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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4:城市之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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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镎业酵贩⒅嗟奈镏ぃ欢硕荒曛螅庑┪镏と匀豢梢院徒堑腄NA做同一认定的可能性很小。第二,即使老宅里的尸骨真是狗蛋父亲本人,也很难在二十一年后立案侦查。因为当年狗蛋杀父之事并没有人知晓,更谈不上被公安机关立案。而故意杀人罪的追诉时效是二十年,超过这个时效之后,即使发现案件,也失去了追诉的可能,除非得到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批准。抛却手续的繁琐冗长,当地公安机关即使立案,侦破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与其让这些旁枝末节干扰注意力,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城市之光在C市犯下的数起大案中。

方木看看手表,此时已是夜里9点15分,如果现在动身,应该来得及赶回C市。

吉普车驶上公路,十几分钟后,方木看看后视镜,无论是寂静的罗洋老村,还是喧嚣热闹的罗洋新村,都看不到了。

米楠一直在副驾驶位置上忙活着,先是仔细整理了在罗洋村提取到的物证,分别装好后,又仔细的标注了编码,注明提取时间和地点。最后,她打开一个小记事本,一笔一画的写着。

“写什么呢?”

“工作日记。”米楠头也不抬的向前指指,“专心开车。”

方木笑笑,不再开口。

不知为什么,他很乐于听从米楠的安排。几年来,身边共事的搭档换了一个又一个。老邢睿智深沉,邰伟果断勇敢,郑霖暴躁冲动,肖望聪敏机灵,却也人鬼莫辨。米楠和他们不同,她身上既有女性的细腻、冷静,也有男人一样的坚强和耐力。这次到罗洋村调查,如果不是米楠随机应变,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进展。

想到这次调查,方木把目光投向前面不断延伸的公路。近二百公里之外,是正处于多事之东的C市。此刻,那里应该是一片灯火通明了吧。不知道那缕强光,正在放出光芒,还是在角落里隐忍不发?

事已至此,方木真的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城市之光?江亚?还是狗蛋?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出生起就带着一个耻辱的名字。亲手弑父后,背井离乡的他选择了最好的朋友的名字。是对往昔依旧抱有留恋,还是一直对朋友有一个响亮的大号感到羡慕?

方木对他的了解仅限于15岁之前和36岁之后,在中间的21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遇到了哪些人,以至于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为什么自诩为光,为什么要甘冒风险去惩罚那些所谓的“恶行”?为什么在对无冤无仇的人痛下杀手的同时,对一个智障的流浪儿童存有一丝善心?

在他身上有太多问号,这让方木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正想着,方木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米楠已经停笔了。他转过头,看到米楠手扶着额角,半靠在副驾驶坐上,双眼微闭,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车晃得厉害,眼睛花了。”米楠睁开眼睛,勉强冲他笑笑,“有点头晕。”

方木急忙放慢车速,吩咐米楠去背包里找点水喝。米楠翻了半天,别说水了,一点可吃的东西都没有。方木这才意识到,两个人自从中午吃了半碗面条之后,至今水米未进。

“再坚持一下。”方木满怀歉意的说,“到下一个服务区,咱两再弄点吃的。”

米楠嗯了一声,就继续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右前方隐隐出现一片灯火。服务区到了。

这是一个小服务区,只有旅店、餐厅、超市和公厕。方木停好车,直奔餐厅而去,才走了几步就被米楠拉住了。

“怎么?”方木仔细打量着米楠的脸色,“去弄几个菜,我们好还吃一顿。”

“不用。”米楠微弯着腰,“去超市泡方便面吃吧,我得马上吃点东西,胃开始疼了。”

“哦,也好。”看到米楠难受的样子,方木有些慌了手脚,急忙扶着她走进超市,把米楠安顿在椅子上之后,从货架上拽了两桶方便面、火腿肠和卤蛋,边掏钱包边对米难说,“你再坚持一会儿啊,马上就好了。”

拆开方便面的外包装,方木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在自己头上狠敲一记之后,小跑着找超市老板要了一个纸杯,倒了满满一杯热水放在米楠面前。

“你先喝点水啊。”话音未落,方木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冲老板喊道,“你这里有没有胃药?”

看着方木忙的团团转的样子,米楠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说:“你别忙活了,不着急,我吃点东西就会好的。”

“呃,好……”方木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先坐着……五分钟后开饭。”

纸桶封盖很快就被打开,方木毛手毛脚地拿出塑料叉子,调料包被哗地一下撕开,小半包调料都洒到了桌子上。米楠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嘴角是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如果这个男人是我的,该有多好。

方木感觉到米楠的注视,手上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偏偏这个该死的酱包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手撕,牙咬,它还是安然无恙。方木在身上摸索着,最后有冲老板喊道“有没有剪子?刀也行。”

“算了算了。”米楠笑出了声,“我来吧。”

说罢,她夺过方木手里的酱包,用指甲轻轻一掐,稍一用力,酱包便一分为二。

“嗬!还是你厉害。”方木擦擦额头上的汗,由衷的赞叹道。

“这就算厉害了?”米楠白了方木一眼,伸手拿过另一盒方便面,“指望你,明天早上我都吃不上这碗面。”

方木嘿嘿的笑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面旁边,看她忙活着。

深夜。一间超市。两个男女,并肩站在窗边,前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外面的水泥地上,看上去颀长,神秘,中间毫无罅隙。米楠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影子。“她”足足矮了“他”半头,能依稀看出鹅蛋脸的轮廓和脑后马尾辫的形状。而“他”则显得高大、沉默,肩膀宽厚。

米楠看着“他”和“她”,竭力想在脑海中幻化出两个清晰的形象。尤其是“他”——干净利落的短发,苍白瘦削的面庞,黑框眼镜,温和又锐利的目光,挺直的鼻子,紧抿的嘴唇以及下巴上粗硬的胡渣……

米楠悄悄的后退了半步。窗外的两个影子却毫无变化,依旧“亲密”地贴在一起。

她微微歪过头去,马尾辫也随之垂落到肩上。窗外的“她”复制了米楠的动作,看上去,似乎正甜蜜的依偎在“他”的肩头。

方木正在把火腿肠掰成小块放进面桶里,随口问米楠:“要不要再来点榨菜?”

“哦?”米楠吓了一跳,急忙把头摆正,“随便吧。”

方木嗯了一声就继续手上的动作,米楠看着他,忍不住又把头歪了过去。

窗外的影子又惟妙惟肖的依偎在一起。米楠想了想,偷偷地伸出手放在方木身后。看上去,“她”靠在“他”的肩头,左手拦住“他”的腰。

他的身体一定既结实,又温暖,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吧。

米楠微闭上眼睛,似乎真的靠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揽住一个厚实的腰身。

超市老板睁大惺忪的睡眼,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孩。

所有的爱情都是卑微的,在你向他敞开心扉的时候,就已经心甘情愿地投降。这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你,偏偏在尘埃中,内心充满喜悦。

愿此刻永驻。

愿你永不知晓。

第二十章 身份

深夜,C市公安局物证保管室的值班民警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把烟头摁熄在手边的烟灰缸里。他看看地上几大箱麻古丸和成堆的制毒工具,小声骂了一句。

禁毒支队这帮孙子,破了案就知道出去喝酒庆功,也不来搭把手。

他草草填写了几张标签,挨个贴在箱子上,然后费力地搬起一个,朝那些成排的物证架走去。

另一个年长些的值班民警站在铁架前,一边抬头默数着数量,一边在手上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看着他歪歪斜斜地搬起箱子走过来,不由得笑道:“还有多少?”

“不少呢。”他没好气地说道,重重地把箱子扔在年长者的脚下。

“呵呵。”年长者踢踢箱子,“这帮小子立功了。”

“跟咱们有个鸟关系。”值班民警撇撇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不给咱哥俩涨工资。”

说罢,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迈出几步,耳中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叮当”声。

“嗯?”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年长者同样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什么声音?”。

“好像是短信提示音。”他想了想,肯定地说道,“诺基亚的,没错,我老婆的手机就是这个声儿。”

“不是我的。”年长者急忙分辩道,“我的是飞利浦的。”

值班民警皱皱眉头,循声向一排铁架走去,边走边嘀咕:“有人把手机落这儿了?”

正说着,“叮当”声再次响起。这次他判明了方向。疾步走到那排铁架前。只见一个塑料袋里封装的手机屏幕正发出模煳的白色光芒。他凑近袋子,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新消息。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去看物证袋上的标签。

大柳村爆炸案。任川。手机一部。

第二天一大早,方木就把在罗洋村提取到的物证送到鉴定科,一是鉴定导火索和胡老太家提取到的是否能做同一认定,二是鉴定那些白色结晶体是否为硝胺炸药。最后,方木把“江亚”的单人照和双人合照送到了人像组,委托他们鉴别是否为同一人。

送检完毕,方木看看手表,正是上午9点。他想了想,出门直奔市人民医院而去。

此刻,他非常想见到江亚。

住院部二楼走廊里一片喧嚣,一个二十几岁,身着病号服的男子被一群护士和保安围在中间,正在激烈地分辨着什么。保安试图去抢他手里的微型摄像机,他拼命躲闪着,最后干脆把摄像机塞进病号服里,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医务台里,那个南姓护士一边抹眼泪,一边恨恨地看着那个年轻男子。方木无心打听个中缘由,绕过看热闹的人群,直接推开了219病房的门。

果真,江亚正坐在魏巍的床边,耐心地讲解着正在播映的一部电视剧。看到方木,江亚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现,只是微笑着站起来,招唿方木坐下。

“二宝怎么样了?”江亚倒了一杯水递给方木,低声问道。

方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看了几分钟,慢慢说道:“二宝正在恢复之中,肯定会留下疤痕。我会转达你的关心,不过我该对他说,这是来自江亚叔叔?”他顿了一下,“还是狗蛋叔叔呢?”

江亚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摇头笑笑,对方木的问话不置可否。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叫你狗蛋……”方木留意着江亚的面部表情,“还是继续用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称唿你。”

在那一瞬间,方木清清楚楚地看到江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悲伤,然而,他很快扭过头去,起身在病房里踱了几步,最后靠在窗台上,双手抱肩,指关节处的皮肤因为紧绷泛出白色。

“你想不想知道,你最好的朋友是怎么死的?”

江亚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方木,眼神中却是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狂热。

方木不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足足两分钟之后,江亚突然笑笑,开口说道:“方警官,想听一个故事么?”

方木点点头。江亚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上下打量着方木。

方木知道他的想法,伸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卸下电池,又把衣服掀起来给他看。

“我没带任何录音设备,你放心。”

“好。”江亚笑笑,“首先我要声明的是,这只是一个故事,它可能是我听来的,也可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总之它与我无关。它的出处也不重要,明白么?”

方木点点头。

“再有,请你不要吸烟。”江亚指指在床上沉睡的魏巍,“会影响到她。”

有一个男孩,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里。从他记事起,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难听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压根不爱自己的父亲。每次当他看到别的孩子骑在父亲脖子上玩耍,都想在自己的父亲身边获得同样的关爱。然而,他得到的永远是厌恶的眼神和粗暴的推搡。等他慢慢长大了,渐渐通过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了解到这样一个事实:也许他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这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出身,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于是,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很多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做的活儿他都抢着做。因为他知道,自己吃的每一碗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来自于那个不是父亲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是这么想的,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儿子来撑门面,延续香火,更想掩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然而,他同时又觉得自己的付出是没有意义的,毕竟,这个儿子身上所流的血不是自己的。于是,他很矛盾,一边不情愿的供养儿子,一边残酷地折磨他。用一个难听的名字羞辱他,也羞辱那个给他戴了绿帽的人。

好在那男孩有一个始终爱他的母亲。在那艰难的十几年中,母亲处心积虑地保护者男孩,甚至在他长大后仍然和他同居一室。然而,那个所谓的父亲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母亲。很多个夜晚中,这个醉醺醺的男人都会踢开母子的卧室,粗暴地按倒母亲强奸她。母亲会挣扎着恳求他让男孩回避一下。男人会把孩子塞进床底,勒令他钻进床底的地窖里不许出声。有几次,当男孩哭着爬进地窖的时候,能清楚地看见床边有两条不断耸动的粗壮的腿,听到床板的吱呀声和母亲痛苦的呻吟声。那木床晃动得非常厉害,在那一刻,男孩的全部世界就是黑洞洞的床底,而这个世界,似乎随时会坍塌。

渐渐地,男孩越来越喜欢在地窖里独处。这里看不到父亲阴沉沉的面容,也听不到他的骂声和母亲被强暴时令人耻辱的声响。这里是安静的,安全的,能让男孩在痛苦不堪的生活中找到暂时的避难所。

男孩一度以为自己找不到未来,然而,这个未来还是猝不及防地来了。小学毕业后,母亲恳求那个男人让孩子继续读书。男人认为自己已供到他小学毕业,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坚持让孩子辍学去矿山干活。夫妻俩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男孩躲进了地窖。他不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继续求学,不惜以死相逼。而当她跳进井里的时候,那个男人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施救。当男孩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死了,男孩却没有得到继续上学的机会。在这个家里,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庇护他的人。于是,他整日呆在地窖里,不肯和那个男人见面。有一天,那个喝醉的男人冲进地窖里,痛打了他一顿,然后勒令他去噼柴,生火做饭,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供养一个野种。想在这个家里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像狗一样伺候他。

于是……

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逃了出来。临走前,只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告了别。随后,他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这是他所知道的最远的地方,在省城,他睡过马路,捡过垃圾,卖过血,去建筑工地党国小工,也曾为了一碗剩饭和乞丐们打得头破血流。然而,他活了下来,并且慢慢长大。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拒绝再沿用那个令人感到耻辱的名字。所以,当他得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响雇主报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名字。那是个响亮的名字,有明确的姓氏。尤其当他拿到印着那个姓名的身份证的时候,他高兴得发狂。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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