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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算命先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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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集,儒、道二教皆我华夏圣人所创,佛教自汉代移根我国,数千年来发扬光大,堪称国教之一。如今洋教涌入,国教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地割了,可以再要回来;人死了,后继还有人;信仰如果被人铲了,我们还是中国人吗?国难当头,全国各地的‘会道门’却依然自娱自乐,各扫门前之雪,愚昧否?今春以来,我‘梅花会’大造声势,江淮老百姓纷纷加入,我给他们宣讲道家学理,他们深感我华夏道学并不比洋教的教义差。神父能和上帝对话,为什么我不能和神仙对话?百姓信我,心灵得解脱,修其身而发其善,继圣学而开未来,我何错之有?”

这一席话说得祖爷无言以对。他说得有道理,可祖爷不知他这是肺腑之言,还是装腔作势。

良久,祖爷说:“你以骗术蛊惑百姓,这可不是传递圣人之道!”

“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今国难当头,人心浮躁,不搞点神仙下凡之类的东西,谁会信你?”梅玄子说着,向天拱手抱拳,“我自知罪孽深重,苍天可鉴我一片苦心!”

祖爷说:“梅师爷既然要宣扬道学,自己宣扬便是,为什么又要在我‘木子莲’背后捅黑刀?”

“这正是我今天请祖爷来的原因……”

话音未落,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祖爷回头一看,是“精武会”的曾敬武带着大坝头、二坝头一干人等冲了进来。

“祖爷快走!”曾敬武大喊。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拎着枪从走廊里奔了过来,身形闪过门口,抬手冲着祖爷就射。

坐在祖爷身边的梁文丘猛地把祖爷推开,子弹打中梁文丘的左肩。

曾敬武、大坝头、二坝头纷纷开枪还击,双方对打,子弹乱飞,门窗餐具都被打碎。

梅玄子吓得趴在沙发后面,大喊:“怎么回事?”

二坝头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去你妈的!”然后一脚蹬开窗户,“祖爷,快走!”

祖爷看了梅玄子一眼,对二坝头说:“不要伤他!”

随即,祖爷拉着梁文丘从窗户跳下,一辆汽车马上疾驶而来。

“祖爷,快上车!”

祖爷扶着梁文丘钻进汽车,风一样疾驰而去,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开车的是个小伙子,祖爷不认识他。那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祖爷,说:“我是曾教头的徒弟,是他安排我在此守候的。”

“曾教头他们……”祖爷回头看了看车后窗。

“放心吧,我师父武功高强,对这里的地况很熟悉。”

祖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紧张地梳理着发生的一切。

车子一路狂奔回到堂口,祖爷赶快安排医生给梁文丘处理枪伤。

西雅餐厅的枪声渐渐平息,几分钟后,恢复了平静,只留几具尸体躺在包间中。中午时分曾敬武等人也撤回了堂口。

祖爷见所有人都活着回来了,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赶忙问曾敬武这是怎么回事。

曾敬武狂吞几口茶,将整个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上午祖爷一行出发后不久,曾敬武就来到祖爷府上找祖爷,见祖爷不在,忙问祖爷去了什么地方。

江飞燕说:“祖爷应梅玄子之约,去了西雅餐厅。”

曾敬武大叫一声:“不好!”马上带上大坝头、二坝头等人去了西雅餐厅。

曾敬武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他安插在吴淞的线人刚刚截获了一份日本人的密电,是一份暗杀名单:

蓝衣戴

斧头王

精武曾

江相祖

……

蓝衣戴,指蓝衣社的戴笠;斧头王,指斧头帮的王亚樵;精武曾,指精武门的曾敬武;江相祖,指江相派的祖爷。

曾敬武在“精武会”内部秘密成立了一个抗日组织,名叫“正甲同盟”。正是正义、正气的意思;甲,取精武会创始人霍元甲的甲字。

这个组织专门窃听日本情报,刺杀日本人和叛国汉奸。自从《淞沪停战协定》签署后,日本在上海站稳脚跟,使之成为重要的侵华基地。曾敬武便在日本人经常出没的吴淞、闸北等地安插眼线,寻找目标,伺机行动。

这天上午,安插在吴淞的细作获取了这份密函,曾敬武看后大惊。他惊的不是自己上了暗杀名单,自己这些年追随王亚樵跟日本人作对,日本人要杀自己很正常,但日本人要杀祖爷,这就匪夷所思了。

曾敬武不知祖爷哪里得罪了日本人,所以就赶忙来找祖爷了解情况,结果江飞燕说祖爷去了法租界,凭着职业杀手的敏感,曾敬武觉得不妙,就赶忙带人赶了过去。这才比对方先一步到达,将祖爷救出。

祖爷听后,陷入沉思:“两年前,在南粤,我和一个叫西田美子的特务打过交道,但当时并不知道她是特务,她多次向我打探九爷的消息,都被我敷衍过去。”

江飞燕听到这儿,说:“祖爷那次是为解我‘越海棠’燃眉之急,不得已才去见西田美子。”

曾敬武这才注意到江飞燕的存在,上午来堂口时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和江飞燕攀谈。

“这位是?”曾敬武看了看江飞燕。

祖爷赶忙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经常提及的同为江相一门的南派‘越海棠’掌门人,江飞燕。”又一指曾敬武,“这位就是九爷的得意门生,‘精武会’曾敬武教头。”

曾敬武一抱拳:“失敬。”

江飞燕还礼:“久慕曾教头大名,幸会。”

此时,坐在一旁的二坝头突然发话了:“祖爷,梅玄子的儿子还在这里,要不要弄死?”

祖爷思考了一阵,说:“梅玄子对这次暗杀好像并不知情……”

二坝头说:“不知情?他刚将祖爷约出去,杀手就到了,怎么会这么巧?”

祖爷说:“不会的,谁会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

二坝头一晃脑袋,大声说:“儿子有的是,死一个怕什么,况且梅玄子三妻四妾的,还可以再生嘛!”

祖爷瞥了他一眼,说:“你该找个女人结婚了。等你有孩子后,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说完,祖爷让所有坝头都退下了。

祖爷将上午梅玄子的一番话讲给曾敬武和江飞燕听。

听后,曾敬武说:“梅玄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祖爷点点头。

江飞燕说:“梅玄子这几个月折腾得这么大,难道是国民党高层支持?国民党要打击洋教?”

祖爷看了看江飞燕说:“此事还需燕姐进一步打探。”

江飞燕说:“也好。最近我在国民党密查组搭上一条线,一个叫冯思远的人已经成了我们的棋子。”

曾敬武眼睛一亮:“燕姐在密查组有人脉?”

江飞燕一笑:“全仰仗乔五娘生前的诸多铺垫。”

曾敬武说:“最近日本人和国民党都在找九爷,九爷处境艰难,如果燕姐有国民党那边的一些动态,还望不吝告知,也好让九爷早加防范。”

江飞燕说:“九爷乃国之栋梁,江湖中人无不敬佩,保护九爷,在所不辞。”

正说话间,管家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边跑边喊:“祖爷!祖爷!不好了!巡捕房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几个巡捕闯了进来,进屋后巡视一番,其中一个人问:“哪个是祖爷?”

祖爷下落不明

祖爷站起来:“在下就是。”

“光天化日,当街杀人,带走!”

大坝头、二坝头等人一听,马上从门外冲了进来,拥在祖爷周围,大喝:“哪个敢胡来?!”

几个巡捕一看这阵势,都拉起枪栓,枪口对着大家头:“怎么?想造反吗?”

祖爷缓缓地说:“几位官差许是误会了。方才我在西雅餐厅吃饭,的确碰到了枪战。”

“少废话!带走!”

二坝头上前一步,大骂:“你妈……”

呼啦,院子外又冲进来十多个巡捕,个个都提着枪,一下子把大家包围了。

祖爷大喝一声:“二坝头,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曾敬武和江飞燕,随后对领头的巡捕说:“我跟你们走。”

深夜,“木子莲”灯火通明。寒秋萧瑟,冷风不停地吹进屋里。

大家紧张地商量对策,晚饭时间已过,没有人想起吃饭这个事。曾敬武已经联系了法租界的线人,但还没返回来消息。

江飞燕说:“曾教头还是先躲一躲吧,日本人对祖爷动手了,很快也会找到你。”

曾敬武说:“祖爷生死未卜,我怎能一走了之,这些年我和日本人周旋惯了,我在南滩口还有几处藏身之地,日本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到。只是……只是我确实不便总待在‘木子莲’,一旦被日本人盯上,势必连累你们。”

江飞燕忙说:“曾教头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三更天,曾敬武的探子来报:“法租界的巡捕房里没有祖爷,线人也四下打听了,今天下午没有人被关进牢房。”

曾敬武一听,顿感不妙:“不可能啊?法租界内出现了命案,肯定是法国人调查啊。今天来抓祖爷的那些巡捕都是佩戴的法国袖章,怎么会不在巡捕房?”

江飞燕说:“法国人会不会把祖爷交给了日本人?”

曾敬武说:“不可能!列强在租界内都有独立的领事裁判权,这两年因南海争端,日法关系一度紧张。日本人这次在法租界行刺祖爷,肯定是背着法国人干的,就是要将这个烂摊子甩给法国。”

正说着,管家进来了,说:“梅玄子来了。”

大坝头和二坝头一听,火冒三丈:“我们他妈正要找他呢,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江飞燕说:“别急,看看再说。”

梅玄子带着两个弟子走了进来,进门一看,祖爷不在,忙问:“祖爷呢?”

二坝头忽地站起来:“我还想问你呢!”

江飞燕说:“祖爷下午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

“啊?!”梅玄子也吃了一惊。

二坝头说:“你他妈还装?就是你和日本人串通暗害祖爷!祖爷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先宰了你儿子!”

梅玄子满头冒汗,说:“二爷息怒,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我当时正和祖爷交谈,那冲进来的一伙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如果我有阴谋,我怎么会把犬子寄居祖爷府上?”

江飞燕说:“那怎么巡捕房的人没把梅师爷抓走?你也在现场啊。”

梅玄子说:“枪战时,我和弟子忙于逃命,跑回堂口后,也很害怕,就找了个地儿先躲了起来,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转念一想,上海滩死个人也很正常,况且死的也不是法国人……所以就来找祖爷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那几个杀手就是日本人,确定吗?”

曾敬武看了看江飞燕,说:“我们怎么知道的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你参与了此事,我保你必死无疑!”

梅玄子大叹:“我真的不知情啊!”

二坝头说:“在祖爷回来之前,你儿子先留在堂口!”

梅玄子一愣:“这……”

江飞燕说:“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我们也只好这样。梅师爷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便吧。”

梅玄子还要再说,被二坝头挡下了,说了句:“梅师爷,请吧!”将门打开。

梅玄子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手下走了。

后半夜,曾敬武先回去了,江飞燕也让各个坝头回去休息。

夜里,黄法蓉守在江飞燕的身边,两人倚在床头,慢慢思考。

黄法蓉说:“干娘,祖爷不会出事吧?”

江飞燕一声叹息,说:“但愿不会。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这个样子,不知哪天就翻船。”

黄法蓉说:“应该不会有事,我看过祖爷的面相,山根到准头笔直,中年之运不错,寿数至少五旬开外……”

江飞燕疲惫地一笑:“你这个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黄法蓉眨着眼睛说:“干娘,如果这次祖爷能够活着回来,我想……”

江飞燕看了她一眼:“想怎样?”

黄法蓉一笑:“我想和他彻底谈谈心。”

“谈心?”

黄法蓉收敛笑容,忧愁地说:“干娘,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也不知该不该跟您说。”

江飞燕看了看自己的干女儿,将她拥入怀抱:“丫头啊,有什么话不能对干娘讲?”

黄法蓉顺势倒下,眼泪滴落在被褥上:“干娘,我知道你和祖爷都是为我好,将我嫁给张自沾,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江飞燕觉得黄法蓉似乎满肚子委屈。

“可是……我感觉我们并不合适……”

“嗯?”江飞燕一愣,“出什么事了?”

“他脾气特别不好,什么事都钻牛角尖,一点都不像当初见我时那个开朗的样子,我觉得我们结婚太仓促了,一年多来,我们大大小小的架吵了有十几次了,他好像并不知道怎样去疼爱自己的妻子……我长他一岁,什么事都得让着他,而且……而且我觉得他什么事都规规矩矩,没魄力、没野心,这还了得?”

“哦。”江飞燕不知该说什么,“这门亲事……这门亲事是我和祖爷做主……这样吧,明天我和自沾谈谈。”

“没用的。他永远是他。”

江飞燕将黄法蓉抱得更紧了。

良久,黄法蓉默默地说:“如果当初是嫁给祖爷就好了。”

江飞燕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黄法蓉也被江飞燕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说:“怎么了,干娘?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没和任何人提过……祖爷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他有魄力,有智慧,能看透女人的心思……”

“不要再说了!”江飞燕一声怒喝。

“怎么了,干娘?”黄法蓉被吓住了。

江飞燕稍微平复了一下,说:“丫头,感情之事不是小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江相派’的规矩,兄弟私通他人妻女,杀无赦。你不能这样害了自己,更不能陷祖爷于不义。”

黄法蓉小声说:“我只是在心里想想。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江飞燕迟疑了一下,说:“祖爷知道这事吗?他什么反应?”

黄法蓉说:“祖爷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他总是劝我和自沾好好相处,不知他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糊涂。”

江飞燕点点头,说道:“丫头啊,干娘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平安,你可不要做错事,否则到时候干娘也救不了你。”

黄法蓉闷闷地说:“知道了。”

两个女人拥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良久,黄法蓉说:“干娘,如果这次……我是说如果万一祖爷他……”

江飞燕说:“你是说万一祖爷遇害,该怎么办?”

黄法蓉点点头。

江飞燕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该怎么办?”

黄法蓉说:“祖爷平日里没提过接班人的事,如果他不在了,堂口里几个坝头中跟祖爷时间最长的是大坝头和二坝头,可大坝头有勇无谋,二坝头生性急躁,自沾刚当上四坝头,根基太浅,五坝头年老体衰,唯有三坝头风度翩翩,知书达理,但不知其他坝头服不服……不过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江飞燕问:“什么办法?”

黄法蓉诡秘地一笑,说:“‘木子莲’势力再大,也是隶属‘江相派’,祖爷如果不在了,干娘就是长辈,平日里‘木子莲’的兄弟们对干娘印象不错,连祖爷都尊称您一声燕姐,干娘可以……”

江飞燕一动不动地盯着黄法蓉:“可以怎样?”

“干娘可以施拉拢之法,将各个坝头逐一击破。大坝头好酒好赌,干娘只管给他银子让他去赌去喝就是;二坝头好色,干娘可在妓院点几个姑娘,让他玩个够;自沾那边我去做工作,况且您是他的岳母,他不会太反对;五坝头梁老头身受枪伤,自顾无暇,更不是兴风作浪之人;唯有三坝头,此人或许会有反弹,但如果其他坝头都跟了干娘,干娘再许他更大利益,他是个聪明人,也会就范……事成之后,‘木子莲’和‘越海棠’合二为一,干娘可在这边设一分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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