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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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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都不能去。”柳紫陌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看起来就很难喝。“你现在伤成这样,要是再碰上杀人灭口必死无疑。”他顿了顿想起水轩送药时的那张臭脸,不禁莞尔一笑,“早知道你要一心寻死就不浪费这么多药救你了。”
齐飞苦着一张脸道,“大人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主使我去杀水轩?你要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柳紫陌淡淡一笑,“你暂时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总要查不来的。”
齐飞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自嘲,“指使我的人这一步步都是早有预谋,精心筹划了数年,有些暗棋连我都不知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
“这数粧血案在前怎么可能放过他?”
齐飞轻叹一口气,他隐约觉得在追查下去注定会成为一场悲剧。到时候心碎的又是谁?
“你好好休息。”柳紫陌扯起一旁坐着光偷懒不干活的司马慈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随手打开了半扇窗户让房间通风,他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齐飞一眼,齐飞犹豫着点了点头。
× × × × × × × ×
月挂中天,夜色虽已深,还有些人却依旧活动着。司马慈凰趴在蜡烛边上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你们俩干嘛鬼鬼祟祟聚在这里啊。”
柳紫陌和水轩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闲散地靠在窗边。柳紫陌敲了司马慈凰脑袋下提醒小孩子该去睡觉了,司马慈凰哇哇直叫最后撅着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飞快地跑开了。水轩眯着眼似笑非笑,“真是好福气。”
柳紫陌走到窗前也赏了他一个暴栗,“酸!”他仰头凝视着黑沉沉的天空,夜色如墨弯月被云彩遮住愈加惨淡,“怎么还没动静?”
水轩移开一直盯着对面齐飞房间的视线,疲惫地揉了揉眉角,“连一只苍蝇都没进去过。”
柳紫陌皱了皱眉,突然岔开了话题,“你居然舍得拿齐飞当诱饵。”
水轩嘴角勾勒出一丝嗜血的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困扰他的阴影自己来铲除好了。
天空中的乌云缓慢蚕食着本就熹微的弯月,当月亮完全被吞没时漆黑笼罩着大地,等待了一个晚上的人终于出现了。夜色蒙蔽着人的视觉一切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夜空中刀剑出鞘的微弱声音被两人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在那一个瞬间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柳紫陌和水轩用一种难以估量的速度翻窗而入,犹如冰冷的水面被滴进了一滴热水一瞬间打破了平静的局面。昏暗的房间中亮起一抹明灭不定的烛光,齐飞惨白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没事吧?”柳紫陌看了他一眼确定没有受伤转身去看那个不怀好意的访客。谁也没有注意到齐飞惨白的脸色和紧咬的下唇。
来者身上一套杀手必备套装,乌漆嘛黑一团人影只露出两只惊慌的眼睛。
“哼,终于来了。”水轩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铁扇,刷的一下展开,扇骨上一片幽蓝一看就知是剧毒。
杀手脑门上掉下一粒豆大的汗,居然会有人在这里专程等着他瓮中捉鳖。一咬牙,今晚豁出去了。
高手过招本就在瞬息之间,数招之下杀手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手上一使劲隔开刺向胸口的宝剑连退三步喝道,“怎么,你们不管齐飞的命了吗?!”
水轩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回头,只见齐飞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角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冷汗把白色的亵衣都浸湿了。他心神大乱一把把齐飞从床角抱了出来,撇下柳紫陌一个人对付杀手。
“你怎么回事?”语气有掩饰不住的焦急。他摸了摸脉相,低咒一声,“又是蛊。”
“你能不能救?”柳紫陌问道,杀手一副洋洋得意你奈我何的表情他看得一阵火大。
水轩蹙着眉一脸心忧,这种蛊自己也没见过要救齐飞谈何容易。
正思考间,司马慈凰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你们在这里抓刺客居然不叫上我!”
柳紫陌想起上次他被林琦劫持的事情心中一凛,生怕他又被人拿来开刀。洋洋得意的刺客在看见司马慈凰的瞬间变色,他轻轻嘟哝了一句一溜烟逃走了。
“……这怎么回事?”司马慈凰一脸莫名其妙,“怎么跑了?”
齐飞只觉得随着杀手的离开全身的疼痛骤然消失,人的信念一松两眼一黑倒在水轩的怀里。周围一片嘈杂,恍惚间他觉得有人在他头顶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争论
……》
萧瑟的秋风撕扯着树上片片黄叶,地上几只小麻雀一跳一跳觅食,偶尔刮下几片黄叶麻雀扑啦啦飞到一边干枯的树枝上缩缩脑袋,黑而亮的小眼睛注视着临近花园的窗子。
房间里的气氛寂静而凝重,自从林隐询问完柳紫陌晚上发生的事,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内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林隐和柳紫陌保持着老僧入定的造型一动不动,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看上去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水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不时向齐飞的方向投去担忧的一瞥。司马慈凰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透着莫名违和感的画面,好吧,敌不动我不动。他不动声色从袖子里摸出宝贝瓷凤凰,先吧唧亲了口然后扯起袖子打算把它擦得光亮如新。虽然说是只凤凰,不得不说这个肥乎乎的身形看上去实在是像一只肥得流油的烤鸭。这件瓷器胖归胖,线条流畅优美形态栩栩如生,光亮的色彩看上去不似出自民间粗制滥造的小作坊,似乎还是件上品。他那个抠得要命的老爹居然会给他小时候买这么个东西玩?实在是匪夷所思,搞不好是哪里顺手牵羊来的。司马慈凰心里这么琢磨着。
林隐抬起手轻轻咳了一下打破沉寂的局面,“为何杀手看到司马公子会逃走?”
柳紫陌不着痕迹摇了摇头,司马慈凰的身世他调查过。这家伙从小上蹿下跳,调皮捣蛋想让人不记得都难。他曾经住的地方街坊四邻都对他印象深刻,放眼江州如果你能遇到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仔细一问估计谈到司马慈凰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齿,估计以前被整得很惨。这样一个习惯性能成为焦点的人,要是和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有接触不可能没有人不记得。
林隐见柳紫陌摇头否认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既然不是人的问题那是哪里出了错能让杀手闻风丧胆逃跑?
水轩眯了眯眼睛,他从刚才就一直闻见房间中有股奇怪的味道,虽然非常微弱但还是逃不过他的鼻子。他侧过身靠近司马慈凰动了动鼻翼,味道果然更浓了。“你带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司马慈凰不解地张着大大的眼睛,“东西?”他晃了晃手上的瓷凤凰,“这个。”
水轩粗暴地敲了他一下,“不是这个,还有什么东西?”
他噙着眼泪向柳紫陌投去求助的目光,结果发现柳紫陌也脸色凝重,再看看林隐,脸黑得跟包公一样。委屈吧啦地缩缩脖子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桌子上很快就堆积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块醒木,三块手帕,一小袋瓜子,一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司马慈凰的负重能力实在是让人敬佩!
水轩在其中找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香包,修长的手指挑了丝带一晃一晃,“这是什么东西?你是女人不成?”
“啊……”司马慈凰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上次我去流艳馆玩六灵送给我的。”
柳紫陌闻言眯了眯眼睛,脸色不佳地扫了他一眼,“六灵送你,你也敢收?不怕里面藏着毒虫蛇蝎?”
司马慈凰心说这口气酸的,都赶上老陈醋了。“六灵说给我戴在身上避避蛇虫。这东西还挺管用戴在身上连蚊子都不咬我。”
“是苗疆辟蛊的东西。”水轩仔细闻了闻断定道。
“难怪那么好用。”
林隐突然道,“那个凶手善用蛊毒,刺客看见你逃跑说不定是这个东西在作祟。”
柳紫陌沉思着摇了摇头,“不对,齐飞身上也有蛊,他碰到你却没有任何反应。不是这个香包的问题,一定还有什么。”
“吓?”司马慈凰后退一步,“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怎么搞得我像是凶手的同伙一样。”
“也不尽然。”水轩一双桃花眼在司马慈凰身上转了一圈,这娃那么好骗被人卖了搞不好还帮着数钱无意中被人利用也是没有可能,他尽量放柔声音说道,“你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司马慈凰鼓着腮帮子,“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白痴,有奇怪的人我会没发现?更不要说那个凶手没有右手哎。”
水轩向天翻了个白眼,他还是觉得很有可能,这家伙根本就是少根筋。
林隐看两人僵持不下叹了口气出来调停道,“司马公子不如再想想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司马慈凰眼睛都快喷出火了,“肯定是巧合!巧合啦!你们别再盯着我问了!”
柳紫陌用一种哄发脾气小孩的语气说道,“不问你了,你乖乖坐下。”
根本拿他当小孩嘛,司马慈凰用力捶了下桌子泄愤。本来在桌沿的瓷凤凰受到了震动弹了一下跌下了桌子,瓷器清脆的碎裂声立刻传了开来,凤凰摔成了碎片白色的内壁上染着鲜血般的红色,其中大的碎片上能轻易分辨出原来的图形。
“这下不用猜了。”林隐苦笑道,碎片上画着的赫然是那个神秘的族徽。
冬至
……》
“他是湛家的人。”初时的震惊过后林隐的心中盘绕着不断升腾的担忧,明灭不定的烛光下一张俊脸上阴晴不定。
“那有如何?”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人柳紫陌语气轻松不少,少了平日的一份压抑。
林隐在桌前坐下撑着头按揉着太阳穴,“你不明白。湛家的消失估计和皇室扯不开关系,到时候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柳紫陌面色一冷,“你究竟还藏了多少没说?”
“这些都是本王的猜测,既然老六搅和在里面这件事估计皇室也有份。在者这湛家富可敌国早就是圣上的眼中钉或多或少也有假他人之手处之而后快的意思。”他想到这之间错综复杂千回百转的厉害关系又是一阵头疼,“这件案子查得出也罢查不出也好,再往后就不能查了,帝王的秘密永远都是凡人最不想知道的东西,知道的只有死人。”
“他是我的,没人能带的走。”眼眸中隐隐浮现出一丝狠厉,柳紫陌缓缓道。
“若是皇家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到时候你就是他的仇人。你最好想清楚。”是贪得一晌欢还是历久而弥新的痛楚。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反而更加伤心。
柳紫陌眼中情绪翻滚最终复归一片平静,“那又如何?他是我的是谁也抢不走的事实。”
“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如此自负。”司马慈凰虽然软趴趴像个软柿子一样好捏,其实柔中带刚真要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一点都不好糊弄,何况是身世这么大桩事。
× × × × × × × ×
农历十一月七日,恰是农历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冬至日应祭天祭祖,皇帝在这天要到郊外祭拜,百姓则在这天向父母尊长祭拜。
司马慈凰刚从外面回家,伸出手抓着冻僵的耳垂捂热,一边嘟哝“冬至黑,过年疏;冬至疏,过年黑。”看来今天过年一定是个大晴天,外面阴沉沉连太阳都没有配合着呼呼刮的北风让人感觉阴冷潮湿都要钻到骨头里去了。
今日冬至朝廷上下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柳紫陌难得在家一日清闲。他靠着窗边阅着一卷手扎,玄色衣衫衬着如玉肤色,盘扣一丝不苟得直扣到优美的下颚,腿上盖着华贵的狐裘,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房内暖炉燃起袅袅烟缕,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暖融融的房间内柔和的香料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下来,司马慈凰在柔软的地毯上跳了一会就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
“过来。”
司马慈凰乖顺地走到柳紫陌身旁,任由他搂过自己在脸上亲了口又揉捏了几下,一脸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柳紫陌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又上上下下确认了一遍自家小受一切正常后拿起手扎变回不理世事的假仙样。
“今天冬至哎。”司马慈凰气鼓鼓地看着柳紫陌把自己晾在一边,不甘心道。
柳紫陌静静抬起头看着他等待下文。
“不是应该吃米团长线面吗?”真是的,老是看书多没劲。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因为被冷落居然会去嫉妒那两本破书。
“你确定?”柳紫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司马慈凰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而且某人还因为今天做的面条特别好吃多吃了两碗硬是把自己撑着了。
“我……”司马慈凰摸了下还是圆滚滚的肚子,踌躇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你欺负我。”
柳紫陌只觉得他有趣,放下手上的书卷,俯下身子和司马慈凰鼻尖对着鼻尖,“还是说你想做些别的?”他这一句话说得极慢语调拖得慵懒而暧昧,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里水光潋滟□正好。
两个人凑得极近,司马慈凰脸上都能感觉到柳紫陌呼出的热气只要张开嘴两个人的唇就能碰在一起,再加上这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脸上的红色一下子就不争气炸开了。虽然两个人互通心意已久但是更进一步的事一样都没做,其实司马慈凰每次只要想想柳紫陌对他这样这样那样就感觉鼻腔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知道这个家伙不过是像逗猫一样逗逗他,自己的脑子还是不受控制往某些方面想。
柳紫陌难得调戏一把自家宠物就大获成功,他含笑看着司马慈凰满面通红慌不择路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逃走,柳大人邪恶地摸摸下巴拾起书卷继续投身书海中。
司马慈凰一溜烟逃回自己房间背靠着房门大口喘气,一边用手捂着脸颊想让脸上的热度褪去。那人炙热的呼吸仿佛还停留在唇边,他恨恨地咬着唇。……丢,丢脸!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司马慈凰琢磨着泡杯茶解渴却意外发现圆桌上上好白瓷茶壶的边上放着一个与他先前打坏的一模一样的瓷凤凰。
“这是怎么回事?”他拿起来仔细打量,无论是手感做工还是花纹都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凤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今日子时西城破庙,独自来。”
子时,破庙,司马慈凰竖着眉毛,再加上今天是冬至,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是鬼故事的关键词。手上的纸条被揉成一团,他仔细地把纸团码在茶壶边上把凤凰收进袖子。他虽然迷糊了点却也不呆,这摆明了是凶手诓他的圈套,要摆在平常打死他他也不去。只是……他看了眼那只肥嘟嘟的瓷凤凰,他想知道自己和那湛家究竟有什么关系。反正纸条留在这里柳紫陌绝对会来找自己,推开门,犹豫了一下司马慈凰终究是走了出去。
湛绝
……》
“疼。”司马慈凰恢复意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自己不过才走到半路就被人一棍子打晕,这是招谁惹谁了。捂着脑袋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动作一快后颈就觉得一阵生疼,“哎哟喂。”眨掉两颗眼泪他站起身打量着四周。
房间里很温暖还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气,司马慈凰左右看看发觉这间房并不大连扇窗都没有,在他的左手边有一扇雕花的木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揉着脑袋心想难不成这是碰到绑架了。绑架怎么也没个人看着,不怕他跑了?他一边嘟哝一边拉开门,探出头看了眼又马上缩了回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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