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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西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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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接过那纸包,让胡贵找来只香炉燃起,便说自己要开始诵经了,打发他离开。
辛夷的香味袅袅升起,苏凌哆哆嗦嗦捧起那只铜香炉,放到了鼻子面前,大口大口地呼吸。过了好一会片刻,脑袋里擂鼓般的轰鸣声才平息了下去一些,倦意袭来。
苏凌放了几块辛夷到口中嚼碎,抱着香炉终于睡去。
再从噩梦中惊喜,已经是晌午,脑袋里的嚣叫声又明显起来,辛夷减弱了血咒的伤害,但还是未能将其完全解除。
这样也拖不了多久,看来宇文熠是非要把自己逼疯不可了。头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苏凌用拳头顶住前额,依然觉得难以忍耐。
罢了,既然你非要我发疯,那我便只有疯给你看。想到这里,苏凌挣扎着起身,来到柱子前,重重将额头扣在柱子上,一次,再一次……
额头扣柱的声响惊动了门外守卫的人,射月宫中乱作一团。
“公子,你怎么了?”胡贵拼命抱住苏凌,想阻止他再次自残。
“胡贵,放开我,我,我头好痛,好痛。我的脑袋里有人在打架,我要把脑袋撞开,把他们抓出来,这样就不会痛了。”苏凌满脸是血,眼神完全没有焦距,奋力挣扎开胡贵的双臂,想要再撞柱子。
“快,来人抱住他,快去请太医。”胡贵大声喊叫。
太医很快请来,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诊脉便被元皇后派人请走,传话的人临走时还传下了懿旨,芷竹君正在为陛下祈福,不能分心,包括太医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胡贵几乎傻了,接着嚎啕大哭。
经过这一番折腾,苏凌已经筋疲力尽,抱着香炉连连喘气。
几天下来,苏凌已经近乎崩溃,不是抱着头尖叫着满地打滚,就是痴痴傻傻地发呆,间或咧嘴傻笑。
胡贵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只能暗自抹泪。
很快有人将苏凌的情况禀告了元皇后,元皇后微笑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随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现在才六天,苏凌就已经疯成这副模样,等半月期满之后,看谁还能救得了他?
沙漏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寅时下半时正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时候,守在射月宫中的侍卫虽然坚持着没有坐下,却不由自主地靠在柱子上,困倦地垂下头。
门悄悄打开,一条黑影从寝宫中走了出来,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芷竹君要出去?”看守宫门的内侍本是射月宫中的人,看见苏凌不敢阻拦,只是出声问道。
苏凌也不答话,神色木然地打开宫门,走了出去。
内侍觉得奇怪,立刻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却见苏凌直直穿过宫门外的空地,踩着花圃向前走去,茂盛的花草在他脚下纷纷倒下。
内侍越发奇怪:“芷竹君。”刚刚一喊,又觉得不妥,立刻转身跑进宫里禀报射月宫总管胡贵。
射月宫位于皇宫中宫室最为集中的区域,四面八方都有着毗邻的殿宇。
苏凌笔直地走到一处空地长,猛地站住,抬起头凝视着宇文熠寝宫的方向,缓缓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几乎附近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宫女太监乃至娘娘们被这凄厉的声音惊得坐了起来,不少人穿起衣服走出来想要看个究竟。
大大小小的灯笼照亮了皇宫的夜色,人们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渐渐围成一个大圈。在摇曳着的灯光中,一个男子尖叫着用头狠狠在地面乱撞,每次撞击都用了极大的力量,发出“砰砰”闷响,青石板上的鲜血如小溪般蜿蜒开去。
“这不是芷竹君么?”有眼利的人惊叫起来。
更有胆子大的人来到那人面前,试图将他搀扶起来。谁知刚刚触及到他的身体,那人便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般,猛地跳起来,接着便浑身发抖地委顿在地。
“鬼啊,鬼”苏凌抱头缩成一团,嘶声大叫:“不要啊皇后娘娘,饶命元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跟长乐王勾结对付你们了,饶了我吧。是长乐王骗我,真的,他不是好人,元大人不是爷也说他想造反吗,想造反……我再也不敢跟你们作对,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芷竹君的样子明显是疯了,而且是被皇后和元国舅逼疯的。
众人一听苏凌这话立刻了然,在吃人的深宫里,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这样的事情原本也算不上稀奇。但苏凌所说的元珏怀疑长乐王想造反的话却实在太过惊人,众人一时呆住。
“你这个疯子,在这里乱说什么疯话。皇后娘娘命你为陛下诵经祈福,你竟然敢违抗娘娘旨意。”几名侍卫飞奔着从射月宫追了出来,架起苏凌便往回走,苏凌不住挣扎,拖拽间洒下一路血迹。
围观的人都不是傻子,见状哪里还敢多管闲事,转眼便走得干干净净。
皇宫原本是天下是非最多、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
刚刚才一天,宫中便流传开这样的消息:昔日的大夏镇国将军,今日大燕皇帝宇文熠的宠君苏凌,因与元皇后兄妹作对而被逼疯。他在疯狂中所说的话,也被一字不漏地传播开来。
芷竹君说这些话时确实是疯了,但有些话头脑清楚的人未必敢说,疯子才会说真话。
元大人确实厉害,长乐王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不管是不是事实,麻烦大了去了。
得到消息的宇文律已经没有精神痛骂苏凌和元珏这两个混蛋了,他强作镇定地向皇太后辞行,连夜收拾行装逃去自己的属地。
无论这个苏凌如何没有用,他说的有句话却是对的,他宇文律毕竟是有封地有军队的王爷,只要到了自己的那片地方,就算皇帝在对付自己的时候也得三思而行。闳都再好也要有命享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百二十三
火一直在烧,在自己的身边蔓延开去,天地间都是火,自己无路可逃。火舌越窜越高,舔上了自己脸,却没有半分灼烧感,反而冷冰冰的,令人疯狂迷幻的香味压迫在头颅最深处,似乎无比清凉,又无比麻木。
天空中乌云翻滚,隆隆雷声沉闷地响起。细细一听,由不是雷声,而是有人在云层后说着什么。
“再来几块凉棉巾。”这声音很陌生,苏凌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身上湿乎乎的附着被拿掉,换上了新的。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周围的侍人都跪了下去。
“罗塔先生,情况如何了?”
“陛下,老朽明明说得清清楚楚,血咒是魔花,只能放四株,怎么就放了十株呢?而且这一放就是八天。”罗塔狠狠叹了口气,满是抱怨。
宇文熠九五之尊,何等尊贵,要换了平时,敢对他这样说话便是大不敬。但此时宇文熠已经顾不得计较那么多,只是黯然追问:“还能治么?”
“事已至此,老朽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治好,则只能让老天爷来定夺了。”
“如果治不好,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象太上皇那个样子,时而疯狂,时而呆傻。”
“就没有清醒的时候?”
“哎,也有清醒的时候,但往往会伴着剧烈的头痛,生不如死,要老朽说,还不如不清醒好。老朽已经用了药,过一会应该就会醒来。”
宇文熠傻傻立在榻前,只觉得万分懊悔。
知道苏凌的情况后,他立刻命人撤走了“血咒”,担心有残留的气味,还特意把苏凌搬到了射月宫的侧殿。本来想严惩元皇后,但元皇后却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并不知道这花有毒,只是遵陛下之命将花搬来,至于为什么搬十株过来,则是她错将四听成了十。
元皇后的看上去悔恨不已,皇太后又及时赶来说情。她现在怀有身孕,又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总不能为了个男妃过分责罚她。
宇文熠双拳紧握,强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转身便走,回去后终于还是恨不过,下旨罚了皇后一年的俸禄,闭门思过。
那时他还总盼着罗塔能把毒解掉,谁知苏凌竟然已经毒入肺腑,康复希望渺茫。
宇文熠弯下腰,凝望那张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的脸,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紧紧咬着牙关,眉毛皱在一起。
伸出手指,想要抚平眉间的痛楚,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发抖。
宇文熠不由颓然收手,虚弱和无助感刹那间将他笼罩,他甚至在想,为了得到那张布防图而失去他,是否值得。
苏凌终于醒来,眼神虚无缥缈。看见宇文熠却忽然惊慌失措地往榻内缩进去,象是害怕到极点。
“凌,是朕啊。”宇文熠的一只膝盖跪到榻上想要接近苏凌,苏凌干脆把自己抱成一团,全身微微抖动:“鬼,鬼,你不要过来,不要。”
“罗塔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老朽曾经禀报过陛下,‘血咒’有强烈的至幻效果,现在这位公子便是产生了幻觉。”罗塔刚说完,苏凌却忽然向宇文熠扑过来:“陛下,有鬼,你快把他们赶走,他们要咬我,咬得我头好痛。”
宇文熠心中一动:“凌不要害怕,朕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把鬼关起来。但是那里的房子和人都不见了,你把他们画出来,朕马上就把鬼关进去,他们就不会再咬你了。”
“那赶快把房子和人画出来,把鬼都赶走。”
宇文熠立刻命人取来一张画。画上重峦叠嶂,正是万仞关外的山势。
“就是这里,你把房子、车马、人都画出来,我们就可以抓鬼了。”内侍赶紧奉上笔墨。
苏凌把那画铺在榻上,飞快地添加着,宇文熠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待到最后一笔完成时,宇文熠猛然将他搂到怀中:“凌,对不起,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周围的人都悄然退下,宇文熠的心急促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将胸膛撕裂,将那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胸前,几乎想揉进自己身体中。
良久,才想起自己弄出这样的事,为的无非便是这张图。这才放开苏凌,将那图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添加的笔墨仓促而又凌乱,但根本内容和先前的两张并无二致。宇文熠欣慰之余又悄悄问自己,若这次苏凌提供的图与前一次的不一样,自己又会如何对待他?刚刚想到这里便摇头苦笑,刚才自己的本能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罗塔的小心诊治下,苏凌有了明显好转,不再发狂,也不象过去那样老说有鬼。但整个人却痴痴傻傻,别人说什么都不明白,只望着对方傻笑。有时候头痛发作,却是不再向过去那样撞墙撞柱,只是裹在被子里打滚。
罗塔用尽办法,苏凌的病情却再没有什么起色。于是他只能告诉宇文熠,一切只能看时间长了,毒性能否散去一些,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无可奈何。
宇文熠心中有愧,对苏凌照顾周到。因他走近射月宫就害怕,宇文熠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寝宫,日日相对。
苏凌看见宇文熠开初一直笑,后来却只是凝望着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南征大夏是当今第一要务,窦子胜早已奔赴圣京,负责军队的最后训练和具体战术的制定,后方很多事情宇文熠不放心别人来做,几乎事必躬亲。有时候临走时苏凌会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袖子,眼神象受惊的小鹿一样楚楚可怜。宇文熠便会不忍弃他而去,令人给他换上随从的衣服跟着自己。
初时还担心他傻里傻气,会让自己尴尬。但苏凌每到这个时候却异常安静,只是无声无息地跟在宇文熠身后,寸步不离。宇文熠担心的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
“朕要攻打大夏了,到时候你曾经守护过的人和土地很快便会被铁蹄踏碎,被战火烧为灰烬,你难过吗?”临出征的前几天晚上,宇文熠搂着苏凌躺在榻上,沐浴着皎洁月光问道。
苏凌睁大了双眼,满是不解地看着他,嘻嘻笑起来。
“朕糊涂了,肖浚睿与你有灭门之恨,你应该恨大夏才是。”自己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神不守舍,语无伦次。
“你要到哪里去?”苏凌忽然开口说话。
“去南边,去打仗。”
“那我也要去南边,去打仗。”苏凌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
“我很快就回来,会带你希望的东西回来。你呆在宫里,乖乖等我好不好。”宇文熠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
“不要,你走了,那些鬼又会跑出来咬我,我怕,带我走。”
宇文熠被他磨蹭得忍耐不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苏凌一动不动地让脱光衣物,进入的一刹那,两人同时发出浅碎的呻吟。
宇文熠几乎一刻不停地律动起来,苏凌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带我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个时候明显不适合坚持原则,宇文熠哼哼唧唧地应着,一心一意地抽送。
苏凌异乎寻常地坚持,反复央求,心思完全没在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上。
“专心点,不然就不带你了。”这话明显是同意了。苏凌双腿一收,腰猛向上挺。突如其来的紧窒令宇文熠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低吼出声,接着便一泄如注。
“凌,你爱朕吗?”事毕宇文熠心满意足地拂开苏凌凌乱的头发。
“什么是爱?”苏凌反问,一脸的不解。
宇文熠不由暗自一叹,这个人已经疯疯傻傻,怎么会明白这话。
“爱就是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看不见他就会想着他,想亲他抱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
苏凌似懂非懂地点头:“我是爱着一个人的,不知道是不是你。”
“那他叫什么名字?”
苏凌的眼神明洁起来,嘴角挂起温柔的笑意:“他叫开初叫殿下,后来叫陛下。”
宇文熠一阵狂喜,紧紧搂住了苏凌。人傻了最容易说真话,他对自己真的有情。宇文熠忽然觉得,他就这样傻傻的,其实也很好。至少自己不用再象过去那样,一边宠爱他,一边防备他,也就不会觉得太累。
一百二十四
罡烈的山风狂野地吹动万顷松涛,尖锐地呼啸着,那摧枯拉朽的气势似乎要将那些百年古柏连根拔起,山峦和万仞关都被淹没在风里。
城墙上的旗杆被折断了好几根,士兵们忙着过来,扶起旗杆,用木棍和绳子绑好。无论任何时候,军旗都不能倒下。
苏凌手扶着城垛,象敌人的军营望去,依旧灯火绵延,看不到尽头,强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他忽然觉得身上的盔甲太冷、太重,不自觉地摘下头盔端在右臂上,几乎是同时,发髻便被狂风吹散,青丝漫天飞舞。
傅海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后,他的脚步有一种独特的轻快节奏,苏凌早已熟悉。
“新京有消息了吗?”
“新京来使了,刚到。”自从大夏向大燕求和,大燕新皇宇文纵横传来国书后,苏凌就经常站在城墙上出神,深邃的目光中,充盈着眷恋。傅海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敢问。
“使者来了,现在在哪里?”苏凌整理好头发,把头盔戴上,这才下了城墙。
“卑职让他在将军的军帐中边休息边等候。”
“好。”
军帐外的侍卫们都不在,苏凌撩开门,一个人背门而立,遮住了案上晃动的烛火。虽然换上了普通官吏的服饰,但那身形如此熟悉,苏凌怎么会认不出?
“陛下,你怎么亲自来了?”
那背影抖了抖,没有转过身,反而垂下了头。
短暂的错愕很快过去,苏凌分开战裙,单膝跪地:“臣,苏凌,参见陛下。”
肖浚睿再也忍不住,猛然转身冲到苏凌面前,双膝跪下搂住他的双臂。
“凌儿,对不起。”
耳边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抽噎,苏凌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肖浚睿的头发,柔声道:“陛下,没有什么,任何人都只能这样选择。”
“不,朕要和宇文纵横决一死战,朕不要把你送进虎口。”肖浚睿忽然激动起来,对着苏凌大声吼叫。
“臣谢陛下爱惜,但意气用事于事无补。若不是这两年的相持,若不是西羌有动作,宇文纵横绝对不会接受求和的。陛下,我们再也熬不住了,现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得这个喘息之机。”
苏凌的话让肖浚睿冷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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