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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天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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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云都公主，成国洛王喜欢你，你倘若不去和亲，说不准也能成为开战的理由。那时候红颜祸水的名头就按你头上了！小姐，小祖宗，朝廷里头烂摊子多着呢，小心给推出去做挡箭牌。”
“如果那样……”凤兮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为不可闻，“我也许可以更狠得下心吧！”
谷雨淡淡一笑，这个他追随的强者。
……
凤兮并不担心清冥，他做事情有他的一套，而且他本就生长在皇家的阴谋中，又是位高权重者，比她更懂得皇家的生存之道。她更关心未名，谷雨三番两次的提议让她回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京城这里，萧太妃要回京了……
说是太妃当然和康景帝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可是太妃无子，在为康景帝夺得皇位一事上出过力，事后又很识相的去五台山礼佛，轻易是不会回来招惹是是非非的。
而这次，不难想象是萧家请了她来。太妃是萧家的旁支，不可能坐视不管……康景帝又是向来愿意给她几分脸面的。凤兮若离京，指不定回来会是什么光景……
按路桐的说法，路上劫了人，弄一出山贼的法子，让她直接进不了京城就好。凤兮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总觉得太冒险，太容易惹上嫌疑。
萧家的荣辱其实与太妃已经关系不大了，最好能牵制了太妃。
那么，什么是太妃的软肋？
一个快入土的先皇妃子，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单单金钱是看不上眼的，也不曾有子女，她会在意什么呢？
“老人家最怕的是命！”
对了，宿命！即便礼佛不过是一耳光幌子，在佛堂里呆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该信佛了吧！
万佛古寺的得道高僧说她尉迟凤兮与佛有缘，那就看看究竟是什么缘分！
第124章 意料之外
永福宫。
“小九，萧太妃回京，你知道了吧？”
“宫里头动静这么大，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康景帝漠然：“你与萧家结仇，但是绝对不要和太妃作对，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凤兮挑挑眉：“儿臣也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小孩子。再说了，我和太妃没有什么恩怨，若是太妃对我有什么误解，少不得请父皇帮儿臣解释解释。”
康景帝没有再多说什么，凤兮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改变，但是，至少，如她说的没有什么恩怨，只要萧太妃不去踩她的底线，她也没有出手的理由。
……
康景帝的生母过世得早，对萧太妃也算敬重，由此一来，太妃在后宫的地位可想而知。
按原先定下的日子，康景帝在宫门口相迎，众妃嫔、公主、皇子一一到场，给足了面子，场面也是富丽堂皇，一派皇家的雍容。萧柳被贬，凤兮成为如今唯一的皇后嫡女，伫在康景帝身后，一身淡色的锦衣，虽也绣了景致的暗花，但在一片莺莺燕燕、繁复奢华中，显得低调而素净。
“太妃一走多年，朕甚是挂念。”
“哀家也怪想念皇上的，这不，回来瞧瞧，皇上身边又出了不少新面孔啊……”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凤兮身上，面上却未曾带上丝毫的情绪，“她就是……云都九公主？”
凤兮微微欠身行礼：“太妃娘娘，初次相见……云都……”
“等等，云都公主，不是说初次见面吗？就行个大礼吧！哀家可是听说了你这不可一世的九公主了！”
就连康景帝也想不到太妃竟会一开始就如此明显的刁难凤兮。凤兮愣了愣，缓缓笑开来，矜持的，完美而优雅的笑容，然后乖巧的跪下来：“太妃娘娘……云都给您请安……”
太妃冷冷一哼，径直越过了她侧过脸对着康景帝：“永明呢，很久不见他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奶奶……”永明扑进她的怀里：“永明想你了……” “奶奶给你带了好吃的……走走，都到八月份了，怎么还这么热，瞧瞧你。一身是汗……”说话间已经牵了他向宫室那边走去。
其他人也如潮水一般的退开去，凤兮依旧兀自跪着，康景帝回过头，模糊中总觉得她的笑容中似乎深深的隐藏着杀意，就算她立时站起来，一脉离魂锁血洗了此处，他也不会奇怪。
“让云都公主回去休息吧！”康景帝边走边吩咐小晨：“这孩子记仇，记得多劝慰几句！”
“微臣遵旨。”
……
萧柳绕到凤兮身边，俯下身子，压低了嗓音：“如何？是个好滋味吧！”
凤兮一把攥住她的衣袖，将她拉低：“珍妃娘娘靠得这么近，忘记云都的身手了吗？还是想请云都我在你的膝盖上刺两个孔？”
萧柳愤然一甩，指着摔在地面上的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蓦然，她们身后是小晨肃静的声音：“珍妃娘娘这时候，您不应该呆在这儿！九公主，皇上有旨，请您回浮云宫。”
凤兮直起身子，不言不语，恭恭敬敬的跪着，方才磕破的手肘妖冶的血水缓缓渗开，渐渐凝成一朵艳丽的红莲。
“公主，这是皇上的旨意……”小晨轻声提醒了一句“这日头可不好消受，您不要逞一时之气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萧柳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小晨侍卫，云都公主的派头可大着呢……”
话音未落，如那一片秋日里的落叶极轻盈的，那一抹素净已经跌落在地上，血迹也逐渐咋粗糙苍白的地面上蔓延开来。
小晨一惊，条件反射的看向萧柳然后俯身轻轻的扶起凤兮，唤了几声，将她抱起，急匆匆的往浮云宫的方向去了。
萧柳只觉得冤枉极了，她推得也不算很用力，云都公主不是很能打吗？她也害怕呀！有什么不妥的绝对不应该算到她头上……可是……简直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尉迟凤兮什么时候这么的弱不禁风了！
……
素色的纱帐随风晃了晃，本页不是大伤，只是身子弱，一时禁不住烈日晒罢了。这当然是御医院给众人的说法。
但是，等他们到了康景帝面前密奏的时候，院首极惋惜的说：“云都公主还是须得好好调理的。之前，微臣也说了，公主不是长寿的命相。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些，千万得小心！”
……
然而，当事人却没事儿似的，喝着茶水：“玲珑，把前几天和父皇没有下完的棋拿过来。”
玲珑狐疑的将棋局从架子上取下来。
“往天元的位子放下一颗白子。”
“不对啊！”玲珑左左右右比划了一阵子，“白子被困住了……”
“一时，不会是一世。”凤兮抿抿唇，“其实，太妃也是想回京的，只有京城她有足够的权势，你看看，她今日也在享受，她可不是纯粹礼佛的人！当初，也许不过没有办法而已，而萧家应该承诺了她足够的好处，譬如永明登基奉她为太皇太后，这不难想象……所以，她也在为自己赌一把。”
“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她是一个会看时事的。再说了，就算她不想礼佛，我也要让她死心塌地的信佛。”
“那不容易……”
“你告诉谷雨，我会在半个月内，将京城这边暂时的稳定下来，然后，我会在未名一段时间。”
第125章 几度硝烟
“公主，太妃娘娘请您过去。”
凤兮自顾把玩着手中的短刀，不曾搭理，直接将那嬷嬷晾在一边。
来的嬷嬷是萧太妃身边的老人，惯会仗势欺人的，见她无动于衷登时就拔高了嗓音：“云都公主，太妃娘娘可等着您呐！难不成还要太妃娘娘亲自来请您不成？”
“张嬷嬷何必这么着急呢？”玲珑单手托着一只檀木小盒子，“这是孝敬您的……”
冷冷哼了一声：“看来云都真是不懂规矩，老奴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人东西？还真是得让太妃娘娘教导教导！”
凤兮挑挑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打开了盒子，绸缎间静静的躺了一只半手掌大的琉璃：“张嬷嬷在太妃身边多年，什么珍宝没见过。其实也不是稀罕的，一枚九香回血丹。不知道……”
“哪里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味药，您的孙儿才能活过来！金钱固然可贵，但是这已经不是金钱能买到的了。”凤兮慢条斯理的盖上盖子，“您还是要拒绝吗？”
“你要我做什么？”
“嬷嬷猜不到吗？云都要的很简单，您办得到吧！”微微示意，玲珑将盒子往前面一递。
张嬷嬷慌张接了过去，掏出里头的琉璃瓶塞入袖中，强压着狂跳的心脏，本来以为不可能的东西，竟然……
“太妃娘娘该等急了，嬷嬷带路吧！”
“公主……这边请……”
这老太婆倒也简单，玲珑冷笑，也不枉她特地下的药。
……
永宁宫。
现下太妃的居所，康景帝是极少去的，也就是说，由太妃说了算。
“哎呦，哀家还以为公主架子大到要哀家亲自去请了！”
凤兮沉默不语，张嬷嬷已经走上前给太妃捏着肩，叹息一声：“昨儿个皇上也说了，云都公主一贯身体不好，太妃娘娘何必同小辈计较？”
“身体不好就应该安分些！一个女孩子家少招惹那么多的是非……哀家可听说了，云都公主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不晓得是用什么妖术迷花了皇上的眼睛，惯会撒谎，好好的后宫硬是给你折腾得鸡飞狗跳！哀家也不想和你多计较，现在就和哀家过去，同皇上说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儿……”
“云都不记得做过什么混账事，还请太妃娘娘您提点提点？”
“你……张嬷嬷，你听听，这不是存心和哀家作对吗？”
张嬷嬷也陪着笑，压低了嗓音：“娘娘，公主年轻难免冲动些……若是闹开了，在皇上那边不好交代……您是知道的，皇上对这云都公主可是用足了心，否则萧家……您想想……”
萧太妃蹙紧眉：“我也没空和你废话，萧柳招惹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哀家也不管，但是，永明是孝顺孩子，他哪一点犯着了你，你非要折腾他？”
“云都以为太妃是懂得其中的门道的。”凤兮收敛了恭顺的假面具，薄凉的笑道：“这皇宫，太妃娘娘比我要呆得久很多！”
萧太妃稍稍往后坐了坐，她早就知道云都公主不是简单的人，不仅仅是传世倾城、风华绝代的美貌，运筹帷幄的阴谋手段，也不仅仅是惊世骇俗、独步天下的武功，还有这样收放自如的气场。
康景帝是极聪明的人，不可能宠爱一个空有美貌的傀儡。只不过这样的人，已经有了如此尊崇的身份，再加上美貌、智谋、武功，又决计睚眦必报，当真太可怕……
凤兮弯弯唇角：“云都无意和太妃娘娘作对，其中本来也就有很多的故事，凤兮不知道如何和您说起，但是凤兮也是有苦心的，我年少丧母，除了父皇已经没有什么血亲在身边了，若说算计，凤兮也不否认，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些！太妃娘娘你一贯明哲保身，置身这些琐事外，何必如今再参杂进来？谁登上了那个位子，您一样是他们的皇祖母……”
“都说云都公主会说话，今儿个也是见识到了……”
“皇宫中有什么让太妃娘娘念念不忘的？莫非，是那个太后的位子？您还是不甘心的吧！”
“住嘴！”萧太妃腾地站起来，“张嬷嬷，掌云都公主的嘴！”
张嬷嬷一顿，萧太妃瞪了她一眼：“怎么？哀家的话也不听了！就算皇上来了，也有哀家扛着！”
“太妃娘娘，不要以为凤兮是威胁您，我有一百种办法让您再也踏不出这道门！”
“你敢！”
凤兮微微笑着，盈盈眉目流转过薄薄的杀意，刹那间，整个厅中的侍从一个接一个的昏迷在地，当萧太妃抬起眼睛的时候，对面的人分明还是完美的笑靥，一缕淡淡金线，在那白皙的指尖跳跃，空气似乎被迅速切割开，凛冽的寒光直逼到她面前，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太妃娘娘，你要相信，凤兮最不喜欢威胁人了，也未曾想过得罪您！走到现在这一步当真想也未想过，本来是想和您好好谈谈的……”
“你不怕哀家告诉皇上！你若敢动哀家，哀家绝对不会让皇上轻易绕过了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成何体统！”
“那也要您有命去说，皇宫中的一切于我而言不过过眼云烟，可是，太妃娘娘你连命都要没了……”
“等等……你不能这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绝对不敢……”
“我有一百种手法让您死，也就有一百种手法脱离嫌疑，您何必怀疑我的能力呢？何必如此的天真！”
第126章 戏里戏外
萧太妃并不怀疑凤兮的手段，她三番两次的挑衅也不过是依仗康景帝，她以为只要康景帝不插手，云都公主是绝对不会首先踏出那一步。
“公主最好不要冲动。”萧太妃渐渐冷静下来，“你也不希望你布下的局，全盘崩掉吧！哀家的命于你而言，没多大的意义。”
“当然，只不过，太妃娘娘，我非常的不喜欢有人妨碍我。您享您的富贵，再卷进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也许，永明当真能坐到那个位子，可是，现在皇上正值壮年。就算您能等到那个时候，萧家也兑现他的诺言，这一切或许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连命都快走尽了，你您还会贪念这些虚荣吗？”
“哀家不可能站在你这一边！”
“我似乎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支不支持我，一点也不重要，凤兮只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凤兮掏出一本佛经摆在桌上，“不知道太妃娘娘是否看的上眼，前朝高僧，一平大师的手稿。”
“哀家什么都没有应承你。哀家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萧太妃，要我敬你，可以。但，我并不畏惧你，向下马威之类的把戏还是收一收。凤兮告退了……”
“你！”
凤兮笑笑，点了点唇，转身走出花厅。也就是她抬脚迈出的那一刻，昏睡在地的侍从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同样无一记得方才发生的事。
凤兮所说的，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也有一百种方法逃脱嫌疑也许并不是虚妄……萧太妃死死的抠着雕花椅子上的雕纹，暗暗咬牙。
……
御书房。
“皇上，公主已经回浮云宫了……没有任何的异样，情绪也很好。”
“小晨，你说朕是又一次低估了小九，还是高估了萧太妃？”
小晨欠身行礼：“皇上，太妃和萧家毕竟不同，她也未必会为萧家赴汤蹈火……萧家给出了利益，兴许与云都公主给出威胁相互权衡……太妃素来看时事，兴许已经有些动摇了吧！”
“小九动太妃的可能性极小。”康景帝蓦地笑起来：“代价太大，利益太小。小九先是威胁，之后肯定是收买……即便太妃执意与她对头，她也不会轻易冒这个险。毕竟，朕看着呢。很多事，她要朕做她的筹码。”
“公主只是不明白，以后她会理解皇上的。”
“罢了，朕也不会计较什么……”康景帝翻着手中的奏章，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福薄之相，不是长寿的命数’，凤兮也是知道的吧，那么，她如今做的究竟还有那个意义吗？
恍然想起，灵霄峰上，绝世的回眸……
浅浅一笑，无尽的凄美，宇宙洪荒，繁华逝去……
那时他，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十多年了，他们，只是越来越远，或许，他们也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真实的他，真实的凤兮……
……
“小晨，你不知道，那孩子多么记仇啊！一个萧家兴许还不够让她算计……”
浮云宫。
凤兮安静的坐着，桌上搁了一本微微泛黄的古籍。可以说整个浮云宫都是沉寂着的，隐约中甚至可以听得，骨瓷的高瓷瓶中，摇曳着落下一片细碎的花瓣，在铺了细绸缎的桌面上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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