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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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了，听在杨峥耳中却如同轰雷。
　　柳无衣，他……竟然真的做了……？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气得双颊绯红，跺着脚恨恨地，“老子用金币堆死他！”
　　
　　其实他自怨自艾什么，他的身边一直有这么多人在。
　　
　　夭夭拉着他在院子里一颗松树下的木椅上坐下，然后不知从哪里端来几盘食品，“你随便吃点什么东西，我这里有些东西要修补一下。”
　　加入行会的玩家在行会里面都有系统分配的一间住房，面积也就十几坪，安上一张床，几个柜子也就没多少剩余的空间，不过好歹也是一个窝，幻世里面的土地可是不便宜。
　　
　　杨峥坐在树下看夭夭修补装备，通讯器突兀地响起来，杨峥一惊，打开看到一个陌生的来信，打开看到最后的署名是串串，蓦然想起来，上线之前自己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就包括一条：串串说要到游戏里面找自己，怕他去到什么危险的地方，杨峥只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地址。
　　
　　幻天城西门，坐标XXX；XXXX，速来。
　　
　　这孩子贼不客气。
　　杨峥站起身，正要开口说话，看到走过来的男人，如遭雷击，大脑空白一片，张张嘴，不知道怎样开口。
　　夭夭看看两人，端着自己的工具进屋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姬无伤看着他，慢慢地叹口气，笑起来，走过来一拳打在他肩上，“好了，你小子……”
　　“对不起——”杨峥咬着唇，低下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面对。
　　“兄弟哪有隔夜仇？”姬无伤搭上他的肩，俊朗的眉眼意兴飞扬，“原本有些话，就是我不该说的。”对他伸出了手，“打平吧。”
　　杨峥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握住，笑容在脸上扬起来，灿如朝阳。
　　
　　“啊——”
　　杨峥蓦然一声惨叫，拔脚就往门口飞奔而去。
　　“怎么了？”姬无伤跟上去，被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去西门。”杨峥没有时间细说，如果迟到了，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家小孩的面孔了。
　　姬无伤伸手把他拉上了乌骓马，不用催促，乌骓马好像懂得主人心情，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夭夭倚着门框，看着走远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轻声，“两个傻瓜……”
　　
　　毛绒绒的耳朵，毛绒绒的尾巴……
　　半天过去杨峥还没有从小外甥的形象中回过神来，摊开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椭圆形的灰色印记，是狼图腾。见面第一件事，小家伙张开小爪子对他扑过来，狠狠地在他右手上咬了一口。杨峥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不敢甩开。
　　路上听杨峥说过事情始末，姬无伤抱着双臂在一边看戏。
　　
　　坐在北区的酒楼里面，孩子不客气地大嚼着桌上的食物，毛绒绒的狼耳一动一动，身后的尾巴扫来扫去，再加上这孩子妖孽的长相，原始的着装，姬无伤掩着额头苦笑，耳边不时响起穿耳魔音的尖叫，他从来不知道幻天城的女玩家这么多。
　　吃饱喝足，小家伙心满意足地拍拍雪白的小肚皮，一下跳上小舅舅的背，宣告，“小舅舅，我困了，你在城里有住的地方吧？”
　　
　　杨峥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拉了拉孩子身上一看就不保暖的原始兽皮装，上身完全就是一个小背心，□一条短短的皮裤，四肢和肚皮都露在外面，杨峥摸了一下孩子皮肤上的温度，有些凉凉的，心疼地拉了被子盖好，孩子毛绒绒的尾巴抖了一下，从被子里露出来一截。
　　杨峥扶住脑袋，还有些不能接受小外甥的这种形象，虽然这个模样，小孩子还是很可爱。想着等一会孩子睡醒了，去柳无衣那里一趟，让他给这孩子裁一身衣服。
　　姬无伤坐在外间，双肘支着桌子，“安顿好了？”
　　杨峥点头，手指揉揉眉心。
　　姬无伤大笑，笑了半截，想到里屋睡觉的孩子，笑声噶然而止，被呛到了，一阵急咳，不过仍旧没有忘记取笑，“喂，阿铮，你这模样很像带孩子的奶爸。”
　　杨峥狠狠地瞪他一眼，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来。
　　
　　姬无伤往里面看了一眼，“那孩子是妖族玩家吧，隐藏种族、隐藏职业的玩家都不是降生在工会里面，难为一个孩子竟然自己走到这里来……”
　　“姬无伤。”
　　“嗯。”
　　杨峥心中踌躇了很久，“那些特殊玩家降生地都是有一些危险性的吧？”玩幻世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不相信运气一说，《幻世》这游戏里面很公平，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必然要有相应的实力，付出相应的代价。
　　“啊…　”姬无伤玩着桌上的杯子，“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未央哥的隐藏职业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在一个玩家的协助下才完成的职业任务。”
　　杨峥扭头看着里屋，心疼。
　　




22

22、第二十一章　有色倾城　。。。　
　
　
　　莫川牵着小舅舅的手，一路上大眼好奇地东张西望，按照杨峥的要求，把毛绒绒的耳朵和毛绒绒的尾巴收起来，原来的兽皮装外面被杨峥强行加了一件斗篷，那是姬无伤贡献的一件火狐斗篷，传说是九十九张完整的火狐皮缝制的。
　　“小舅舅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朋友。”
　　
　　“啊，美人——”
　　这是莫川见到柳无衣时候的反应，哈喇子流的老长，杨峥很像在地上找个坑钻进去，他忘记小外甥这“爱好”了。孩子哧溜哧溜蹿到柳无衣身边，一脸献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大捧鲜花，递到柳无衣面前。
　　柳无衣笑得花枝乱颤，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立刻晕陶陶不知天南地北了。柳无衣摸着孩子的头，“很可爱的孩子，长得也漂亮，阿铮你答应的话，留下和我做伴也不错。”
　　“要，我要，”莫川牵着柳无衣的衣角，眨巴着漂亮的大眼，“漂亮哥哥，我要和你做伴。”
　　典型的见色忘亲！
　　
　　杨峥看着孩子腻在柳无衣身上，难得一向不喜和人亲近的柳无衣竟然没有不耐之色，孩子的称呼由原来的“漂亮哥哥”变成“无衣哥哥”。
　　下线的时候，那孩子依依不舍，百般不情愿。
　　不过现实的时间已经是年三十，总不能在游戏里面过年吧。
　　
　　杨峥听小外甥念叨了整整一天的无衣哥哥，姐姐姐夫看着儿子，只是温和地笑，最后，竟然、竟然，被那小子说动了心，决定去幻世里面过年。
　　杨峥的第一个反应：这世界疯了。
　　早早地吃完了年三十的最后一顿饭，问清了两人所在的地点，看着姐姐姐夫熟练地报出了游戏里面的位置数字，杨峥感觉自己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你们也玩？”
　　“世界上第一款全息模拟游戏，怎么可以不去体验一下？”
　　商定的结果，四人准备在幻天城集合，幻天城作为幻世里面最大的城市，新年活动必定是最精彩的。
　　
　　杨峥登陆游戏，就听到通讯器一阵响，打开看到数十条信息，一条条点开。
　　
　　姬无伤：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姬无伤：你站好了，不要过于激动啊，好消息就是——
　　姬无伤：未央哥回来了。
　　……
　　看到这条消息，杨峥的手一抖，差点把短信删除。未央回来了？手指有些抖，点开好友列表，果然看到未央的头像亮着。
　　
　　莫川看着小舅舅一脸哭一脸笑的模样，看了看身边的柳无衣，“无衣哥哥，小舅舅怎么了？”
　　柳无衣把新裁好的衣服给他换上，他的服饰设计可是经过杨峥认可的。
　　红色绣着锦鲤的红袄红裤，领口、袖口、裤脚各自一圈儿雪白的毛边，非常喜庆，衬着孩子唇红齿白，天上无有地上无双的俊俏灵秀。莫川换好衣服，臭美的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扯着柳无衣身上的红衣，仰起头，天真无邪，“无衣哥哥，我们这算不算是情侣装？”
　　柳无衣笑得前仰后合，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
　　
　　“无衣，未央回来了。”杨峥无意识地关上了通讯器。
　　“啊，我知道了，不过他这个时间在线真的他稀奇了，我以为直到上元之前他都不会有时间上线的。”
　　莫川转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未央是谁？”
　　“啊…　”柳无衣捏着下巴，思索，然后给了他一个答案，“你小舅舅的情人。”
　　“啊…？哦，有无衣哥哥这么漂亮吗？”孩子兴致勃勃地张着大眼。
　　柳无衣捏捏他的小脸，笑着，“虽然无衣哥哥很自恋，但是真的和他一比，我还真没信心。”那个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站在远处看他翻云覆雨，看他在商场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温文儒雅的一张笑脸，遮掩住他所有的锋锐残酷。
　　
　　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幻天城就挂起了满城彩灯，处处洋溢着辞旧岁迎新年的欢乐喜庆气氛。
　　啸风行会自然也不例外，除了系统赠予的彩灯之外，还有玩家精心装扮过的，如：贴在每一道门框上的春联，各种东西上面都贴上了红通通的字条，上面写着各种美好的祝愿。
　　啸风行会里面玩家来来往往竟然有不少人，看来在游戏里面过年不仅仅是他一家的决定。
　　
　　杨峥往里走，穿过一道月亮门，进了啸风行会的后院，愣住。
　　后院植了好几株红梅，此刻花开枝头，凌寒飘香，衬着周围的冬青松柏，愈加显得妖娆，花朵上的红色似乎要烧起来，梅树下摆了一方案台，几张藤椅，更显出意境来。
　　浅黄宫装的妇人坐在案台旁的藤椅上，手里拈着一只红梅，启唇浅笑，那种雍容华贵的姿态风仪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来的。
　　一株花木后面，未央转出来，依旧是一身桃花袍，手里托着三个酒坛，走来放在案台上，从袖中取了一枝素色花儿，别在妇人发间，妇人看他一眼，温柔地笑着掸他袍子上的尘土。
　　杨峥无法举步，这一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融不进那种气氛。
　　
　　他身边的柳无衣却没有停步，牵着莫川走过去，笑着打招呼，“烟姨过年好。我道是未央怎么现在会在线，原来是烟姨被他说动了，烟姨越来越漂亮了。”
　　柳无衣恭维着，徐宁烟笑着，“你这孩子，嘴越来越甜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可不是恭维，不然您问未央。”
　　未央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杨峥，扬起手招呼，依旧是杨峥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语调，“哟，小毒骨——”
　　不知怎么，杨峥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差点落下泪来。
　　“怎么，不会真的想我了吧？”浅浅的呼吸拂在面上，杨峥一惊猛然抬头，看到未央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你……”未央牵了他的手，“来，我给你介绍。”
　　“妈，我在游戏里面认识的，唔，妈妈叫他阿铮好了，是小商的同学呢。”
　　“真是干净的一个孩子。”徐宁烟起身，过来牵住了杨峥的手，含笑打量。
　　杨峥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脸憋得红红的，“姬、姬伯母……”
　　徐宁烟抿嘴笑，安抚地拍着他的手，“不用紧张，阿铮，也叫我烟姨吧，未央这孩子谢你照顾了，这孩子，有的时候就是不会照顾自己……”牵着杨峥在案台边的藤椅上坐下。
　　
　　莫川窝在未央膝上，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瞄，灵动的眼转来转去，“未央哥哥，那位夫人真的是你妈妈？很年轻，”嘟着嘴，“一点都不像啊……”
　　好话人人都爱听，未央毫不吝啬地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堆灵巧的玩意儿给他玩儿。孩子揪着他的袖子，探着头往里看，“未央哥哥，你的袖子真神奇，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
　　未央笑着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小家伙。”还真是会拣好话说。“给你找个同伴玩儿吧。”嘬唇一声辽长的口哨，不几，就看到天边一个黑点急速飞来，慢慢在视野里变大，竟然是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五彩鸟，一声嘹亮的鸣叫，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未央肩上。
　　小鸟外形只有鹦鹉大小，莫川好奇地伸出手摸摸鸟儿的羽毛。
　　“小九，”未央伸出手指，鸟儿飞落在上面，长长的喙啄了啄身上的羽毛，姿态傲然，未央笑着，“好了，这么长时间不上线是我的错，但是事情没有处理完，我也□乏术，小九辛苦你了。来，我给你找了一个同伴。”
　　鸟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莫川，从他手指上飞下来，落在案台上，和趴在上面的莫川大眼对小眼。
　　孩子笑嘻嘻，友善地对鸟儿伸出了小手，“你好，我叫串串，狼兽族。”
　　鸟儿看他好久，翅膀一扇落在地上，一阵七彩的光芒闪过，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俊丽的眉眼，颇有些冷傲，“我叫九月，凤禽族。”
　　“啊…　”孩子惊奇，欣喜，“你也是玩家？”
　　少年清冷着一张脸，不过仔细看他的表情，对于找到玩伴，还是非常喜悦，只不过性格别扭。
　　
　　




23

23、第二十二章　除夕夜的那场雪　。。。　
　
　
　　“未央，这是你的契约者？”
　　“不，宠物。”
　　杨峥微微皱眉，“玩家也可以做宠物？”
　　“为什么不可以呢？”未央噙着笑容，站起身，看着正房屋里面走出来的三人，“爸，小商小羽终于把你打扮好了。”
　　一身红妆的少女直接扑进他怀里，撒娇，“妈，妈，你看，未央哥又欺负我。”
　　徐宁烟温柔地笑着，“你们兄妹吵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管，吵完你们兄妹的感情比以前还好，做坏人的每次都是我们，青徴。”
　　穿着青色唐衫的中年男子温和地笑着，眉眼和姬无商像了五六分，身上洋溢着厚重的学者气息，相貌堂堂，说起来，未央的相貌比较像母亲。
　　男子笑着走来，赞同妻子的话，“是啊，是啊，你们兄妹之间吵闹，我们一向不管。”
　　夭夭不依，叫着，“啊，爸，你偏心！”
　　“姬伯父好。”柳无衣笑着。
　　男子温文地点头，“你就是无衣吧。”
　　杨峥上前行礼，听到通讯器的响动，接通听到姐姐的声音，“阿铮，我和你姐夫到幻天城了，现在在南门XXXX；XXXX。”
　　“姐姐，你和姐夫等一下，我和串串去接你们。”
　　莫川听见他的声音，舍下新的玩伴，扑进他怀里，眼眸晶亮，“是爸爸妈妈来了吗？”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转头看着新结识的朋友，“小九，小九，我们一起接爸爸妈妈吧。小九你对幻天城很熟，我们两个去，不带小舅舅他们。”
　　少年冷冷的脸听到他的话，稍缓，走过来牵了他的手，“我载你去。”身周空气一阵波动，一只美丽的五彩鸟出现在众人面前，莫川稳稳地坐在背上。
　　长长的羽翼扇动，九月拖着长长的绚丽尾羽腾空，一声嘹亮的凤鸣，眨眼消失在天际。
　　未央仰望着天空，喃语，“我的宠物这算是叛变了吗？”
　　
　　天色蓦然暗了下来，瞬间已经成了黑夜，杨峥有些愣愣地看着天空，有凉凉的湿意飘落在脸上，耳边听到欢呼声，“是雪，下雪了，下雪了——”
　　夜色中七彩的灯光亮起，如同挂在天上的星，天上飘落的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成了七彩的颜色。
　　耳边听到玩家热闹的议论声，当然有讨论黑夜的问题，有仔细看过幻世新年活动通告的给了最终解释：是为了调节年夜的气氛，临时改变了昼夜。
　　一会儿的时间，啸风行会的在线玩家已经把后院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露天宴会厅，玩家自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