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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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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不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忙插嘴道:“我们二人愚钝的很,这教羊说话的法子怕是一时学不会的。不过我们那三位朋友聪明的很,找到他们之后我一定要他们来跟学。”

老者歪着头瞅着程天任,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大笑道:“妙,这个法子妙极。只是想要找到你们的朋友须得问七斤与五斤。”说着指着两只羊道:“我这两个朋友一位只说真话,另一位却只会说假话,但他们脾气却犟的很,一天中只说一句话,现在你们可以问了,只不过七斤已说过了,只好问五斤了,若是问错了,也只好等明日了。”

程天任听了心中想:这老头是故意刁难了。但又转念若自己任选一条路过去真要走错了岂不是糟糕。呼延娇低声向程天任道:“这人古怪的很,莫不是跟那金狗是一路?咱们不如抓了他,看他说不说实话。”不等程天任答话,解开腰间锦囊,向老者伸手一抖,程天任想要拦阻已是不及。

老者蓦然间见了一道银光向自己射来,吓的大叫一声身子凌空跃起,接着伸手一抄,又稳稳的落在地上。再看时,他手中已多了两枚银镖。程天任自忖自己的身手也算敏捷了,但跟眼前这老者比较起来,竟如顽童与灵猿的区别。程天任暗忖老者是敌是友还未分清,便贸然动手太过鲁莽,伸手阻止欲待动手的呼延娇,向老者道:“前辈,我这位朋友行事鲁莽,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呼延娇却有些不服,道:“我方才只不过是吓吓你,要真想要你性命,你早已见阎王去了。”

老者望着程天任嘻嘻笑道:“见谅,见谅。既是你这位朋友的,我便还了他吧。”说罢扬手一甩,两点银光直奔呼延娇射去。程天任大惊失色,纵身挡向呼延娇,但银镖去势甚急,程天任身未动便已到呼延娇面前。只听叮的一声,那镖已中了目标。程天任落在地上,急忙转身去看,只见呼延娇呆在那里,口瞪口呆,程天任只道她身上中镖,奔到她马前,急道:“妹子,你怎么了,妹子……”

呼延娇脸色苍白,讷讷的道:“镖……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锦囊。

程天任这才明白原来那两支镖射入了锦囊中,心中大骇,知道这老者武功深不可测,又由此推想他必对二人没有恶意,否则以二人的功夫,怕只能束手待毙。程天任转过身来,正想向老者说什么,那老者忽然向七斤俯下身,边侧耳对着七斤边觑着呼延娇道:“你说这妮了着实厉害?嗯,嗯,不过,即便是大虫也怕打虎之人。”说着望着程天任只管嘿嘿的笑。

呼延娇先吃了一惊,如今见这老者说话怪模怪样,又有些害羞,忍不住大声道:“那这两只哪一个说真话?”

老者吃吃笑道:“你这问题问的有趣,你是问我呢还是问五斤?”

呼延娇听了却为难起来,若是问五斤,这便是一个问题了,若是问老者,老者自不会说的了。向程天任望去,只见程天任正凝神思考。只好道:“自然是问你了。”老者却仿如没有听见,只顾跟七斤低声说话。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程天任忽然向五斤道:“五斤,听好了,你猜要是我问七斤我的朋友是从哪条路上上山的,它会怎么回答?”

老者听了愣了一愣,呼延娇忽然拍手道:“是了,若五斤是说真话的,七斤必说假话,五斤之口说七斤之话必然是假的了。反之亦然。这位伯伯,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者似乎心有不甘,嘴里嘟囔着什么,牵了两只羊,讪讪的走回羊群,无精打采的向左边一条路指着道:“他们三个从这条路去了。”便蹲在羊群中凝神沉思,不再说话。

程天任见他一副失魂的样子,知道都因自己猜到了他的问题,心中微有不忍,便骗他道:“前辈,只因这个问题我听一位朋友说过,所以才能猜到。”

老者听了眼睛一亮,喜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我就说呢,以我这天下第一聪明人出的谜题又怎会如此简单。不错,小子你还肯说实话,难得,难得。”忽然又向二人道:“你们的朋友虽是从这条路上去了,你们还是转回去吧,说不定过个两三日他们就回来了。”

程天任听他说的蹊跷,疑道:“莫非前辈知道前面有什么机关?”

老者也不回答,只赶着那群羊顺着另一条路走去,嘴里却唱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那歌声渐行渐远。程天任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羊群,心中着实有百般疑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呼延娇见他发愣,道:“大哥,这老头古怪的很,咱们不必理他,还是赶紧追吧,别让金狗抢了先。”

被她一说,程天任回过神来,道:“是了,许是我多心了,说不定这位前辈故弄玄虚。”说着打马向那条路上行去。

行了二三里地,前面路途越来越窄,且乱石丛生,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呼延娇忽然道:“程大哥,你说那老头会不会骗咱们?这路越来越不像有人走的。他那羊果真会说话么?”这些问题也正是程天任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应道:“妹子疑的是,但那位前辈若是想害咱们以咱俩的功夫实在差的远了,实在不需如此大费周张。而且临行之时他还劝咱俩不要前去,说他们过几日便回来了。又似乎他知道些什么。至于那会说话的羊,我也想不明白,虽是亲眼见了但要我相信羊能说人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咱们没有想到的。”忽然见前面有什么东西晃动,长身看时见是三匹骏马散在地上,忙指给呼延娇看:“前面那三匹马应该是花儿布鲁他们的了。”

呼延娇也看见那几匹马,喜道:“那位前辈没有骗人,金狗果然来了这里。大哥咱们也下马吧。”程天任见前面路确实越来越难走,且再往前便是向上的石头小径,只得下了马步行。

来到近处,只见那三匹马拴在石头上。程天任前后左右看了,除了鞍配,马身上并无余物。呼延娇已沿着小径向上行去,见程天任还在当地,着急的向他道:“程大哥,咱们上去吧。”

程天任转了转眼珠笑道:“这伙子金狗下山来必然还要乘这马回去,我藏了他们的马儿让他们下了山也回不去。”于是一手牵了五匹马走到远处一个隐蔽所在,藏了马方才回来向山上爬去。越往上爬,山上越见寒冷,幸好两人带了随行衣物,在外面又套了三四层,饶是如此,仍冻的瑟瑟发抖,但二人一心要追上花尔布鲁三人,只拼命向上爬,谁也不肯说一句寒冷。

再往上走,石径渐渐被雪覆盖。先是极薄的雪,渐渐的雪越来越厚,已很难分辨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石。且这雪被冻的极其坚硬,脚踩在上面,一步一滑,十分难行,有几次两人落脚的岩石松动,险些跌下山去。转头向山下望去,此时距山脚下极高,想要下去比上来更要难上百倍。呼延娇忽然面带悲色向程天任道:“程大哥,都是我害了你,若是咱们不追这些金狗,也不会来到这冰天雪地。”

程天任听了笑道:“妹子,你这话可就差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能有幸来到这里,也算是机缘凑巧,有些人想了一辈子怕也难有机会。别说咱们是为了大宋江山,就是能到此一游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了。”

呼延娇听了心中一暖,身上的寒意竟似轻了许多。程天任指着上面向呼延娇道:“妹子你看,前面雪大,那些金狗的脚印没有完全被雪盖掉,咱们顺着他们的脚印走,很快就追上他们了。”

呼延娇向上望去,只见上面三行脚印两浅一深,应是花尔布鲁、契尔那与那个少年的了,不觉精神一振。程天任在前沿着那脚印向前行,那路果真稍微好走一些,两人省力不少,但一想到前面就要遇到金人,心中难免有一丝紧张。

两人又向上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面已可遥见山顶,呼延娇喜道:“大哥,前面已到了山顶了。难道这东西在山顶上不成?”

程天任却摇了摇头,心中知道不论这东西在何处,一场恶战怕是难免的了。暗自思忖,以自己与呼延娇的身手断不是花尔布鲁与契尔那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少年。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只好见机而动了。

“程大哥,你看前面是什么?”呼延娇忽然指着前方向程天任叫道。

与此同时,程天任也看到前方不远处堆着几十个雪人!三人的脚印正是向雪人群中走去。两人紧走几步,来到雪人跟前。就常理而言,雪不比坚冰,坚冰可由斧凿雕刻,而雪极是松散,不易成型,是以一般的雪人都是圆头圆脑,身子雍肿,至于眉目更是仅能辨识。但这几十个雪人却极为传神,不但手足俱全,且眼耳鼻口的大小与如常人一般无异。每个雪人都是一个长袖宫装美妇,不但每人装束不同,细看之下,神态竟也不一,竟是每个都如活生生的人一般。呼延娇看着这些雪人,不禁赞道:“当真是鬼斧神工,这些雪人竟是纤毫毕现,不知这要花费多少时日!”

程天任心想:这天山之巅,怎地会有如此多的雪人。他又绕着雪山转了两圈,花尔布鲁三人的脚印便是由两个雪人之间进去了,却没有看到出来的脚印。程天任望着这些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细想又想不起来。转头见呼延娇一边欣赏那些雪人一边顺着三人的脚印走向雪人中间,不及细想,大声道:“妹子,不能进去。”一边叫,一边飞身来到呼延娇身后,拉住她的手。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呼延娇一脚踏进雪人中间,听到他的话便回过头来,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被一股大力吸着向雪人中去,她吃了一惊,向程天任道:“程大哥,小心!”

程天任蓦然感到手上用力一扯,身子不由自主便踏进雪人中间。回头看来处时,明明是两个雪人中间,此时却似隔着几千百个雪人,一眼望去,重重叠叠,竟望不到边。程天任吃了一惊,拉着呼延娇向两个雪人中冲了出去,谁知来到外层再看,外面的雪人仿佛比方才还要多了。两个人又分别向前、后、左、右各冲一阵,直到累的筋疲力尽,那雪人一层多如一层,层层相围,竟似没有尽头。

程天任忽然止住脚步,向呼延娇道:“妹子,咱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呼延娇怒道:“我倒不信了,咱们两个活人倒让这些雪人困住了。”说着自腰间抽出一根皮鞭向一个雪人头上挥去。程天任知道这决非破阵的法子,这种法子非但破不了阵,多半还会生出些是非来,想要阻止却哪里来的及。只听“噗”的一声响,皮鞭正中雪人头顶,那雪人被打的化为齑粉,碎屑却化作一道道冰箭直射向呼延娇。呼延娇再也没料到会生此变故,吃了一惊,愣在当地。幸好程天任早有准备,在呼延娇挥手出鞭时也携了她的手向旁一带,呼延娇在万股冰箭中移开三尺,随着“嗤嗤”之声不绝,呼延娇方才站立之处已射满冰箭。

呼延娇虽避开冰箭却着实吃了一惊,脸色铁青,向程天任道:“程大哥,咱们这是到了哪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天任皱着眉向四周打量,徐徐道:“咱们被困在阵中了。”

“是‘一字长蛇阵’?‘梅花六出阵’?‘诸葛八卦阵’?”呼延娇跟父亲学过排兵布阵,熟知各种战阵的破解之法,听说是阵不由的松了口气。

程天任却从未听说过这些阵名,茫然的摇了摇头。呼延娇见程天任茫然不知的样子,有些得意的摇着头道:“大凡战阵,都有八门:休、生、伤、死、杜、景、死、惊、开,破阵之时,若想出阵,只能寻着生门,若走错了门路,非死即伤。但若能找着阵眼,又当别论了。阵眼是全阵的机枢,凡战阵的一应变化都由阵眼决定,要是能直捣阵眼,任是再厉害的阵也没用了。”

程天任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喜道:“你认得阵眼在哪里?”

呼延娇有些发窘,红着脸道:“阵眼是破解的关键,自然是最难找的。”

程天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光循着雪人望去,忽然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指着地上道:“妹子,你看!”呼延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雪地里嵌着两行脚印,是二人留下的,登时会意,道“程大哥,你是说顺着来时的脚印就能走出去了?咱们快找脚印。”说着俯身在地上寻找。

二人方才跑了一阵,此时地上脚印纷踏,已全然没了章法,寻起来十分费力。呼延娇叹道:“早想到如此,咱们就不该乱跑了。”二人寻了一柱香功夫,竟找出了十几条路径,但没有一条路径能走出雪人。呼延娇有些沮丧,呆立在地上,喃喃道:“咱们找了所有的印迹,用这个法子怕是出不去了。”

这个结果本在程天任意料之中,见果真如此也没有特别失望,思忖着对呼延娇道:“排兵布阵总是因为要对付仇家,咱们与这阵的主人无冤无仇,只不过误打误撞进来,想来他不至于害咱们。”

呼延娇听了程天任的话心中略微镇定了些,望着程天任道:“我自幼随着爹爹行军打仗,战阵却也见过不少,但如此奇怪的阵法却还是头一遭见了。程大哥,你可识得此阵?”

程天任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幼生长在江南,很少见过雪,更别说这种雪人阵。阵主人虽然不会难为自己,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若等个十年八年再来,两个人岂不是都成了森森白骨了?忽又转念道:也好,那三个金贼也落到了这阵中,他们也休想出去。想到这里,他忽然开心想来。

呼延娇望着他道:“程大哥,你笑什么,莫非想到了出去的法子了么?”

程天任笑道:“我在想,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呼延娇奇道:“当然是阻止那帮金狗抢先取了那个劳什子东西了,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程天任摇摇头道:“妹子,你想,这金狗的脚印只有进来的却没有出去的。他们自然也是给困在里边去不去了。若在此给困个百八十年,他们还能抢的了先么?”

呼延娇听了“扑哧”一声笑了,道:“若真给困个百八十年咱们岂不变成了老太婆,老头子啦?”她忽然止住了笑声,沉声道:“可是,咱们的干粮不多啦,不知能捱得了几天?”

程天任却没有想的这么长远,他只想着先怎么把今天这一晚过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天气也越来越冷,每呼出一口气便在嘴边结成了冰稍,他怀疑不必等到天亮自己和呼延娇便会被冻成冰人了。若是飘上几片雪花,说不定也和这些雪人一样了,只是自己混在这些美女中间却有些不伦不类了。心中想着,他把自己身上的两件长衫脱下来披在呼延娇身上。呼延娇推脱了一阵,终究抵不过程天会的脾气,只得穿了。此时她身上已有七八件衣服,远远望去竟比那些雪人来要臃肿。

天色越来越暗,包裹里虽有些干粮,两人却都无意进食。程天任只觉周身寒气越来越重,开始时他还沿着一个圈子迅速的跑动,渐渐的那圈子越来越小,脚下越来越重,到后来,那双脚竟似与雪融为一体,再也不能移动半步。一股寒意由双脚向上传来,渐渐漫过腰身,直浸入到上身,整个身体都变得麻木起来。程天任向呼延娇望去,呼延娇虽然多穿了七八件衣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难受,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已与整个雪地一样变得苍白,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程天任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天任心中大急,心想:我程天任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呼家妹子可是忠良之后,她又是为了大宋江山才来到西夏,断不该让她在这里受这许多苦。心中着急,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在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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