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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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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幼听说书人讲论“三国”,这三人直如刘关张三人重生一般。

呼延娇虽也吃了一惊,但看了三人打扮却“扑哧”笑了出来,翠声道:“原来是‘桃园庄’三位庄主光临,小女子有礼。”几人又是一阵寒喧,分宾主落了座。程天任此时不由对呼延娇刮目相看,这个女子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却对江湖人了若指掌,当真有些见识。只可惜太过鲁莽些。

“松绑,先给他些吃食!”呼延通向家人大声吩咐着。

丁二嗫嚅道:“老爷,这人功夫了得,若松了绑恐……”

呼延通不待他说完便怒道:“要你松绑便松绑,只管啰唣作甚。这里有诸位大侠,还怕他跑了不成?”丁二见老爷发怒,不敢多说,忙过来亲自松了绑,又命人端了茶水点心。

程天任这大半日早已饿得不耐,见了这许多吃食,早把其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立时狼吞虎咽起来。片刻,眼前的吃食大半已进肚,再也吃不下一点东西。程天任拍拍肚子,伸个懒腰,心想这个呼延通倒还不错,便对他一拱手道:“呼延大人,在下实是大宋的子民,并非金国奸细,被你家小姐与家人错拿了,又不容我分辨。”

呼延通没料到程天任吃饱喝足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愣了一愣,不问女儿,却向丁二道:“确是如此?”

呼延通平日管教甚严,此刻见老爷发问竟吓得跪倒地上,高声道:“老爷莫听他胡说,这人确是金国奸细不假。”

呼延通微一沉吟,缓缓道:“你们在何处捉拿了此人,又为何认定他是奸细?”

正文 第七章 入围

呼延娇接过道:“爹爹,今日孩儿在后花园习练武艺,见一人鬼鬼祟祟在府外逡巡。我便喝住他盘问,那人见了孩儿便急忙便走,孩儿不及禀报父亲,便带了丁二一干家将去追,追至郊外拿住了此人,若不是奸细怎会这等心虚?”

程天任听了心中道:原是有这些情由,也难怪他错认了我作奸细。那怒气便消了一半,刚要分辨,却听花英冷声道:“此事既是小姐亲见,定然错不了,看我的手段管叫这个奸细从实招供。”

程天任本对花英已有反感,见他自说自话要强行逼供更是怒从心起,心中转念,忽笑嘻嘻对花英道:“原来是花公子,阁可是鼎鼎大名的‘凌虚圣手’?”

花英没想到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也听过自己的名号,心中大喜,面上却露出不屑之色,淡淡道:“既知我名号,还不如实招来,免得受苦。”

程天任点头道:“招自是要招的,不过我听说花公子还有一个更亮的名头,不知是也不是?”

花英听了眼睛一亮,急声道:“什么名头?”

程天任不急不徐的道:“在江浙一带听说花公子的另一个名头是‘玉面粉蝶儿’,专门采花盗柳,想就是阁下了。”

花英初时还侧耳倾听,只道真有什么雅号,不料程天任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江湖中人对采花贼最是憎恶,花英又自命潇洒,从不曾想到这采花贼会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一听之下,又气又怒,脸涨得通红,怒吼一声:“找死!”身形骤起,手中纸扇一展向程天任颈中削来。原来那把纸扇看似普通却是精钢打造,若给他削中必死无疑。

忽然人影一闪,一柄钢刀架在花英的扇子下,那扇子再也不能前进半分。花英扭头只见王老虎左手插腰,右手刀架在自己的扇子下,立时怒道:“你要救这奸细,莫非也要通金不成?”

王老虎微微一笑,朗声道:“这少年若真是金国奸细,不劳花兄弟动手,我王老虎第一个便不饶他,但象花兄弟这般手急,若当真把脑袋削下来,再想安上却是不便了。”说着转头向呼延通道:“呼延大人,在下鲁莽,还请大人发落。”

呼延通忙笑道:“王大侠说得极是,花少侠为国心切也极是难得,且请一边坐地。”这两句话说得花英也不便发火,只得忿忿的折回身坐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程天任,直可喷出火来。

王老虎收了刀走近程天任,道:“这位小兄弟,你说是被错抓了,可有什么辩辞?”

程天任对这王老虎顿生好感,向他一抱拳,道:“谢了!”又朗声向呼延娇道:“我只想问一问呼小姐,先前那个奸细是何等打扮?样貌如何?”

呼小姐眨了眨眼睛,又低头寻思片刻,方缓缓道:“先前那人样貌也没看得仔细,身量与你相仿,衣衫却是青衣小帽。”

“这衣服若是更换也十分容易。”众人向说话处望去,原来是刘宗备。见刘宗备说话,关张二人也附和道:“既是我大哥说了,自是不会不错了。”

程天任见三人模样,心中本是十分敬佩,如今听了他们不辨青白便众口一词诬蔑自己,先前的崇敬立时跑得无影无踪,冷笑道:“这位不是金国的三太子么?现在换了刘皇叔的衣服不知有什么企图?”说完也不理刘宗备错愕的表情,却向王老虎道:“他们在荒山野岭绑了我,难道我还会在荒山中备一套化子的衣服么?若真要备一套衣服,何必要备如此不堪的衣物?”

王老虎听了也不说话,只目视呼延通,听他如何裁决。呼延通吟道:“你说得颇有些道理,我只问你,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到荒山中?”

花英道:“我看此人言语闪烁,目光游离,除了谎话还能说出什么来?”

程天任正不知该从何说起,听了花英的话一时恼将起来,冷冷道:“你们不信只管杀了我!”

王老虎向程天任道:“小兄弟,不知你可能信得过我,若信得过,把你的隐情说与我知,我拿这性命与你作保,你看如何?”

程天任与王老虎萍水相逢,没想到他如此仗义,立时心头一热,大声道:“好,就听王大哥一言。但我只说与王大哥,别人……”说着扫视一眼花英与“桃园庄”三义,冷冷道:“却是无可奉告!”

众人正在发话,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兵丁在步跨进门来,单膝跪地,向呼延通大声禀道:“总兵大人,金兵离城只有二十里了。”

众人闻言面上皆是一变,花英恨声道:“这人定是探子无疑了,待我杀了这奸细祭旗,再出去杀个痛快!”

呼延通沉声道:“且慢,金兵来势甚大,便杀了这人也于事无补,众位英雄先随我前去察看敌情。”丁二在一旁道:“老爷,这奸细怎么办?”

呼延通微一沉吟,道:“带上他!”呼延通又吩咐丁二道:“你亲自去跑一趟,请沂中兄来城上相见。”

丁二回道:“杨大人刚刚差人来,说家中有十分紧要之事,不能脱身,晚些时候再来向大人请罪。”呼延通无奈,便与众人一起出府门而去。临行前,王老虎望了程天任一眼,暗自摇头,程天任此时也无法分辩,只得跟了众人前行。

街上早已乱成一团,百姓听得金兵来袭,有的呼爹喊爷,有的向家急奔,有的抄起家伙向城头奔去。不知谁喊了一声“呼延大人来了!”百姓立时都围到呼延通马前,向他喊道:“呼延大人,金兵来了,该怎么办?”

呼延通在马上一抱拳,向众百姓高声道:“众位父老乡亲,呼家世受皇恩,我呼延通镇守刑州也已二十余载,今日兵临城下,断不会弃父老而去。”众人听了他的话渐渐安静下来。呼延通声音依然铿锵有力:“今日能战便战,不能战,不过与城共存亡!”这几句话掷地有声,众百姓听了立时群情激愤,人群中有人大声道:“与金狗拼了!”众百姓立时呼应道:“跟他们拼了,拼了!”

程天任见如此情景,浑身血液也沸腾起来,跟着大喊道:“跟金狗拼了。”呼延通诧异的望了程天任一眼,却没有说话,又向着百姓道:“众位父老,如今生死存亡之际,还请大家齐心协力,年青力壮者上到城上协助守城,老幼父孺在家安守,不要上街。我已派人请求朝廷增援,援军不日即将到达,只要守得这一阵,即可保刑州无虞。”百姓听了更是激越,立时有一多半向城上奔去,其余人等也都四散开去。

正文 第七章 入围

众人跟着呼延通来到城墙之上。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守城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备好的滚木檑石堆在城垛后。众人站在城垛后向远处望去,初时看不到什么,片刻之后,只见一股烟尘由远及近,由烟尘中传来阵阵呐喊声。

行得近了,只听人喊马嘶,旌旗蔽日,番兵番将如海浪般涌来,只见潮头不见潮尾。守城兵士见了面面相觑,心中先有几分胆怯。呼延通心内委实着急,城中兵士只得五千,加上百姓不过两万,看这番兵势头,兵将不下十万。虽已向韩世忠元帅求救,但韩元帅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方能赶到,两天的功夫这城可该怎么守?心中虽是着急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向家人道:“取酒来,我与众位英雄且饮且看。”

过不片时,酒菜桌椅俱都摆上,呼延通与呼延娇、花英、王老虎、桃园三义坐地。呼延通故作轻松的道:“番邦人马虽众,却都是乌合之众,韩元帅大军不日便到,我等只需抵挡片刻,况有众位英雄相助,且看这番奴铩羽而归。”他声若洪钟,在城头上远远传播开去,守城兵士听了,心中立时如吃了一粒定心丹丸。

别人吃酒用杯,王老虎却是拿碗吞。他吞下一碗酒,蓦然起身,向呼延通抱拳道:“大人,王某不要一兵一卒,单人单骑,且出去会他们一会。”

呼延通尚未答话,这话却惹恼了张羡飞,他立起身喝道:“你这老儿,只管聒噪,有我兄弟在,这点番兵算得什么。呼延老官,且看我兄弟三个杀他们个人仰马翻!”刘宗备与关追羽闻言也站起来,关追羽手托长髯微觑凤目,也不说话。刘宗备向呼延通道:“呼延大人,三弟说得极是,这些番奴不劳大人动手,我兄弟三人愿先打头阵。”

呼延通心想这张羡飞性子也忒直些,别惹恼了王老虎,正要出来圆场,谁知王老虎并不生气,却擎了碗酒向张羡飞道:“张兄弟好气魄,我王老虎生平并未服人,今日就先让你兄弟杀头阵,我第二阵。”

程天任心想:一个头阵,一个二阵,这花英想是该三阵了。想着向花英望去,花英干咳一声,缓缓道:“这贼兵势大,不是逞匹夫之勇之时,咱们还要三思而行。”

张羡飞怒道:“三思个鸟,你若怕死,呆在这里好了,看老爷们出去杀一场。”

呼延通也想看看番兵究竟如何厉害,只沉声道:“三位英雄须要谨慎,能战则战,不能战且从长计议。”

三人也不搭话,各自去取兵器。呼延娇忽然道:“我与三位英雄擂鼓助威。”走到鼓边,双手运力,那战鼓之声远远传开去。

城门开处,三员战将直冲出去。为首的刘宗备一身缟素,跨下一匹雪白战马;第二骑大红战袍,火炭样战马;第三骑皂罗袍,乌稚马。远远望去,这三人三骑三种颜色比戏台上还要好看。

三人冲到金兵跟前一字排开,那金兵金将见了觉得甚是有趣,都对三人指指划划。关追羽忽然大喝一声,拍马向番阵中出去。那金兵先锋官身边有一人是降金的宋将,那宋将见了刘关张三人模样,还道神人显圣,此时关追羽拍马而来,更看得真切,这不是关二爷是谁?唬了一跳,手中兵器掉下马来。关追羽本是奔先锋官而去,觑见一将跌落了手中兵器,大喝一声,刀头一转直劈那员宋将,那宋将不提防竟被斜肩带背砍做两段。众番将见此人如此勇猛,一时瞧得呆了。关追羽砍了番将也不说话,拨转马头向城门跑来。城上众人见关追羽一刀便砍了敌将,心中都十分佩服,众兵士也都欢呼起来,呼延娇鼓声更响。

直到关追羽跑出一箭之地,金将方才醒悟,先锋官自背上取了雕弓,搭上羽箭,描准关追羽一箭射去。那箭不偏不倚正中关追羽后背,关追羽大叫一声,跌下马来。金将见射中了,手中刀一挥,众金兵发一声喊潮水般冲了过来。

城上众人先还在欢呼,忽见关追羽被射中,想下去救助已是不及,而三人又没有带一兵一卒,刘张二人见势不对,也顾不得关追羽,拨马退回城里。那金兵抢了关追羽,趁势向城上攻来,呼延通在城上亲自指挥,一阵滚木檑石落下,砸死金兵金将无数,金兵见不能胜,便鸣金收兵了。

刘张二人上得城来,张羡飞气咻咻大叫道:“呼延老官,给我们一哨人马,我和大哥去抢二哥回来。”呼延通只得安慰二人几句。

金将在城下觑了半日,已望见众人唯呼延通马首是瞻,知道这是个为首的,便又取了弓箭,隐在门旗后暗暗描着,觑个空隙,一箭向呼延通射来。金兵距城门颇远,若是普通弓箭本射不及的,怎奈这先锋官是个惯使弓箭的,那箭力道强劲,直到呼延通面前仍是力道不弱。

众人只顾看那金兵攻城,不曾想金将暗施冷箭,呼延娇惊呼一声,甩手把手中鼓棰向呼延通掷来,力道虽也不小,只是准头稍嫌不足,鼓棰擦着箭羽飞过。其它几人离呼延通甚远,一时不能赶到,眼见是救不及了。

危急之中,黑影一闪。那黑影撞在呼延通身上,呼延通身子一歪,堪堪避开那箭簇,那箭已到了黑影身前,黑影脚尖踢出,正踢在箭身上,那箭被踢得歪向一旁,怎奈箭离得太近,虽是被踢歪却仍射在黑影身上。这变故只在眨眼之间,待众人看得清楚,黑影已然中箭倒在。

王老虎第一个蹿过来,扶住那人,伸手点了他对穴道,低声道:“我已止了他的血,请大人延医救治。”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救呼延通的正是被他们认做奸细的程天任。

呼延通大声道:“快把这位小兄弟抬回府中请城中最好的郎中来。”

青色维缦,雕花床塌,光滑而柔软的锦被。程天任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房间里休息过,从堕入山谷中算起,他甚至已没有在床上睡过。如今仿佛尤在梦中,这一切显得遥远而又不真实。程天任缓缓起身,胳膊上隐隐还有箭伤的疼痛,但已不是那么不可奈。他披衣起身,走出房门。门前是一带石径,石径两旁是芳草鲜花。再向远处还有一座假山,那假山之上有一篷细水汩汩而下。程天任在心中问自己:这是哪里?一边沿着石径向前行去。远处忽然隐隐传来喊杀之声,这阵喊杀声使程天任记起自己为救呼延通而受了箭伤,是了,这应该是呼家的客房了吧。

正文 第七章 入围

大堂里,呼家上下却是一夜无眠。呼延通,呼延娇,王老虎,花英,刘宗备,张羡飞一干人正围在沙盘之前计议。良久,呼延通叹口气道:“今日已是第三日了,韩元帅救兵再不到,刑州城怕是不能保全!我呼家世受皇恩,城破之日,但有死而已。只是众位英雄不必在此舍命,目今尚有南门可走,请众位英雄早做打算。”

“大人,你可是把我等看轻了。”王老虎嗓音显得有些喑哑,却仍不失气魄,“我等虽草莽武夫,也是大宋子民,有道是‘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若果真城破之日,我等保着大人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花英手摇纸扇,面上也是大义凛然之色:“王兄说得极是,若果城真破了,有我等保着大人,也未必不能冲出去。只要出去,请了朝廷救兵,这刑州城还不是指日之事。”

呼延通望了花英一眼,欲要说些什么,忽见程天任走了过来,面上一喜,向程天任大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的伤可好些了么?”

程天任不想信步来到大厅,想退出去已来不及,索性大步进来道:“我的伤没什么,只要不把我当做奸细就好。”

呼延娇听了面上一红,却不肯认错,道:“谁叫你自己不小心,现在反在这里说风凉话。”呼延通气得一瞪眼,呼延娇这才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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