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纪-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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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树木，甚至是河流，都随着水千涟舞动起来。

以水千涟为中心，各自按照自己的运行轨迹移动着……

封凌表面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内心之中的震撼却已经无以复加了，因为此刻的水千涟，修为很明显的已经是冲夷之境，驾驭整个浮生谷的力量，这情形不要说封凌，道纪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而且，以封凌现在的内心，能够感觉得出，这些不动的死物，竟然在对着水千涟膜拜。

一个全身经脉尽毁的人，竟然还能够有如此的实力，不得不让封凌佩服，尽管是依靠了浮生谷这种自然的地势的力量，封凌心中暗暗打量，如果当日自己不来救助，水千涟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浮生谷的力量全部毁灭殆尽。

不过封凌马上掐灭了这个念头，因为水千涟很明显的就知道自己会去救助的，这已经是既成事实，没有什么好假设的。

逐渐的，水千涟的身上，已经是淡淡的金光泛起，这当然不是源尘之力，而是当初水千涟在浮生秘境之中所用浮生经进行预言所用的力量。

“注意了！”

水千涟提醒着封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封凌推开少许，封凌知道这是水千涟所为，便随着这股力量而动，退到了水千涟的控制之外，不然以水千涟的力量，撼动封凌还是做不到的。

退开的封凌，静静的盯着水千涟所做的一切。这一次，预言已经到达了紧要关头。

上一次，封凌修为未够，还不能知道水千涟其中的奥秘，现在，封凌却能看出一点端倪。

围绕着水千涟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在朝着水千涟朝拜，将一种极其神秘的力量，送进水千涟的心中，而那层金光，便闪烁几分，越发闪亮。

封凌知道，那就是水千涟所谓的气运。

不止人有生命，花草树木都有，一些常常忽视的东西，往往就在微小的关头能够看见，此刻的封凌，就仿佛看见了道纪的气运。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这就是水千涟的浮生道。

封凌眼角一阵跳动，进入冲夷之境之后，看到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在封凌的眼中，水千涟的一切，都呈现在封凌的面前。他能清楚的看到，水千涟身上的某些东西，正在流失。

封凌蓦然惊醒，那些流失的东西，不就是父亲所谓的寿元么？这是封凌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那一道东西，可以被人感知的。怪不得，父亲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失，御天辰也能知道。

那么此刻，水千涟也很明显的，进入到这种状态之中，封凌抿了抿嘴，想要唤醒水千涟，却终究没有。

水千涟既然愿意这样做，就表明了水千涟有所决定。

眼前的水千涟，再次呈现了惊讶给封凌，整个人，已经如同书页一般翻开，一如当日浮生经一般，金光绽放，里面金光闪闪，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道一道的金光纵横交错，呈现出一种若有如无的痕迹，封凌脑中如同被一种新奇的东西轰开一般，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在脑海。

这一刻，封凌竟然像是看懂了浮生经一般，在水千涟的身上，一种种苍老的字体浮现，封凌却是呈现在脑海。

带着一点怜悯的神色，封凌静静的看着。浮生经，再一次的出现在水千涟的身上，这也就是水千涟的最后一次了，封凌心中有中想哭的冲动，所有的亲人，他们所作的最后一件事情，竟然都是为了自己。

“你看懂了么？”水千涟的声音响起。

封凌茫然的摇头，又点头。

“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里了。”水千涟叹息道：“我的一生，都是顺道而为，这一次，也任性一次，逆天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话语之中，充满了决然，封凌敢感觉不妙之时，水千涟身体已经炸开，化为点点滴滴的金光。

道不可为，但是此刻的水千涟，却是逆天而行，原来向着他朝拜的一切，都化为粉尘，被吸纳进入水千涟的身体。

顿时，一副星空，展现在封凌的面前……

无数星辰的陨落，空间毁灭，物种绝灭，这些画面迅速压过封凌的脑海。

这种情形，和御天辰与楚凌烟进入到封凌脑海之中，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甚至，与现在蜃魔双眼之中那种陨落的星辰，也是有点类似。只是，展现在封凌面前的，更为仔细。

光芒越来越暗淡，封凌却只是静静的矗立着。

一连在这里站立三日，那些光芒，才彻底的消失。

那些画面，却深深地印在了封凌的脑海。

水千涟，也尽数消失在空气之中，想必，当初就想好了这种死法了，空葬，也是道纪唯一的了。既是死无葬身，也是处处葬身。

三日之后，封凌飞身而去，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浮生谷，已经是彻底灭亡。

继长生殿和黄泉之后，道纪九大势力，已经逐渐的没落，现在只剩下六大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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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皆得其欲之最后一站

　封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浮生谷，水千涟最后的预言，在封凌的脑海之中停留了很久很久，一直挥之不去。

预言之中，那一个个让封凌几乎绝望的瞬间，一次次的敲击着封凌的心神，封凌已经是保守打击。预言进行到后来，封凌前面建立起来的信心，都在一瞬间被摧毁。原本水千涟做预言，还给了封凌莫大的希望，让封凌有种可以挽救道纪的期待。但是到后来，只见到星辰陨落，空间崩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封凌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水千涟用他的生命进行了预言的演绎，到最后封凌得到的，却只是一个未明的结果。

最让封凌感觉都压迫不能喘气的，是整个道纪，只有他才知道未来发展的事情，水千涟知道，可惜已经身死了。天断苍也部分知道，不过心中却还隐隐有种能够挽救的心理，以为一切都只是斩杀蜃魔那样简单，毕竟，谁都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大破灭，而只是蜃魔的投影在小打小闹而已。

蜃魔这样一做，倒是迷惑了道纪所有的人。所以，天断苍并没有封凌这样着急。

韩暄也知道，只可惜，韩暄是第一道纪的人，而且是个死人，对于封凌没有多大的帮助。

于是，这所有的一切，都牢牢的压在了封凌一个人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封凌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以前还有水清灵，可是这一次的浮生谷之行，水千涟身死，封凌还没有想好以后怎么面对水清灵，尤其是浮生谷之行的解释。

现在的封凌，已经被所有的一切，压得直不起腰来。

无奈生活还的继续……封越离，御天辰，雪怜箬，水千涟一张张面孔，都在封凌的脑海之中闪过，殷切的音容，有鼓励，有相信，有期待。

封凌又想起现在在青冥的水清灵，还有梦子依，那是他最后的两个亲人了。可以变相的说，封凌现在所做的，不是为了整个道纪，而是为了完成水千涟的托付，让水清灵活下去。更是为了让梦子依的笑容，继续能够长伴自己左右。

就是这些，让封凌不至于倒下，强撑着身体，一步步都朝尘麓赶过去。那是他这次出行的最后一站了。

身怀三大终极力量，现在封凌已经是冲夷之境，达到与韩暄对话的资格了。当初，也就是韩暄说的，到了冲夷之境，才有资格知道第一道纪的事情。

冲夷之境，才是第一道纪的敲门砖，虽然封凌还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还有什么秘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里。

来到尘麓的时候，依然是宁馨玥在那里等待。

封凌稍微收拾起心情，发现宁馨玥的脸上罕见的有一种担忧。

“怎么了，馨玥？”封凌关切的问，宁馨玥是他面对的人之中，最为轻松的，所以一直以来，封凌都将宁馨玥放在一个红颜知己的角色上。

“没什么，我……”宁馨玥欲言又止的神情，更加让封凌心中生疑。

“封凌，你能不能不要去见师父？”宁馨玥竟然是在恳求。

封凌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宁馨玥担心的事情。但是这一切，已经势在必行了，箭在弦上，已经由不得封凌了。

道纪与韩暄，封凌只能选择一样。又或者说，青冥与韩暄，他也只能选择一样。封凌的身份，是第一道纪的圣主，韩暄是圣妃，第二道纪流传至今，寒暄唯一的使命，便是寻找圣主，现在找到了，但是圣主的感情却不再。

封凌对于韩暄，可以说没有一丝感情，他的全部感情，都寄托在青冥之上，青冥，已经承载了太多……父亲的期望，师兄的嘱托，母亲的希冀，还有水清灵与梦子依的等待。

想比较之下，韩暄更是显得一文不值了。

宁馨玥通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韩暄的一切，已经逐渐被宁馨玥知晓，宁馨玥去青冥，在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封越离留下的典籍，以及之前封越离那些怪异的做法，一点一点的推断，宁馨玥终于知道封凌这一次来尘麓，是要做什么了。

宁馨玥了解封凌，封凌也了解宁馨玥。不需要说明白，封凌就知道宁馨玥想说的是什么。

从封凌的眼神之中，宁馨玥也知道了结果。封凌毕竟不是圣主，对于韩暄，没有一丝的感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已经很是明了了。宁馨玥甚至知道，即使封凌还带有圣主的记忆，最终的选择，也是道纪。

因为上一个破灭，圣主已经选择了一次。即使再来一次，韩暄还是输。

果不其然，封凌决然摇了摇头，沉声道：“那是不可能的。馨玥，你让开，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道不可违，我们每个人都是道的一部分，接受道的洗礼。偏偏冥冥之中，又有这么多的人逆天行事，产生了这么多选择的路，让我们在不断的挣扎着，寻找那一线的希望。”

封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可是谁知道，有了选择的路，才是最痛苦的。命运只在我们面前分成两条路，唯一有希望的，只有一条，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忍去选。我知道，你背负的，并不比我轻，师徒之情，在每个人的心中分量都不一样。对你来说，就是你感情的全部了。但是我劝你还是让开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我……不！”宁馨玥也是颤抖着，很显然的是在努力制止自己，不想露出自己的软弱。

“馨玥，听我的。你师父也活得够累了，你难道还要让她继续下去么？再说，我是圣主，既然上一次，我选择了道纪众生，这一次，她也必定知道答案的。你应该知道，她，在等我。”封凌伸出手臂，轻轻的拍了拍宁馨玥，给予安慰。

现在封凌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可是……”宁馨玥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声音来了，刚才的一瞬间，封凌就封住了宁馨玥的六识，甚至连六识之中的‘意’都封住了，宁馨玥此刻就是身在没有时间流逝之中。

封凌臻入冲夷之境，虚中生有心法更是奇妙无比，原本境界就比宁馨玥要高，制住宁馨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封凌站立在宁馨玥面前，叹声说道：“若是你要怨我，也由你吧！此时此刻，我才深深体会，什么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大家一样，都是蝼蚁。苟延残喘，就是一种悲哀。”

“今日之后，你就去青冥吧！我想，你是不会去天断苍那里的，那么，就只有去我那边了，整个道纪，已经被两分了，一份是天断苍的，一份是青冥的，虽然我现在处于弱势，但是馨玥该知道，其实，我掌握的，比天断苍还要多，何去何从，你也选择吧！”

封凌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虚中生有的禁制，他是在不愿意禁制宁馨玥，刚才的那一击，算是让宁馨玥明白，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不要再生出阻挡自己的心来。

“我不会去碧落，更不会去青冥！”感受自己可以行动的宁馨玥，没有激动，封凌的意思，一直都是她最明白，所以并没有过激行为：“我是尘麓的弟子，今天尘麓没有了，那么我也不必存在了。”

“荒谬！”封凌闻言，不由一阵惊怒，怒叱道：“尘麓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圣主而存在的，现在圣主已经找到，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它还要继续存在下去。”封凌大声叱喝之后，随即软了下来，他完全能体会宁馨玥的心情，也不想对宁馨玥恶言相向。

“那么，你就不要去找师父。”宁馨玥不敢看封凌，话语也是中气不足，很明显的是在强撑了。

“那是不可能的。”封凌态度依然坚决：“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方面，我希望那一天快点来临，那样我就不必面对天断苍的压力，和他对决，决定道纪霸主的归属问题，不管是谁的损失，以后都没有可能对抗蜃魔。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那一天来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我多么希望能有再多一点的时间，多么希望我的势力再强大一点，能够收服道纪所有的力量，继承父亲的遗愿，与蜃魔一决高下。那样才快活，可是，我不能冒险，我必须保证，我所守护的一切能够安然无恙。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师父的身上，你阻止我的理由，根本说不通的。”

封凌转过身，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宁馨玥再也止不住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要眼睁睁的看着待自己最亲的师父，就这样去了么？宁馨玥仿佛失去了全身的气力，瘫坐在地上。

封凌走到半途，突然过头，沉默了半晌，然后张开手掌，源尘之力初次运用，击在宁馨玥的身上。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解开你师父加在你身上的封印，你的能力，也就不止于大希之境了。想必经过这几年的积蓄，你已经有了冲击冲夷之境的力量，我还是给你选择，你可以来阻止我。”

封凌说完这些，再次朝着尘麓里面走去。

“为什么！”宁馨玥在后面狂吼，封凌这样做，不啻于将宁馨玥推向更大的深渊：“封凌，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封凌身体微震，脚步一阵颤抖，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有折磨，才会让人的心灵更快的成熟。

第六十三章　善为道者之圣妃韩暄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多智。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以不智治国国之福。次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道德经·善为道者》

尘麓的深处，是韩暄隐居的住所。

这里远离道纪的喧嚣，的确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上一次的离别之后，韩暄就进入这里，宣布不再见任何人。

封凌再一次来到这里，却是感慨万千，韩暄告诉自己，没有冲夷之境，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就连封越离，也是冲夷之境之后，才逐渐的了解尘麓，道纪最神秘的势力。

韩暄的实力，其实不过是大希之境的圆满之境，封越离也说过，韩暄的实力，正在逐渐的退化。精神寄托一旦出现变故，就会直接影响到韩暄，致使韩暄的修为出现退化之状。

封凌现在已经很是明白这点，韩暄的心，在叶落归根四大长老确定封凌是圣主脱胎换骨的寄体之后，心就死了一半，但是内心深处还有种对于封凌身体之中圣主的期望。

但是韩暄也知道，长老不可能让她实现那个愿望，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破坏圣主的计划，那么她就是那个千古罪人，不仅得不到圣主的宽恕，而且她深信，圣主会亲手将她埋葬。

现在封凌来求见她，就代表着圣主的计划已经成功，他不再会回来，将以封凌的身份新生。

封凌就是圣主，但是韩暄心中的圣主，却不是封凌。韩暄虽然是圣妃，但是却没有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