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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于昨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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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有什么用啊?”他笑了,“你连汤都不会煮。”
“我可以在医院里值班,好让你和妈妈休息一下。我可以去弄药,可以搞到最紧缺的药。列什卡,不要拒绝我,你过去可是总能原谅我的。”
“阿霞,为什么说这个?”他有些懊恼地回答,“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有其他的难题。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但这并不一定需要,我们完全可以胜任。”
“我要去,”她很坚决地说,“明天手术的事定下来以后,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吧,我给你打电话。你向萨沙和达申卡表示祝贺了吗?还是又忘了?”
嗨,上帝啊!她把哥哥的事完全忘记了。他们是同一天举行的婚礼。是特意凑到一起的,所以今天萨沙和达莎也是结婚两周年。
“我明白了,”阿列克赛非常准确地解读出了停顿在她语气中的意义,“就是说,你忘了。赶紧打个电话,现在还不晚。他们在家里,半个小时以前我和他们通过话。”
“对不起,列申卡,我整个都晕头转向了。”她嘟嘟囔囔地说,“我向你表示祝贺,我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已没什么值得祝贺的了?”
“不要说傻话。我非常爱你。但是爱一个人和同她一起过日子,这不是一码事,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你不想再同我一起生活了吗?”
“这是你不想,或者说是你不能。”
“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而且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生活。把爸爸的事情料理完以后,请你回来吧!你回来吗?”
“我还能跑哪里去?”齐斯加科夫笑了,“说真的,我不敢保证很快就回去。”
“我等你。你只要保证回来。”
“好了,躺下睡觉吧,已经很晚了。别忘了给萨沙打个电话。”
当然了,她会打电话的,会向哥哥和他迷人的妻子达申卡表示祝贺的,她还要吃自己做的很简单的二明治,洗个澡,然后躺下睡觉。不能说生活中一切都美好,但有难题和麻烦也很普通、很正常。列什卡会回来,这是最主要的。其余的一切都在其次。要学会区分生活中主要和次要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智慧。可为什么人们都是在很晚的时候,在已经犯过或做过所有可以想象和难以想象的错误和蠢事之后,才能认识到这一点呢?
弗拉季斯拉夫·斯塔索夫下班回家后,吃过晚饭,正准备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第一个妻子马格利特打来了电话。他一接完电话,就动作飞快地穿起了衣服。
“出了什么事?”塔姬雅娜看着正匆忙收拾的丈夫,有些不解地问。
“莉丽娅有点奇怪,冲着墙不停地哭,出了什么事也不讲,丽达已经和她折腾了三个小时,也不管用,我到她们那里去一下。”
“当然,你去吧。”塔姬雅娜点点头说。
斯塔索夫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女儿、十岁的莉丽娅是一个很安静、懂事理的小姑娘,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读书,而且是不加选择地读,几乎从来不哭。歇斯底里地闹腾三个小时(当然,如果马格利特没有习惯地加以夸张的话),在她来说简直是不寻常到让人害怕了。侦探工作的经验告诉塔姬雅娜,或许是发生了某种最不愉快的事:性狂躁者惊吓了她,而她又不好意思对大人讲。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如果周围的人处置不当,马上就会产生可怕的后果,比如心理挫伤和将来个人生活的扭曲。斯塔索夫自己也见过这样的事情。塔姬雅娜知道一年半以前,他就和娜斯佳·卡敏斯卡娅一起调查过著名电影明星阿丽娜·瓦兹尼斯被害案。瓦兹尼斯的生活正是因为这样一个专门诱骗、奸污那些不敢跟大人诉说自己恐惧的小女孩的恶棍而走上歧途的。送走了丈夫,她拿了一本书躺到床上,但思绪总是从书上的文字跑到公务上来,尽管严格地说公务已经结束了。她再不用去上班,并且可以放松一下了。但关于女巫师伊涅萨被害案的一些想法还是常常钻到她脑子里来。
斯塔索夫在半夜两点左右才回来,一副心绪不宁、气咻咻的样子。
“你干吗还不睡觉?”他看见塔娅雅娜跟原来一样拿着书躺着,于是问道。
“在等你。莉丽娅到底怎么了?”
“真是荒唐透顶。”他一边从头上将毛衣和背心一古脑拽下来,一边怒冲冲地说,“她楞是认为我和你生了儿子以后,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她的脑子里从哪儿来的这些愚蠢的想法?她可是一个很理智的小姑娘,读了那么多的书。当初,她还希望我和你快点结婚,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塔姬雅娜笑了笑,“她比专业媒婆还要严厉,不停地跟我们絮叨,说什么成年人应该成婚而生活在一起。”
“就是啊,可现在她却伤心了,说我将喜欢即将出生的儿子而忘掉她。我对她又是解释,又是劝说,还做了保证。她倒是不哭了,但好像还是不相信我,也没安静下来。而丽特卡也火上浇油,整个一个没脑子。”
斯塔索夫爬上床,拽毯子盖上,并且闭上了眼睛。
“好了,塔纽莎,关灯睡觉吧,明天再说。”
几分钟以后,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弗拉季斯拉夫即使在激动不安和着急上火时也能很快入睡,而塔姬雅娜却很长时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肚子上,心里想,如果她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坐在家里,对孩子是否会有害。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判定对孩子不会有害。人们常说,以适当的速度步行对孕妇是有益的。
一早,上班去的斯塔索夫刚走,伊拉奇卡就说:
“塔姬雅娜,我全准备好了,有午饭和晚饭。没我你能应付过来吗?”
“应付得了,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塔姬雅娜笑着说,“你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吧?”
“是啊。”伊琳娜简短地回答道。她披上短大衣,拆开一只装着件新连袜裤的塑料袋。
“去很久吗?”
“一整天吧。很晚才回来。丹,你瞧,这件连袜裤对这身白衣服来说是不是太暗了?”
#奇#塔姬雅娜仔细瞧了瞧亲戚那两条绷着轻薄织物的修长的腿。
#书#“我看很好。喂,把裙子穿上。”
#网#伊拉从柜子里拽出一条雪白的薄皮裙,穿上了。
“挺合适,”塔姬雅娜点点头,“你打算和谁过一天呀?是个新的追求者吗?”
“得,他还没那么新,您认识他已经一星期了。”
“是嘛,这可真的不短了,”塔姬雅挪摇着头说,“他怎么能直到现在都没有招你厌烦呀?”
“我自己也不知道,”伊拉夸张地叹了口气,“您看,这条绿围巾配这套白衣服合适吗?要不还是这条艳粉的好?”
“伊拉奇卡,别逗我了,随便哪条都行。”
这边伊拉在忙活着准备赴约,那边塔姬雅娜静静坐在餐桌旁,不去打扰如此庄重的过程。伊拉在塔姬雅娜脸上亲了一下,告了别,对午饭和晚饭最后又叮嘱了一遍后,飞快地跑出门去。塔姬雅娜也悄悄地收拾着准备出门,她始终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在促使她出门的,但她一直都为英娜·帕施科娃被杀案毫无进展而感到很不痛快。为此她应做些什么。说句实话,她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
走出家门,她不慌不忙地朝地铁走去,尽管这段路很远。离车站太远是新建住宅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不过今天塔姬雅娜并没为此而恼火,春日温暖的阳光令她心情舒畅,况且,伊拉奇卡终于找到了心上人,她也从此有了自己的牛活。每次想到一个姑娘家整天为亲戚家忙忙叨叨做家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人追求,甚至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塔姬雅娜就感到很不自在,很不轻松。
她在“卢比扬卡”站下了车,沿米亚尼茨卡娅街朝花园环形道走去。这就是女魔法师伊涅萨,也就是英娜·帕施科娃,曾经住过的那栋楼,她曾在那里接待她的顾客,最后被人杀害。楼门上的金属护板上有一些小按钮,以前可能是门铃,不过早就坏了。塔姬雅娜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进大门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朝信箱瞟了一眼,突然发现墙上贴着一张启事,上面用手写体写道:“谁丢了钥匙,请来14号房找。”
“我就去这家,”她想道,“如果一个人拾到一把地下掉的钥匙,不是把它扔在原地,而是拿回家,随后又不嫌麻烦地贴出启事来,那么找这人准没错。因为他不像我们城里大多数人那样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而是希望对自己的邻居多少有些了解。”
14号住宅的门开了,出来一位圆脸老太太,面容很慈善,接着传出尖细的小孩声音。很明显,女主人是一位老奶奶,在家照顾孙子。
“您找谁?”老太太疑惑地皱起了眉。
“我是为钥匙而来。”
“终于有人来找钥匙了!要不它就一直放在我这儿,没一个人问。喏,给你。”
老太太笑起来,递给塔姬雅娜挂在钥匙环上的两把钥匙。
“是您的?”
“对不起,”塔姬雅娜接过钥匙说道,“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我确实对这串钥匙感兴趣,不过它不是我的。”
“是这样啊!”老太太的脸立马拉了下来,“那把钥匙还给我。快点呀,看着我干吗?要是大家都来要的话,我们这个楼里还不被偷光了。看着你蛮体面一个人,竟然干这样的事,不觉得羞耻吗?快把钥匙还给我,否则我要报警了!”
“不必了,我就是警察局的。这是我的证件。我负责调查您的邻居被杀一案。”
“哦,天哪!”
老太太吓得连忙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厅里,用一只手捂住嘴。
“实在对不起!上帝保佑,我这老糊涂都说了些什么呀!您役生气吧!”
“没有!要是大家都像您这么警惕,我们的麻烦就少多了!怎样称呼您?”
“芭琳娜·彼得罗芙娜。”
“我叫塔姬雅娜·格利戈里耶芙娜。芭琳娜·彼得罗芙娜,我们可以稍稍谈谈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请进。怎么,那起凶杀案至今还没破吗?”
“很遗憾,没有。”
塔姬雅娜跟着女主人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芭琳娜·彼得罗芙娜的房子和伊涅萨的一样,都是一居室的,只是房间稍大些。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正围着屋子中间的圆桌跑来跑去,不时发出刺耳的的尖叫声。起初塔姬雅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才看清楚,这两个孩子确实是对双胞胎,而且连衣服也一模一样。
“维佳,沃娃,快到厨房去,那儿牛奶和饼干已经准备好了。记着,不准尖叫!我和这个阿姨有话要谈。”芭琳娜·彼得罗芙娜命令道。
“您管起他们来似乎很轻松,”塔姬雅娜说道,“很少有孩子奶奶只说一遍就听的。”
“这是我的重孙。”芭琳娜·彼得罗芙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说,“他们之所以听话,是我带孙子时练出来的本领。我的孙子像别家的一样,也是不听奶奶的话,他们是被我惯大的。所以我就在想,究竟错在哪里。这样,我和重孙说话就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总的来说,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不光听我的,父母的话他们也听。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谚语:第一个孩子是你最后一个玩具,第一个孙子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我的情况就是如此。我在抚养我的孩子时,什么也没学会。那会儿还年轻,傻乎乎的。等孙子生下来的时候,才知道去教育他们。但我自己也知道,方法不对。什么事都不可能第一次就做对的。而等重孙出生以后,我已经有经验了,也变聪明了。您快请坐,您这样站着一定很累吧。怀孕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
“干吗还要工作呀?”女主人叹了口气,“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您这要是干些舒服、轻松点的活还行,可你是和杀人犯呀、小偷之类的人打交道。您不怕吗?”
“不怕,”塔姬雅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过您说的也对,这种工作对要做妈妈的人确实不利。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芭琳娜·彼得罗芙娜,您知道英娜吗?”
“谁不知道她?整栋楼里的人都知道她。她是个魔法师,有很多人来找她。”
“您本人去过吗?”
“没有,没有,上帝保佑。”芭琳娜·彼得罗芙娜赶紧一个劲地摇手,似乎在极力摆脱一种不洁净的力量。
“为什么?您不相信她的法术?”
“不信,”女主人坚决地回答道,“我在一个信仰共产主义的家庭里长大,从来不去教堂,也不信上帝。既然没有上帝,自然也就没有魔鬼。我不相信那些神话,我忠实地信仰共产主义,不相信什么法术。难道您相信吗?”
“不,我也不信,”塔姬雅娜笑道,“不过您自己不是也说,有很多人到她那儿去吗?不可能他们都不对吧。或许,真的有也不一定。您去过英娜的家吗?”
“就一次。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干这行的。她刚搬来时,我作为邻居去看了看。那会儿我们这个单元正打算安防盗门铃,这样小流氓们就不能在楼道里乱窜。我去她那儿收钱。她给了我钱,也没请我进屋去,我也就没多问。”
“以后再没去过吗?”
“没有。”
“你觉得她的房间舒服吗?”
“舒服什么呀!东西堆得乱七八糟。我说过,她刚搬来。又不爱和人打交道,要是在楼梯里或者楼门口碰见你,也不打招呼,而是看着你,似乎要把你看透,然后接着走她的路。”
“把你看透。”现在塔姬雅娜想起了对帕施科娃住的这栋楼的侦查报告。14号的女主人没有比别的被调查人多说什么,只是用了一句“把你看透”。楼里所有的居民都知道,伊涅萨称自己为魔法师,但谁也没去求过她,跟她关系也不近。其实,何止是不近,有的人只是见过她,有的人则只知道名字。没有一个人跟她有共同的熟人,谁也不去她那儿做客。
“芭琳娜·彼得罗芙娜,您在哪儿捡到的这串钥匙?”
“钥匙吗……”女主人惊奇地重复着,不明白怎么这么快转到另一个话题上来了。“对了,您把钥匙给我。也许,它的主人还会来的。”
“不会来了。那么您是在哪儿捡到它的?”
“它掉在了门边上,那时还有雪。我看见它是雪化了以后。湿湿的、脏乎乎的……没人拾它。我在隔壁几栋楼里也贴了启事,我想也有可能是别的楼里的人路过时掉在这儿的。你为什么认为不会有人来要了呢?”
“因为这是伊涅萨的。”
“您说什么?”
芭琳娜·彼得罗芙娜的脸因害怕而变了形,似乎与死者的钥匙有关联就像和血腥尸体有关一样。
“噢,天哪!”她大声号啕起来,“我保存着死去的女魔法师的东西!老天保佑,千万别有什么不幸发生!”
塔姬雅娜觉得很可笑,刚才这个可爱善良的女人还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是一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不相信任何神秘的力量,而现在知道钥匙是女魔法师的后竟像个孩子似的吓得六神无主。
“不会有不幸的,您不必担心。您也不知道是谁的,”塔姬雅娜安慰她,“我现在把钥匙拿走,您这儿就一切如旧了。您准确地告诉我,您什么时候捡到的?”
“是什么时候……”芭琳娜·彼得罗芙娜皱着眉头想,“似乎是四月初,对,就是四月初,雪才刚化完。”
也就是说,确实在四月初。为什么侦查员对此一无所知呢?一发现伊涅萨的尸体,就对全楼进行了调查。而这远远早于化雪。
“您能给我指一下钥匙当时在哪儿吗?”
“可以,好像是在……”芭琳娜·彼得罗芙娜紧锁眉头思考起来,“大约在四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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