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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风水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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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态度和任何第一次见安芸的人一样,热情好奇得有点过火,她主动伸出手说:“想不到安大师真是女的,儒雅大气得让全世界的大师都抬不起头了。”
安芸马上伸手和她握了一下:“哪里,只是老人家习惯穿旧衣服,一身长衫反倒引人注目。请问你是……”
“我叫陈子善,是何老的朋友。他现在在外地开会,让我先招呼安大师,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前台,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卡片。”
安芸笑着接过卡片,上面写着的是一个涉外大酒店的经理,表面看陈子善是在负责管理这个别墅的服务工作。
她和陈子善一边闲聊,一边细看她的面相。陈子善不算很漂亮,可是身材高挑,站在中等身材男人的身边,会显得比男人还高。从她眉清目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从面颊以下却突然尖瘦下来,显得不太协调。从男人的眼光来看,这种像狐狸一样的脸形可能会很有吸引力,可是从相学的角度,这会让陈子善中年以后颠沛流离,无处安身。
对于这种女人,安芸根本无须起卦计算就知道她的身份,陈子善必定是何坤的情人,而且打理这个别墅是假,把陈子善养在这里是真。安芸一边对陈子善点头微笑,一边在心里暗说:养这么个女人在这里,成本也不可谓不大了。
陈子善很快就把话题拉到风水上,她对安芸说:
“安大师,你过去来过这里吗?你看我们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安芸呵呵一笑说:“我没有来过这里,刚才司机带着我上山绕来绕去,山上的树又多,我只看到风景优美,还没能看出什么风水门道呢。”
“没问题没问题,听何老说安大师要在这里住几天,你可以慢慢在山上走走,我们这里有马房,如果安大师喜欢骑马的话,我还可以陪你骑马上山。”
安芸知道陈子善是聪明人,最起码一定是个会说话的人,不然怎么讨好那么大的领导。她转开话题问道:“这里吃饭方便吗?”
陈子善笑容可掬地说:“我已经让厨师准备好饭菜,如果安大师不太累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到餐厅吃饭。山庄的厨师都是京城一流的大师傅,他们做的菜包你满意。你如果想下山吃的话只要到前台叫司机开车送你就行了,吃什么都好,记得把发票带回来交给前台……”
果然准备有素,安芸看陈子善侍候人真是有一套,要是一般风水师给她这套揉几下,还不什么都和盘托出拼死卖命呀。
安芸在这里悠闲地住了两天,她看起来只是这里走走,那里逛逛,一直没有离开过别墅,可是她的心里焦急得火烧一般。两天来一直无法和安良联系上,最后的消息停留在安良向吉隆坡云顶高原北山徒步进发,安婧在云顶酒店等安良的电话,现在就算自己马上飞去马来西亚也不可能找到安良。
她并不急于去看三台山的风水,因为在上山的路上,安芸已经对这里的风水布局有了概念。这是一个大凶布局,她不知道是何坤自己乱搞出来的,还是设计这里的风水师有意陷害他,但是对于一个公务员独拥这么大一片山间别墅,安芸肯定何坤没有听她四年前的劝告,他已经在物欲的追求上走到末路,就凭脚下这个别墅,他已经无法重头再来。
他只能不停地贪污供养这些女人,不停地贿赂其他官员掩盖自己的劣迹,总有一天遮掩不住就会受到惩罚,而且安芸知道这一天很快会来。
过了周六日,何坤的宝马开上三台山别墅,一见面就给安芸送上一个皮夹子大钱包,他还告诉安芸,因为不知道安芸的帐号,所以这回只好先奉上现钞,以后大家来往熟了就不用这么麻烦。
安芸没有拒绝这包美钞,她知道现在拒绝的话打后好几天就不好办事了,她没有说什么只管收下,临走时再安排这些钱。
当天何坤很热情地接待了安芸,还特地摆上了海鲜野味,一桌子都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安芸夹了几条素菜,客气几句就回房休息了,她临走时和何坤约好了时间,第二天一起骑马上山看风水。
下午时分,安芸和何坤一行在北风中驱马上山,何坤带上两个警卫,四个人四匹马沿着无人的山间小路翻山越岭向另一个山头进发。
安芸在美国经常到洋亲戚的牧场骑马,她骑马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好,北风吹起她一身长衫猎猎作响,她的短发在蓝天白云下飘起更显得精神利索。风水师要走什么路,只有风水师才知道,安芸根本不需要警卫带路,她一马当先冲到和翠微岭平行伸出的另一道山脉上。
安芸翻身下马,走到一块凌空突出的巨石上。风吹得人脸上发痛,可是安芸的脸上红扑扑的,她站得很稳,山顶的猛风吹在她身上只像春风吹拂。
何坤戴着皮帽,穿着皮大衣,脖子上绕着大围巾小心地跟在安芸后面走上巨石。
“果然是好风景,自古名山僧占多,这里山上山下都是寺庙,由此而论三台山也不枉名山的称号了。”
何坤听到安芸的赞叹,表情颇为开心地问:“安大师看这里也是好地方吧。”
安芸看了看何坤,他肯定染过发,否则五十九岁的人不会有这么乌黑的头发。对于一个老人而言,何坤的精神特别好,也长得特别年轻,染过头发之后看起来只像五十出头。他中等身材,可是身形适中没有发福,可见平时很重视锻炼;他的腰板还很直,安芸估计这和他过去当过农民有关。
何坤是受过苦的人,他今天的成就和地位都是自己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得来的,可是在安芸眼里,这一切像一场梦。
安芸转过身问何坤:“这里在兴建之前有请风水师来看过吗?”
“有,来过一个日本风水师,他也是建筑设计师,在设计整个山庄时就按了风水来布置……怎么样,有问题吗?”
安芸的心扑通一跳,虽然没有时间做很逻辑的推理,可是她直觉到这里和自己有关系。她面不改色,微笑着问何坤:
“北京那么多好风水师,为什么不请他们,而要请一个日本风水师呢?想必那位大师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对,他是日本很出名的风水师,在中国设计过不少大厦,也支援过云贵高原的绿化改造项目,北京的绿化设计有些都是他完成的,不过安大师你也不要到处说,因为民间对日本人还是有看法的。”
安芸的微笑依然亲切,她理解地说:“那倒是,风水只是技术,要是都分中国日本,那我这从美国回来的老婆子也不用做这个事了。”
“呵呵,安大师对这个山庄有什么提点吗?”
“翠微岭是好山,而且是一条收得太行山龙气的真龙脉,这个穴点得很正确。”
安芸一开口就给翠微岭高调定论,喜得何坤咧开嘴呵呵直笑。
安芸举起马鞭从右向左,从后向前,沿着翠微岭的山脊描出一道波浪:
“山势要起伏曲折才可以成龙,翠微岭的山脊上下跳跃活泼,左右闪动轻灵,是三台山上唯一一道可以成为真龙脉的山岭,相反平坡岭分成几条山脊从高向低软直地耷位在城西的平原上,只能算是死蛇烂蟮。”
何坤放眼看去,右侧的翠微岭的确比脚下的平坡岭变化多端,又比左边高大硬朗的卢师岭轻巧有灵气。
“找到龙脉就要点穴,点穴的功夫包括了‘升火’,就是为穴位定高低。而山庄选址的高度也说明这个风水师有相当内行的点穴功夫,何老你看,山庄位于从山顶向下三分之一的位置,从这个高度平行向后看,正是靠山下落再起新山峰的最低最窄的位置;靠山是龙头的话,这个位置相当于龙颈,在风水上也称为过峡。山形起起伏伏,可是龙气并不会随波逐流,在山间会有一条细脉在过峡的高度上,贯穿整条山脉直达山庄,就像烤羊肉串中间的大竹签子。”
“对对对,日本人选地的时候,也挖出一个坑先让我看一下,里面的泥真是和山里的泥色不同,而且只有山庄脚下的泥是这样。”
何坤看到的地层异色泥土,在中国风水里称为太极晕,可是日本风水也和中国一样流派众多,真正会找太极晕的风水流派大概只有“国之常立神流”,安芸的记忆再次被触动,这是一个和安家有百年恩怨的名字。
“那位大师叫什么名字?”
“长与先生,好象叫长与连太郎。”
“啊,是这样。”安芸微笑着点点头,很多事件在她心里一下子串成线,只是现在还需要一些证据去证实自己的推猜。
“何老,我问过山里的居民,他们说山庄的后山叫虎头山。现在看到,翠微岭在结下山庄的正穴之前,先升起一个又圆又大的山头,背后的山脉又跌宕起伏生猛有力,果然是虎形山,这里早早就被古代风水师堪过地才会被喝象为虎头,不然寻常百姓的眼睛只会看到一个大包子,哪会想到什么老虎头。不过山庄建在这虎头之前,不知道长与先生当时有什么说法没有。”
何坤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是要请安芸看风水吗?怎么现在变成听自己讲故事了,而且如果自己先说出长与连太郎的看法,安芸也可能随声附和敷衍了事,他绺了一下头发说:
“哎呀,这些细节我不记得了,建筑的事当时都是交给其他人去办,我倒没有和长与先生接触很多,安先生又有什么看法呢?”
安芸看着远方的山庄说:“山庄建在虎头之前,就像给老虎喂肉,这种格局自古以来就有个名称,叫做猛虎衔尸。”
何坤自从两年前建成山庄后,就把这里当成人生最后的归宿。他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也喜欢这种低调而傲慢的奢华,为了保证这里真是好风水的地方,他请过不少风水师来看这里的风水,但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格局。
他皱起眉头和安芸一起看向山庄,经安芸一说,何坤真的觉得山庄的位置像老虎叼在嘴里的一块羊排。原来山庄并非很正确地位于半山腰,而是位于半山腰高一些,大概在整个山高的三分一处;从虎头山顶到山庄斜坡大约有三十五度,还不算很陡峭,可是从山庄向下的坡度陡变,几乎像悬崖一样突然下跌,这种在空中晃荡的感觉,何坤一直觉得是高高在上的飘然感,可是这时却变成了脚不着地的心虚。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安芸。“生观音”安芸的名号在他耳边实在太响,尽管他几次想请安芸看风水,可是总约不到时间。四年前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却只是听到安芸暗晦地给自己上道德课,讲些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听起来似有似无,似是而非,和其他大师说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他不喜欢安芸这一套,可是今天他有约见安芸的原因,却又要听安芸讲些不中听的话。他很有些矛盾,风水先生指东指西,众口不一各有说法,哪知道谁是谁非。
他心怀侥幸地试探安芸:“猛虎衔尸这名字起得挺可怕的,只是给人一种心理作用吧……”
安芸慈祥地看着何坤,脸上挂着和何坤一样不会变化的笑容:
“风水把天地拟人拟神,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名称,就像电脑不是通电的脑袋,夫妻肺片也不是人肺切片,猛虎衔尸当然不会有老虎衔着谁的尸体,这只是用名称表达事物的性质,有时只是接近,并不会太准确。在玄学中以白虎代表西方和右方,西方在五行中属金性,金性的形态是圆形,这样一个像猛兽一样灵动的山岭加上一个圆形的主山头,对于风水师来说叫它做虎头山最好记,最适合不过了。”
“金形的山头就不好了吗?”
“不,没有那么简单,金形的山头可吉可凶,就看脱煞清不清。山庄的确是翠微岭的最终结穴,可是结穴也有吉凶;就像每个人最终都会死,不过到死的那一天是什么下场就每个人都不同了。”
安芸的话带刺,让何坤浑身不自在,他硬提着脸上的笑容对安芸说:
“安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
“脱煞完全、得到吉气的靠山圆润柔美,可是虎头山在圆融之中,却有一片面积比山庄还要大的嶙峋破碎怪石挂在正面,这片碎石寸草不生,在树木郁郁葱葱的虎头山上极其显眼,而且正对着山庄。这片碎石也有一个名称,叫做刺面砂,也叫刺面煞。古代的罪犯都会在脸上刺字,正对刺面煞的住地会让人入狱坐牢,名声扫地。”
安芸说完举起马鞭向山庄顶上的一片奇形石壁悬崖指了一下,何坤很熟悉这片悬崖,他一直觉得这是虎头山一景,这种怪石可是很多达官贵人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现在高悬在自己的山庄后面,成为山庄一景,一直以来他都视为奇观。安芸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可是他却不能不听下去,他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皱着眉头听安芸语气温和地娓娓道来。
“有巨石从山体破出是寻常事,山本来就是由石和泥构成,在龙脉还在运行的过程中,这种露石见煞的情况叫做‘出曜’,是山体龙气旺盛的体现。随着龙脉一直向前运行,慢慢进入结穴的宝地时‘出曜’的情况慢慢减少就叫脱煞,煞气脱尽才是真龙吉穴,现在翠微岭起虎头山为星顶,随即向下结穴,可是迎面却破出一片破石,是为脱煞不清,结穴不吉。”
何坤的脸被风吹得发痛,而且他觉得昂贵羊皮大衣下包着的身体也冷得发抖。他看看身边两个警卫员,他们都穿着军大衣,用棉帽包着头脸耳朵。他又看看安芸,这个相貌清秀的漂亮妇人穿着棉布长衫仿佛现在只是秋天,配着流行利落的少女短发式样,简朴脱俗得脱离了这个时代;她的身子骨并不粗壮,长衫的下摆被风吹起像拉起一挂披风,可是她站在悬空的巨石上像松树钉在地里一样纹丝不动。何坤意识到安芸和自己的不同,和他见过的其他风水师更不同,如果安芸是在说谎的话,这个谎说得真是太合逻辑太有水平。
何坤想引导安芸说一些缓和的话,他说道:“照安大师这么说,长与先生不是给我选了一块凶地吗?会不会是因为流派不同而各有说法呢?”
“会,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而且不会发生在任何风水师身上,只会发生在你身上。这和病人看病,中医西医有不同说法是一样的,无论各方面作出什么诊断,有医生说对了或者没有一个说中,最后的真相只会由病人去承受……病人只选自己喜欢的医生去相信的话,我想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我明白安大师的意思了,这……有救吗?”
“这又不是你身上的病,为什么要救呢?”安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坤。
“安大师的意思是……”
安芸用马鞭指向山下,那里有一片寺庙,庙里有一座十三层高塔位于山庄的正前方,和山庄,虎头山顶形成一条直线。
“高塔正对山庄形成顶心煞,这会让住在山庄里的人走投无路死于非命。山庄前有顶心煞钉死去路,后有猛虎追杀,还有刺面煞为格局定下狱牢凶性,住在这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
安芸看着何坤笑起来:
“不过何老不会占住公地,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如果只是干部疗养短住一两周的话,完全不会受影响。你看山下的寺庙不是香火很盛吗?翠微岭这种带煞的地理最适合僧道修行,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之人,会对这种带煞之地起到镇压的作用,又可以保佑山下大片民居,如果市民只上来游玩的话,可以欣赏到山石奇景又不会受煞气影响,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呀?”
安芸语调轻柔,可是何坤却句句听得懂,听得心里发紧。
三台山本来就是国家公园,但他滥用职权占用开发,还调用巨额公款兴建山庄。安芸的话很明显是指山庄来路不正,回归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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