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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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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净远哥哥是你的……亲哥哥吗?”清清忽然问。

“……”小礿震惊地看向清清,她以为这个秘密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连清清都知道。

看着小礿慌乱的神色,鬼精灵似的清清已经猜到了几分,她不待小礿回答,便解释了起来:

“姐,我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听谁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这两年,我越来越觉得净远哥哥对你,好得不像哥哥对妹妹。”

小礿略略松了口气,问:“怎么会这么想呢?哥哥很小就很疼我的,我反倒觉得小时候他更疼我一点,这两年,他总是一副恨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的样子,这一年,甚至都不愿意联系我了……”

说着,小礿便黯然神伤了起来,想着这两三年来,哥哥对她的一系列的不同态度。

清清心疼地看着小礿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凭着女孩子敏锐的直觉,她觉得这件事跟小礿应该有关

“姐,净汇上次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自从常静师父回寺后,就经常训斥净远哥哥,说净远哥哥犯了邪淫戒……”

小礿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师父胡说的吧,哥哥每天都了寺里,上哪去犯‘邪淫戒’去?”

看着小礿的着急上火样,清清连忙抚慰她:“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不定净远哥哥是在寺院外面……的呢。常静大师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连净汇贴了满床的花姑娘,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清清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更偏向怀疑,是净远和小礿过于亲密,才让常静看不下去的。如果他们是亲兄妹,那自然没问题,如果不是,把“邪淫”扣在净远头上,也不过分。她是怕小礿听了难堪,才故意不说出来的。

小礿咬着嘴唇沉默着,眼神迷茫了一会儿,忽然又问了起来:“你说,哥哥真的会做那种事吗?”

想着哥哥正值当年,她还是非常愿意接受清清的这个猜测的。

“哪种事?”清清一时没回过味来。

“那种事呀……”小礿又重申了一遍。

“哦,你问的是狎妓,还是找情人呀?”清清麻辣辣地问道。

第四十七章 新年

自开学后,小礿一次都没去过黄镛家,每次岳风打来电话,邀她过去,她都婉言谢绝了。说是“婉言”,几次拒绝下来,岳风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过来了,就渐渐打消了叫她过去的念头。

杨直还是经常约她去“字画街”,每次逛完出来,小礿都忍不住特地经过“如玉楼”一下。有一回,她看到黄镛正和一个女店员在调笑,便傻傻地躲在对面一家店的货架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这时的黄镛,浑身上下呈现的,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轻浮状态,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目光里,都饱着浓浓的情欲,看得小礿目瞪口呆。

看了好一会儿,小礿叹了口气,扭开了头。她终于明白,那个看似如玉般的老公子,浑身上下散发的竟都是玻璃的光泽。这就是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看着黄镛,小礿不禁联想到哥哥。“邪淫戒”,“邪淫戒”,这可能就是所有男人最难守的戒律了吧,就像《天龙八部》里的虚竹,在肉体面前,还不是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佛祖。

想到哥哥,小礿心里像被挖掉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冷。她自我安慰地想: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曾经视为跟生命一样珍贵的东西,到了某一年龄段,一年之间,就足以面目全非。从生命的依托直接变成了陌生人,都不带一点过渡的。

整整一学期,小礿都是从未有过的寂寥、怅惘。某一天,她低头走在校园里,看到一片秋叶落在衣襟上时,忽然发觉自己的心也正在进入秋天,枯竭得挤不出一点水份。她怅然地看向满目秋色,想到自己才二十岁不到,心里一阵不安。

期末考试还没开始,大家都开始按捺不住似箭的归心,纷纷收拾起了回家的行李。小礿兴奋归兴奋,但她的心情比室友们更复杂一些。包婶家,毕竟是她寄养的家庭,现在她独立了,包婶已经没在收哥哥的抚养费了,包婶是完全出于十几年的情分,才为她继续留着原来的房间的,不然,总不能让她一个大姑娘,放假回家住和尚庙吧。

如果是以前,她再怎么无依,哥哥那里总算是个归处,就像从小,哥哥每天必定会在香炉旁等着她放学那样,她从不怀疑,哥哥也是在那样等着她放假,等着她跑到寺里,拉着他的手,东扯西扯地聊着一大堆八卦。

可是现在,她甚至都怀疑,哥哥还想不想再见到她了。

刚考完试,小礿正准备出去订一张回家的车票,就接到了岳风的电话。岳风这次没再喊她去黄镛家,而是说他和黄镛正在校门口等着小礿。

黄镛的脸还是那么优雅、明媚,好像他和女店员的那一幕,只是小礿的幻觉而已。

黄镛看到她时,眼里放着欣喜的光茫,待看到小礿略现不屑的表情时,眼里又掠过一抹沧桑。他的眼神让小礿产生了一丝怜悯,她连忙收起了自己不屑的眼神,温和地对黄镛笑了笑。

“小礿……”黄镛迎向她,眼神又恢复了欣喜,“幸亏你还没回家,要不是岳风提醒,我都忘了你就要放寒假了。”

“嗯,我正要去买车票呢,如果来得及,我想明天回家。”

“我就说嘛,今天一定得来找你了——谁叫你这几个月一次都不肯去我们那。”岳风马上接口说。

“你们找我有事吗?”小礿问。

“噢,是的。”黄镛说,“我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年。”

“你过年不回家吗?”小礿诧异地问。

“岳风过年是要回家的,我嘛——”黄镛支吾了起来,“说了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要说家,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小礿听了觉得确实不可思议,正想问问他,和师父游历之前他家在哪里,又怕问到他的痛处,便打住了好奇心,心里对黄镛的怜悯又增了一分。

跟黄镛过年,她是铁定不愿意的。更何况岳风不在,那不变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想起黄镛的轻浮样,她又一阵厌恶。

于是小礿便想了个借口:“这我得问问哥哥,他一年半没见到我了,可能会很想我回去。”

没想到黄镛接口便说:“净远也是这个意思,是他亲自打来电话说的。”

“哥哥为什么叫我陪你过年……”小礿怀疑地看着黄镛,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黄镛和岳风面面相觑了一下,眉头皱了皱,

“净远说,你继续住在姓包的那户人家家里,不太好,他希望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我怎么可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又没有我的家人!”小礿气急败坏地提高了声贝。可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口不择言了。她瞅了一眼黄镛,见他没恼,又放下心来。

“小礿,我会是你的家人,你和净远,终归不是亲兄妹……”黄镛安慰她。

“胡说,我们就是亲兄妹……”小礿怨恼地看着黄镛,见对方眼有忧伤,才发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便咬了咬嘴唇,侧头不语。

她这一侧头,发现丁一正在不远处,打量着黄镛和岳风。自从上次被她臭骂一顿后,丁一再没招惹过她,顶多狭路相逢时,恨恨地睨她一眼。这时见他那阴森森的脸色,不知又在动什么变态的脑筋。

见小礿正在看他,丁一脸带讽刺地走了过来。走到小礿跟前时,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个老男人是你的“家人”?不会是你的“干爹”吧?他那辆车我认得,是你上一任“干爹”的,一百万都不到的破车。这种身家的老男人,都值得你投怀送抱……”

没等丁一说完,小礿就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丁一不防小礿会动手,挨了耳光后,一时没回过神来。呆了几秒,他的眼眼充起了血,面目狰狞地向小礿欺来。

“小子,你嫌挨个耳光还不够是吧!”一边的岳风见状,眼疾身快地挡在了小礿面前。

丁一寒眼森森地看了一眼高出他半个头的岳风,神情怯了怯,恨恨地瞪了一眼小礿后,“哼”了一声,疾步离开了。

小礿看着丁一的背影,还沉浸在后怕中。她听见黄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礿,你回寝室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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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岳风的房间

小礿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满天的烟花。

再过十分钟就是新年了,整个城市都被洪水般的烟花声淹没,璀璨的光芒把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黄镛默默地站在她身上,陪着她看烟火。

烟花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小礿也从满天的绚丽中回过神来,看到身后的黄镛,心里一阵失落。如果现在站在身后的是哥哥,她此刻该有多幸福呀!

黄镛还沉浸在烟花带来的震撼中,喃喃地说:“想不到,有一天,老百姓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如此盛景。”

小礿莫名其妙地看了黄镛一眼,瞧他的夸张样,好像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满天烟火似的。

室外冷,小礿看完烟花就准备下楼,黄镛也跟了进来。

经过三楼那间常年锁着的房间时,小礿停下了脚步,本来她以为这个房间放着黄镛的贵重物品,比如货物之类的。后来她发现,货物黄镛都是放店里的,这个房间从没见黄镛打开过。

“这个房间怎么一直锁着呀?”小礿随口问了一句,继续向楼下走去。

身后的黄镛一直没回答,小礿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她都快忘了这个问题的时候,黄镛的回答才传来:“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

小礿觉得好笑,想故意逗他一下,“不想看到就扔掉好了。”

黄镛的声音冰了下来:“扔掉了又会心痛……”

小礿的脚步滞了滞,她大概猜到那房间里锁着什么东西了,于是便说:“伤口接触阳光能好得更快,死捂着不透气会溃烂。”

黄镛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哪有什么伤口……”

小礿听得出,他的声音明显很发虚。

小礿心里笑了笑,继续往楼下走去,一边背起了那段悼文:“伊人逝,芳音存,香魂可解,痴者情深。心寂寥,执念殇,心凄然兮,悔不能念……”

她听到黄镛的脚步声一直没跟下来,便回头看向楼梯,只见黄镛还站在原来的地方,脸色惨白着。

“你进过那个房间……”黄镛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似乎连张合都有点费力。

“没有啊——你是说那篇悼文吗?那是我有天在你的书桌上看到的。”小礿撒了个小小的谎,她可不想承认自己去垃圾筒里捡过黄镛扔掉的纸团。

黄镛的脸色又渐渐缓和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楼来。可小礿的心里已经存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悼文会跟那个房间有关?黄镛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这次她为什么搬来和黄镛过来,动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怜悯黄镛?跟哥哥呕气?怕回包婶家确实不合适?可能这些原因都有。总之,她是很无奈的。

岳风回家了,姚师傅和惠嫂这几天也不会过来,幸亏,附近的饮食店没有全部停业,让她和黄镛不用因为吃喝发愁。小礿倒是愿意自己动手做饭的,而黄镛死活都不让她动手,,一看小礿捋起袖子想做家务,他就紧张得跟自己犯了罪似的,急忙拦住。

饭可以不做,零星的家务总是有的。黄镛最后慢慢自己动起手来,倒倒垃圾,擦擦桌子什么的。看他挥动扫把的笨拙样,小礿看得出来,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从来没做过。小礿心里又免不了一阵天马行空的猜测。

临睡前,小礿抱出一堆礼物放在黄镛面前。她拆开一条羊绒围巾,系在黄镛的脖子上,认真地说:“黄镛,新年快乐!”

黄镛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脸上泛起了红光,看向小礿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黄镛的眼神,小礿身子往后缩了缩,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对他这么好了,给点春光就灿烂的家伙!她知道黄镛对吃穿很讲究,这些礼物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她都是挑质量好的买的,到现在,她还在为钱心疼呢。

“小礿,我该送你什么呢?”黄镛还沉浸在受宠若惊之中。

小礿眨了下眼睛,马上计上心来,“我看中了三楼小房间里的一件东西。”

“哦?什么东西?”黄镛问。

“不告诉你,我拿来了你就知道了。”

“那里可都是些杂物呀!”

“我就看中了那件东西。”小礿坚持。

黄镛笑着点了点头,“你爱拿什么就拿什么好了,唉……我还想着送你件好东西呢……”

“那你把钥匙给我。”小礿不失时机地说。

“三楼的小房间门没锁。”黄镛说。

“我想顺便到岳风房间拿一下电脑……”

小礿知道岳风的房间是锁着的,钥匙黄镛那里有一把备份的,她相信三楼那个大房间的钥匙,也应该在一起的。

“哦,好的。”黄镛起身,从包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说:“这把应该就是岳风房间的……”

小礿一把抓过整串钥匙,含糊地应了下,就直奔三楼。

见黄镛也要跟着她上去,小礿就笑眼看着他,嗔道:“唉呀,是不是怕我偷了你东西,这都要跟来!”

黄镛连忙打住了脚步,讪讪地想解释:“不是……那我不上来了。”

小礿心里偷偷得意了一下,转身就往三楼跑去。

小礿在大房间前一把一把地试着钥匙。终于,“吧嗒”一声开锁声响起,她重重地吐了口气,把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股长年不通风的浊气扑面而来。她也不敢开灯,重新把门掩上,但不上锁,然后又到隔壁的小房间里,随便捡起黄镛画废的一幅山水画,就往二楼走去。

岳风的房间,小礿是第一次进,她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标准的光棍房间,比如凌乱的床,一堆脏衣服,还有毛片、艳图……,没想到岳风的房间比她的还要整洁,比和尚的还要朴素,旁边的书架上还搁着一排佛经。

小礿看得有点傻眼,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小礿,找到东西了没?”黄镛在楼下喊。

“哦,来了……”小礿应了一声,便抱上电脑,关门下了楼。她总觉得岳风的房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

黄镛看着小礿手里的画,笑了起来:“真傻,竟看上一幅坏的画,你要喜欢,我重新给你画一幅……”

小礿满不在乎地说:“千金难买心头爱嘛。”

她眼睛看着手里的画,心思却全在岳风的房间里。终于,她想起自己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了,是来自哥哥的房间,那个一样整洁、朴素,一样搁着几本佛经的和尚房间。

第四十九章 第一张画像

待长年积留的浊气散去后,小礿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亮了这个三楼的大房间。

她原以为会看到一堆黄镛老婆的生前之物,比如结婚照什么的,没想到偌大的一个房间里,竟只搁着一口大木箱子。那木箱有电脑桌大小,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打的,破烂得只剩几块朽木勉强支撑着,木板之间的缝隙,大得手都伸得进去。

小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引得几片木屑簌簌地掉了下来,貌似整个箱子马上要散架。

箱子没上锁,因为原来装锁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锁印,根本没有了锁的影子。

箱子里面只装了两件东西,显得有点空。一件搁在箱底,是个狭长的匣子;另一件靠在箱壁上,被一块白布蒙着,看形状方方正正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礿弯腰探进箱子,打开匣子。匣子和木箱一样,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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