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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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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直是个疑问,但最后她还是没出口询问,一来,这句话是她偷听来的,尽管不是故意的;二来,听到这话时她正睡着迷迷糊糊,整句话没听全,也没听真切;第三,林玲夫妇离开南京后,他们会把这个项圈放在师父的别墅中,而且是在小礿的房间里,到时候她大可以再把项圈拿出来,一解谜底。

林玲夫妇离开那天,小礿来送行,想到她和他们的渊源,她心里有几分不舍。林玲看上去比她还要难过,她上车之前拉着小礿的手,眼圈一直是红的。方达在一边安慰她道:

“小礿终归是要回新疆一趟的,到时候不是又能见面了吗?”

方达的话,小礿听着觉得不是很对劲,为什么她“终归是要回新疆一趟的”?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吗?[·]

放假后,小礿寝室的四个女生,一致决定暑假不回家,留在南京勤工俭学。小礿找到的工作是做家教。赵雅找了份网模的工作,就是为服装网店拍真人试穿图。赵雅的身材就是个完美的衣架子,尤其是在夏天身上布料少的时候。

可惜的是,赵雅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她妈妈的一个电话,就让她把工作给辞了。赵雅妈妈说,如果赵雅暑假不回家,她妈妈会两个月吃不下饭的。而且她妈妈在没经过赵雅同意的情况,就帮她订好了去北欧避暑的机票。

赵雅妈妈来寝室接赵雅的那天,她们几个都一睹了赵妈妈的风采。赵雅妈妈一进寝室,就携带进了一股清雅的香水味,她皱着眉头把寝室的每个角落都打量了遍,在听到三个女孩子热情地喊了声“阿姨”后,脸上才堆起了笑容,然后分给每个女孩子一盒精致的蛋糕。

小礿从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中年女人,从头发、脸庞、衣鞋、指甲,无处不是经过精心修饰的,而且每一件修饰物用的都是质地最好的、款式最新的。赵雅妈妈五十来岁的人,穿的却是最时髦的女孩穿的那种,十四五公分高的超高跟鞋,小礿很难想像她是怎么走路的,她怀疑她平时根本不需要走路。

小礿想起包婶的廉价平底凉鞋,和黑乎乎的大粗手,感慨人跟人真的很不同。林阿姨一看经济条件也是不错的,但她的打扮言行,在小礿看来,却要比赵雅妈妈舒服得多。赵雅妈妈说话的嗓章,责怪司机的口吻,打量人的眼神,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说得通俗点,就是很“装”。当然,小礿也怀疑是自己太“草根”,不适应高端的调调。

赵雅一脸不情愿地被她妈妈押走了,林玲夫妇也走了,整幢寝室楼又寥寥没几人,小礿的生活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她的家教对象是一个初中小男生。小男生的父母不放心他放假一个人在家,就请了小礿帮他辅导暑假作业,也顺便看着他。周末小男生的父母不用上班,小礿也就不用去做家教。

小礿继续每天戴着项链。她之后再没去过师父的别墅,也不知道那个黄镛搬进去了没有,反正他一直没联系过她。

清清这一年也高中毕业。包婶打来电话说,想让清清也来南京读书,这样两姐妹可以经常见见面。清清正沉浸在对大学新生活的浪漫憧憬中,她在qq中跟小礿说,她报的全是旅游专业,她说“走遍世间美景,看遍世间美大叔”是她的终极理想。

八月初的时候,常静也打来的一个电话。师父老人家除了一如厩往地询问她的身体外,还给了她黄镛的地址。

小礿现在略能理解,师父和林阿姨这么关注她的健康状况的原因了,死了一个“小礿”,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能让另一个“小礿”也出意外,不然,他们二十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常静说,黄镛七月初就到了南京,现正住在师父的别墅里。但因为七月份黄镛的玉器店刚开业,他又要熟悉新的环境,正忙得焦头烂额,最近才刚刚清闲了下来。

常静给她是的黄镛玉器店的地址。原来黄镛的店铺,就在“字画街”旁边的一条叫“古玩街”的步行街上,和“字画街”垂直交叉。

除了店址,常静还给了她一个手机号码,说是黄镛的司机的。小礿问常没有黄镛的号码,常静说黄镛暂时没有手机。小礿纳闷不已,司机有手机,老板反倒没手机。

常静还告诉小礿,那个黄镛,其实还是净远的远房亲戚,因为家族谱系已经错开很远,所以已经派不出黄镛和他们的辈份关系了。

小礿心道,难怪黄镛也姓黄,果真不是偶然的。难道“远亲”关系,就是他送她“栖鸾琥珀黄金圈”的原因?

临挂电话时,常静突然叫住了小礿。小礿静静听着电话,等着师父说下文。

常静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地问了句:

“你在君达镇做的那个梦,你还能记清梦里人的长相吗?”

常静的问题让小礿错愕了半天。打死她都猜不到,师父憋了半天,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就算再无聊,随便问问,也不至于问到这么冷僻的问题上。

小礿边思索着师父问这问题的来由,一边含糊地回答:

“不记得。梦中人的相貌都是记不住的……”

电话那端,小礿听到师父明显地松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 如玉楼

师父打来电话的第二天,便是星期六,小礿不用去做家教,闲来无事,她想去“字画街”逛逛。

自从杨直第一次带她来过之后,她没事便常来这里。上次她在这里看中一只彩绘小花盆,因为嫌价格太高,最后没舍得买下来。这几天她心里老惦记着那个花盆,昨天,她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家教工资,便决定再去砍砍价。

因为是暑假,“字画街”的摊位出奇的多,小礿又走到上次的那家摊位前,那个小花盆果然还在。

摊主是个和小礿年龄相仿的美院男生,他认出了小礿,便又不住地向小礿推销起这个花盆来,说这个花盆是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才画好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之类的。男生的话倒也不夸张,花盆虽小,上面的图案却繁复,售价自然也相应高一些,小礿偏偏也只看中了它。

任小礿好说歹说,男生就是不肯让价。这时,有几个买主貌似对这花盆也产生了兴趣,小礿一急之下,便咬牙买了下来。

小礿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盆往回走。

八月份是南京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小礿走出“字画街”时,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听气象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温度有四十度。小礿今天出来,既没戴伞,也没戴帽子,刚刚又在“字画街”曝晒了两个钟头,这会儿明显感觉,空气已经灼热得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头眼也昏花了起来。

她走出“字画街”,拐进旁边的“古玩街”。“古玩街”的店铺里吹出的冷气,让小礿的精神为之一振,她决定拣家店铺去给自己降降温。

她把近身的几家店铺看了一下,一眼就定睛在了一家叫“如玉楼”的玉器店上。这家“如玉楼”就是黄镛的店。

都走到这里了,她想顺便进去看看。如果碰见黄镛,正好向他请教一下项链的奥秘。如果不在,就当乘会儿凉。

“如玉楼”面积挺大的,还是两层。一楼全是各类玉石,二楼种类就多了,各种宝石琳琅满目的,如果不看标签,小礿根本认不得几种。除了一楼门口的两排玻璃柜里的,其他一楼到二楼的所有商品,标价都高得让人咋舌。

小礿草草浏览了一遍玻璃柜里的宝石,抬头发现所有的店员都在看着她。小礿知道自己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真买主,而且这会儿店里没其他客人,要那些店员不看她还真难。

她不好意思继续“乘凉”下去,便走到一个店长模样的美女面前,问她黄镛先生在不在。

店长美女一听她找黄镛,立马换了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说道:

“黄先生最近很忙呢,刚刚才被人请去鉴定一块古玉去了。”

小礿就问黄镛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店长美女说:“不知道,应该不会太晚,因为黄先生等会儿还要见一个上家。”

说完,店长美女便袅袅挪挪地倒来一杯水,请小礿坐了下来。今天见不见黄镛不是很要紧,这会儿能趁机歇歇凉,对她来说却很要紧。

小礿边无聊得喝水,边细致她打量起黄镛的店铺来。“如玉楼”装修风格和一般玉器店没什么太大区别,店里的宝石漂亮归漂亮,但小礿是毫无研究的,小礿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一屋子的女店员。论耀眼,黄镛店里的宝石还不及他那些美女店员呢!除了那个店长,性感得足以让人喷鼻血外,其他的一个个都堪称尤物。就是小礿这个女人,这会儿眼睛定格在她们身上,也再移不开视线了。

小礿有点好奇,黄镛招这么多美女,到底是来帮他卖宝石的,还是用来“派别的用场”的。她可不信,这些尤物们,个个都懂得推销宝石。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小礿喝掉了三杯水,可黄镛还没有回来。

小礿水也喝够了,凉也歇够了,她估计那黄镛就算回来,也是忙着见上家的,根本没时间招呼她,便起身跟店长美女告了辞。

小礿一推开“如玉楼”的玻璃门,全身就瞬间被一股热浪裹住,热浪层层叠叠地袭过来,裹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冷一热的温差,让她感觉比进店避暑前还要难受。她朝前走了几步,感觉步子有点沉,她看了看前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路口打车。

她看到两个男人正朝“如玉楼”走来,她想走开点,给他们让条路。可她只稍抬了一下腿,就感觉呼吸困难,胸口像被大石压着。她捂住胸口,想喘口大气,多吸点氧气,却摸到胸口的坠子,正滚烫滚烫的。

坠子又“过敏”了!

她想低头去看坠子,眼前却一下子天旋地转了起来。还没等她看清坠子,就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小礿听到一个男人的呼喊声:

“是小礿?……小礿!”

那个男人的声音分明很陌生。

……

小礿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躺在“如玉楼”办公室的躺椅上。躺椅旁边,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条项链。那条项链正是小礿的。小礿摸了摸脖子,项链不知什么时候被那男人解去的。

“是你把我扶进来的吗?”小礿对男人的背影轻轻问道。

男人的背影微微一震,然后迅速地转过身来。

小礿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在“如玉楼”门口见到的两男人中的其中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胖瘦适中,微微有个小肚腩,相貌极温润柔和。

男人没有回答小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眼神说不清是喜悦,还是伤感;既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又有初次见面的审视。

小礿觉得这人的眼神过于复杂,她看不懂其中含义,想来是不应该跟她有关的。便想着要回自己的项链,然后道完谢走了。

“刚才……真的谢谢你!”

说完,小礿便把目光移动男人手中的项链,她的意思就是:这项链是我的。

男人果真把项链交还到了小礿手里,并且说道:“这条坠领刚才烫得厉害,你先别戴了……”

“坠什么?”小礿没听清男人刚才管项链叫什么。

“坠领。”男人又语气温和地重复了一遍,“这是它真正的叫法。”

第二十七章 黄镛其人

“哦……”,小礿心不在焉地应着,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件重要东西——她的包就放在旁边,可彩绘小花盆却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她着急了起来,她回想起刚才晕倒时,手里还捧着它的,便拎起包,朝店门口跑了出去。

男人一看,以为她要走,便急忙喊住了她:

“小礿,你刚才是不是找过我?”

小礿顿时停住了脚步,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

“你就是黄镛?”

她想像了无数遍的,那个对她一掷千金的富商黄镛,竟是这么个温润柔和得如羊脂玉般的中年人。

当师父告诉她,黄镛是她的远亲的时候,她先入为主地认为,黄镛也是哥哥老家的村子里出来的,也是个南方人,可眼前这个黄镛操的明显是北方的口音。

他,一点也不像个精明的商人,倒挺像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多情公子——是多情老公子。

小礿顿了顿,想起自己的小花盆,又继续跑了出去。果然,“如玉楼”的门口,正躺着小花盆的“残骸”——那一地的碎瓦。

小礿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心想肯定是晕倒的时候给摔的。可要不是为了出来买它,她也不至于晕倒。想着自己对它的钟情,便站在黄镛的店门口,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黄镛也从店里追了出来,看到小礿这个样子,有点着慌。他忙从地上捡起花盆的碎片,试着拼凑起来。幸好花盆摔得不是很碎,总共才五六块碎片。黄镛把碎片用纸包好,交给一个店员说:“等会儿岳风来了,叫他把花盆粘一下。”说完,又走到小礿面前,柔声安慰起来。

小礿看着黄镛这么关照她,心里有点过意不过。想着那个店长美女说过,黄镛还有客要见,这时室外的空气也不那么灼人了,便不想继续打扰下去。

再次跟黄镛道谢之后,小礿准备走人。

“现在就走了吗?”看她要走,黄镛又急了起来。

“嗯。我刚才正好在附近买东西,顺便过来看看。我没要紧事,等你有空了,我再过来好了。”小礿道。

“我现在就有空!”黄镛急忙说道。顿了一顿后,又问小礿:“你晚上有事吗?”

小礿摇了摇头

黄镛马上显得很开心,他吩咐店长美女道:“帮我把下午和晚上的安排都取消了,再打个电话给岳风,叫他赶紧开车过来。”

店长美女还想说什么,黄镛摆手阻止了她,转身对小礿笑盈盈道:“店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常静大师家聊吧……”

那个岳风一会儿就到了店里。小礿认出,他便是刚才和黄镛走在一起的人。岳风三十四五岁模样,身形瘦长。和黄镛的热情洋溢相反,岳风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凡事不上心的表情。

黄镛的车,原来就是林玲夫妇开过的那辆,车型和牌照都一模一样。难怪林玲家的车是本地牌照的,原来是黄镛的。

去师父的别墅,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开车却开了半小时,谁叫这是闹市区呢。小礿不明白,这黄镛是怎么想的,偏不肯走这十分钟的路。

一个多月没见,师父的花园里已经枝繁叶茂了。别墅的一楼也添置了很多东西:中式的家具,手工的地毯,还有盆景、瓷器、字画……整个儿说不出的清新雅致。

一进客厅,小礿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环顾之下,发现室内每面墙上都挂着一对香袋,这幽幽香气正是从香袋中来。而且每个窗子的边上都挂着一盆花藤,紫色的花藤从吊盆上高高地垂下来,掉了几片花瓣在地上。

小礿看得有点着迷。她又细看了下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落款竟全是黄镛。小礿对黄镛顿时刮目相看。

黄镛一边把小礿迎到扶手木椅上坐下,一边冲着厨房喊起来:“惠嫂,把玫瑰花茶和蜜饯拿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端着茶和蜜饯走了出来,黄镛跟小礿介绍说,这是专门帮忙做家务的惠嫂。

说完黄镛又朝厨房里喊道:“姚师傅,晚上有客,多加几个菜——腌猪肉做一份。”

小礿连忙道:“不用的,我回学校吃……”

黄镛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晚饭就在这儿吃。这蜜饯和腌猪肉,是我教姚师傅做的,就是为了等你来……”

“哦……”小礿不知自己此时的感觉,是受宠若惊,还是压力山大。

这姚师父就是黄镛的厨师。照理说,惠嫂做一般的饭菜是没问题的,黄镛还特意请了个专业的厨师。再加上一个司机岳风,这车也是他自己可以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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