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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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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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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梦魂纵有也成虚【新书求收藏】
“知了知了……”
六月的帝都闷热难耐;一个多月没有下雨青圜到处一片惨淡景象。
一袭白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庭院的花树下捧着一盏热茶喝的正畅快;这么闷热的天气却是喝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不得不说一句牛掰。
似乎是感受不到茶水的温度;砸吧砸吧嘴;大热天的喝热茶水男子依然喝出几分出尘的味道;街边一个铜板一包的茶叶能被他喝出极品龙井的感觉;不得不让人佩服。
“轰隆隆……”
一阵响声男子脸上的悠闲猛的收起;起身望向东北方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了几变十分精彩。
日头正毒;男子离开花树下;捧着手里滚热的茶盏站在庭院正中;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男子就默默的望着东北方的天空。
“轰隆隆……“
伴随着天空的闷雷声;男子闭上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
目光始终望向东北方的天空;静静的矗立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突然神情凝重的倒掉手中的茶水却更像是在为什么人送行。
一个时辰过去了;往年温顺的日头此时不知在闹什么别扭;拼命的扭曲着身体似乎要把所有的热量一招耗尽一般;当男子脚下的阴影和他的身体正好成九十度角时男子似乎又恢复了几许生机。
身体微颤;“啪”的一身男子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为齑粉;上好的青瓷竟是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仿佛他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一般;一阵风轻柔的飘过荡去了所有尘埃;一切随风逝去竟真的没有留下丁点儿痕迹;似乎只有男子手指上的温度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霜天风雨破辛未;深沉庭院虚。师兄啊师兄;纵使你想要学佛祖涅槃;可惜我辈中人一心向道;本就是道不同……奈何奈何……”
哀叹连连;男子一脸复杂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望向东北方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动过;虽然隔着深深的院墙什么也看不到可男子依旧如初。
“一路好走!”
抱拳躬身下拜一揖到底;男子转身推开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这处院落曾经驻足过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更加没有人知道在六月的某一天有一个当世之人曾经远望东北方向。
庭院的东北方向正是青圜皇宫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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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一阵响雷在皇宫前的空地上空无故响起;被绑在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抬头望天眼眸里满是悲悯。
皇宫前的广场上今天破例进来大量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处空地围的水泄不通;男子居高临下望着周遭一双双麻木空洞的眼神;至少在他眼里那些带着兴奋、惶恐、不解、不安、迟疑的眼神确实是麻木空洞的。
没有一丁点儿的即将被处死的自觉;即使是身周布满了浸过桐油的柴草男人也不曾色变过;似乎此时被绑在高台上正待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人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空玄;朕问你;你可错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高高的城楼上响起;一时间空气的流动似乎都缓慢了许多;天气似乎更加闷了几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地的痴民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以往那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此时已经不再是百姓心目中笃定的神佛;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原来信仰也不过如此。
男子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似在嘲讽;只是不知;人之将死他到底是自嘲还是在嘲讽他人。
“陛下;空玄无错。”
清脆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这个时候百姓心中猛然一惊;这会儿才意识到此时正准备烧死的是青圜百姓奉若神明的国师大人。
只是国师大人危言耸听魅惑百姓;陛下说他已然入魔;既然是魔当然要被烧死。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火刑才是净化一个人身体和灵魂的最佳方式;所以;已然入魔的国师大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活活烧死。
“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坚持自己的论调不成?”
躲在城门楼里的皇帝陛下似乎不想让他的子民这般容易得见天颜;始终不见人影但丝毫不耽误那威严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陛下;空玄无错。”
同样的回答;男子脸上始终是一副悲悯世人的神情。
“无错无错;好一个无错;空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死不悔改吗?”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陛下;空玄言尽于此;愿陛下好自为之。”
“哈哈;哈哈……好一个好自为之;好一个‘夫唯弗居;是以弗去’;空玄;你真以为你的功绩永存?你真以为你死了就会留一个万古清名不成?
朕告诉你;你想错了;朕不会允许你这种功绩永存;朕的子民也不会允许。
狐妖乱世;青圜亡国?
哈哈;空玄;朕会把你的骨灰放在晋安的城门上;朕会让你看到青圜是怎样万世永存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门下方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被绑在高台上的空玄苦笑一声第一次露出悲哀的神情;抬头望着晋安上空黑沉沉的天空;一个多月没有一滴雨水;不知道青圜今年的收成如何?
只是可惜他这位国师大人是永远看不到了;只为他当日占卜国运后说的那一句“狐妖乱世;青圜亡国!”
“点火!”
火舌呼啸瞬间吞噬了高台上那瘦弱的身影。
他试图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想自己竟被大火吞灭;
他妄想耗损年岁来测算青圜国运不想却把自己送上永久的断头台。
五岁初始会走;十岁一开口就断定青圜的未来国君;十二岁被封为青圜的国师受万民敬仰;懵懵懂懂二十年间接受天下黎民百姓敬仰;不想一言既出却毁了他一世清名落得梦魂成虚的下场。
天启十九年一代国师空玄上人被活活烧死;这一年是甲辰年;五行中讲为佛灯火;只是不知这一次空玄国师是否能够学佛家的高僧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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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床上的人胡乱的抓了一把乱蓬蓬的长发;挣扎着从床上翻了一个身;睡眼朦胧的抬眸;拿过手机一看刚刚七点半;离第一节课还有一个小时;趴在床上等着“笑傲江湖”的闹铃继续悠扬的响着。
“青木;青木;快点儿起来了;今天是古代汉语的课程;那个老教授不是一般的难缠;我们得提早到教室;免得那个老家伙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
邻床的晓云轻轻的推了一下床上明显醒过来却不愿起身的人;大概也知道她早上起来血压低;尽管唠叨却没有真正要拉她起来的意思。
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室友都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相处三年大家都知道苏青木刚刚醒来不愿意搭理人的毛病;也没有人主动搭话。
直到闹铃响起了第二遍;苏青木才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喝了一杯昨夜就冲好的蜂蜜水;深吸了口气;觉得精神多了。
随手抓过桌子上的皮套随意的拢了一下长发;拿过一旁的洗漱工具奔着水房冲了过去;那速度;和刚刚那拖拖拉拉起床的人明显是两个人。
十分钟后;就在寝室里其她三人刚刚化好妆开始收拾东西时;苏青木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服;背负了挎包已经笑盈盈的站在了门口。
“喂;姐几个;动作快点儿吧;那个老头古代汉语不是一般的难缠;动作再不快点一会儿早饭都吃不上了。”戏谑的开口带着明显的轻快;说话间轻轻甩动头上的马尾;促狭闪烁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呦;老苏;你又正常了?”不满意自己的装束;正在急急忙忙给自己补妆的少女抽空瞥了一眼门边完全素面的人儿;嘴里不满的嘟囔着;却是调侃的味道十足。
“潇潇;别说老苏了;你还不知道她吗;就这个毛病;每天早上起来都不正常;起床气大的吓人;第一次叫她起床的时候她差点把我给打了;以后我可不敢了……。”对床的小昭轻声开口;腼腆的看着门边对她“横眉冷目”的青木;眼里盈盈的都是笑意。
“小昭;这个寝室就你说句公道话。不过潇潇有句话说错了。”一旁整理包的晓云看了一眼不停看表的青木;眼里满是戏弄。
“啊;晓云;我说错什么了?”正在重新化眼线的潇潇停下动作;看了一眼晓云不解的开口。
“青木他不是现在又正常了;他这是又不正常了;你没见只有早上不说话的时候她才是最正常的吗;嘻嘻。”面对站在门边不停扬着拳头的人儿;晓云不怕死的开口;结果换来对方望天不予理睬的动作。
“潇潇;你收拾好没;都八点了;再不走就真吃不上早饭了。”站在门边小昭柔声开口;看了一眼走廊里已经跑没了影子的青木;和身边的晓云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哎呀;老大;你们先走吧;我眼线化错了;我一会儿直接去班级找你们。”一边急促的开口一边不停的拿过棉球擦着;潇潇对着镜子不停的忙活着。
“晓云;你说;梦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吃过了早饭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苏青木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嗯?不是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思嘛?梦里的东西其实就是你白天想的;怎么;青木;你梦到帅哥了?”玩笑的开口;看了一眼身边若有所思的人;难得看她那么郑重的表情;估计这又是在研究什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老是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次醒过来的一瞬间还记得很清楚;可每次完全醒过来就记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这几天总是觉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的摇摇头;撅着嘴不满的开口。
“你睡觉那么沉;能记住就怪了;你自己不是研究过吗;睡眠质量好的人是记不住梦的;你自己不就是!”想到苏青木睡觉那个雷打不醒的劲头;晓云简直对她要崇拜了;自己睡眠特轻;恨不得别人一个翻身都能把她吵醒;而自己这个邻床倒是好;外面打雷都听不到;睡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哎呀;晓云;快走;我看到古代汉语老头了。”蓦然身体被拉了起来;思路被打断;晓云无奈只好随着对方小跑了起来。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然后然后;然后是什么来着……。”抬手狠狠的拍着脑袋;明明课上自己很认真的听了怎么突然就记不住了呢?
“嘀嘀……”
一阵急促的汽车笛声响起;苏青木猛的回头只看到手里捧的古代汉语书像蝴蝶一般在眼前划着优美的弧线飘落。
“难道是自由落体?咦;我怎么也飘起来了?”
昏迷之前脑子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惑;苏青木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竟和平日里喜欢研究的心思一样。
☆、002起舞徘徊风露下
002起舞徘徊风露下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杀人、放火、抢劫这些恶事跟她这种好好姑娘压根不沾边;好吧;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过打警察;可那也只是无聊哀叹日子过于寂寥时的一种大声宣泄;也不过博得三五好友异样的眼光而已;自己并没有真的实际行动过啊!
在公交车上让座;扶老奶奶过马路;好吧;在社会风气不景气的今天自己还曾经好傻不傻的扶了一位脑血栓瘫倒在地的老人;当时还赢得了无数路人异样的目光;
好吧;这事先不提;想当初自己那是相当讲义气了;从来都是好好学生的自己考试的时候甚至还作弊给同学抄;呃;当然;似乎这个不算什么好事……
“可自己应该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吧……”
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红;苏青木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漫无目的的思考着;与其说是思考还不如说是在一种宣泄恐惧无知的转移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办法。
自己出车祸这就是要死了吧;看吧;血都把眼睛糊住了;不然眼前怎么都是红呢?
“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啊李清照;怕是你看到我就不觉得自己冷清了吧?”
滴答!
一滴液体顺着上方落下好巧不巧正好落入苏青木的嘴里。
艰难的想要动一下身体酥麻的没有一点儿知觉;苏青木知道自己怕是就要死了;可奇怪的是她没有一点儿即将面对死神的恐惧;在这个孤单落寞恐惧本应该占据全部心思的时候她还有兴致品尝一下那滴液体的味道。
“有点儿咸、有点儿涩;嗯?怎么有点儿眼泪的味道?”
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虽然这个动作苏青木做出来一点儿都不显得艰涩;可至少此时她的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做起来异常繁琐;因为她整个人还处于半麻木状态。
“还好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不然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该多伤心呢……也许;我死了可以化成一片沃土滋养一片竹林吧;咦;为什么是竹林呢;我好像没见过真正的竹子呀……”
苏青木出生在北方;虽是女孩可骨子里却带着北方男儿一般的豪爽;她这是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读大学;如今刚刚大三;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城市就是就读的大学所在的m城市;她没去过南方;理所当然没有见过向往中的竹林。
“好人没好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苏青木悲哀的想到。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劲。
眼前还是一片红;苏青木艰难的扭动脖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昏暗的天边一轮夕阳正泛着最后的光芒挣扎跳跃在地平线左近似乎不愿离去;天边似乎都被它最后的挣扎染成了血一样的风采。
明明自己刚刚被车撞了;明明古代汉语刚刚下课;明明该是午后;可这落日?
一种诡异的感觉弥散全身;苏青木的心随着身体下意识的动作蓦然收紧;随即一副永远让她无法忘却的画面落入眼瞳深处似成为了永恒。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衾凤冷;枕鸳孤;哈哈哈哈……梦魂纵有也成虚;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和梦无;无;哈哈;没了;什么都没了;没了……”
明明是笑声可那声音落入苏青木的耳中却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落入手中的是一只温暖的大手;不疑有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苏青木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扑到熊熊大火里的女人。
一身的凤冠霞帔打扮的极其整齐;苏青木单单是看了一个背影几乎下意识的感到这女人一定很美;那火红的衣裳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成为了永恒;耳边一遍遍回荡着那女人凄厉的笑声。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
眼前一片火红苏青木视线一阵模糊;眼睛一翻很无趣的昏过去了;第一次看到死人;第一次看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以这种凄厉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在刚刚意识到眼前不是血糊住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思虑自己的状况下苏青木很没骨气的晕过去了。
“野……攒石……生;含……岛……不学……自保……从今以后让我守护在你身边保护你吧;我会等到你醒来的那一天……”
岁月里谁在长长叹息?
苏青木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滴泪;不知道是为自己即将逝去的青春还是为那女子;亦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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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青圜纪元天佑九年;新主江乐山已经即位十年;皇帝陛下正式立生了二皇子的灵妃凌灵为皇后;久悬的后位终于尘埃落定;这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了动乱稳定下来不久的国家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大喜事。
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年这一日;在青圜的国境边界爱仁山庄一位传说中的奇女子带着她全部的爱和恨纵火而亡。
山庄所有人包括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随着那一场大火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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