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重游作者:藤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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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多了，雨仍在无休无止地下。白清珏只在单衣外面套了个薄外套，却感受不到凉意似的，拿着雨伞走了出去。
　　无论是从身形上还是从气势上，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唐离总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童玉玲知道她又做了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和唐离交往了三年多，两个人只谈过精神上的恋爱，做的最亲密的事情只是亲吻脸颊，而且还是童玉玲撒娇要求的。她曾经试图亲吻唐离的嘴唇，却被他不经意之间躲开。她曾经无数次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牵他的手，唐离的却从来没有反握住过她。不管她怎么拥抱唐离，唐离都不会有回应。
　　她一直知道唐离不喜欢她，可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为什么三年过去了唐离还对她没有一点感情？难道他还喜欢那个姓白的？
　　“我是你的男朋友没错，但我并不是你拿来炫耀的工具。”唐离站起身来，眼神锐利得如同猎豹。
　　“你还知道我是你女朋友，我以为你早忘了呢！只是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我朋友的派对而已，你就这么不情愿？”
　　“参加派对必须带上男朋友吗？况且我已经告诉过你今晚我有重要的客户，你还非要我陪你去，如果不是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唐离站得笔直，目光却直视正前方，童玉玲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无法和他对视。
　　“你！”童玉玲气得脸色发白，咬着牙直喘粗气。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唐离看也不看童玉玲，坐下去接电话。
　　“喂？”
　　“总经理您好，前台有一位先生要见您？”
　　唐离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见！”正要挂电话，电话那头又说道：“总经理，他说他叫白清珏。”
　　唐离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三分，眉头蹙成一个“川”字。“让他先在楼下等着。”
　　童玉玲将唐离的神情看在眼里，等唐离挂了电话，童玉玲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很忙了。”
　　唐离拿过一旁的文件开始仔细查看，“你要在这里待到中午也行，不过我没空陪你一起吃午饭。”
　　“在法国的时候你好歹还耐着性子哄哄我，怎么回国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猜，是跟白清珏有关吧？”
　　唐离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深沉得可怕：“哼，你连他都知道？”
　　“你竟然连骗我的话都懒得说，就这样承认了！”童玉玲自嘲地笑了两声，愤怒地转身离去。
　　唐离扶着额头撑在桌上闭眼小憩片刻之后总算将心底的烦躁压了下去，看了下时间，拿起电话拨号。
　　“让他上来。”
　　白清珏在大厅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不知道唐离是不是真的很忙，但至少还愿意见他。前台漂亮的妹子对他招手：“白先生，总经理请你上去，需要我带路吗？”
　　白清珏朝她摇摇头微笑道：“谢谢，不用了。”白清珏握紧了手中的雨伞，踏进电梯的那一刻，隔壁电梯里却走出来一个人，看上去她的心情很不好，要不然她不会走得如此急连白清珏都没看到。
　　白清珏想了想，走出电梯跟上了童玉玲。
　　唐离在办公室等了许久仍不见白清珏上来，先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烦躁又涌上来。要见我的是你，要我等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又等了十分钟，白清珏依旧没有来。唐离咬咬牙，拨了电话到前台：“刚刚要见我的人呢？”
　　前台妹子有点怕这位总经理，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走了。”
　　啪地一声，唐离挂了电话，面上冷得如同冰霜，“好你个白清珏！”
　　童玉玲气冲冲地走在前面，白清珏面无表情地跟在她后面。等童玉玲打开车门准备开车走时，方才注意到后面的白清珏。
　　“是你？”童玉玲的怒气瞬间达到最高点，砰的一声关了车门，“你这次总不能说又是来修电脑的吧？”
　　青远门口建了个小广场，边上有不少人朝他俩看过来。白清珏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说道：“你好像对我有很深的敌意，你认识我？”
　　童玉玲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白清珏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因为我当时没有给你面子让你坐在唐离旁边，我向你道歉。”
　　听到“唐离”这两个字时童玉玲的身形凝固了一下，“你少跟我提他。”童玉玲侧着头看向白清珏，幽幽地开口：“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白清珏微笑道：“只要有用到电脑的地方我都可以去。”
　　这笑容有些刺眼，童玉玲半眯了眼看着他，说道：“那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恰好也要往这个方向去而已。倒是你，为什么要我少提唐离？”
　　“你倒是装得挺像嘛！”童玉玲嘲讽道。
　　白清珏面带疑惑：“你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虽然我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和他曾经确实是大学校友。据当时在食堂的情形来看你好像喜欢他，现在你又要我少提他，莫非你们俩。。。。。。”
　　童玉玲沉沉地问道：“你。。。。。。当真不知道青远的总经理是谁？”
　　“我就是知道也没用啊，为什么要知道？”
　　童玉玲的脸色好了点，语气却依然很冷漠：“也对，我怎么忘了他其实和我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清珏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
　　白清珏无话可说。雨早已经停了，白清珏拿着雨水还未干的折叠伞朝公交车站台走去。
　　“等等！”白清珏听到童玉玲在叫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回过身时却是一张让人看了很舒服的脸：“你还有事吗？”
　　白清珏转身的一瞬间，童玉玲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唐离是一只黑色羽翼的恶魔，那白清珏就是白色羽翼的天使。
　　“没。。。。。。你陪我走走可以吗？”
　　白清珏歪着头想了想：“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虽然白清珏与唐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但童玉玲却从白清珏身上找到了唐离的影子，有时候甚至让她产生白清珏其实就是唐离的另一种人格的错觉。白清珏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有唐离的味道，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白清珏走路的姿势都和唐离有七分相似，不相似的三分唐离是高傲，白清珏是成熟。
　　前一刻还如同仇人的人现在却在一起散步，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白清珏很安静地走在马路外侧，只在有车来时看似不经意地替童玉玲挡一下溅起的水渍。
　　“你觉得唐离这这个人怎么样？”童玉玲问道。
　　白清珏朝远处的写字楼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嗯。。。。。。大概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只有这样吗？”
　　“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清珏走得很慢，语速也慢。童玉玲先前觉得白清珏很讨厌，等和他相处过后才觉得他其实是个很细心很好相处的人。
　　“如你所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同时，他也很冷漠。除了这两点，我再也不了解他了。”童玉玲的语气中带了三分哀怨，白清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看来你的男朋友是唐离了。真没想到青远的总经理竟然会是他，实在让人意外。”
　　童玉玲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无法判断白清珏所说的话的真假，听上去是真的，却又让人觉得是假的，假在哪里却又实在找不出来。
　　“你大学毕业后还有和他联系吗？”
　　“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没有理由和他联系。况且我大学时代就和他不熟，至于在食堂那次。。。。。。嗯，唐离他朋友喜欢我室友的妹妹，所以他才会和我一起坐，最后来的那个人就是我室友。”
　　看南荣当时和白清珏讲话的语气，似乎和白清珏挺熟。如果白清珏说的是真的，那南荣肯定要请白清珏说服他室友帮忙牵线搭桥，所以当时两个人缺一不可。童玉玲抬眼看了看白清珏，笑道：“看来是我多想了，当时误会你真是不好意思。”
　　白清珏也不管童玉玲是真抱歉还是假抱歉，回笑道：“当时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怪我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先前还在远处的写字楼下，白清珏望向蓝天：“雨后天晴的天空真美。”童玉玲正要抬头，却被白清珏一把抱住，紧接着两个人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花瓶砰的摔在童玉玲先前站的地方摔得粉碎，原本插在花瓶里的一枝香水百合露出了浸泡在水里的已经发黑的花茎。
　　童玉玲吓得脸色发白，若不是白清珏救了她，恐怕她现在已经脑袋开花了。
　　“你有没有事？”白清珏说得有些吃力，童玉玲回过神来，赶紧从白清珏身上爬起来。幸好白清珏用他的身体垫在童玉玲下面，否则童玉玲肯定会摔伤。“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白清珏吃力地起身，脸色却开始发白。童玉玲发现了不对劲儿，连忙蹲下去扶他，却发现地上有血迹。“啊！你。。。。。。你流了好多血！”白清珏背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湿，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下来。
　　童玉玲急得团团转，“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开车过来送你去医院！”说罢赶忙朝青远跑过去。
　　白清珏紧紧咬着嘴唇，“对不起清珏，我伤害了你的身体。”
　　白清珏背部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幸亏送医院送得及时。白清珏换上了病号服，只能侧着头趴在床上，为避免破伤风现在还在输液。童玉玲坐在一边守着他，看着他安静的脸庞。
　　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却不一定会觉得自己错了。但童玉玲却觉得，她不应该那样对待白清珏。
　　下午五点多白清珏才醒来，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在哪儿？”
　　童玉玲起身去给他掖了掖被子：“这里是病房。”
　　白清珏的脖子有些疼，想活动活动脖子，却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不由得“咝”了一声。童玉玲有些急：“你背上伤得很重，动的时候小心一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白清珏把头换了一个朝向，说道：“每一位女生都值得男生去保护。”童玉玲抿抿嘴，沉默了。
　　打破沉默的是童玉玲的手机铃声，童玉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着接了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没有，不是。。。。。。总之我今天晚上不能来了，很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代我向他们道歉啦！”
　　童玉玲挂了电话，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不饿，倒是你，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我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事，再说。。。。。。”再说，唐离他不陪我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呢。“再说还是救命恩人更重要。”
　　“我一个人真的可以，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是不去，我反而会觉得内疚了。”
　　童玉玲急忙说道：“是你救了我为什么还要觉得内疚，该内疚的是我，如果我没叫你陪我去走走。。。。。。”
　　白清珏努力偏过头来朝她笑：“如果你真的觉得内疚，就听我的话去做你的事情，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明天再来看我。”
　　童玉玲还想说什么，看到白清珏的眼神之后终于妥协了。“谢谢你！”
　　待童玉玲走了，白清珏慢慢爬起来坐到床沿上，找到包里的手机之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过后，南荣急匆匆地赶来了，来时白清珏正站在窗前看夕阳。
　　南荣冲过去扳过白清珏的肩膀：“小白你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白清珏疼得脸色发白：“不要摇了。”南荣放开白清珏，围着白清珏转了一圈：“到底伤到哪里了啊？”
　　白清珏毫无生气的脸因为背部的疼痛而皱成一团，“背上，不严重。”
　　“还好还好，不严重就好，不然唐离得把我皮扒了。”南荣长舒一口气，这时才想起来将手中的芒果和牛奶放到桌上。
　　“你说什么？”
　　南荣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白清珏坐到床沿上，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唐离。”
　　南荣的手抖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回国？”
　　“听你的语气，你不希望他回国？”
　　白清珏想了想，说道：“是。”
　　南荣笑了一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幸好这话没叫他听到。”
　　窗户没关，风吹进来有些凉。
　　南荣关了窗户，转身说道：“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你讲话的语气和神情都跟唐离很像，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白清珏微微侧着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南荣，面上有一丝困惑。
　　“恕我直言，既然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要问我关于他的事情。如果你是因为他为你做了那些事情而心存愧疚，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们都以为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情，难道你们以为被喜欢的那个人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吗？你们以为只要一方愿意就可以对对方做任何事情吗？这就是你们的爱情观？抱歉我无法认同你们！”白清珏坐得太久，伤口很疼。
　　南荣站在逆光的地方，白清珏看不太真切，但他依然紧紧盯着南荣。
　　“是吗？”南荣踱步到白清珏面前，面上似笑非笑，白清珏有一瞬间愣神。“你今天叫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单纯地叫我过来看望病人这么简单吧？”不等白清珏回答，南荣便抢道：“说实话我对你的目的不感兴趣，如果你不喜欢他，我自然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还记得大学时我背你去医务室那次吗，那是我第一次和你正面接触，你当时让我感觉你才是最适合唐离的那个人，所以我才会处处撮合你们。但我发现我错了，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你是最不适合唐离的那个人。”
　　无论哪个方面，都是最不适合。
　　“他还爱着我对不对？”
　　“你呢，你会爱他吗？”
　　白清珏的嘴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线，目光在地板上一平方米的范围内游走了几圈。那声音仿佛被水浸湿过，显得异常深沉：“不会。不会爱，但是会忍不住喜欢。”
　　南荣的眉头蹙得很深，他看着白清珏的眼睛，想要从白清珏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这话你对唐离讲会更好，前提是，你说的是真的。”
　　白清珏眼里闪过一丝光，转瞬即逝。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白清珏垂下眼去，“我今天叫你过还想拜托你一件事。”白清珏从放在床上的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小锦盒递给南荣：“本来今天想亲自给他，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唐离，再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南荣并没有伸手接，说道：“你为什么不等出院了自己去？”
　　白清珏握紧了盒子，手背上青筋凸现。“拜托你！”
　　“算了，你们两个都挺会折磨人的。”南荣接过白清珏手中的盒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唐离。。。。。。这么说真是奇怪，你大学不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要活吗，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俩好像互换了角色，不过你的话我会帮你带到。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清珏朝南荣苦涩地笑了一声：“谢谢你，今天打扰你这么久真是抱歉。”
　　等出了病房，南荣才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把扇子。
　　南荣缓缓关上锦盒，他忽然觉得白清珏很可怕。以前他觉得白清珏好像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