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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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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入住

黄镛和岳风前脚出门,小礿后脚就离开了别墅。虽说黄镛执意要她留下,但她实在没有理由继续呆着。不管黄镛是出于师父的要求,要为她准备一个房间,还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对她诸多关照,但要她心安理得地,一次次收下那些昂贵的馈赠,小礿还是做不到的。黄镛对她的热枕,现在已经变成了她心头的压力,她唯恐避之不及。

在离开之前,小礿还给岳风发了条短信,告知自己已离开,让他叫黄镛不必给她添置家具和首饰。。

项链的疑惑已解,她想她以后是不会再来这里了,除非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小礿回到寝室时,把昨天的这身衣服换了下来,又看了几部片子,去食堂吃了两顿饭,一天的时间就在百无聊赖中过去了。

当小礿被一个恐怖镜头吓得关掉视频时,抬眼发现室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了。小礿先天胆子就比一般女孩子小,稍微带点惊悚镜头的片子,她都是绝不敢沾的。这部片子看之前,她认真看过简介和评价,没有一个字提到过惊悚或恐怖二字,刚才那个恐怖镜头猛然出现时,她着实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她赶忙关掉视频,再也不敢看下去。

室外的校园很安静,整幢寝室楼也不闻一点人声,除了有几声脚步声,非常非常偶尔地在走廊响起之外。暑假期间,整个校区差不多是个空城。

刚刚的恐怖镜头,老是在眼前挥之不去。小礿打开音乐,点了首节奏欢快的歌。她想让室内有点声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歌声响起时,她的紧张感也略略缓解了点。

这时,两个室友还没有现身。

小礿又分别给她们打了电话。一个还是关机,另一个说今晚还跟男朋友过。

放下电话,小礿开始担忧,自己今晚是不是得一直开着音乐睡觉了。

电话声响起,小礿一看,是岳风的号码。

小礿拿起电话,接通。

“喂,小礿……”岳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和黄镛在你学校的正门口,你出来下吧。”

小礿七拐八拐地走在去正门口的路上。这一路走来,整个校园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稀疏的几盏路灯昏惨惨地亮着,周围的每幢建筑物里都没有亮光。

小礿的背越来越凉,她疾走了起来,想早点见到黄镛和岳风,她现在无比需要人气来缓解身上的紧绷感。

在小礿已经看到学校的大门,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时,一个奇怪的呜咽声突然在她身边响起。那个声音既不像人声,也不像动物的声音,凄凄惨惨的。没等小礿辨明声音的来处,那声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的方向冲来。随着声音的逼近,一个黑色的影子也疾速在小礿眼前闪过。

黑色影子和周围昏暗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而且速度之快,让小礿的视线来不及捕捉到他隐没的方位。小礿只在那黑影一闪而过时,对上了一张惨白如死人般的脸,而且是恐怖片里的死人脸。〖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小礿吓得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拼命地用手按住胸口,以防心脏把胸膛跳破。可是心脏跳得实在太快,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口气堵在她的胸口,堵得她呼吸困难,几乎是昏厥过去。

小礿足足在地上瘫坐了十分钟之久,待两行泪水从脸上滑下来之后,堵在她胸口的那口气才慢慢地顺了出来。他坐在地上,又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想着岳风还在等着她,便慢慢站了起来。

校门口等着她的不是岳风,却是黄镛。小礿猜想岳风肯定就在左右,黄镛这个大爷怎么可能离得了岳风。

看到校门口往来的行人,和黄镛清澈明亮的笑脸,小礿的心才渐渐温暖了起来。

“小礿……”黄镛微笑着迎向她,“我自作主张替你挑了套家具,你去看看可否喜欢。”

对黄镛的坚持,小礿真的很无奈。可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呢?于是便说:“谢谢。今晚就算了吧,等下回来晚了,寝室楼会关门的。”

黄镛看着她,虽然有点失望,却又不想立刻放弃。正不知所措,思索着措词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过赤,正是岳风。他手上正拿着小礿的那条项链。他把项链往小礿面前一递,说:“喏,你的项链忘在我们那儿了。”

项链是小礿故意落在别墅里的,自从知道了师父送她项链的用意,她再也不想跟它有任何瓜葛了。

看着小礿有退却之意,岳风又迎上一步,说道:“这项链不是一般东西,可别乱丢哟。实在不要,就先收着,以后还给常静大师。”

小礿迟疑了一下,觉得岳风说得也对。项链又不是他们的,扔在别墅里他们自然要送还给她的。这项链是师父的祖师遗物,就算她不屑,对师父他们可是意义非凡,要是真弄丢了,在师父那里是没法交待的。

想着这个,小礿便伸手缓缓地接了过来。在接过链子的一刹那,她看到岳风正着她,笑容很诡异。

黄镛正想对小礿说什么,还没出口,就被岳风的话打断了:“小礿,这项链是不是死人的,一点都不重要,这纯属心理作用,这大晚上的,你可千万别“死”呀“死”地乱想,那只会给自己添堵,知道不?”

这个岳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偏偏把“死”字念得特别重。他每说一个“死”字,小礿的心肝就打一个颤颤。等他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小礿的脸已经煞白了,脸上的鸡皮疙瘩,在路灯下都清晰可见。

她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岳风的嘴皮一张一合的,说得无比欢快。岳风的笑容何止诡异,简单就是恶意!

而一旁的黄镛却少有的拧着眉头,岳风每说一个“死”字,他的眉头就多一分抑郁。

岳风说完,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小礿,说:“时候不早了,这校园也怪冷清的,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啊!拜拜。”

“这就要走吗?”小礿呆在原地,等岳风说要走时,这才惊诧地回过神来,“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岳风用比她更惊诧地表情看着她,“是呀,我们要回去了,你还有事吗?”

“哦,没有没有……”小礿连忙说道。

可是她慌乱的眼神已被岳风尽收眼底,岳风的嘴角开始上扬了起来,“那你赶紧回去吧。”

小礿怯怯地看了一眼身后黑黢黢的校园,越发慌乱,脚下有点挪不动。

“赶紧回寝室吧。你回去了,我们就回去。”岳风催促她。

其实岳风的得意之色,小礿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可是现在她的软肋已被岳风抓住,岳风的用意她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现在唯一能挫败岳风的办法,就是别让他得逞,别让自己的胆子在岳风面前败下阵来。

小礿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对黄镛和岳风挤出一抹笑容,说了声“拜拜”,就转身往回走去。她尽量让自己无视那些黑暗角落,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轻快些。就那样,像坚持一场持久拉锯战似的,她终于坚持到了这条路的转弯处。

刚一过转弯处,小礿就没命似地跑了起来。刚才那一段路,已经是她承受的极限了,尤其是经过黑影闪过的地方时,她的心脏都快跳裂了。

小礿一路逛奔,一直到寝室楼下,才停下来喘了口气。但一想到手上还攥着项链,又一口气跑到了寝室。手上握着那条项链,就像握着一条蜈蚣,让她整条胳膊都发僵,好像项链里随时会蹿出延?公主的鬼魂似的。

她跑进寝室,把项链装进匣子里,再裹上了件衣服,再塞进背包里,然后再把背包塞到衣柜的最里面,又在衣柜的外面塞满东西,最后才把柜子的门锁上。她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当中小礿连气都没顾得上喘一口。

等这一切动作完成之后,她才瘫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四肢百骸也渐渐松驰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无处不是大汗淋漓的了。

身体逐渐松驰下来后,小礿的精神也跟着松驰了下来,感觉七魂八魄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回忆着自己刚刚像从鬼门关逃命时的样子,觉得有点夸张,但一想着路上遇见的黑影,又心有余悸。

看着空荡荡的寝室,侧耳搜索着四周的声音,空寂感又渐渐袭卷了上来,而刚刚经历的一切,又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小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电话正好响起。又是岳风打来的。

“喂,小礿,我们就在你寝室楼下面……”

“啊!”小礿难以置信地从寝室探出头去,楼下果然站着黄镛和岳风。

“你……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礿在电话里问道。转念,她又想到了一个更蹊跷的问题:“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幢?”

“嘿,我们想到你学校来散散步,就跟着你进来了……”除了岳风的说话声,小礿还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小礿顿时僵在了原地。好个岳风,她还是败在了他手里。

“小礿,我们是来接你去吃宵夜的,你最好再收拾几个衣服,如果等下晚了,也好住我们那里——当然,我们会尽量赶在你寝室关门前,送你回来了。”

小礿发现,一切的顾忌,现在都阻止不了她往楼下冲去。她就像一个濒临冻死的人,楼下的黄镛和岳风,就是一团温暖的火焰。

当小礿拎着衣服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看到黄镛正满脸灿烂地迎着她,而岳风刚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抿着嘴,那个得意劲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

小礿和他们吃完宵夜的时候,寝室楼的门,都不知已经关了多久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岳风故意留宿她的用意,小礿不是很明白,她想多半是因为师父吧。师父都为她准备了房间,黄镛和岳风总不能不让她来住吧,更何况是在得知她暑假落单,又试探出她胆小的情况下。

小礿对他们一步步撤去戒心的原因,除了黄镛是她的“远亲”,是师父和林玲夫妇的朋友外,更重要的是,黄镛浑身上下,都找不到让人反感的地方,他的眼神,清澈柔和地像一个单纯的少年。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小礿本身就是个对人不设防的人。

三个人回到别墅时,小礿第一时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她一推开房门就愣住了,这个房间和她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别说家具了,连条凳子都没多过。

岳风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为黄镛开脱:

“你房间的家具还在家具厂里,黄镛今天刚刚下的订单。如果你不喜欢,撤单还来得及……”

小礿抑郁地看向黄镛——看他怎么解释,跟她打文字擦边球吗?

黄镛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好像他从来没说过房间里会有家具似的。

好吧,好吧。和黄镛对视了几眼,小礿就彻底原谅他了,她宁可怀疑自己刚才理解错了:黄镛刚才说的“挑了套家具”其实是看中,但还没有搬回家的意思。和黄镛相比,她宁可相信自己是个坏人。

当然,那个岳风,才是最大的坏人,一路都在设计她。说到设计,小礿这时正好看到,岳风进门时手上拿着的一件黑色斗篷,黑色斗篷下,正露出一块白色的塑料片,好像是面具的一角。

小礿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她狠狠地瞪着岳风,正磨着牙要张口,只见岳风把手上的东西往椅子上一堆,说道:“这是在你学校里捡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小礿把嘴边的话,顿时吞了回来。不过一看岳风的表情,她就看出,他这句话的可信度实在不高。

岳风也从小礿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满。他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道:

“小礿,您就别生我气了。常静大师可是郑重吩咐过的,说得让你多来住住,你要不来住,黄镛也住不安生呀!他和常静只是泛泛之交,不比你,是他带大的。你为了我们在这不来住,那我们不是鸠占鹊巢了吗?反正你这两天也孤单,等你室友都回来了,你再回去住,我们也不内疚了,是不是?……”

别说岳风说得合情合理,加理直气壮,小礿也顺着他给的台阶,觉得自己和两个男人“同居”的行径,也没那么可耻了,就算没有这一切的浮动理由,她也是不想任由自己的胆被吓破的,在恐惧面前,她一向没那么有骨气。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照旧,小礿睡黄镛房间,黄镛还睡书房。黄镛睡前又到小礿房间来消磨了一下时间,小礿真怕他又在这儿睡过去。幸好,这一晚,时间一到点,黄镛就识趣地回书房了。

只要黄镛不睡在这儿,小礿是一点都不介意他过来找她聊天的。岳风跟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非常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像黄镛,从一开始就对她亲厚有加,从里到外都对她有表达不完的善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那种。而这种热情,他又表达得那么自然、亲切,毫无做作之处。再配上黄镛明净、温和的气质,好像对人的这种体贴、周到,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之一,就算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也一样会这样做的。

每二天便是星期一,小礿又要去做家教。黄镛叫岳风每天接送她。小礿坚决反对,说自己会坐公交。不过黄镛坚持得比她还坚决,最后竟摆出了如果岳风没把小礿送到,他也决不去上班的架式。虽然他从别墅到店里,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上班高峰时,走路去比坐车去不知道要快多少,但小礿还是相信,他是宁愿坐在家里等岳风送完小礿再回来接他的。

对黄镛的这一怪僻,小礿吃早饭时已经暗示地询问过他:“适当地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还有助于保持身材,比如可以让他的小肚腩消失”,没想到黄镛的回答竟是:“从前的读书都是坐轿子或骑马,决不徒步的”。小礿惊愕得差点被一口粥噎着。

她想,黄镛是“读书人”吗?其实这个时代,读书人或不是读书人的定义已经很模糊了,没想到黄镛这个活古董的脑子里,还装着这个词汇。想起黄镛的那些字画,小礿猜想,他肯定是受中国古代文化影响太深了。

在小礿被迫被接送了两次之后,她也不反抗了,算是默认了黄镛的这个安排。只是在心里有点觉得对不住岳风,害他两头跑。岳风的样子看上去倒挺乐意之至。

每天中午,小礿被岳风接回来吃中饭时,黄镛必定在等着她了。下午岳风把她接回来后,不出一小时,黄镛也会赶到。如此两三天后,小礿恍惚有了个错觉,这儿就是她的家,黄镛、岳风、惠嫂、姚师傅,是她的家人,她仿佛已经和他们一起生活很久了。

小礿入住的第二天,姚师傅就开始每天来问她,明天想吃什么菜,而小礿给他的答案总是最让他失望的:“随便”。

每次她要去洗衣服的时候,她的脏衣服也总是被惠嫂一把夺下,她说黄先生说过了,决不能让她动手洗衣服。

小礿这才察觉自己已俨然成了这个家的中心人物,她这个客人,好像有点喧宾夺主了。

所以,在入住第三天的晚饭后,小礿又开始打起了两个室友的电话。在听到其中一个说过几天回寝室住的时候,她毫不掩饰地喜形于色。

她挂掉电话抬起头时,发现黄镛正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第二天,她做家教回来的时候,黄镛已经在家了。院子里有两个穿电信公司工作服的人,正在园子里架梯子,拉网线。

小礿走到黄镛身边问他:“是岳风想上网了吗?”她知道黄镛是不用电脑的。

黄镛笑盈盈地看着她,“是给你装的。有了电脑玩,你晚上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也不会老想着回学校住了……”

小礿顿时愣住了。听到黄镛这番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黄镛的这番心意,她是该感激呢,还是该回避?

她没想到黄镛希望她住下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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