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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4:城市之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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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不时有出租车停在门口,跳出一些或急或缓的乘客,引来不远处的煎饼摊主的期待的目光。
他看了一会,就回过头来,继续对她说话。
园区里换了几个保安,有的是退伍士兵,很帅。
隔壁西饼屋池阿姨的女儿出嫁了,她哭得像泪人一样,女儿却喜气洋洋。
美客多超市的老板昨天和人打了一架。
方便面的价格涨了五毛。
那盆吊兰长的太快了,得抽时间分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一心想让她知道,在她沉睡的这些年中,有哪些东西变了,哪些东西没变。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他凑近她,“家里有了一个新成员。”
廖亚凡猛地拽起手刹。
疾驶中的吉普车骤然减速,连晃了几下后,歪歪扭扭的停在路边。
方木惊出一身冷汗,他顾不得旁边擦身而过的车辆中传来的怒骂,转头对廖亚凡喝道:“你干什么?”
“我跟你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廖亚凡毫不示弱,“你再逼我,你信不信我把你这车砸了?”
方木咬了咬牙,耐着性子劝道:“赵大姐一直在找你,她……”
廖亚凡二话不说,立刻撒起野来,抬脚踹仪表盘。
“好了好了!”方木彻底认输,“不去,行了吧?”
廖亚凡却似乎余恨未消,又狠踹了几脚,才气喘吁吁地坐下来,眼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方木揪出几张湿巾,草草的擦去那些鞋印。看看仪表盘上浅浅的裂痕,方木突然觉得心力交瘁。他摸出一支烟,点燃,随手把烟盒扔在旁边。廖亚凡却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也抽出一支,熟练地吸起来。
狭窄的驾驶室里很快就烟雾缭绕,方木吸完一支烟,看看正往脚垫上掸烟灰的廖亚凡,伸手打开车窗,转身对她说:“回家吧?”
廖亚凡没有回答,一直盯着窗外出神。方木沿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一间小小的超市,招牌应该是可口可乐公司赞助的,刘翔举着可乐罐傻傻的笑着。
方木想了想,开口问道:“渴了?”
良久,廖亚凡才低声回答:“嗯。”
方木解开安全带,起身下车,廖亚凡又补了语句:“我要可口可乐,罐装的。”
吉普车在公路上飞驰,方木手握方向盘,不时瞄瞄身边的廖亚凡。刺客,女孩出奇的安静。她小口的啜着可乐,似乎那是很珍贵的饮料。喝完之后,她把拉环套在手指上,定定的看着出神。
方木有些不解,开口问道:“还要喝么?”
廖亚凡慢慢的转过头来,眼眶中已饱含泪水。
“你看,”她举起左手,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它像不像戒指?”
第47中学杀人案已案发近一周,侦查工作进展缓慢。从以往的命案侦查经验来看,确定作案动机后,就可以进一步锁定嫌疑人范围,逐一展开排查。然而,本案却是个例外。杨学武所做的现场重建不可谓不精细,也得到了分局的认可,但是,却丝毫无助于本案的侦查工作。警方以“报复”作为侦查思路,重点排查与于光自杀相关的人员,甚至对死者曾体罚过的其他学生及其社会关系都一一核实,却始终一无所获。对相关物证的调查也未缺的明显进展。其中,钢笔、习题集和A4白纸均为日常用品,查找其来源无异于大海捞针。至于保险箱和铁链,经查,保险箱系浙江某保险柜公司所产,在市内多家超市及办公用品店均有销售,查找购买者需假以时日。现场发现的铁链经鉴定后,系牵引宠物狗所用的狗链,其销售点同样遍布全市,难以作为线索跟进。
此外,分局对这起杀人案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懈怠情绪。参与侦办此案的干警多已为人父母,因为孩子,没少受老师的气。尽管自己这份工作让每个警察都平添一份强悍之气,但是自己孩子受到老师的体罚或者不公平待遇时,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所以,这样一个老师,因为体罚学生而遭到残忍的报复,警察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其说是长期职业生涯所带来的冷漠,还不如说是幸灾乐祸。有的警察甚至说:“这案子还破什么啊?就让那些王八蛋老师看看,欺负学生是什么下场!”
如果说这种声音在警方内部只是暗地流传的话,社会舆论对第47中学杀人案的反应可谓沸反盈天。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恐怕就是C市电视台新闻频道“C市导报”节目组。此前,节目组对于光自杀一事做了连续三天的跟踪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而作为报道核心人物的魏明军随后被杀,更是让节目组感到兴奋莫名。他们立刻抓住这一难得的新闻线索,不仅做了专题报导,还开通新闻热线、微博和短信平台,邀请观众参与讨论。随着讨论的日益热烈,节目组趁热打铁,会同“对话”栏目组办了一期名为“血染的习题集”的电视访谈节目。
节目邀请了市内多所高校的法学、心理学和教育学专家,第47中学的校长和于善平夫妇以及魏明军的遗孀也在受邀之列。
访谈被安排在当晚八点与新闻频道播出,全市有近千万观众收看了这个节目。节目现场气氛热烈,受邀专家分别从各个角度对这两起悲剧进行了讨论和分析,场外观众也通过拨打热线电话的方式参与节目。从专家和观众的观点来看,对于善平夫妇更多的是同情,尽管魏明军也是受害者之一,指责之声却不绝于耳。
节目行将结束的时候,现场出现了意外,先是第47中学的校长因为难以忍受观众的指责甚至谩骂,当场拂袖而去。随即,于善平夫妇和魏明军的遗孀爆发了争执。魏明军的遗孀一再强调自己也是受害者,魏明军已然被害,虽然他对于光的做法不妥,但是罪不至死。于光的妈妈则认为魏明军一家根本没有认错的态度,情绪失控之下,更是起身向对方冲过去,伸手欲打,尽管被在场的嘉宾拦住,这个失去儿子的女人仍旧不依不饶。
“他该死!该死!我只恨为什么不是我杀了他……那个人是大侠!英雄!”
这恶毒的话让魏明军的遗孀终于崩溃,她浑身抽搐了几下之后。当场昏厥过去。
尽管节目以一片混乱收场,但当晚的收视率创造了C市电视台的历史记录。
同时,“那个人是大侠”的说法不胫而走。
他是不是大侠,在警方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抓住他。然而,在这个城市中游走的凶徒并非仅有他一个。很快,警方的精力就被其它恶性刑事案件分散掉,第47中学杀人案实际上处于一种搁置状态。
仍在继续追查本案的,只有两个人。米楠和方木。
在上次的案情分析会上,米楠没有及时作出足迹分析的意见,让分局领导略有不满。实际上,米楠在近期一直处于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整日把自己关在足迹室里作分析和实验。方木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大多数都被拒绝接听,即使接通,也只是简短的对话几句,随后就挂断。
这不是方木喜欢的状态。在廖亚凡重新出现之后,一切都改变了。相对于家里让人头疼的廖亚凡,方木宁愿自己一直呆在公安厅——杀人犯比廖亚凡好对付多了。
一大早,方木就去了宽城分局,边和相熟的同事打招唿,边信步爬上四楼。刚转入走廊,忽然想到足迹室就在四楼,方木想了想,下了一层楼,去了物证室。
物证室的值班员还在打哈欠,方木递过条子,要查验第47中学杀人案的物证。值班员翻翻记录册,忽然睁大了眼睛:“来晚了,已经被人提走了。”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方木推门进去,看到杨学武双手扶在台面上,凝视着面前摊开的东西,一动不动。
“这么早?”方木看看那些封在物证袋里的习题集、保险箱、纸张和钢笔,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颜色诡异的数字和字母看起来就像催命的符咒。
杨学武没有说话,只是指指旁边的烟盒,示意方木自己拿烟抽。
方木没客气,抽出一支烟,点燃,静静地看着杨学武。
“你说……”杨学武把几乎燃尽的香烟凑到嘴边,“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木笑了笑:“就像那些网民说的——大侠。”
杨学武哼了一声:“他如果是大侠,那我们是什么——鹰犬?”
“开个玩笑。”杨学武没接茬,让方木有些许尴尬。他站起来,用手拨弄着那些物证袋,“最近不忙么?怎么还有心思跟这个案子?”
“都是些简单的案子,没意思。”杨学武站直身体,大幅度的活动着腰背,“还是这个比较有挑战性。”
的确,本案的作案动机为报复无疑,但和一般的报复杀人仍有明显的区别。从以往的命案侦查经验来看,凡属报复杀人的,往往还有“额外”的行为伴随,例如对死者尸体的侮辱(如曝尸、切割性器官)、过度损毁(无意义的破坏尸体、分尸)或者殃及家人等等。而本案则带有鲜明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据调查,于光的书桌在他的房间南侧窗下,当晚,他一边拼命做数学题,一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面对尚余大半本的习题集,于光的绝望可想而知。也许,他曾暗自祈祷再多一点时间,祈祷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要升起。这种对“时间”的渴望,被凶手完完全全的移植在魏明军身上。
相同的夜晚,相同的任务,相同的结局。
凶手的意图是,让死者感受到和于光一样的焦虑和恐惧,所以他才会冒险布置下那么复杂的杀人现场。
那么,跪趴在教室里,蘸着自己的血拼命解题的魏明军,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计算。答案。密码。手机。还有越流越缓慢的血和越来越无力的手。
也许,他会在那绝望的几个小时里,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会不会想,如果我当时对那个孩子好一点,此刻就不用和自己的生命赛跑?
悔恨。
凶手的最终目的也许并不是杀死魏明军,而是让他受到折磨,而这种折磨并不是针对魏明军的肉体,而是他的精神。
看上去,凶手应该是于光的至亲,至少也是因为他的死而对魏明军产生切齿痛恨的人。然而,现在证据显示,凶手与于光的社会关系毫无交叉,甚至可能素不相识。
可是,有谁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甘冒风险去杀人呢?
“也许……”杨学武摸着下巴,“是一个和于光有过相同经历的人?”
“那嫌疑人的范围可太大了。”方木不由得苦笑,“任何一个经历过学生时代的人,都不可能没挨过老师的教训。再说,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也许是学生时代的伤痛让他对于光的遭遇感同身受,进而去杀人呢。”
“不太可能。”方木摇摇头,“实事求是的说,魏明军对于光的责罚虽然过分,但是还不至于酿成自杀这样的结果。于光自己至少要为之付上一半的责任。被罚写作业——为这么点事就冲动到去杀人,哪会有心思去布置那么复杂的现场,还把痕迹都清除的干干净净。”
“那他是为了什么?”杨学武有些不服气。
方木无语。的确,“报复”只是这起杀人案的表像,凶手心中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动机。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丝不祥的预感慢慢浮现在方木的心头。他转过身,对一脸疑惑的杨学武说:“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他还会不会继续杀人。”
米楠穿着白大褂,背对门口,仔细查验着手里的一个足迹检材。方木敲门,米楠闻声回过头来,只是看了方木一眼,就转身继续忙活着。
方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尴尬的站了一会,还是推门走了进来:“有进展么?”
米楠没答话,只是把手里的足迹检材递过来。
这是一枚反应前掌宽度的残缺足迹,从上面标注的数据来看,为10。12厘米,方木在心里默默的推算了一下,问道:“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
米楠点点头:“较低压力重,压力不太均匀,周围边沿反应有点模煳,有擦痕。”
“结论呢?”
米楠转身走向墙角的一个鞋柜,从中挑拣一番后,拎起一双帆布鞋,对方木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间无人的旧会议室。米楠先用拖布把地面擦拭干净,然后在地面上泼洒了一小摊红色液体。
“把鞋换上。”
方木明白了,米楠想用自己的足迹特征作为参照系统,以此推定犯罪嫌疑人的相关特征。会议室的水泥地面与案发现场的相似,从承痕客体来看,是个不错的实验场所。
方木脱掉皮鞋,端详着手里的帆布鞋:“嫌疑人穿着这种鞋?”
“嗯,是一种模压胶粘的硫化成型胶底鞋。”米楠用手比划了一下,“从鞋底花纹和防滑点来看,怀疑是这种匡威帆布鞋。”
“大小呢?”
“四十二号左右,”米楠垂下眼皮,“和你的号码接近。”
方木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米楠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动作快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米楠让方木踩着红色液体,在水泥地面上来回走了十几遍,并把每次行走形成的足迹逐一测量、提取下来。随即,他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样本带回了实验室,和现场提取的检材细细比对着。
方木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米楠的神态专注但耐心,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似乎有一面无形的隔离罩,将她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方木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游移,从手到脸,从紧抿的双唇偶尔紧蹙的眉头,心底有一片祥和感慢慢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米楠放下手中的样本,幅度很大地伸展着腰背,似乎疲惫不堪。随即,她看看一直在旁边静坐的方木,轻轻的笑了笑:“饿了。”
午餐在一家牛肉面馆。米楠吃得很香,却依旧少言寡语,对方木的问话多以嗯啊作答。不到半小时,午餐就结束了。方木还想坐一会,米楠却已经起身了,无奈之余,也只能随她结账走人。
回分局,一路无话。方木几次从后视镜看坐在后座的米楠,对方却始终望着窗外出神。车开到临近分局的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方木看看手表,想了想,开口说大:“时间还早,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
米楠没吭声,算是默认。
方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右转弯。
今天并非休息日,英雄广场上的人依旧很多。有母亲带着孩子嬉戏,也有年轻情侣在漫步,更多的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老人。
方木从车上拿下半瓶水和一块抹布,带着米南直奔广场中心而去。
广场正中有一处方形的水泥台,周围被四季常青的松柏环绕。同样是方形的大理石基座上,一个直径三米、离五米的巨大圆柱形钢锭巍然肃立,台前摆放着几束鲜花,看上去,不久前还有人来这里拜祭过。方木把那些花束中的残枝和枯萎的花瓣去掉,把被风吹散花束扶正。然后,他半蹲下来,用水把抹布浇湿,擦拭大理石基座的正面。随着他的动作,几个镌刻其上的名字显露出来。方木用手抚摸着那些名字,动作变得柔缓,口中还轻声默念着。
郑霖。冯若海。展鸿。
方木的头慢慢垂了下去,姿势也有半蹲变成半跪。良久,他抬起头,用手一点点清理那些名字中的尘垢。清理干净后,他又把整个大理石基座彻底擦拭了一遍。在午后的阳光下,基座上的尘土被一扫而空,光辉熠熠。
米楠一直在旁边注视着方木的动作。在这个时候,让他独自完成,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曾听说过这个纪念碑,也知道有三个警察被融化在这个钢锭里,日夜面对着广场另一侧的C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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