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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梦重游作者:藤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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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唐离心甘情愿离开我？”
“很简单，直接跟他说。但是要好好跟他说，不要太强硬，用你平时跟我讲话的那种语气就好。”
“就这样吗？”
“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在中秋节这天下午约他出来，跟他说完之后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就说是最后的礼物，他一定会明白的。”
虞城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好。”虞城想告诉白清珏他不敢，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白清珏。这种无理由的信任让虞城感到惶恐不安，或许这世上的另一个人曾经也是这样信任自己的呢？
“这样吧，我帮你约他，东西我到时候再给你。”
虞城轻轻点点头。
下周一就是中秋节，学校安排周日到周二为放假时间，周六上周一的课。
放假的时候白清珏没有回家，顾麟临走前白清珏正在一张素描纸上打草稿，便不解地问他：“你还画上瘾了，过节都不回家啊？”
白清珏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可知道我跟虞城学了一年的素描是为了什么？”
顾麟当然不知道，他当真以为白清珏是在“以此一解相思之苦”。
待宿舍只有白清珏一个人了，白清珏才重新铺开一张上好的素描纸开始认真作画。
“唐离，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今年的中秋节天气很好，惠风和畅。
下午两点整，唐离接到了一个他从来不敢想的电话。
来电号码是：15012345678。
第一次见到这个号码，他以为是署名“九十九”的那个人随意写的号码，第二次见到这个号码，是去年除夕。
他曾经无数次猜测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是虞城？不，他一度以为是虞城，但字里行间的语气和虞城一点都不像，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不是虞城。但如果不是虞城那还会是谁呢，还会有谁能送他这支铅笔？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他很了解，了解到敢断定他不会打电话去确定对方的身份。虽然他打过电话过去，但是他心底很害怕，他既害怕对方是虞城，又害怕不是。当他得知对方的手机关机时竟暗自窃喜，只不过心里的郁结更严重了。
现在，这个号码主动打来了。
接，可能梦想会破灭，不接，那就永远不会得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虽然唐离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希望这个号码的所有者是谁。
唐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在唐离看来犹如过了几个世纪。
“唐离，我是虞城。”
白清珏在一边轻咬着下唇看虞城打电话，等虞城打完电话，问道：“他怎么说？”
虞城把手机还给白清珏，有些迟疑地答道：“他说十五分钟后就到。。。。。。”
“你犹豫了？”
“不。。。。。。”虞城的声音有些不稳，“我只是听到他声音有点奇怪。”
白清珏摸摸鼻尖，说道：“这才正常。”
“那我。。。。。。”
“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就行，我在后面等你，你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至于这个盒子，你送他之后祝他生日快乐就完事了。”
虞城惊讶得张开了嘴，半晌才问道：“今天是他生日啊？”
“嗯，二十岁生日。”白清珏偏过头不想看虞城。
虞城笑了，只是这笑有些自嘲：“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不问，他不说，这就是距离。距离使你们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何况你喜欢的从来不是他。既然你说从来不需要他的喜欢，那么在你可以终结这段喜欢的时候就不要觉得可惜，我知道，人都是嘴上说着不需要，但是谁又能真正拒绝另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呢。只不过是贪心罢了，你想要的是你喜欢的人像他这样喜欢你，对吗？”
一针见血的言辞几乎让虞城无地自容。
白清珏翘起一边嘴角笑了两声，“他要来了，我去后边等你。”
这里是市中心的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条很有名的仿古九曲长廊。白清珏走到长廊后面一点坐下欣赏长廊下小溪里的落花，不再管虞城。
白清珏刚走没多久唐离就来了。
虞城看着缓缓走来的唐离，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唐离接到电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情绪低落得几乎快要没力气开车出门，以至于连衣服都忘了换，穿着一身黑色镶边的暗红色汉服就来到了这里。
唐离走得很轻，走资很端正，颇有古典文人雅士的风范。待唐离在虞城面前站定，虞城才说道：“很抱歉现在约你出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唐离盯着小溪里随流水渐渐远去的落花：“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见面。”
虞城看不出唐离的悲喜，只在一瞬间觉得现在的唐离就像一幅画。
“是。。。。。。对不起，虽然很难开口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再联系了。”
唐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微启的薄唇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这个给你，生日快乐。”虞城把一个包扎得很漂亮的扁平大礼盒递给唐离。唐离似乎有点累了，眉宇之间有些许倦意，伸手接过盒子，说道：“谢谢。”
“那，再见吧。”
“。。。。。。嗯，再见。”
虞城缓缓转过身，脚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走了。白清珏看到虞城过来，起身朝他意味不明地一笑，和虞城一起从九曲桥的另一头离开了。
唐离却还站在原地。
他知道我的生日，那支铅笔毫无疑问是他送的了。永远不要再联系了，说得真是好听，直接说断绝一切来往也可以的啊，我能承受得住。
我曾经为我动摇过的真心感到惶恐，我以为我对他的喜欢已经淡了，我以为我再见到他不会再动容。可我做不到，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啊，我真的放不下。不过这样也好，我得不到，他也不想让我得到，何必两个人互相折磨呢。
唐离回家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虞城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发呆，南荣约他出去玩也不去。
那是一幅画，一幅裱起来的素描，画的是唐离，右下角用清秀的字体签着“九十九”。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唐离。
唐离几乎觉得这幅画代表了虞城素描的最高水平，但最让唐离无法释怀的是，这幅画还画出了他眉尾的痣。
唐离掀起刘海来轻轻抚摸自己的左边眉尾，指尖滑过细嫩的肌肤，就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就是一件艺术品，无论是这幅画还是唐离他本人。
如果虞城连他眉尾的痣都知道，那该是多么细细地看过他的样子，尤其是他满含情意的眼角眉梢，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提出断绝来往呢？
果然是很久之前就有提出断绝来往的打算了吧。原来他竟然是这么失败，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主动喜欢的人却早早地就在谋划着如何提出断绝来往。唐离知道他很烦，但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总要有一个人主动。
虞城的号码还存在手机里，唐离慢慢滑动着屏幕，然后删掉了这个号码。至于另一个，无论删不删都能熟练地背出来，还是让它留在电话簿里面吧。
唐离把这幅画挂在了墙头上，盯着看了很久，盯得起了睡意，便和衣睡了。
自那以后，南荣觉得唐离变了，很多人都觉得唐离变了。南荣觉得唐离不会和以前那样对他毒舌，不会时不时地损他一番，求唐离帮忙唐离会立刻答应，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经常笑了，就是不怀好意的笑也几乎见不到了。别人觉得唐离变了，是觉得唐离再不像个男神了，而像个纯粹的神，那么高贵冷艳，似乎只有他的朋友才能和他讲话，不再和以前一样会对所有人抱以淡淡的笑容。
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叫做虞城的人。
“和虞城没有关系。”唐离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南荣拉住唐离的袖子，坚定地说道：“你不用瞒我，我还不了解你么。如果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还喜欢他，那你再去找他啊，跟他说你有多喜欢他。你跟他说过你喜欢他么，没有吧？从来只是表面上的交流吧？你是想要他自己发现你喜欢他然后再来契合你的喜欢？你别傻了，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你只会让他感觉到厌烦！”
“够了！”唐离挣开南荣的手，拿了书离开了教室。
为什么是我的错，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啊！为什么要我把喜欢说出来，他不是能够感觉到我喜欢他吗，不是明知道我喜欢他还狠心拒绝了我吗？
南荣看着唐离离去的身影，摇摇头：“这么低的情商，真不知道白清珏喜欢你哪点了。”末了还是追了过去：“行了，不是就不是吧。你想想童玉玲怎么办，你想要她跟你一样吗？”
唐离停下脚步，“随她吧。”
大四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毕业论文，有事情做好歹让唐离不会分太多心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毕业论文既是对学生的知识相能力进行一次全面的考核，又是对学生进行科学研究基本功的训练，培养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知识独立地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为以后撰写专业学术论文打下良好的基础。
说人话就是不写毕业论文不让毕业，所以毕业论文对于每个大四学生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大四的课不多，一周都上不了多少课。课不多，课余时间自然多了起来。不过唐离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四处游荡，毕业论文才是头等大事。
直到有一天有人寄了一封匿名信给唐离。
那天唐离刚上完课正要回租住的房子，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门卫叫住他：“小伙子，有你的信。”C大几乎人人都认识唐离，门卫也不例外。
唐离很好奇谁会寄信给他，但寄信人写的是匿名，摸摸信封，挺厚实。
回去之后拆了信封，只见里面是一叠照片。
唐离坐在电脑桌前一张张翻看着这些照片，面上虽无表情，眼角却寒光乍现。
直到看完最后一张照片，唐离才缓缓起身出去了。
照片被丢弃在地上，照片上的人却依旧笑得如此清浅淡雅。
唐离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白清珏！
今天白清珏的心情不大好，他总感觉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
下午没课，白清珏中午不想吃饭，剥了两个芒果下肚完事。本来懒得再出宿舍，却接到了快递小哥的电话。
“莫名其妙，我什么东西都没买啊。”白清珏挠挠头，极不情愿地去校门口拿快递。
快递挺大一箱子，还挺重。白清珏本来就心情不大好，等他累死累活把这箱子搬回去真想一脚踹了。正纳闷儿这是什么东西，买了午饭的顾麟回来了。
瞧着宿舍里搁着这么大一箱子，顾麟放下午饭就准备拆。反正看白清珏那副样子也是不乐意亲自动手，还不如帮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次白清珏是亲眼看着顾麟一点点拆开箱子的，箱子里面有一封信，一本笔记本，两盆开得正盛的克莱因蓝彼岸花。东西不多，但是垫了很多泡沫好好保护那两盆花，所以才会用这么大的箱子。
白清珏叫顾麟把这两盆花搬到阳台上去，自己拆了信读起来。
这封信的署名和寄这个箱子的是同一个人，看信上说的，这个叫杨昊的是白清珏的挚友，在外国读书。
杨昊在大一暑假回国的时候曾和白清珏叙旧，白清珏把两盆花和一本笔记本交给杨昊代为保管，并且请杨昊在大二中秋节前夕将这两盆花以匿名的形式寄到某个地址。
这个地址白清珏认得，是唐离的家。至于原因，信上看不出来。
杨昊怕这两盆花在家养不好便将他们带去了国外的学校，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大二中秋节前夕将这两盆花送去，本来想打电话道歉又发现白清珏换了电话号码。大二大三的暑假杨昊没能回国，所以不能去白清珏的家找他。后来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了白清珏的电话号码，但此时已经快大四了。杨昊想打电话给白清珏，可是老打不通。
白清珏想起来自己不小心将手机格式化过，自那以后就只存了很少的人电话号码，还设置了陌生人来电拒接。
不知道还要不要把这两盆花送到那个地址的杨昊只好把它们一起寄到了白清珏的学校。信中有提到怕被损坏所以直接空运过来，想必是花了大价钱。
看完了信，白清珏便翻阅起那本日记，以至于他一整个下午什么事情都没做。
这是白清珏的日记本，所有者是以前的白清珏。
第一篇日记是11年9月16日，正是大一开学后没多久。白清珏的字写得很好看，一点不输给唐离。篇幅不长：今天我又看到他了，我好想跟他讲话，但是他看上去不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只可远观不可近靠。我偷偷跟着他去了他们的教学园区，原来他是信息工程系的学生。下午我看到他去了A楼，那是美术系的教学园区。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第二篇是11年10月11日：今天我看到他抱了一盆曼珠沙华，他喜欢这种花么？可是曼珠沙华太凄凉了，一点都不好。况且曼珠沙华是地狱之花，太渗人了！克莱因蓝都比曼珠沙华好。
白清珏陷入了沉思。他记得有次他去看虞城上课的时候有学生抱怨想画新鲜的东西不想每次都画人，虞城问他们想画什么，有学生说想画曼珠沙华。当时是九月底，已经快过了曼珠沙华的花期，就是没过，也不知道哪里去找曼珠沙华，平常的花店是不卖这种花的。
他当时没说什么，国庆节期间却拉着南荣跑遍了整个C市大大小小的花鸟市场，结果还是没买到。这种花并不罕见，只是很少有人会卖。不过他们路过一片绿化带的时候发现长了一棵曼珠沙华，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做破坏公物的事情——撬走了那棵花。白清珏记得当时没有撬土的工具，他还是拿随身携带的派克钢笔去撬的。
回家后他买了个很漂亮的花盆把它种了起来，等到返校后上速写课时他便把这盆花抱到了虞城的教室。未想竟被以前的白清珏看了去，还以为他喜欢曼珠沙华。
笔记本很厚，白清珏一篇篇看下去，面色越来越沉重。
“他朋友好像告诉他我在偷偷跟着他了，他朋友真讨厌。唉，但是他有这样的朋友应该是好事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讨厌我，我也知道偷偷跟着人家是不对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腿更管不住自己的心呀。他今天好像生病了，看他走路都没平时意气风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医生。好想问他哪里不舒服再给他送药，但是这样做肯定不行呀。”——11年11月2日。
“我好难受，今天我撒谎了。我跟老师请了事假，其实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想去看他打篮球，今天是全校篮球比赛决赛。他好厉害，又长得那么好看，如果我是女生就好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他下场时拿毛巾和水给他。怎么办我现在又欢喜又难过，我感觉我要人格分裂了。”——12年4月15日。
“他不喜欢吃芹菜不喜欢吃豆腐不喜欢吃土豆，还有好多不喜欢吃的东西，怎么这么挑食呢？这么挑食还可以长得这么高，好羡慕。他好像喜欢吃鱼腥草，这种东西不会味道怪怪的吗？好讨厌鱼腥草的味道，但是他喜欢呀，那我也吃吃看。”——12年5月6日。
倒数第二篇日记是12年8月24日：明天就要将花交给杨昊保管了，希望它们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但愿日后他收到这两盆花的时候可以好好照顾他们，这样即便他不知道这是我送的我也很开心。今天画了我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幅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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