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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禁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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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时,窗外的人影居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一点声音也没有留下,情急之下,刘明瑞赶紧拉响了警报……

那天晚上,全营地都被搜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找不到这个人。

第二天,刘明瑞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向组织上写了报告,组织上对材料中所提及到的“影子计划”十分重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勒令情报部门密切留意、高度警惕。但是,一直到战争结束,他们也没有截获任何有关这个计划的可疑电文,更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这个计划曾经在战场上出现过。

刘明瑞说到这儿又端起碗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半醉半醒地说道:“我刘明瑞打了一辈子仗,还真是碰到了这种奇怪事儿。幸好那段时间内我方没有出现任何作战计划外泄的情况,否则我们六个人都够被军法处置十次了。直到现在,我都说不清楚那天晚上跟着我们回到营地的‘第七个人’是谁,你们说,这是不是见鬼了?”

“我看,那肯定是个死在战场上的鬼魂,想让你们带他回去。他自己不都说了么,他是个影子。”巴尔虎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接过刘明瑞的话说,“仗都打完了,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战场上那么多死人,有几个野鬼出来也不算什么。”

“就算真是见了鬼,那你说说,为什么值班的那两个哨兵能看见他,我们六个人却看不见他?”刘明瑞还是想不明白。

“你那天八成被鬼附了身,所以才会对他放松警惕。老兵,说不定那天那个鬼就是附在你身上回去的,你自己当然看不见他了。”有人边喊话边扮起了鬼脸,引来边上的人一阵哈哈大笑。

“滚!老子在前线流血,腿都炸没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说风凉话!”刘明瑞涨红着脸嚷了一句,懒得再理那帮人,四下看了一圈,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位子,一瘸一拐地坐到了杰克的身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拿着自己的酒碗就跟他碰了一下,喝完以后抹着嘴问,“喂,美国人,你不在自己国家待着,跑到这里来干吗?你是不是奸细?”

杰克根本不想理这个醉鬼,站起身就走开了。

刘明瑞一看这美国佬居然藐视他,当着这么多人让他难堪,脸上立刻挂不住了,趁着酒劲摇摇晃晃冲上去,一把抓住杰克的衣领,另一只手扯住他的皮带,反手就把他摔在了地上,稀里哗啦砸倒了一片桌椅。

杰克也不是任人欺压的,脚一落地,立刻用中国民间传统之绝招“鲤鱼打挺”立了起来,不等刘明瑞反应过来,呼地就冲回去拦腰把他抱了起来,打算给他来个更狠地反击。

一见有架打,刘明瑞这酒醒了一半,精神立刻高度集中,灵机一动,双手牢牢盘住了对方的腰,同时两腿夹紧了对方的头,这样对方就无法使上劲了。

别看这个刘明瑞瘸了一条腿,当年在战场上那也是杀敌的一把好手,受过正规的军队训练,对于擒拿格斗的技巧、力量、时机的把握都十分在行,所以即使杰克体积比他足足大一倍,也无法把他从肩膀上甩下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在屋子里来回打着转。

酒馆里顿时热闹起来,商队的那几个保镖跟一群野人似的“嗷嗷”叫着起哄,也不知道他们站在哪一边,只听见一堆人在那儿乱哄哄地叫着:“打他!打他!”“把他往下摔,笨猪!”甚至还有个人极其无耻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抠他屁眼儿!”

看场面越来越乱,脱里老人和他的女儿赶紧上去劝架。巴尔虎唯恐心上人被误伤,也赶紧带着他那个碍事的仆人上去帮忙,就这么着,几个人手忙脚乱,拉的拉、劝的劝,这才总算把两个不同国籍的倔牛分开。

杰克还算理性,架是打了,事儿还是要解释的。他整理了一下那头乱糟糟的金毛,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唰地伸到刘明瑞面前,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嗨!你听着,我不系(是)奸细,我系来找照片上的这个忍(人)的。”

“那你不早说!”刘明瑞没好气地自了他一眼,顺手接过那张照片看了看,脸色又变了,“咦”了一声,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这不是那个谁吗?”

“你系(是)不系(是)认识他?”杰克的神情也变了变。

“当然认识。”刘明瑞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得告诉我找他的目的,否则我什么都不能说。”

“他卖了一张假图给我,害我的同伴丢掉了性命。”杰克咬着牙说。

“他卖假图给你?怎么可能?”刘明瑞十分惊诧,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他可是我们的工程师,正儿八经去莫斯科深造过的,那可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卖什么破图给你们?美国佬,我警告你,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听刘明瑞这么一说,丁史也感到好奇,忍不住凑过去看那张照片。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居然是古教授。看样子,这个他妈的古教授还真是有点儿知名度,连刘明瑞这样只认得子弹和战场的老兵都知道他。

“刘哥,你真的认识这个人?”丁史指着那张照片问。

“我做侦察兵出身的,怎么可能连人都认错?”刘明瑞拍着胸脯打包票,“要说起来,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儿了,有一次,上头派我押送一车特别物资去内蒙古靠近边境的一座大山里,当时负责与我们接头的就是照片上这个工程师。”

“押车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千什么?”丁史随口问道,“那里是有什么工程吗?”

“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工程的影子。”刘明瑞回忆了一下,眉头不知不觉拧成一个八字,“但是那车物资却是特批的,非常保密,所以我当时也感到很奇怪,不知道这车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干什么用。”

刘明瑞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那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把十年前那件事往外透露半个字,我就弄死你!”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都呆住了,足足有几秒钟之后,大家才回过神采,丁史第一个往门外冲去,但是他一拉开门,映人眼帘的却是一片正在疾速后退的大雾。那雾浓得化不开,好像刻意凝成了某种形状。

“那是什么?”丁史心里一沉,掠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雾。”接话的人竟然是那个胖胖的“佛爷”,他眯着小眼睛,叹了口气,“雾里可是有鬼啊。”

第三章 索伦河谷

在经过无数代人的抽丝剥茧、踏马寻痕之后,终于在尘埃中侥幸找到了历史之一隅:成吉思汗在临死前曾留下三道著名的遗嘱。而成陵的秘密就隐藏在写有其中一道遗嘱的鹿皮图上。

1

第二天一早,丁史跟脱里老人又详细打听了一下914勘探队当年的驻营地址,就匆匆出发了,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些残存的蛛丝马迹。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事,就是“914”了。

幸好,那个地方离酒馆并不是很远,很快就找到了。令他意外的是,那些帐篷居然都完好无损,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连个水壶也没有剩下,空荡荡的帐子里长满杂草,地上散落着一些空罐头壳和香烟盒子,看那些东西的颜色还比较新,应该是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借宿过,也许是赶路的旅客吧。

丁史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烦躁地胡撸着脑袋上那几根毛,感到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想起以前的一切,心里说不清楚是后悔还是什么,反正有点儿不是滋味:如果他意志再坚定一点儿,那天没有闹情绪逃跑,就不会被张武发现并救回来,也不会因此跟张武成为好朋友,那么在张武把那个铁盒子托付给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上交,这样就一了百了,也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事了。现在,张武也死了,铁盒子也丢了,勘探队也不能回去了,自己就像条丧家犬,不知道何去何从……唉!难道这就是命运么?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很想找支烟来抽抽,就在这时,果然有一支烟递到了他面前,居然是一根“555”。他一抬头,竟然是古教授。

“是你?”他一下子怔住了。

“看到你没有死,我就放心了。我那天下手是太重了,没办法,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当然不能对你客气。”古教授说着在他身边坐下,“小伙子,我们好好谈谈吧。”

“你要谈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古教授说着把火递到丁史面前,然后给自己也点了根烟,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到这里来,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你。本来我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顶顶空置的帐篷时,突然想到那些曾经的同志,他们的笑容仿佛还没有从我面前消失。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很难过,我知道我走的道路将要与你们不同,所以,有些事我想告诉你,就把这当作是分道扬镳之前的道别吧。”

“古教授,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里?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了那两个队员?还有,你和张武是不是都曾在‘914’里待过?”丁史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大串问题,他实在担心古教授又会给他来一下子,砸得他当场昏倒,所以有什么问题还是赶紧问比较妥当。

古教授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原本属于张武的红色勘探日记本,扔在了丁史面前,说:“我知道你跟张武是好朋友,他的死让你一直耿耿于怀。恰恰在这个时候你看到了日记上的内容,知道张武两年前也曾参加过914勘探队。而我们这次的勘探路线也正好与‘914’一模一样,于是你从中看出了破绽,你分析出张武的死,包括他委托你保管的那个铁盒子,都跟那支已经消失的‘914’有关系。我不得不承认,你实在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有胆量、有担当,还有一股闯劲儿,但是,人往往就是死在自己的聪明上的,太聪明的人,不小心就会成为悲剧。”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丁史现在就如同丈二和尚一般。

古教授倒不急着跟他说“914”的事情,而是叹着气,颇为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怕死、有勇气,总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但是当我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给出任何解释的事情以后,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一直坚信的那一套东西。我做了十几年的地质勘探工作,一直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其间所经历的生离死别、痛苦、孤独、误解,都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如果人时常感到无能为力,他的信仰就会慢慢软化。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以你的年纪,很多事情根本无力承担,当你发现简单的对或错无法对一件事情做出定论的时候,你就会迷失。所以,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

丁史这才算听明白了古教授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捡起地上那个笔记本,用袖子蹭了蹭那地面的泥土,眼前又浮现出张武那张在泥泞中挣扎的脸,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说道:“古教授,也许以后我会慢慢体会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在现在,我忠于信仰、忠于友谊。”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刨根问底了?”古教授看着他。

“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你下那样的狠手,一下子杀死两个同志,还有后来死在沼泽里的张武?”丁史盯着他,生怕从他脸上错过一个表情,“古教授,你是不是奸细?如果你不是,你敢不敢用你的良心和信仰发个誓?”

古教授沉默了好久,这才说道:“我不敢。”

“你不敢?”这三个字就像兜头一瓢凉水,把丁史最后的一点期望也浇没了。他现在也不得不逼迫自己相信,古教授就是阶级敌人。

“我只能跟你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其实,我在杀他们之前,也是实在下不了手,但是如果我被抓住,死的就将是我至亲的人。所以,我必须狠下心。”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我确实很自私,但如果换作是你呢?你会不会牺牲自己的亲人,来换取你头顶上那个忠诚的高帽子?”古教授冷冷地笑了一声,“千万别跟我讲大道理,我一直都觉得大义灭亲是最无耻的行为,一个人如果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又怎么可以要求他对国家忠诚?”

丁史咬了咬嘴角,觉得这是一个哲学辩证的问题,答案怎么都不可能是唯一的,辩论这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于是把话题引回到之前的路子上:“你不是有些事想告诉我吗?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可以。”古教授点点头,开始了他的讲述。令丁史没有想到的是,从古教授嘴里所说的另一番“真相”,并没有让他解开事情的谜底,反而让他掉进了一个新的漩涡。

原来,914勘探队以及现在的这支勘探队,他们的勘探路线并不是各自讨论研究以后制定的,而是一条现成的路线,这条路线,就是当年张文一的科考路线。而这两支所渭的勘探队,其实是肩负着双重任务的,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当年,张文一在第一次赴蒙科考出发之前,曾在一张勘探地图上做过标注,分析出内蒙古有矿的地域大概在八个大区左右,而索伦河谷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们第一次的勘探行动因为缺乏经验,再加上对内蒙古地区的实际地质地形、气候条件都不是十分熟悉,基本上是无功而返。

第二次和第三次科考,他们就有了更为成熟的准备,也确实发现了一些矿带,但由于设备的落后,限制了挖掘条件,所以从根本上说,也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但这三次勘探最起码验证了张文一最初的判断——在他标注的那八个区域内,确实存在矿带或矿床。

如果说前三次的勘探都是在投石问路、积累经验的话,那么第四次的行动就可以说是大有斩获了。据说,总部方面当时不停地接到张文一的电报,要求加派人手和物资,而古教授就是在这次的人手调动中被委派去内蒙古的。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军车把他送去的地方并不是内蒙古草原,而是内蒙古东部的一座荒山。他并不清楚这个地方是不是在张文一所标注的那八个矿带之内,却在沿途听人说,那山里挖出了个大宝贝,说得神乎其神的,一会儿说那宝贝能呼风唤雨,一会儿说能达成人类莫大的愿望,乱七八糟的什么说法都有,但就是没有人知道那宝贝是什么,因为科考小组将消息封锁得相当死,一个字都不允许往外泄露。

当时,古教授就觉得这个事儿有问题:张文一的科考小组负责的只是地质勘探,如果发现宝物,也应该交给文物技术部门,怎么能让一支地质科考队在山里挖?凭直觉,他估摸着张文一他们可能是挖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古墓。

但就算心里有再多疑问,任务毕竟是军方委派的,并且预先都已经跟他们宣读过保密条令,所以他也只好缄口不言,上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起初,只是分给他一些鉴别土层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一辆大卡车运送一批特别物资到山里,上级派他去押车,他这才有机会进入深山腹地,也终于有机会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深山里果然挖出了一座古墓。而卡车上的“特别物资”,其实是一口特制的棺材,以及一些保存尸体的特制溶液,运这些东西进山,目的是为了将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运送到北京的研究机构。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一丝风声传出:那具需要出动部队保驾的女尸,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公主”、成吉思汗的三女儿——阿剌海别吉。

古教授不是研究历史的,不知道这个“三公主”在历史上有着怎样特殊的地位,但是他发现了一件让他到现在为止都感到很费解的事:那段时间,上面派来的文物鉴定专家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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