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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的成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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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我说:“可是,亲爱的朋友,如果有危险的话,这样做岂不是发疯了吗?”
“在黑暗里不会有危险。”
我严厉地说:“你坦白地对我讲明白了不是更好一些吗?这几只鸟是为了达到某种罪恶目的而放在这里的,这你已经说清楚了;可是,灯光下又会出现什么危险呢?”
“对这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华生。可是,咱们最好还是等着瞧。我还想提醒你注意炉顶上炉膛口那里用铰链连着的盖子。”
“看起来那是非常正常的装置。”
“是这样。可是,一个铁炉子上装着一个马口铁盖子,这里面难道没有用意吗?”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大声说:“老天爷,福尔摩斯!你是说,西奥波尔德·威尔逊这个傢伙利用地窖里和各个卧室里的炉子上互相连通的烟囱来散布致命的毒物,目的是想消灭他亲属来谋取财产。为了这个,他那间卧室里才使用壁炉的。我全明白了。”
“嗯,你说的和事实相差不远,虽然照我的看法,西奥波尔德先生比你想像的更残忍无情。他具有使谋杀成功的两种必不可少的性格--残忍和富于想像力。现在,把灯吹灭,老朋友,咱们歇一会儿吧。如果我对问题解释得不错,咱们的神经在天亮之前还要经受最严峻的考验呢。”
在黑暗中,我靠在椅背上,一方面为自己身上带着左轮手枪(从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案以来,我一直这样做)而多少感到一些安慰,另一方面在想着应该如何解释福尔摩斯的话中所包含的警告。可是,我一定是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疲倦。我的思想越来越混乱,最后竟睡着了。
我醒过来了,因为有人碰我的胳臂。灯已经又点着了,福尔摩斯俯身对着我,他那长长的黑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天花板上。
他小声说:“吵醒了你,太抱歉了,华生。可是,责任要求我这样做。”
“你要我做什么?”
“静静地坐下听着,佩珀林诺又唱了。”
这样的守夜真使我难忘。福尔摩斯把灯罩斜翘起来,让灯光照到对面窗旁的墙上,也照着镶瓦的大炉子和挂着的鸟笼。雾气很浓,灯光透过玻璃以后就消失在向玻璃翻滚着扑来的发光的雾中了。
由于有一种灾难即将来临的预感,我的心情不舒畅。即使没有从鸟笼里发出的那种可怕的起伏不定的声音,我已经感到周围环境够令人压抑的了。那种叫声是一种哨音,开始时是带着喉音的低音,逐渐升高成为像一个巨大的酒杯发出的响彻全室的单个音符,它反覆不已,具有催眠力,似乎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一切,我的思想也飞到被雾气包围着窗外,飞到异国繁茂丛林的深处去了。
我已把时间都忘了,只是在鸟叫声忽然停止时,那种随之而来的寂静才使我回到现实中来。我向房间的那边看去,刹那间,我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接着就像是完全停止了跳动一样。
火炉盖正在慢慢地升起。
说我是一个既不神经质又不容易受影响的人,我的朋友定能同意;可是,我得承认,当我坐在那里,手抓着椅子边,眼看着那个可怕的东西逐渐爬上来时,我的四肢竟有一小会儿无法动弹。
火炉盖已翘起一英吋或者还要多一些,这就出现了一条缝,有一堆黄色像棍子一样的东西在缝那里探来探去地要找个支撑点。一刹那间,它出来了,一动不动地站在炉面上。
虽然我看到南美洲的食鸟塔兰图拉毒蜘蛛时都觉得恐怖,但和现在在这间点着灯的房间里出现的这个令人噁心的东西相比,它们简直就太不足道了。它伸展开时比一个大号的菜盘还大,坚硬、光滑的身子是黄色的,身子周围长了好多条腿。这些腿高高举起,给人以一种可怕的印象,觉得似乎它这样蜷伏着正是准备跳起来。
除了腿关节周围有毛之外,它通身无毛。在它那闪光的硕大毒颚的上面,又小又亮的眼睛在灯光下发出彩虹般的邪光。
“别动,华生。”福尔摩斯小声说。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我从未听见过的恐怖的声调。
说话声惊动了那个傢伙。它闪电似地一跳就从火炉跳到鸟笼顶上,跟着就上了墙,在天花板上以可怕的速度绕着屋子转着,我们的眼光几乎跟不上它的行动。
福尔摩斯像疯了似的跳上前去。
“打死它!把它捣成烂泥!”他嘶哑地喊着,同时用高尔夫球棍连续不断地猛击在墙上猛跑的那个模糊的东西。
空气中充满了碎灰膏粉末。那个大蜘蛛一下子就从房间的一头跳到另一头去,又回过身来准备作困兽之斗,我赶紧猛扑在地,却撞翻了一张桌子。福尔摩斯挥起高尔夫球棍跳到我前面,喊着说:“你就待在原地别动!”他的声音响彻全室,同时那“砰,砰,砰”的打击声中还夹着一种可怕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个傢伙在原处悬了一小会儿,接着就慢慢地滑下来,像一堆打烂了的鸡蛋似地瘫在那里,有三条像骨头一样的腿还在地上抽动。
我喘着气站起来,说道:“真得感谢上帝,刚才它跳时没扑着你!”他没回答。我向上望,从墙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他的面孔。他显得苍白而且过度紧张,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严峻的表情。
他平静地说:“恐怕轮到你了,华生,它有个伙伴。”我急转过身来,看到的那种景象是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离火炉不到两英呎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在火炉顶上就站着另一个硕大的蜘蛛;它用几条后腿站着,它那令人噁心的身子哆哆嗦嗦地正准备往前跳。
我凭本能就知道,突然的动作只能促使那个东西更快地跳过来;因此,我很小心地从口袋里抽出左轮手枪,近距离地开了枪。
在火药的烟雾中,我看到那个东西缩成一团,接着慢慢地向后倒去,然后就掉到打开的炉盖里面去了。有一种刺耳的声音传来,但很快就消失而归于平静。
我感到我的手由于神经过分紧张而抖动起来。我大声说:“它顺着烟囱掉下去了。福尔摩斯,你没事吧?”
他眼中带着特别的光芒看着我。
他认真地说:“太感谢你了,亲爱的朋友。如果刚才我动了,那么……哎,怎么回事?”楼下有一扇门碰击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我们就听见在砾石小径上急促的脚步声了。
福尔摩斯跳起来向门口冲去。他喊道:“追上他!你的枪声警告了他:一切都完了。不能让他跑掉!”
但是,命里裕Фǎ峁臀颐窍胂竦牟灰谎K淙晃颐浅逑侣トザ遗芙砝铮靼虏ǘ隆ね房夹卸任颐窃绲枚啵宜美谑煜さ匦巍K刈磐ㄏ蚝颖叩哪翘蹩瘴抟蝗说男∠锾幼撸颐歉乓伎杀娴慕挪缴妨艘换岫=挪缴沼谠谠洞οЯ恕
福尔摩斯喘着气说:“追也没用,华生,犯人跑了。警察当局在这种时候可能比较有用处。听啊!那是哭声,没错吧?”
“我觉得我听见什么声音。”
“嗯,再在雾里找也没什么希望了。咱们回去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向她保证,她的麻烦事已经结束了。”
我们回身朝住宅走时,我大声说:“福尔摩斯,那两个东西真是可怕,而且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
他说:“我认为不是那样,华生。那是加利欧底斯蜘蛛,是古巴丛林中的最令人恐怖的东西。在世界上其它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东西;对世界其他地方来说,这也许是幸运的事。这是夜行的生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它的上颚很有力,能一下子就把一些小动物的脊梁咬断。你大概想得起来珍妮特小姐说过,她叔叔回来以后,老鼠就绝迹了。毫无疑问,是威尔逊把这种畜生带回来的。”他接着说:“后来,他想了这样的主意:训练金丝雀中的某一只模仿加利欧底斯蜘蛛爱吃的古巴夜莺的鸣声。当然,天花板上的痕迹是由于蜘蛛从烟囱里爬上来时腿上带了煤灰而形成的。对进行调查的侦探来说,幸运的是,一般女仆很少触动壁炉台以上的高处。
“说实话,这个案子破得太慢了,真糟糕。我不能为自己辩解,因为,从一开始论据就全摆在我面前了,而整个案子的结构一点也不复杂。然而,要公平地评论西奥波尔德·威尔逊的话,就得承认他几乎像恶魔一般聪明。只要把这种恐怖的东西收在地窖的炉子里,安排两套与楼上卧室相通的烟囱就行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简单的呢?把鸟笼挂在火炉上面,烟囱本身就是鸟鸣声的扩大器;由于蜘蛛那种捕食其他动物的本性,它们总要爬上通向鸟鸣处的那条烟囱的;再想出引它们回巢的办法,这一整套东西就可以比较安全地把妨碍他谋取产业的那些人消灭掉了。”
我插话问道:“怎么说,被它咬了就会死吧?”
“身体弱的人可能会死的。可是他的阴谋的凶暴狡诈之处就在这种地方,华生。虽然蜘蛛有毒,但他借以杀死被害者的是这种东西的模样而不是它的咬伤。你能想像吗,一位老太太,后来是她的儿子,都患失眠和心脏病,正听着鸟儿那种似乎是无害的歌声时却看到火炉顶上出现了这种吓人的场面,后果是什么呢?咱们是健康人,可是都亲自尝过那种味道了,正像子弹穿透心脏一样,他们肯定要吓死。”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福尔摩斯。他为什么要求助于苏格兰场呢?”
“因为他胆大包天。他的侄女被吓坏了。他发现她那离家的意志不可动摇,于是计画着用同样的方法立刻把她杀死。只要干成了,谁敢怀疑他西奥波尔德先生呢?他不是已经求助于苏格兰场、甚至亲自请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来彻底查清楚了吗?那个女孩子和另外两个人一样,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死的,他的叔叔就将受到大家的慰唁。想起地窖里那个上了锁的火炉盖,我就禁不住要钦佩他当时冷静沉着地提出要去取钥匙。当然,那只不过是装着玩儿的,因为他可以‘发现’钥匙‘丢了’。如果咱们坚持让他把锁砸坏,那么,咱们脖子上会趴着什么东西?我看最好不去想这个。”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听人讲起过西奥波尔德·威尔逊,但是,有一件事能使人产生联想:
大约两天以后,从泰晤士河里捞出一具男屍,这具男屍可能是被轮船的推进器搅得伤痕累累而无法辨认;警察搜了他的口袋,想找点证明身份的东西,却没找到,口袋里除了一个小笔记本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个笔记本上潦草地记满了金丝雀孵蛋的日期。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到报导说:“养蜂人是聪明人。和蜂群在一起,你知道你身在何处,而且,至少它们不会装作别的动物。”。电子书下载
根据《归来记》中《黑彼得》里的这段语写:“在一八九五年这难忘的一年中,有一系列奇怪的矛盾百出的案件佔去了他的全部精力,其中有……还有劣迹昭彰的养金丝雀的威尔逊的被捕,这为伦敦东区除掉了一个祸根。”在威尔逊案件中,福尔摩斯实际上并没有逮捕威尔逊,因为威尔逊是淹死的。这是华生匆忙记录案情时发生的典型错误。
六、红寡妇奇案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亲爱的华生,你的结论完全正确。卑微和贫困是暴力罪行的自然母体。”
我表示同意地说:“正是这样。真的,我刚才正在想……”我忽然停住了,惊讶地看着他,“老天爷,福尔摩斯,这太过分了,”我大声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呢?”
我的朋友靠在椅背上,两手指尖相抵,眼皮也不抬地看了我一眼。“也许,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才能使你更公正地评价我这有限的能力。”他乾笑着说,“华生,你总是要求对简单而合乎逻辑的推理过程作出解释,这是一种傲慢的态度。你就有这种特点:借助这种态度来掩盖你看不到明显事实的缺陷。”
我有点被他那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因而反驳道:“我不明白,逻辑推理怎么能使你探明我的思想呢?”
“这不很困难。刚才几分钟我一直在看着你。原先,你脸上没什么表情。后来,你的眼光无目的地环视室内,落在书架子上,在雨果的《悲惨世界》上停住了。你去年看过这部书,它给了你深刻的印象。你变得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睛。显然,你的思想又沉浸在那部关于人类苦难的长篇传奇之中。最后,你的眼光向上移到能够看见飘舞的雪花、灰暗的天空和光秃秃的结了冰的房顶的窗户那里,接着又慢慢地移到壁炉台上,停在我用来把未答覆的信件串在一起的大折刀上。你皱着眉,脸上显得更阴沉,还不自觉地沮丧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在联想。从雨果笔下那悲惨的第三阶层人们的境遇,从贫民窟里那些铮黄鹊那钊耍氲轿颐钦庾匠5纳⒎⒆湃绕谋诼戏降哪前衙挥星实牡丁D懔成舷猿龀羁嗟纳袂椋褪悄侵钟捎诓t解了人间永恆悲剧的起因和后果而产生的忧郁。到这时,我才敢表示同意你的看法。”
我承认道:“嗯,我得承认,你对我的思想了解得非常透彻。真是非凡的推理,福尔摩斯。”
“这是很肤浅的,亲爱的华生。”
一八八七年即将结束。从十二月最后一周开始的严酷的暴风雪已经席卷大地。在贝克街福尔摩斯住所窗外呈现出阴郁的景色:阴沉低矮的天空,在雪幕中隐约可见的白色屋顶。
对我的朋友来说,这一年是难忘的,但它对我却更为重要;因为在两个月以前,梅丽·摩斯坦小姐给了我非凡的荣誉,答应把她的命运和我的结合在一起。在从一个领半薪的前军医的独身生活到结了婚的幸福生活的转变过程完成之前,夏洛克·福尔摩斯发了一些意想不到而又具有讽刺意味的议论,但是,由于我的妻子和我的结识是要归功于他的,所以,我们能够耐心地、甚至理解地对待他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
这天,准确地说,是十二月三十日下午,我顺便到我们的旧住所来,想和我的朋友一起消磨几个小时,还想问问他,从我上次来过以后,是否又遇到了有意思的案件。我看到他脸色苍白,无精打采,晨衣披在肩上,屋子里充满了他所喜欢的黑板烟丝的烟雾和气味。透过烟雾看壁炉里的火光,就像是看雾中的火盆一样。
他用抱怨的口气尖声回答说:“除了几次常规调查以外,没什么事,华生。自从我处理了已故的伯特·斯蒂文斯的案件以后,创造性的犯罪艺术似乎是衰退了。”接着,他陷入沉默之中,愁眉不展地蜷坐在扶手椅中,我们两人都没再说话。后来,我的思路被他发表的意见打断了,这就是本章开头时的情景。
当我站起身来要走时,他用批评的眼光看着我。
他说:“华生,我看得出,你正在付出代价。你的左面颊那种不整洁的状态提供了令人遗憾的证据:有人改变了你的修面镜的位置。另外,你正在纵情地挥霍浪费。”
“你这太冤枉我了。”
“冬天花的价格是五便士一朵,对不对?你扣门的方式告诉我:至迟在昨天,你还戴着一支花在人前显示着。”
我有点不乐意地反击道:“今天我才知道你是个穷鬼,福尔摩斯。”
他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他高声说:“亲爱的朋友,你得原谅我!过多的消耗不掉的精力总是要在我的神经上起作用,因为这个而折磨了你,真是不公平。哎,又有什么事?”
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我的朋友挥手示意我再坐下。
他说:“再待一会儿,华生。这是格雷格逊,老戏又要重演了。”
“格雷格逊?”
“这是那种普通的脚步声,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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