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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回忆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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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停住的缘故是自己的后脚被羁绊了。
他微微低下头，看到老太婆黑色如烧焦的树枝般摸到了他的脚下……
她在寻找着什么。
她显然遗落了什么东西。
吴墨帆也回过了头来，然后示意马文不要停，继续走。
虽然夜雨在下，但是他们感觉幽静极了，四周一片阒然，听不到任何雨声，这块地方仿佛被离奇地置放到一个不透风的隔音玻璃罩中，仅仅有他们三人和一个不人不鬼的老太婆存在。
甚至连空气都凝结住了。
他们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老妪的手在马文的脚踝处摸索，马文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抬起脚来，但他移不动，下身没有了任何知觉和CAO控能力。
过了十来秒钟，老妪似乎感觉找不到了，她重新摸索到其他的地方。
马文趁着这个机会，把后腿缓缓地抽了起来，然后远远地朝前方踩去，这一步，他发现自己踩得特别远。
终于过去了！
马文的心还提在半空中，他祈祷着那老妪别再摸索过来。
背后的苏莉婧忍了很久，她大气不敢出，但心里好奇极了。既惊悚又想知道这老太婆到底长什么样。
她真的忍不住回头……
视线里，潮湿的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女人披头散发，抖抖索索，但是这一刻，她也抬起了头来……
两人的目光对峙在一起。
或者说不能叫做对峙，因为那个老太婆根本就没有眼球，拉渣的斑白发丝里面，一张干瘪没有任何血肉的脸呈现在夜色里。
闪电正好给了这个骷髅脸一张清晰无比的相片，她两个深深的骷髅的眼眶里仿佛茫然地看着苏莉婧，向她求租问路。
她终于知道这老太婆找什么了，她的眼球掉了。其实是她的眼珠子早就没有了，她永远不会找得到。
就这么永远地在迷魂凼里的山林里摸索。
马文发现后背上的苏莉婧不对劲，一个跨步顶到了前面的吴墨帆，两人同时拔腿就跑。
逃命一般。
不管不顾。
和呼和呼和胡……
累得够呛，但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两人停下来后，四只眼睛相互死死地对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好久。
“你看见了吗？”
“是，真、真的有……”
“迷魂凼整个就是一座坟墓！”
“为什么我们会眼睁睁地看到这种东西？！”
“因为我们快要死了……”
“你在说什么？！”
“可能今夜我们还会见得更多……我怕我们就要成为这些孤魂野鬼的一员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
“呃……喝、额……”身后的苏莉婧突然发出不规律的怪想。
马文赶紧一把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糟了，苏莉婧在休克！”
“一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女人的心里承受不住！”吴墨帆左右拍了拍自己身上衣服的口袋，发现速效药和一些亢奋剂都是放在行李包裹中，一样也没有带。
“苏莉婧你醒醒！醒醒……”马文摇晃着苏莉婧的肩膀。
“不管用，快按压她的胸口！及时给她做人工呼吸！”
“我、我不会！”马文焦急得两手在颤抖。
苏莉婧休克的动作更加明显，身体僵硬厉害，肌肉紧绷，动弹不得。
她很可能因为嫉妒的恐惧而肝胆俱裂，她的大脑已经麻痹，由于深度的恐惧，她的双眸里面大量充血，四肢全部虚脱，心跳过快而导致大量地血流上升，苏莉婧快要支撑不住了。
“为什么平时就不多学点东西！”吴墨帆推开马文，把苏莉婧放平在地上，然后把一些杂物垫在苏莉婧的后背上，苏莉婧的胸口挺立了起来。
吴墨帆跪在苏莉婧头部一侧，两手交叠，压在苏莉婧胸口的第六七根肋骨处，用力压了下去，如此重复几次后，然后低下头，捏住了苏莉婧的鼻子。
马文见到这个情景，他有些不自然地转到了别的地方。
吴墨帆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地把气体吹到了苏莉婧的苏莉婧的咽喉里……
手忙脚乱重复了几分钟，苏莉婧的呼吸开始恢复正常，她睁开眼睑，然后看着面孔上一脸焦虑的吴墨帆，他们的嘴唇还在相接着。
她发现，吴墨帆的表情是那么的专心细致，仿佛在为他心爱的女人延续生命，她心里悸动了一下。
她有种想咬住他嘴唇的冲动。
但是很快被当时环境给冲回了理智。
苏莉婧咳嗽了一下。
吴墨帆发现苏莉婧醒了，眼神里也是掠过一丝的激动，然后看着苏莉婧的眼神。
马文立即也转过了身体，看到苏莉婧面目苍白无血，赶紧一把抱住苏莉婧不停地念念碎。
“没事了没事了……”
吴墨帆站起身来，表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捡起手电筒，发现手里好像有些空，这才发现，出洞口带来的那把双用斧锹已经丢在半路上了。
“我们休息一下吧，别乱跑了……”马文身心疲惫地说。
其实谁都是筋疲力尽，尤其一直处在如此高度紧绷的神经状态中，谁都会轻而易举地发疯掉。
“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吴墨帆刚说完，又听得附近‘吱呀吱呀’地响。
电筒照射过去，居然是一张坐着人的悬吊的长凳。
长凳被两根粗大的锁链牵引，像是一张被悬挂很久的古木长椅。坐上上面低头不语的居然是他们一直寻找的琳芷！
琳芷像是完全虚脱了，她有气无力地坐在长椅上，两腿悬空，很多雨水从长椅上滴落下来，每有风经过，牵引在长椅上的粗大锁链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而周围，空无一人。
“是琳芷！琳芷！”苏莉婧这时精神恢复了不少，看到失而复得般的姐妹，她有些激动，抑制不住地欢喜。
三人径直过了过去，一截干枯的树枝掉落到了他们的跟前，几人都不禁条件反射地用手遮了一下。
枝桠上的水滴打到了几人的脸上。
可是再看琳芷时，摇曳的长凳上哪还有她的影子？
只有一些被雨水打落的叶子掉落在长凳上。
吴墨帆走过去，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隐约的不妥。
“琳芷……琳芷……”苏莉婧朝着四周喊，“别再跑了……我们在这……”
“别叫了。”马文把一张叶子从长凳上拿了下来，“我们见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琳芷，她是鬼，是我们见到的幻觉！”
第三十二章 逃离迷魂凼
“这里怎么会有一条长凳在这里？难道我们已经走出迷魂凼了吗？”吴墨帆心里总是一阵阵的发毛。
“这里居然有一块牌子！”苏莉婧发现长凳的背后的树桩顶着一块木匾，上面有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做文明游客。
“你们快看，这里是旅游区的标志！做文明游客……这是在旅游区的边缘啊！”苏莉婧兴奋得上下打量牌匾，在他们进入瓦屋山之前，沿路上随时可以见到类似于这样口号的牌子。
三人的沮丧一扫而光，吴墨帆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看到这块牌子，那么走出迷魂的出口肯定就在附近！
马文只觉得眼眶无比灼热，他发现眼睛很久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如此感动了，他发现这几个庸俗的大字现在显得如此亲切和令人潸然泪下。
他们很快忘掉了刚才所看到诡异的一切，仨人朝着牌匾箭头的方向巍巍颤颤地走去。
一股强风夹着雨，把悬挂在树杈上的长凳吹得摇晃。
好像是又有个人爬到上面去坐着。
‘吱呀吱呀’……
突然铁链断了，整个长椅掉到了地上，变成一团腐烂的齑粉。
而树桩后面的牌子也发生了变化，那些由红漆刷成的牌匾被雨水冲刷后，流出像血一样弯弯曲曲的颜色。
血水沿着树桩一直往下渗透。
‘做文明游客’五个大字显得是那么狰狞血腥。
一百米……
两百米……
三百米……
他们居然沿着箭头方向走了差不多五百米，但是期待的另一块提示牌没有看见，也没有再见到路边的长凳，一盏路灯也没有。
“我们又走错了吗？”苏莉婧差点瘫软在地上。
“不是走错，是那块牌匾有蹊跷，那不是人为钉上去的，这是鬼在给我们指路。”马文攥紧了拳头，“它们要把咱们带入地狱，要在今夜整死我们！”
“啊！！！”马文突然暴跳如雷，“ri你母的，什么装神弄鬼的东西，有本事就来害我吧，老子的命在这里，有本事拿去，拿去啊！！！”
“马文……”苏莉婧被男朋友的狂躁吓了一惊。
马文控制不住，他拿着手电筒狠狠地砸在那些灌木上，愤懑地咒骂。
吴墨帆这次已经没有制止他了，因为他自己也快要发起疯来。
“咱们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任何所看到的东西。”吴墨帆摸到一截木棒，对苏莉婧和马文说道，“活命，是靠自己争取的，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马文一回头：“苏莉婧，你还能走得动吗？”
苏莉婧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吴墨帆把自己上衣的两个袖子撕下来，然后用牙齿咬成一小小截，“我们每段路做个标志，如果还能看到这个标志，就证明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那么重新反反方向走，一定能走出去的。”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
似乎脱离了时间的夜。
如此冗长，无休无止，无尾无头。
没有宿鸟，没有标志，没有星光，没有嘈杂。
只有风夹着雨，雷鸣闪电。
以及雷同的眼花缭乱的树根，箭竹，枝杈，藤条，暗沟，还有长满苔藓的玄武岩。
他们三人不能原地停留，如果站在原地或者坐着躺着久了，他们就觉得天昏地暗，想原地就这么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再也不想站起来。
他们相互搀扶着越过一根倒下的冷铁杉，视线里开始有五六米高的桫椤林也掺杂在远古植被里。
三人的衣服湿透得像是直接被一个水龙头冲洗，他们不断地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或者用水捋平额头的湿发，抑或抖动胸口贴得紧紧的湿漉漉的衣服。
鞋子里甭提有多少难受了，踩上一些地方低洼路段，简直就是在泥地里穿行，鞋子的颜色和模样早就面目全非，裤腿好些地方已经磨破。
苏莉婧从来没用感觉自己这么狼狈过，她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穿着低胸的无袖汗衫，肩膀上都是泥巴和各种碎屑，胸口的衣服形成一个弧形的污水痕迹。
她这个时候多出了几分原始的性感，但是她已经不注重这些了。
一整天的生死折磨，她变得像个男人一样，心底的意志变得铿锵，一直跟住两个男的，没有落下风。
跋涉许久。
夜雨终于小了，几乎是半下半停的状态。
只是那些雷电一直隐隐绰绰游弋在天际。
他们看到了一处寺庙，不知道是惊是喜。
但是还是走过去了。
周围都是黑魆魆的瓦砾，沿路一片狼藉。
在一个远古植被深林中，而且平均海拔上千米的瓦屋山，发现一个古堡般的寺庙那就是奇迹。
这已经不叫寺庙了，或者说，叫做古刹，这更适合。
古刹破败的墙壁到处盘亘芥蒂地爬着老树的根须，屋檐崩塌了不少地方，那些水还藕断丝连地从屋檐上低落。
门口有看不出来的古怪，窗牖脱离，门板倒塌。里面似乎袭来一股时间年久的腐臭味。
只有石柱还支撑着整个古刹的房梁。
但是让他们震惊的，是一串脚印！
带着泥淖的脚印，延伸进了那个古刹内。
“是琳芷的脚印吗？”马文看地上的脚印不大不小，但是可以看出应该是女孩子的。
“有点像。”苏莉婧对琳芷还是比较熟悉的。
“别进去，我们在外面喊话就行……琳芷！琳芷！”吴墨帆把手电筒朝窗牖处照射进去，到处都是黑糊糊的墙壁。
里面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走出来。
苏莉婧四处看了看，周围真的完全安静了下来，无风无雨，只有那些低落的水珠偶尔滴答滴答地掉落，她不由得靠紧了马文。
吴墨帆跟着那串脚印缓缓地朝里面走去，他心里忐忑得厉害。
谁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走进了这个古刹。
也许人。
也许鬼。
也许物。
正在此时，听得背后渣渣渣的声音。
“阿帆，快关掉电筒……”马文赶紧压低声音对吴墨帆道。
吴墨帆一回头，看到不远的暗处出现了一双发出寒光的眼睛，他慌忙关掉了电筒，周围一片漆黑。
—文—三个人一下子都躲到了那尊巨大的石柱后。
—人—“是云豹吗？”吴墨帆从石柱后伸出一边眼睛。
—书—“不知道，可能是金猫，或者狲猴，不排除野熊猫。”
—屋—“它可能看见我们了……”苏莉婧说。
“嘘，别出声，它好像走过来了……”
吴墨帆缩回石柱，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走过来的身影他似乎脑海里有点印象，仿佛在哪里见过。
“它好像是一只跟踪我们的人……”马文也觉察到了。
“几天前好像我们就被跟踪了。”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不知道，但是可能跟杜卫泉的死有关。”
“咱们冲上去吗？”
“不，等等看，先看好了情况了再说。”
三个人关上手电筒之后，前方的视线根本就是一团糟，他们只能听着对方一步步地走过来，从而判断他们之间的距离。
渣渣渣……
响声离他们很近，最后居然在石柱前面停了下来。
吴墨帆抓紧了手中的木棒，马文也摸索到了一块石头，两人都打算同时一跃上去给对方一顿狠揍。
那东西停住后，并没有做出什么鬼嗥，也没发生什么动作，朝石柱嗅了嗅，然后朝古刹里面看了看，咽喉里发出低鸣声。
听得出来，是一种动物的腔鸣。
可能是食肉动物，也可能是食草动物。
不管怎么，在这个环境出现，对吴墨帆他们就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虽然仅仅是一声喉咙里发出的低鸣，但是三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对方似乎身材高大，而且骨骼彪悍，类似于那种长着獠牙的食物链顶层的野兽。
苏莉婧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在黑夜中瞪大了眼睛。
“别……出……声……”马文小心翼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吴墨帆也闻到一股独特的气味，而且他还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像是从一种动物的鼻腔或口腔里呼出来的热气。
那只东西已经绕过了石柱，而且站到了他们的跟前！
三个人的后背紧紧贴在石柱上，另一种暴寒感觉穿透了整个身体。
这种恐惧比幻觉更为可怕。
可谓是近在咫尺性命堪舆的恐惧。
那东西朝每个人的面孔嗅了嗅，甚至还伸出了舌头，tian了一下苏莉婧。
苏莉婧浑身惊骇地僵硬，黑暗中，她看不到那个舔舐她面孔的东西，她只能想象成是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正对她虎视眈眈。
有粘稠的唾液流到了她的脸颊上，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但是只能强忍着，一声不吭。
这几十秒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年。
最大的恐惧果然是未知，但是这时候，三个人宁愿什么也没有瞧见。
他们都没有人敢呼吸，佯装三具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分钟左右，它终于扭头走了。
等其走远后，吴墨帆从石柱后缓缓站了起来：“我们可能想错了，它可能是一只熊，或者一直山魈。”
苏莉婧不停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唾沫，这种唾沫腥臭无比。
“咱们走吧，这里很危险。”马文说。
“呃……”苏莉婧突然失声惊叫，“破庙里有人！”
第三十三章 古刹惊魂
吴墨帆赶紧打开了手电筒，几个人都朝古刹里看。
不过除了黑魆魆的墙壁和瓦砾，还是见不到什么。
“这里有脚印，而且还很清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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