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_瓶邪]长明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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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心底骤寒。
　　
　　关于这件事，我确实没有想太多。可能是抱着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想法，始终觉得有得必然有失，返魂香相当于一个金光闪闪的保命符，为此要付出些代价也情有可原。而且它的效力非常明显，就如同现在，勃颈处被怪物撕咬开的伤口就已经自动止血，摸上去甚至能感觉到在慢慢愈合，而手腕骨的裂伤也在好转。
　　
　　可是胖子的说法……
　　
　　我忍不住去看张起灵，他与那怪物相持不下，虽然失了惯用的黑金古刀依然不显劣势，身姿矫健如捕食的猎豹。这确实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不会有错。看了一会我起身向战斗的双方走去，胖子一把拽住我：“你要干啥？”我翻了个白眼：“帮忙去，你当是看戏呢坐在这优哉游哉。”
　　
　　“哧，就你那不经操的身板，脸白的跟鬼似的，帮个屁的忙啊。”胖子损道，“得了，你好生在这看着潘子，爷过去。”
　　
　　要说这一路走来受伤最轻的，非胖子莫属，见他去帮忙我也放下了心，转而去看潘子的情况。他脸色不大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腮帮还不时微微抽搐两下。见状我有些犯愁，虽然想不出他看到的是怎样的幻境，但总不能任他一直这样，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子，醒醒。”我拍拍他的脸，没反应。想到刚看到不尽木那会我产生错觉时张起灵扇过来的那一巴掌，不由动了动手腕，还不大能使得上力，估计扇了也没用。我正愁着，他眼皮下的眼珠忽然转了两转，然后蓦然睁开，张口一句大吼：“三爷！！”待见到我后，愣住了。
　　
　　哦，原来是见着了三叔那老狐狸，难怪。我淡定的拍拍他：“伙计，冷静点。”
　　
　　潘子心理素质好，没多久就缓过神，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被他看得不自在，道：“你老瞧着我作甚？想说什么就说呗，咱几个还能有什么忌讳？”
　　
　　“小三爷，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小哥有点奇怪。”
　　
　　又来？我在心里皱眉，单是个胖子还可以说是他想太多，可如今潘子也这么说……我不愿去猜疑张起灵，可也不能对两人的说法置若罔闻，只好沉默。
　　
　　“小三爷，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还是提防些好。倒不是说小哥他有意害你，可在这斗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虽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我闻言冒出股无名火，冷笑：“他若是真存了害我的心思，那我早就去阎王殿做客了，哪还等得到现在？你和胖子也被他从鬼门关拉回过数次，你居然要我防他？！真他妈亏你说得出口！”话音落下我就后悔了，潘子他说这些完全是出于好意，我的态度实在有问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道歉：“对不住了，就当是放了个屁，你别往心里去。”
　　
　　潘子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
　　
　　心情不好，我没了交谈的欲望，潘子也不再说话。那边厢的战斗在胖子加入后逐渐显现优劣之分，潘子看了一会也上前帮忙，独留我一人坐在原地，心乱如麻。
　　
　　最后张起灵割下了怪物的脑袋，将它连头带身子扔去了不尽木的纷然烈焰中，我直觉想要制止，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因而没有开口。见三人平安回返，我想与其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将问题摆在明面上来说，于是就问张起灵：“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返魂香？”
　　
　　他疑惑的瞥来一眼。
　　
　　这时胖子接过了话茬代替我往下说，他把方才说给我听的疑点尽数重复了一遍，期间潘子还补充了几句，说完后三双眼睛一齐看向张起灵。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扶着下巴一动不动，眼神凝重。半晌，在我们的注视下，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相当难看，掺杂着某种愤怒和杀气。
　　
　　我心中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远处的结局而奋斗！
为了美好的番外而奋斗！！
打滚求亲亲抱抱~　
　　　　　　　　　　　　　　　　　　【章四十八　鸠占鹊巢】
　　
　　张起灵的变化我们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些不妙。他忽然抬头看我，在那双沉沉墨色中我捕捉到了自责和愧疚的情绪，于是心下了然。
　　
　　恐怕，还真是被胖子他们说中了。
　　
　　怀疑被证实，我反而平复了先前的慌张和不安，见张起灵一副很在意的样子，不由笑道：“行了，甭板着张脸，不就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么，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我的话没有起到多少安抚作用，他眉宇间仍旧一片沉郁，显得忧心忡忡。见他这般，我又去看胖子和潘子，他们也都神情严肃，我有些不解：“你们用得着这样吗？小爷我现在没缺胳膊也没断腿，身上零件一样没少，干嘛一个个都搞得好像我立马就要嗝屁了似的？伙计们，放轻松，别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吞了那玩意还是很有用的，瞧瞧——”我左右活动了下手腕：“方才可是被捏断了的，恢复的如此神速全靠返魂香。”
　　
　　“可如果不是它，你也不见得会被袭击。”张起灵说道。他往我身边挪了挪，抬手抚上颈侧的咬伤，沉默了片刻，问：“还疼吗？”
　　
　　“不疼，痒。”我老实的回答：“你也看到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他没说什么，手指在伤口处来回摩挲，看样子暂时没有移开的打算。我被他摸的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说：“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你刚刚那脸色忒吓人了。”
　　
　　张起灵沉吟许久才道：“还记得从双头蛇雕中出来后，看到的那幅迦陵频伽壁画吗？”
　　
　　我点头，“印象深刻。”
　　
　　“你那个时候和我说壁画上迦陵频伽的眼睛非常违和，现在回想起来，怕是那会就出了问题。”张起灵拧着眉头：“在你掉进翻天斗之前，我完全没有让你吃下返魂香的念头，可是后来却鬼使神差的那么做了。当时倒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因为据我所知返魂香确实是可以服用的，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那会我完全没有想到服用后的副作用。胖子说的对，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所以肯定是有什么在潜意识中影响了我，而且是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加以影响。”
　　
　　说到这他稍微停顿，继而看向胖子：“你先前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胖子一愣，随后颇郁闷的说：“我看到小天真没了，潘子也……然后，啧，然后就是我俩相互怀疑，反目成仇。”
　　
　　“潘子呢？”
　　
　　“你们三个都折在了这斗里，就我一人活着出去，三爷勃然大怒，要和我恩断义绝。”
　　
　　我听得嘴角直抽，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还没感慨完，问题就轮到了我头上。“……”嘴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我想到自己所看到的所经历的，觉得没法说出口。
　　
　　“吴邪？”
　　
　　“呃，和胖子的有点像，只不过没了的人换成是他，你和潘子都还在，但是老实说还不如不在。”我说的比较含糊，张起灵看了我一眼，搭在颈间的手上抬，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脸然后收了回去。我茫然，怎么觉得有点安抚意味？他听出什么来了？
　　
　　没给我细琢磨的时间，话题继续：“在我们刚刚进入这个斗的时候，迦陵频伽像和那条布满暗示图纹的通道就已经在我们心中种入了不安定的种子。而幻境则是将那粒种子催生，使心底最忧虑的想法无限放大，然后根据那个想法虚拟出场景，如果没能从幻境中脱离出来，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无知无觉的死去。另一方面，若是逃出了幻境，只要心中存在不信任，那最后也很有可能演变成自相残杀。”
　　
　　说着他轻叹：“杀人于无形，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听完张起灵的这番话，我们一时都没再做声。被连骨灰渣渣都不剩的古人这般算计，甭提有多憋屈了，再想想胖子潘子相继醒来后的反应，我更是心头不爽，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同生共死的兄弟难道还抵不过一次阴险的挑拨离间？小爷才不信那个邪！
　　
　　胖子俩人神色都有些难看，但也分明松了口气，然后坦然的道了歉。张起灵对俩人之前的质疑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看向我，或者说是我脖子上的伤，说：“用活人血肉孕育的返魂香功效更佳，这应该就是你被吸血的缘故。好在我醒的及时……”
　　
　　——不然只怕早被吸成人干。这话他没说出口，但我猜也能猜到。
　　
　　“嘿，小哥你不是已经帮天真报仇了么，那么咬牙切齿干嘛。话说，刚刚搞定的那货应该就是那劳什子黑将军了吧？”胖子问道。
　　
　　“很有可能，不然还能是——”
　　
　　“不是他。”我开口打断潘子的话，“那个不是黑将军。”见三人的目光看过来，我皱眉揉了揉太阳穴，默默整理了一下思绪：“准确来说，那具身体确实是黑将军的，但是这里头——”我敲了下自个脑袋：“这里头的不是原装货，老早被鸠占鹊巢了。而且我猜，抢夺人家身体的，十有八九是棺木铭文上说的那位主。”
　　
　　“……这古里古怪的想法你打哪来的？”胖子摆明了不信。
　　
　　“之前那玩意的意识和我抢地盘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应该是身体原主人残留的记忆碎片。我看的不全，只能凭凑出个大概来。当年黑将军战败后，带着剩余的部下逃到了黑水河畔，就我看到的记忆来说，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水底地宫的存在，他是怎么进入地宫的我不知道，但是双头蛇雕确实是俩孩子变的。深入地宫的包括三十名部下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穿着黑斗篷看不见样貌的家伙。中间的记忆没看到，总之最后走到不尽木时身边就只有那个黑斗篷了。倒数第二个画面是黑将军爬到棺木边上——不晓得他为啥不怕火烧——咬破手指用血在棺盖上画了个图案，然后最后的画面就是一双竖瞳。”说完我看看他们三人：“如何，有什么头绪没？”
　　
　　“完全没有。”胖子翻了个白眼：“老子越听越糊涂。”
　　
　　“你说的黑斗篷，应该是个黑巫。”张起灵沉吟着开口：“至于用血在棺盖上画的图……”他用手指沾了身上的血迹，在地面上画了个潦草的图形：“是不是长成这样？”
　　
　　我盯着看了半晌，犹豫地点头：“有点像，但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强行镇压的巫咒，属于黑巫体系。”张起灵看着那图案若有所思：“不过这咒术很是霸道，成功了也就罢了，一旦失败，那么施术人必遭反噬，会被被镇压的一方反向镇压。所以，你先前说的那种可能性极大。”张起灵微眯起眼，目光投向不尽木：“黑将军只剩下一具躯壳。”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过去，被火焰簇拥的巨木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但我却莫名心惊肉跳，总感到这事还没完。
　　
　　“我说你俩当真是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作甚，反正都已经被咱解决掉了。”胖子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随后站起身往前走。我叫住他问他去哪，他嘿嘿一笑：“你们难道不好奇那棺材里放了啥东西？胖爷我可忍不住了。听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搞不好真有什么惊天的宝贝，真要是那样咱就赚大发了。”
　　
　　我闻言无语，这财迷！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对自己这种换季必重感冒的体质绝望了……QAQ　
　　　　　　　　　　　　　　　　　　【章四十九　假设】
　　
　　原以为不会有多少收获，没想到棺木中放置的陪葬品却是出乎意料的多。胖子跑了两趟才把东西全搬过来，一张脸笑的是桃花朵朵开。我粗略数了数：两张完整的玉覆面、十四件成套玉珏、四件玉鱼、两串玉牌串饰、一串石牌和料玉珠组成的串饰、一件柄形器、一把端刃刀、两件玉板、三对玉石珏。此外，还有一卷玉简。
　　
　　在商周时期，随葬的器物多以陶器和青铜器为主，会用到玉器的基本上都是大贵族和王室，并且玉料相当普通。只有王室重要成员下葬才会用到质地上佳的玉石，尽管如此和田玉制品出现的几率也不会大于50％。然而我们面前摆放的这些玉器居然均是由和田白玉制成，质地非常细腻，尤其是那四件玉鱼，沁色油脂淳厚、精光内敛，对于高古玉收藏者来说简直就如灯下红粉般充满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还有那两张玉覆面，我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见着这么完整的，十四枚与面部器官相对应的羊脂玉一个不缺的缝缀在丝织品上，形成一张奢华的人面，做工精美绝伦。这两张随便拿一件出手，都能卖到天价。
　　
　　绝对是难得的宝贝。
　　
　　那把端刃刀也是少见的精品，青龙形的白玉圆雕，龙尾部开斜刃，长约五厘米，刃宽一厘米。通体温润滑腻，雕工如行云流水，堪称巧夺天工。
　　
　　我一边打量一边啧啧惊叹，叹完后发现一个问题。
　　
　　除了玉简，其余形形□的玉器本都应该佩戴在尸体上，这会儿却是散落在棺木中，我托着下巴想，如果那位鬼方的大人物抢占了黑将军的身体，那么它自己的身体呢？化成灰了？
　　
　　为什么？那样一个民族，会不懂得保存尸体的方法？
　　
　　还是……
　　
　　不由仔细去看那两张玉覆面，象征眉目和鼻梁骨的数块玉石小巧精致，组合在一起透出股秀丽来，登时恍然大悟，这些玉器的原主人，是个女儿身。
　　
　　难怪。我梳理着那些凌乱的记忆，总觉得黑将军就跟个冤大头似的，他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地宫？他到这来是想得到什么，永久的生命或是，寻找某样东西？可是鬼方一向神秘，有关地宫的传说应当只在内部流传才是，那么黑将军又是通过哪个渠道得到的消息呢？
　　
　　哦，对了，那个黑斗篷。
　　
　　我扭头问张起灵：“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个黑巫，有没有可能是鬼方后人？”
　　
　　张起灵看我一眼：“难说，鬼方族行事低调，但是他们很聪明，懂的东西也不少。你想到什么了？”
　　
　　“那个倒霉催的黑将军八成是被人给坑了吧，你没发现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个圈套，那个黑斗篷搞不好真是鬼方后人。这样，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当年大军包围黑水城之际，黑斗篷找到了黑将军，或者是后者先有求于前者，总之两者接触后，黑斗篷告诉了被困的将军在黑河下有一处神秘的地宫，地宫中藏着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或力大无穷的宝物，如果黑将军能够得到它，那么迟早可以卷土重来东山再起。走投无路的黑将军听信了他的话，带着剩余的部下还有自个儿的老婆孩子突围前往黑河。杀死两个孩子和那个女人的主意恐怕是黑斗篷提出的，借口不外乎在得到某些东西之前要先付出些代价，至于为何要用那般残忍的手段对待他们我一时还想不出原因就不再深究了。深入地宫的途中发生了各种意外，最后走到终点的只剩下黑将军和黑斗篷两个人，那个镇压的符咒显然是黑斗篷教给前者的，但是我想他肯定没有告诉黑将军符咒被反噬的后果，于是黑将军意料之中的着了道。”打了个响指，我总结：“综上所述，这位将军其实是被引来当寄身傀儡的。”
　　
　　“有道理。”张起灵淡淡的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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