。”
宋海棠一愣:“今天是我的生辰?嘿,是哦,是今日,我都忘光了,还是七娘对我好。”宋海棠手臂搭在七娘肩膀上,邪气的说道。
“算了,还是别吃了,都坏了吃不了了。”
“那怎么行,一年只有一次,七娘煮碗毒药给我我也得吃下去,你说是不?”宋海棠抢过面条,吸溜着往肚里咽,又甜又苦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眼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湿润了。
“过了今晚你就又长了一岁了,海棠啊,你都快十八了,我养了你都十八年了,那时候你才那么大点,抱都抱不稳,就知道呼呼大睡,我还以为捡了个傻子呢,还好,非但不是傻子还猴精一个。”七娘自顾自的说道。
“七娘,要是我是个傻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宋海棠嘴里都是面条,吞吞吐吐的问她。
七娘摇头:“不会。”
宋海棠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定,七娘,就冲你这句话,我宋海棠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守你到老。
☆、女子的愁殇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娃不是小三,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收藏吧,你的收藏才是我最大的动力哦。
白驹过隙,转眼就已经是夏天,毒辣的日头当空照,池塘里的莲花悄然绽放,夹带着令人心醉的芳香,树上的蝉鸣,后院大黄狗伸长了舌头喘气,白毛的小猫懒散的靠在屋檐下的栏杆晒太阳。
裴永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脸上热的发烫,他拉开手里张弦的弓箭,小巧的弩箭射到了箭靶的中心,阿五跑过去拔下精巧的箭:“少爷,你的箭法越来越准了。”
裴永卿把弩箭丢到盘子里,大喇喇的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喝着凉茶,自从几个月前他的叔叔裴荀延凯旋回朝,皇帝大加赞赏,赏田封侯,裴荀延从京城途径凤城,裴永卿第一次见到常年在外征战的叔父,虽已年过四十,仍然是高大威猛,皮肤黝黑,说话洪亮,他见这侄子白嫩得像个女娃儿,硬是要他学箭法,武术,裴永卿叫苦不敌,脸色没被掉了几层皮,也就着精致的弩箭使起来得心应手,那十斤来重的宝剑,他耍都耍不开,更别说练武了。
“阿五,我们出去逛逛吧。”裴永卿拿起一把扇子在耳朵边扇来扇去,这天气太热了。
“少爷···”阿五拖长尾音,装上弦把弓箭射了出去,砰的一声,靶子都没挨着,直接射到了后面的假山石头上。
裴永卿实在是憋得难受,这样的祈求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几个月以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过来的,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见过海棠了。
“永卿。”裴永维负着手走过来,摸了摸他的箭,又看向他。
“累了就休息会儿,没必要这么一直练的。”裴永维也心疼自己的小弟,自从叔父来过一趟以后,他几乎是废寝忘食,没有消停过。
“大哥,我想去外面转转。”
裴永维见他几个月来老老实实也没多想,反而难得的和裴永卿一起游街去了。
裴永卿穿着一袭白衫,腰间系着一条锦带,衣袖上绣着两株翠竹,头上系着一根发呆,飘逸若仙···
“大哥,我们上飘香楼去可好。”裴永卿指了指高高的飘香楼,楼的半空悬挂着一个大大的酒字,飘来若有似无的酒香。
“嗯,好。”裴永维拉着他上楼,他挣了挣,羞赧的放开手,裴永维一笑,永卿这是害羞呢!
裴永卿坐在包间里,酒楼后面是护城河,他支着手,看着来往的船只,偶尔水面上传来丝竹动听的声音,他哼了哼,这是凤城的小调,海棠最爱哼,可是总是不成曲,他笑了笑,海棠,好想你啊。
湖面上飘来一条乌篷船,船家在船尾撑杆,波浪一点点的向外扩散,打碎了他的梦。
他低垂下眼,背对着楼下,伸手塞了块糕点在嘴里,淡然无味。
宋海棠撑起伞,前面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淡紫色的轻纱着身,身姿窈窕,她转过身,虚弱的面容有了一点血色:“海棠,这里真美。”
宋海棠把她吹乱的发丝拢在耳际后,挡住照射在她脸上的阳光:“还美呢,你看你,几步就没力气了,还闹腾着坐船,我们一会就让船家停在璃倌楼后面,我送你回去好了。”
女子摇摇头,船突然倾斜了一下,她情急之下拉起宋海棠的手臂,惊魂甫定:“海棠,若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宋海棠无奈的揽起她的腰,两个人举着伞站在船头,裴永卿只想起在在阁楼里看到的诗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里似乎堵塞了什么东西,裴永维拍拍他的肩膀:“永卿,怎么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裴永卿看着满桌的菜肴,味同嚼蜡,原来,海棠过得很好啊,我应该为他高兴,对,高兴,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宋海棠扶着李裳下了船,李裳的步履很慢,他就陪她一步步的走着,偶尔有嬉笑的孩童站过来,他体贴的把她护在怀里,李裳看着这个男人,心里燃起点点慰藉,苍白的脸颊上有了笑意,眉眼弯弯:“海棠,她是什么样的人?”
宋海棠一愣,眸子里满是失落:“他啊,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他就很开心,忍不住逗他,忍不住惹他生气,忍不住看他发怒的模样,只是觉得,只要是他,就对了,就圆满了。
李裳艳羡的看着宋海棠轻轻踏上台阶,孱弱的身子骨异常软弱,病态的美在她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宋海棠想,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婉姨。”李裳轻唤七娘,七娘啐了一口,瞪着宋海棠:“这日头那么毒,你怎么带裳儿去外面。”她丢掉手里的活,扶着李裳上楼,楼里的客人纷纷看了过来,怕是在宜春院也没见过这样的没人,跃跃欲试,宋海棠挡住她们的背影,笑着说道:“各位官人,今日可是有新的花雕,你们要不要尝尝?”
客人不情愿的回过头,继续寻欢作乐。
宋海棠看着她消瘦的脊背,心里涌起一丝心疼,七娘出了趟远门,竟然从外城带来了一位外甥女,在璃倌楼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七娘有什么亲戚,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孤家寡人,李裳患有病疾,稍不注意就呼吸不匀,宋海棠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竟当众吐了血,触目惊心,从七娘口中知道,李裳时日无多,已是将死之人。
他突然觉得很悲哀,这样难得的女子,不能遇到心仪的男子,还没有看尽这世间的大好风光就要撒手而去,每每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想护着她,要是她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啊。
他曾经问七娘,不能治了吗?
七娘满目愁绪的叹气,治不好了,从小就这样,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庇佑了,大夫也没辙了,这天下有名的大夫都瞧遍了,毫无头绪。
“婉姨,你不要生气,我就是闲着闷了,才央求海棠陪我去游船的!”李裳靠着床沿,低声说道。
“海棠是个好孩子。”七娘叹气,怜爱的看着李裳,从药瓶里给她倒了两颗药丸,李裳接过水兑着吃下药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婉姨,他很真像,特别是眉眼,分毫不差。”
七娘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我看着他长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可怜了他,窝在这见不得人的小倌楼,难为他了。”
“婉姨,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尤其是对着他心里的那个人。
“是啊,那孩子,每当我看着他我就会想起···”七娘忍不住脱口而出硬是压了下去,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夜晚,宋海棠坐在屋顶,闪烁的星辰就好像萤火虫的光亮,他听老人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辰,那他是那一颗呢?
记得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个呆子虔诚的蹲在河边放莲花灯,烛光照在他清晰的眉眼,朦胧了宋海棠的眼,他心如死灰,小呆子,你过得可好?
☆、小呆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承认,文风笔法还很欠缺,小小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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