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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闲适生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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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女子比起来,她何其有幸,是该惜福啦。

苏凝一愣,手无意识的顺了顺苏碧的头发,也感叹道:“这世道的女子,不论是有什么都比不上有福气。但愿我家碧儿能一直有福气下去。”

“恩,肯定会的。”苏碧觉得眼眶湿润,她想她最近是不是胡思乱想多了,情绪这么容易多变,也亏得有人不管她开心失落都会陪着她。

两人的马车经过一处山坡的时候,苏碧闻见一阵香气,发现路边竟有两颗梅树,枝头红梅绽放,十分喜人。这梅树似乎是野生的并无人打理,但生得比那院中还要好看,苏碧让车夫停下,她下了马车本有意折下几枝来,却发现大多数枝头开得都是零散几朵,多半还是花骨朵。苏碧难免觉得有几分扫兴,恹恹的回了马车,苏凝笑道:“就让它们继续在枝头开着吧,再让寒气磨砺一段,到时候红梅傲雪,方成一景。”

这话似乎有所比喻,苏碧若有所思。到了宋家,仆人来来往往,十分忙乱,苏凝和苏碧对视一眼,都有几分疑惑,拉住一个过路的丫鬟问道:“怎么乱糟糟的?”

小丫鬟低垂着头答道:“少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宋子愈?他人一回来就支使得满院的下人团团转?苏凝皱眉。

这时秋红从内院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她和青山都是跟着宋子期夫妇,前程全在他们身上,所以秋红虽然来得时日最短,怕也是比年少不知事的小小还忠心。她听到苏凝回来了,就急忙来向她报信了。

秋红到了苏凝跟前就说:“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二少爷回来没一会,老爷夫人就在院里发起火来,现在还闹着呢,大少爷也不知去了哪,满院子找不到着人,连个劝说的人都没有。”

苏凝疑道:“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火来了?公公婆婆不是一直盼着人回来吗?”自从过了冬至,云氏每天都要念叨上几回,等了好些天,人回来了不是该高兴吗?

秋红看了看站在苏凝身边的苏碧,压低了声音对主子说:“二少爷不止是带了小厮回来,他还带回来了一个青楼里的花姐,老爷一见可不就上火了嘛。”

这都是什么事?!宋老爹常常自得地说起这个小儿子打小聪慧,先生没少跟他夸宋子愈读书有天分,日后肯定有个好前程。但现在看来,读书先不论,这做人就有几分问题,竟把那不干不净的女人带回家里来了,而且他还没说亲,这影响更坏。苏凝也顾不上妹妹了,她转头对苏碧说,让她先跟了小小回客房,她要先到院里去看看。

苏碧见她们神神秘秘的,虽有几分好奇,但姐姐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凝和秋红在去的路上,她问:“你说大少爷也出去了,你们没找见人?那青山呢?”宋子期几乎都不出门,而且今早她和妹妹去上香的时候,他也没说要出门办事。

“青山在府里,但是他也不知道大少爷去哪了。”秋红也奇怪,除了跟着宋老爹出门办事,她还没看见大少爷出门过呢。

到了宋老爹和云氏的院子门口,苏凝还欲再问,却听见里面似乎摔了什么东西,一阵吵吵嚷嚷。已经闹成这样了?苏凝只得压下心中对丈夫的疑虑,提脚进了院子。

只见堂中,宋老爹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骂骂咧咧,云氏也是一脸不虞正给宋老爹拍背顺气。

宋老爹虽然是一方地主,但宋家是宋爷爷那辈才发的家,他没读过几本书,骂人的话也粗俗,什么“混账东西”“破烂玩意”“孽种”之类的话翻来覆去的吼,不过他是宋子愈的爹,他那些词不把自己也套了进去,苏凝听得直皱眉,她等宋老爹骂了一阵终于歇了气,才上前说道:“刚进门就听到二弟回来了,公公婆婆盼了那么久,不高兴怎么还发了这么大的火?”

宋老爹犹不解气的说:“还不是这孽障不知道从哪带回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嚷着要娶其为妻,他嘴上毛都没几根呢,懂个屁!”

那垂着头跪着的人听见宋老爹的话,不服气地抬起头来反驳道:“爹,挽月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个可怜人,儿子与她有缘,怜惜她心疼她才想照顾她一辈子!”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苏凝暗暗叫糟。果然宋老爹更来气了,他也不骂儿子了,对着管家就说:“去取家法来,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第三十四章 未归

宋老爹是气上心头,打起人来那是实打实的的,宋子愈自小娇生惯养,虽说现在读书人讲究个文武双全,他不像宋子期体弱也学得了些浅薄武艺傍身,但他什么时候被这么打过?面上羞得通红,也和他老爹置起气来,痛的受不了也不过闷哼一声。

云氏在一旁看着,开始还能端坐,到了后头见儿子忍痛满头是汗,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心软下来,怕宋老爹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了,拉了丈夫的胳膊流泪劝道:“打也打了,子愈受了教训肯定也知道错了,你停下吧。”

俗话说气大伤身,宋老爹到底是上了年纪,用足了劲打了几下,便觉力有未逮,他被云氏拉住顺势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对儿子问:“你知道错了吗?”如果宋子愈认错,他把那来历不明的女人赶出门去,这事就算揭过了。

但是宋子愈怎么可能认错,他忍痛忍得把下唇都咬破了,父亲越是反对他反而越是坚定了,他正欲说话,这时一直暗中观察他的苏凝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这么一顿打下来,任谁都知道错了,不若先让人扶了二弟下去休息,也要请了大夫给他看看伤,衣服都渗血了,当心留下病根。”

自生下来就疼到骨子里的儿子,宋老爹气头一过也担忧他把儿子打重了,但是这么就放过儿子,他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时在那左右为难。还是云氏见儿子面色惨白,哭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凝忙上前扶住云氏,一脸为难地对宋老爹说:“公公要教育二弟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天再闹下去不白白让人看笑话吗?”经过一段时间,她也看出来宋老爹十分爱面子,这次火气这么大也是有这个因素在里头,他看好的儿子不争气不是硬生生的打他脸吗?

云氏也帮腔道:“你打他也打了,费了多大劲才给他养好身子骨,真落了病根你找谁去?子愈以前多乖巧,出了趟门定是被那狐媚子拐了,他不懂事你还不懂吗?”

“娘,挽月不是狐媚子。”不妨宋子愈看不清形势,还是固执地维护心上人。他相信父母见了挽月,知道她是什么样子肯定也会接纳她的。

“我的儿呀,不是狐媚子能把你勾得魂儿都没了?!”云氏窥了丈夫一眼,怕他听了儿子的话火气上来又要打人,待发现他只冷着个脸没说话,便知晓他不是那么生气了。云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她几乎是对宋子愈求道,“子愈你就认错吧!”

对着母亲这样的眼光,宋子愈泄气了,他一脸沮丧地说:“爹,我知道错了。”

终于等到儿子认错的话,虽然听着不那么真切,但是宋老爹也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冷声道:“你最好是知错了。”他甩了手里的棍子,也不想呆在家里对着屋里的人烦躁得慌,挥袖而去了。

他一走云氏就收了泪,知道丈夫多半又是出去喝酒,但这会也懒得管他,忙指挥着下人抬这宋子愈回房,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给他看伤。

等大夫看过之后,说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只是血淋淋的看着比较吓人,其实不严重,宋子愈年轻气壮,好好在床上躺躺就是了,分别开了外敷内服的药又说了些禁忌事项就告辞了。

听大夫把宋子愈的伤情说得轻描淡写,云氏总算是放下了心,她看儿子吃了药睡下了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苏凝见婆婆脸色不好,把想问她是否知道宋子期行踪的话压了下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子期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万一婆婆也不知情不得让她更添一层担心,要知道门房说宋子期是没带任何人独自出府的。

到了院里婆媳坐了下来,云氏心中苦闷,她拉着苏凝向她说了一通宋子愈懂事的话,提到今天的事,才不好意思的说:“子愈以前多乖巧的孩子,谁料到出个门就学坏了,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都是一家人,婆婆这么说岂不是把我看成外人了。”苏凝对宋子愈不做任何评价,婆婆能说儿子的不好,但她作为嫂子的却不好说什么。

“欢欢喜喜的等人回来,结果等回来这么大个‘惊喜’。”云氏唉声叹气,她本还打算今年过年串门子的时候给儿子相看,找个合心意的儿媳妇。

苏凝劝道:“婆婆何必如此忧心?律法明确规定——良贱不婚。既然二弟喜欢,就先留了那女子在他房中做个丫鬟,等他新鲜头过了再想法子打发出去就是了。”

云氏不自在地咳了咳,欲言又止。苏凝被弄得一头雾水,她问:“可是儿媳说错了什么?”

和儿媳妇说起这个,云氏有几分尴尬,她勉强笑着说:“你是好人家的女儿,自然不知道那些粉头花姐也要分个等级。那楼里的是被打了贱籍不能翻身的,还有一类,父母舍下女儿专找了男人梳栊养着的,虽然做着腌臜事儿,但是户籍还是良民的户籍。”

这类事情苏凝却闻所未闻,听婆婆这么一说,她也有几分尴尬了。在她看来,那些把女儿待价而沽,非聘礼丰厚否则不嫁女儿的父母已经令人不耻了,竟还有这类送着女儿让人糟践的。

苏凝嚅嗫道:“婆婆如何得知那女子……还是良民?”

说到这里,云氏想起小儿子一回家,兴高采烈得和他们说起这个“心上人”的情形,她也没个好声气了,恨恨地道:“子愈回来什么都说了,口口声声说着要娶了她去,你公公一心想给子愈找个书香门第的,日后也好扶持着他读书,听了这话能不生气吗?他去的那个书院名声那么好,怎么还有把他往那种暗巷里头带的那类人!”

“再好的地方也止不住有纨绔子弟,婆婆消消气,二弟少不更事,等他略大了些,会明白你们的苦心的。”初次会面就是这么个场面,苏凝对这个二弟是没有一丝好感。俗话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他要是有自制力还会被人轻易拉去吗?领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连带带累府里女眷名声。

云氏摇摇头说:“你回来的晚,没看见他维护那狐媚子的样子,也不知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让他这么死心塌地,一心以为人家是被父母胁迫,连我们给他准备冬至当日给先生送礼的银子都被他用光了,只为了把那狐媚子赎回来。”

苏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肯定不会为宋家所容,既不可能成为她的妯娌,那便是小叔房中的事情,她不好多说。

云氏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随口道:“算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歇会。明日你也不用来请安了。”

苏凝起身道:“恩,婆婆好生休息。有事就让下人去我院里喊我。”

她临出门前,云氏忽然想到今天尽顾着小儿子去了,刚才闹成那样怎么没见着大儿子的面,遂问道:“子期呢?他还在书房?他弟弟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见他露面。”

苏凝被她这么冷不丁一问,不由一愣,看来真没人知道丈夫出门去干什么了。云氏这话里隐隐有几分不满,她是当家主母,宋子期的行踪只要她一问就无所遁形了,也没必要扯谎说宋子期还在家中,苏凝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今日雪停了,我出门时子期也说要去外面走走,不巧错过了二弟回来的时间了。”

云氏累了打不起精神,听儿媳妇一说,也没再问下去,点了点头,让她回自己院子了。

秋红早候在院外,亏得她穿得厚,不然非冻坏了不可,她见主子出来了,忙跟了上去。遇到今天这样乌七八糟的一桩事,苏凝也有几分疲惫,但她还是去了厢房陪了会苏碧,和她用过晚饭,苏碧观她人有倦意,没让她像昨晚那样陪下去,催着让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夜幕降临,好不容易停了一日的小雪又飘了起来,人站在外面只感寒风阵阵冷气入骨。苏凝根本睡不着,都这个时辰了,宋子期还没回来,她昨夜就没睡好,现在已是强撑着精神在等他了。

“少夫人,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去歇着吧。”秋红也陪着她一起等,眼看夜深了,她也暗暗焦急,这大少爷不声不响的出去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苏凝淡淡地说:“我再等一会,秋红,你下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哪有主子还没睡下人先去的,秋红自然不肯,她见苏凝不肯睡,去炉子给她重新泡了杯热茶。

苏凝也不勉强她,她接过茶杯,握在手中当暖手了,忽然灵光一闪,她抓住秋红的手问道:“秋红,你今天问青山大少爷行踪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态度?说话的语气是很平常还是有异样?”

被猛地一问,秋红一时没答上来,她凝神想了想才答道:“青山语气很平常并没有焦急,那会还是白天,他可能也以为少爷一会就回了吧。”

苏凝捧着茶杯喃喃:“这样啊……”

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的杯沿,苏凝垂着眼帘沉吟片刻忽然道:“秋红你去给我打水梳洗,我们不等了。”

秋红愣了一下,怎么忽然不等了?苏凝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秋红掩嘴打了个哈欠,暗想:大约是困了支撑不住了吧。

第三十五章 回家

宋子期是半夜回来的,他若无其事并没有对苏凝解释的意思,苏凝看他的样子也未追问,待他一如往常细心周到。只是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本以为两人已十分亲近,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云氏吩咐过今天不用请安,两人就在房中摆了简单的早膳吃了,下人收拾碟碗的空当,苏凝和丈夫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宋子期自昨夜回来情绪就有些淡淡的,待听闻弟弟已经归家还被宋老爹打了一顿,他平静无波的神情才有了变化,宋子愈的对错先且不论,现在弟弟有伤在身,作为哥哥,于情于理他都该探望一番。

等他转身去了宋子愈的院子,苏凝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去厢房看望妹妹。路上秋红有心问宋子期昨个去干嘛了,但看主子冷着一张脸,她也不敢多问了。先前看这对夫妻相处和谐她还暗暗羡慕,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姐姐,我觉得我一直呆在宋家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回去了。”这在宋家的日子太无聊了,苏碧闲得发慌,到底是别人的地界,她唯恐自己给姐姐丢脸,每日起得早早的,除了偶尔跟苏凝到园子里转悠她厢房门都没出过。

苏凝没有答应,她问道:“你不怕了?夜里敢一个人睡了?”

说到这个苏碧更不好意思了,她才知道姐姐给她夜里点的都是上好的檀香,那可不便宜,而且点了效果也不太理想,她是能睡着了,但却做起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常常醒来发现发了一身冷汗。

“那我回娘家去吧。正好去看看爹。”苏碧不敢一个人回去,也不想再呆在宋家,即使她没怎么出房门也觉得宋家的气氛有点怪异,早晨扫院子的两个粗使丫头窃窃私语,她听见动静开了窗,那两个丫头看了她就没再说了,步履匆匆就走了。

苏碧心想是不是她住在这让人说闲话了?越发觉得呆不住了。

“那也好,我本来还打算和你一同回去住两天,只是宋家出了点事,我怕是不能走开了。”苏凝特意问过守在这里的小小,知道苏碧整日无所事事,依着她爱热闹的性子,一直把她拘在屋里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苏碧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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